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果起那种贪爱,贪求事物或望此成彼,那便是在酝酿或造就苦;这就是苦之所以产生的原因,它们都是“因”。如果我们去制造“苦因”,苦自会到来。“无有爱”的原因,它们都是“因”;这份掉举、焦虑的贪爱。一旦成为贪爱的奴隶并因此造作种种业和过失,就会导致苦的产生。简单地说就是:苦是贪之子,贪为苦之母。有其父母,便有其苦。父母若不存在,苦自然就无从生起,苦也就没有了。
这才是禅修应注意的地方。我们应看清所有造成我们贪求的贪爱形态。但谈到贪又容易让人混淆。有些人认为任何贪求,诸如对食物和日常所需用品的欲望是贪。然而,我们的欲求是很平常的、自然的。当你因饥饿而想食物时,就去吃一顿,问题就没了。这很稀松平常。这还是安全范围内的欲望,不致于造成恶果。这不是贪欲,如果是贪欲,就不仅如此而已;贪欲将追求更多可以吃的东西,贪求口腹之欲,却也将导致麻烦与困顿,例如:酗酒。
有游客曾告诉我,某地方有人生吃猴脑。他们将猴子固定在桌子中央,然后敲开头骨,再拿汤匙来取用。这种吃法犹如恶魔或饿鬼,绝不是自然、平常的吃法。这种作为,使吃变成贪。他们声称猴血能补身益气,所以就去捕抓这类动物,在吃它们时还以酒相佐。这不是一般吃法,而是受制于感官的贪欲的魔鬼吃法。这是吞炭、食火、无所不吃;如此的欲望就叫贪,一点节制也没有。这种人从言语、思想、穿着到一切都太过度。如果我们的饮食、睡眠乃至其它必要活动都能适可而止,它们就不致构成任何伤害性。因此你们必须在这些事情上善加留意,它们便不致于成为苦的根源。如果在日常所需上能适当、节俭,就能得到安乐。
禅修和造福德并不是很难办到的事——只要你深刻明了它们。什么是恶行?何谓福德?所谓福德是良善、庄严的;如果意念、言语和行为均无害于自己和他人,快乐自然随之而至;没有造作任何负面的事。福德就是如此,“善”亦复如是。
布施的道理亦然。我们在给予时,真正要布施掉的是什么?给予的目的是要把自恋——伴随自私的我见一一摧毁。自私是痛苦甚剧的。自私的人总想比别人好、得到的比别人多。简单的例子是,用完餐后他们怎么都不想洗自己的碗碟,而让他人来洗。若在团体里吃饭,便留给大众洗。他们用完餐后,拍拍屁股就走了。这不但自私,且不负责任,只会将负担加诸他人身上。其实这恰好显示他是个不在乎自己、不帮助自己、不爱惜自己的人。我们修习布施,是要将心中的这种心态清除干净。这就叫做:以布施造福、成就慈悲心,关怀一切有情众生。
我们人如果光能解脱“自私”这一项,便也足以立地成佛了。佛陀不曾图利自己,只往众生的优点看。如果吾等众生,心中能生起如是正道和成果,一定能增长进步。一旦远离了自私,所有善行、布施和禅修的活动皆将导向解脱。凡如是修行者,都将变得自在、超脱一切世法与外相。
修行的基本原则并非难以理解。举修学布施来说:少了智慧就没有福德。一点都不了解的话,会以为布施的意义只在给予。“我想给的时候,就会给;想偷的时候,便去偷。如果布施心大起,我自然会给。”这好似盛满了水的大木桶。你往里头舀一瓢出来后,又倒一瓢回去;一瓢出、一瓢入。这样反复来回,何时才能空掉大木桶里的水?你看这有完没完?你看这种修行能成就解脱道吗?大木桶终能空掉?舀一瓢出来,倒一瓢回去,你看何时能了?
如此反复来回便是轮回(vatta)。如果我们谈的是真的放下——善、恶都放下,才是只出不进。哪怕只有一点点,都给它舀出去;不要再倒进来,只管往外舀。即便只有一小杓子可用,只要尽力而为,终有把大木桶水舀空的一天。如果你反复来回地舀出、舀进,那你得好好想想;何时才能看到一只空木桶?“法”一点都不远,就在当下这只大木桶中,你在家里就办得到,试试看罢。你能照此方式把木桶空掉吗?明白整天都这么做,看看会如何?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先舍弃恶行,再开始增长众善。什么是善和福德?它又在哪里?如此水中之鱼。我们只要把水舀干,鱼便唾手可得——简单来说是这样的。如果把水舀出来又倒回去,鱼依旧会在水桶中。若不摒弃所有恶行,终不得见福德,也看不见所谓的真相或善行。舀出去又倒进来,反复如此,只是原地踏步、浪费时间,做任何事都是枉费;枉费听闻教法、枉费布施,修行中的所有努力尽是枉然。由于不懂佛陀修行方法的核心,造成我们的努力就是得不到预期的成果。
佛陀谈到修行时,不仅止于一般人的修行,也是在谈良好、正确的修行。不论是修的很好的“善向”(Supatipanno)行者,或果决修行的“直向”(Ujupatipanno)行者,或为求悟道、证涅槃的“诚向”(Bayapatipanno)行者,还是趣向真理修学的“正向”(Samicipatipanno)行者都有可能。这些都是世尊僧团里的真弟子(savaka)。居家的家庭主妇也可以是“真佛子”,在家居士也可以是真佛子。能完备这些特质的人,才堪称得上真佛子,才可以觉悟。
身为佛教徒的我们,大半不具这般完整的认识;了解的没那么深。认为从事五花八门的活动会带来某种福报,心想听闻佛法或慷慨布施是功德无量;那都是听来的。然而,为“求取”而布施的人实是造恶业啊!
为“得”而“施舍”的人,当下便已积聚恶业,这是你很难理解的。若是为了放下和解脱心,那才能带给你福报。若是为“得”而“舍”,那便是恶业了。
想藉着听闻教法而确实明了佛陀之法是很困难的。当人们所从事的修行——如:持戒、禅坐、布施等——目的在于求取回报,他将难以理解“法”。我们想要福报、想有所得。这样说吧,若真有东西可得,是谁得到?是我们得到。当它遗失时,又是谁的东西遗失了?一无所有的人并没什么可遗失。当东西弄丢时,为之难过受苦的是谁?
你难道不认为有所求的日子会给你带来痛苦吗?不然你也可以如过去一样继续过有所求的日子。然而,我们如果让心空掉,就拥有一切了;无论是更高的境界、涅槃乃至一切他们所成就的,我们皆得以拥有。在布施的时候,莫持任何执着与目的,心是空灵而自在的。我们可以放下、舍下。譬如你肩扛木头,嘴上却又抱怨它很重。如果有人叫你放下,你会说:“我若放下它,便一无所有了。”那好,你现在是拥有了——拥有重量,可是却失去轻安。看吧,你是想要轻安,还是继续执着不放?张三叫人放下,李四却说他怕那会使他一无所有;他们各说各的话。
我们希冀快乐、追求自在、奢望寂静与平和,再再显示我们想要轻安。当有人看到我们扛着木头时,劝告我们要放下,我们却说办不到,原因是届时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然而,那个人却告诉你,如果你放下,就能得到更好的东西;双方就是沟通不来。
如果你布施、行善,是为了要“得”,不仅徒劳无功,反会遭致“有”和“生”,而不是觉悟涅槃的因缘了。涅槃是舍离和放下,若试图要取得、把持,赋予事物意义,便不是证涅槃的因缘了。佛陀希望我们能观照当下这放下的空的所在。这才是福德,才是善巧。
我们在修习任何福德时,一旦完成后,应生所做已办之心,不该继续扛着不放。我们是以舍离烦恼和贪爱为目的,而不是做来制造烦恼、贪爱和执着的。但我们将往何处去?我们哪儿也不去。我们只要修得正确无误就好。
我们佛教徒虽然依循正规的修行和学习,对于这种说法却难以理解,原因不外乎“魔罗”(意指贪爱)——贪取、贪得、贪图存在——障蔽了心,结果只找到短暂的快乐。比方说:当我们对某人怀恨在心的时候,嗔念便占据我们的心,使我们永无宁日。心里会时时记恨那个人,并盘算怎样才能报复得逞。这种心念反复萦绕,直到有一天逮着机会前去他家咒骂他,我们才消气。这种做法能止息烦恼吗?我们虽因找到出气的方法而舒坦许多,但是却仍未解决忿怒的恼害,是不是?烦恼和贪爱中是有些许快乐,但事情就是这样。我们仍旧将烦恼储藏起来,等到因缘时节一到,它会爆发的比过去还严重。于是,我们又得再次寻求短暂的释放。这么做,烦恼何时才能止息呢?
就好像有人因配偶、小孩过世,或为庞大的财物损失而借酒消愁,或靠看电影暂别烦忧。这样真能解决悲恼吗?悲恼其实不减反增。但由于当时可以忘却烦恼,所以他们管这叫治愈伤痛的方法。比如你脚底板有伤口,走起路来一定疼痛不堪。由于任何接触都会剧烈疼痛,所以你一跛一跛地走着,嘴上还抱怨个不停。可是,此时若看到有只老虎冲着你而来,你铁定会不顾伤口地拔腿就跑。由于对老虎的恐惧远强过伤口的痛,疼痛顿时仿佛不在似的。相较于恐惧,疼痛变小了。
工作或家庭里的一些大事上,可能遭遇了若干问题,让你喝的酩酊大醉。酒酣耳熟之际,那些问题种种自然不会让你那么烦恼,因此以为问题解决了,不愉快远离了;问题是酒醒之后,烦恼随即复原。难道你的办法不管用了?你一再借酒消愁,愁却更愁。等到你的肝硬化了,问题却仍得不到解决,直到你生命终了。
若干愉悦和快乐是有的,但那是愚痴的快乐,是愚痴者终止痛苦的方法,毫无智慧可言。这些形形色色的纷乱心和幸福感的心揉合在一块,心若允许自己随情绪和性情逐流,它就感到快乐。问题在于这种快乐当中总裹藏着不快乐。它每爆发一次,我们的悲苦便更加剧烈。这跟处理伤口一样,如果只照顾伤口表面,伤口里面却仍受到感染,是治愈不了的。它暂时看似无妨,可是一旦感染扩大,就势必得开刀了。内部的感染若一直没痊愈,就算我们在伤口表面上再三动手术,也看不见成果。从表面来看或许暂时没问题,但内里却依然如故。
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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