..续本文上一页、尼就是喜欢这样:“这儿的护法真好,实在好舒适、好便利呀!”不须多久,整个正念和内观的修行便消失殆尽;事情往往如此。
所谓适合禅修的舒适环境是因人而异的。但一旦明白怎么让自己的心满足现状后,不论身在何处都能一派自在。虽必须待在并非首选的环境里,你依然知道在那里修行时如何保持知足。一旦迁移的时机来临,亦能随喜,一点不受这些外在事相所烦扰。懂得不多,事情往往不易;但懂得太多,亦可能导致莫大痛苦。一切事物都可能是苦的来源。只要没有内观,你将时时受周遭因缘刺激而起的满足、不满足情绪所左右;况且,琐琐碎碎的小事都可能给你带来痛苦。不论你置身何处,就算佛陀的教法正确,但是你内心中的“法”却不尽然。你往哪儿去找适当的修行环境?也许某位比丘修的很正确,也相当认真在禅修,每当用完餐后,总急着继续禅修。他专心增长三摩地,而且确实投入、认真地修行。但他可能不尽然那么投入,因为修行是很难看得清的。如果你自己真的全心全意地修行,一定能成就平静的心。如果有人认真投入修行,心怎还不平静?事实就是这样。到头来,心若不静,表示他们其实没在认真修行。
反观三摩地的修行,重点在于;明了戒、定、慧其实就是护持整个修行的金三角。它们彼此相辅相成,除了个别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外,也提供了增长禅修所必备的工具。但是,能让它们起作用的善巧方法,则全凭个人自身的探索。深谙智慧的人,能轻易获得内观;只有些许智慧的人,则不易得内观;不具任何智能的人,便得不到任何内观。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可能遵循同一条修心之道,然而是否获得彻入法的慧观,全凭个人具备的智慧多寡而定。你们若观察或跟随不同老师学习,必须运用智慧,正确地看待一切。这位阿姜是怎么做的?另一位阿姜的风格又能如何?你只能贴近地去观察他们,如此而已。这只能说是在观察和评断表相,看看他们的行为和表面的处理事情方法。倘若只停留在这层面的观察上,你的疑惑永不得止息。那位老师为何这么做?这个教师却采取另一种方式?为什么别家寺院的老师时常开示,而这座寺院的师父却很少开示?另一座寺院甚至有老师从不开示!当心无止尽地揣想、比对、臆测不同老师的风格时,是很疯狂的。最后搞得自己不知不觉落入一片混乱之中。你必须将注意力往内引导,然后自我增长。向内专注自我的修行才是正确的做法,因为“正行道”(samma patipada)就是如此增长的。只要观察不同的老师,并照他们所示范的学习,接下来就是要靠自己去落实才行。若能在此更深一层地思惟,所有疑惑终将止息。
过去曾有一位长老比丘,他并不花太多时间在思考、反省事情上,对于过去或未来的念头也不太重视原因在于他绝不让注意力偏离自己的心。他一心一意专注观照当下觉醒中所生起的一切,审视心不断变异的运作模式,以及心对经验事物时所产生的不同反应,但绝不执取这当中具任何的重要性,并对自己反复颂念“都是不稳定”的教法。“这都是不稳定的。”如果可以教育自我这样看待无常,不须多久,你就能获得彻入“法”的内观。
事实上,并不需要追着造作的心到处跑。其实,它不过是在自我的框框里团团转。你的心就是这么运作,也就是所谓的“轮回作用”(samsara vatta)——无止息的生死轮回。它完完全全地萦绕在心中。心四处团团转时,若想紧追其后,有可能抓得到它吗?它鼠动的奇快无比,你跟得上它吗?试着去追看看会怎样......其实只须站在一点上不动,让心自己去团团转就好。假设心是一个能跑步的机器娃娃,它愈跑愈快,等到跑到极速时,你根本追赶不上它。但事实上,你哪儿也不用去。你可以在一个地方站着不动,让娃娃自己去跑。如果你就站在圆圈的中心点位置,不屑追它,每次它绕完一圈从你身旁跑过,你都看得见娃娃。不然,如果试着去追它,愈是追赶、想抓住它,它就愈能从你手中脱逃。
谈到云游的头陀行,我既鼓励、亦反对。如果修行人在修行方法中已获得一些智能,自然没有问题。我曾认识一位比丘,他认为进入森林行头陀行根本没必要。他并不认为头陀行跟四处云游必定相提并论。经一番思虑后,他决定留在寺里修行,并发愿严格奉行十二头陀支当中的其中三条。他哪儿都不去。他觉得肩负沉重的钵具、袈裟和其它所需品长途跋涉并不必要。他的方式也蛮站得住脚的。反之,如果你有一股强烈的欲望想在群山丛林间云游,行头陀行,可能会觉得这个方式很难令人满意。到头来,如果你对事物的本然具备内观,其实,只需一句法语便能给你带来深邃而通透的慧观。
另一个我想要提的例子是:我曾遇见一位想孓然一身独居于坟冢间的沙弥。怎么说他还只是个算不上是青年的小孩子。我蛮关心他的好歹,所以对他的作为总会多加关注。清晨,他会到村里托钵,然后带着托回来的食物回坟冢间独自食用。他的四周布满未火化、用来掩埋尸体的墓穴。每天夜里,他总是独自睡在死尸旁。我在附近停留一个礼拜后,前去一探究竟。他的外表看似平静,于是我问他:“看来你并不害怕待在这里?”
“不会,我一点也不怕。”他回答。
“你为什么了无恐惧呢?”
“对我来说,似乎没什么东西好怕的。”
只须要如此单纯的反观,让心停止造作。那位沙弥并不胡思乱想种种只会使事情复杂化的东西,所以他马上“痊愈”了;恐惧也消失了。各位也应当如是修行才对。
我要说的是:无论做什么,是站或走,是来或去,只要不懈地保持正念,你的三摩地就不会退失。若食物太多就嫌苦、麻烦,何须如此小题大作呢?食物若太多,只管取一小份,其余留给他人就好,为何要在这上头给自己添麻烦?若不平静,是什么不平静?只须取一小份,其余送走就好。但是,如果执着食物而不舍得分送他人,当然会觉得难为。如果你挑剔想这吃一点、那尝一口,某道食物不要太多,最后,会发现你把钵盛得满满的,反而没一道菜好吃的,导致你偏执地认为过多食物供养造成干扰和麻烦。
有必要如此分心和懊恼吗?是你自己让食物给吹皱一池春水的。食物可曾烦心和懊恼?太可笑了。你只是无故滥伤神。
很多人来寺里参访时,你嫌它干扰。哪儿干扰了?其实,只要遵守日常作息和修行方法就是最直截了当的,不须在修行上大费周章。你只须去托钵、回来用餐、出坡洒扫、正念修心,然后照表操课就好,切勿忽略寺院的日常作息种种。晚课唱诵时,你培养的正念是否有散失?如果做早、晚课就瓦解了你的禅修,表示你禅修得不够认真。日常集会中顶礼也好,赞颂佛、法、僧也罢,你所从事的所有活动都算是极良善的。所以说,这些活动真会导致三摩地退失吗?你若认为参加共修是项干扰,再反省看看。真正造成干扰和不愉快的并非共修,是你自己。如果你任自己不善的念头扰动,周遭一切就会是烦扰和不愉快的;即便不出门参与共修,到头来自心还不是散乱纷扰不断。
你们必须学习如何智慧的反观,并让心保持在善的状态。每一个人——特别是初修学者——都会纠缠在这些困顿和烦恼的情境中。其实是你让心跑出去干扰各事物并扰乱了它自己。一旦来到僧团里修行便应当决心安住、精勤不懈。不论他人修行正确与否都是他们的事,自己只管精进投入修行、遵守出家戒律,、以金玉良言彼此护持。任何在这儿修得不快乐的人可以离开,想留下来的人就应当好自修行。
僧团中若有一个克已收敛、坚毅修行的人,对整个僧团会产生莫大的正面影响。其他僧人会开始注意、效法那位僧人的行为典范。他们观察他之后,会扪心自问:他是如何修习正念以致浑身蕴藉着一股从容、静谧之情。那位僧人所立下的典范是他为随从弟子所能做最有意义的事。你如果是僧团中的新进比丘,应当照日常作息修行、谨守生活运作的成规,一定要依循长老比丘们的指导,尽力奉行日常作息。任何活动你皆应参与,时间到了就休息。说任何话都必须得当、有益;远离不善和损他的妄语,别让这类妄言脱口而出。用餐时不须拿取太多食物。拿取些许后,其余别管。看到食物很丰盛时,往往先是贪着,然后挑三捡四,东尝西尝,结果吃遍了所有供养的食物。当你听到檀越(在家信众)的请求:“阿姜,请取用这道菜”、“法师,请吃吃看那道菜”时,若不留神,就会扰动到心。照理说应当放下,何必深陷其中?你认为是食物打扰了你,可是,根本问题其实是你的心去干预食物。如果能这般反省和看待,应该就能让生活自在许多。问题就在于你的智慧不够、内观不足,无法看清因、果的运作法则。
其实,在过去的云游路途中,一旦有必要,我便做好在乡村或都市寺院里挂单的心理准备。(一般泰国的僧侣,不论住在乡间或城市寺院里,大多长时间研习巴利说来话长经典,而轻视持戒和祥修的训练;后者则为森林传统所重视。)话说你们的行脚,如果路经各个寺院,面对不同衡量标准的修行和规矩时,心中只须默念:“清净、非清净,我当自明白。”(suddhi asuddhi paccattam),此既是护法,亦为反观之导引。你终究还是得凭靠自我的耿直之心。
当你行经一处未曾到过的地方时,可能要抉择面对夜间住宿的场所。佛陀曾说:比丘、比丘尼应于寂静处安住。因此在可能的情况下,寻觅一处可安静驻留和禅修的地方。若真找不着安静场所,则要退而求其次,找一个至少能令心平静的地方。因此基于某些理由,在特定环境安住是有其必要的;尤其必须学习如何不致让贪爱占据心的情况下,安然地常住一处。一旦决意离开寺院或森林时,别因贪爱而离开。同样地,如果留驻某处,别因贪爱而住。要明白策动想法和行为背后的动机为何。虽然佛陀确实曾建议…
《道途多艰》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