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士佛教的使命
第一四七期, 在线慧讯 居士佛学讲座
蔡明田
前 言
佛陀在世间成道立教说法,以佛法善导众生弃愚生智,启发般若智慧,进而入般若婆罗密多的境界。以戒定慧修行的教导,使众生了知「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宇宙万法生灭现象。万法空相的了解,也是解脱世间苦厄的要点。从佛法上说,无常无我的认知,是修行解脱的重点,也是解除苦厄的方法,所以佛教强调,应以般若婆罗密多的行深,才是究竟圆满修行之途径。
「人具佛性,皆可成佛」,是大乘佛法,法相「唯识学」之重大的主张,但认为佛性也是空性,空的因缘法中,因为有了一念「无明」,而产生了意识,轮回为人,所以又有了生死,也有了苦厄,这便是「缘起性空」、「因缘和合」的宇宙万法现象。佛陀说,「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生灭是世间现象的常态,世间之一切事物,皆是缘聚而有,缘散而灭。既然是和合的东西,必然会有分散,所以说,有合成必会有分离,有聚集必定会有分散,这是世间法的定律,所以世间万法皆被认为是「无常、无我」现象。
《般若婆罗密多心经》上说;修行之深入「智慧度」之「般若婆罗密多」(从世间此岸到达涅槃彼岸)的时候,便可观察到「五蕴」之色受想行识,皆是因为由空性而产生的,所以说,万法的内涵皆是空相的。经上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万法的实相,没有,生灭,垢净,增减。当对实相空性的认知,即可了解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现象,便可放下而度过一切苦厄,了解到诸法是空相,便可放下万缘执着,而达到心识的无挂碍,就没有恐怖,就可以远离颠倒梦想,进入究竟寂灭的涅槃境界。惟唯识学认为,涅槃也是空相。这便是佛法微妙之处。
金刚经上,佛陀告诉我们,过去之三世诸佛,就是依这种智慧的修行方法,进入无上正等正觉的证悟境界,所以佛陀要我们参照过去三世诸佛的修行经验,以般若智慧,从此岸度到彼岸的方法,达致觉悟成道的究竟涅槃境界。经上云:修行必须深入般若智加上布施供养的助缘,是居士学佛修行,由迷的此岸达到觉悟的彼岸的主要因缘。经上,世尊告诉须菩提,恒河有很多支流,何况诸恒河中之沙,如果有人以所有沙数,像充满于三千大千世界一样多的七宝,用以布施还比不上了解金刚经之四偈句,并为他人解说的功德。所以说,法供养超越布施供养的功德。对居士学佛来说,佛法的修行是最重要的。佛教常说:「广度众生是福行,自断烦恼是慧行,福慧双修菩萨行,福慧圆满即佛道。」
佛教的发展
鹿野苑度五比丘得以开悟,佛陀之后就有了僧团 Sangha 之成立。普度外道、婆罗门、沙门乃至在家信众接受感化,也有不少在家弟子,深受感动而出家随佛陀修行。在阿难的请求下,佛陀特以「八敬法」来接受女众得以出家修行,因而僧团迅速扩大。
僧团是出家众的组织,领导修行人以佛法为学,以戒为监,来达到修行之清净,以禅的修习来达到定的效果,而产生慧性的般若智,提升人性之圆满,这便是修行人学佛追求的目标。佛法上说,迷是众生,悟才是菩提,所以说,不圆满才是人生。
僧团也称为僧伽(Sangha,简称为僧)即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式叉摩那(学法女),这便是出家五众,加上在家两众(优婆塞、优婆夷)这七众弟子组合的佛教教团Vana,也因而圆满组成。佛陀在世间弘法四十五年,教团不离不弃和佛陀一道,迈向世间行,八十岁进入涅槃后,教团还不间断,循着佛陀的脚印,继续走下去,到永久永久,为世人之安乐,提示佛陀的关怀。
佛陀为世间一切法的提示,都是为了众生的离苦得乐,了脱生死为最终目的。以法的滋润布施世间的一切,这是佛法的精神。佛陀弟子众多,其中常随弟子有一千二百五十人,陪伴着佛陀左右,还有不计其数的修行者,以及无数在家众的护持,这个非常庞大的教团组织,影响到当时全印度宗教思想的改变,以及周边国家的宗教信仰,佛教远传至中亚、东亚、西亚,乃至东南亚、中国,遍布世界各地区。
佛教之传入中国
佛陀创立佛教于中印度(现在之尼泊尔地区),迄今已有二千五百年。由朝庭之礼荐而传入中国,在二千年间,经历了汉、魏、两晋时期,佛经的翻译,南北朝佛法的传播,隋唐时期持续翻译经典,佛教文化的盛行,这段时期,印度的僧人及优婆塞陆续来到中土传法,中国僧人往印度取经学法,佛教因此盛传于中土,佛教在中国展开十大宗派的次第建立,大乘教理宗义灿烂了中华文化,同时也丰富了佛教文化。三百年间佛儒文化交流融汇,奠定了佛教在中国发展基业,渐渐形成为中国人信仰的宗教,即所谓「中国佛教」。
唐武宗会昌法难之后,佛教由极盛而衰退,经过一年多艰辛的挣扎,后因武宗会昌之驾崩,佛法在创伤中很快又恢复了。武宗之死宣宗即位,佛教逐渐又回复正常。可是到了五代五十余年间王朝交迭,战事频乃,社会纷乱,民不聊生,佛教的发展,也受到时局影响,而逐渐走下坡,佛教教育的缺乏,佛法的宣扬也因而停滞不前。
宋代太祖建国,为持续民族文化教育,同时也为振兴佛教,为佛法的发展,经过一切努力,但百废待兴,千头万绪,艰巨时局拖累,所幸佛教的社会基础坚固,虽有平稳的发展,可是成效并不大。至徽宗时期因为信奉道教而抑止佛教,佛法的宣扬也受到阻力。
元朝金人入主,对文化教育的淡漠,加上崇信喇嘛教(藏传密教的俗称),对汉传佛教的推动不很积极,在政治上压制汉民,信仰以密为宗,汉传佛教又失去支持,加以佛教教育的失落,因而造成中土佛教,高僧大德渐稀,佛教后继无人,佛法的推动乏力,佛教文化未能发挥作用,而一蹶不振。
明朝二百七十六年期间,佛教略有发展,但当时中国南北方各地,延续宋元期间之吃菜事魔,妖妄惑众,民情复杂所趋,妖民事故作乱,加以信仰杂乱无章,民间秘密结社,「白莲教」继宋代之弥勒道之风,以宗教之名行邪教之实,邪风大盛,社会不安,当局对邪教徒之镇压,严格限制了宗教活动,佛教也受到影响。
明末虽有佛教四大师,推动和护持佛教,意图振兴佛法,带动社会安宁,融合儒佛思想,丰富中华文化,亦复兴佛教。这段时期的佛法,略有作为,但为时不久,因为朝代之更迭,满人入关,建立满清王朝。
清代继元朝之宗教政策,为了平稳边疆政治而信奉喇嘛教。秘密教派之藏传佛教对统治者的偏向,所以藏密的教法,仅限于朝庭官宦之传。此时中土传统的汉传佛教宣扬无力,加以佛教教育的失落,文化也无所作为,佛法因而失去传承,而造成明末清初佛教的衰微。
清代两百六十七年间,由于不注重佛教的教育,佛经散失,丛林教育无所发挥,宏法人材几乎断层,大师级的人材寥寥无几,弘法更无人能承担,只有抱残守缺的出家人,苟延残喘,蹲守寺院,维持生计,寺院落入穷困,无法谋生,至此中国佛教之沦落,佛法失去了昔日之光辉,此时西洋宗教随着西方强权政治来到中国,造成社会重大影响,尤其是西方文化对中华文化的冲击,伦理礼仪之思想改变,宗教上的混乱,甚至秘密结社的邪教之危害,引起社会秩序失控,诸如川陕楚三省之教匪之乱、天理教之争,尤其受西方宗教扶持之「太平天国」叛乱,教匪兵连祸结,所到之十余县凡遇佛寺、道观、孔庙、祖祠,即烧,遇像即毁,佛教也因此受到严重摧残,这是三武一宗法难之外又一次的浩劫。
中国佛教的衰微
朝时期因为文化教育的缺失,弘法工作无从展开,正信佛法无法正扬,和民俗信仰混杂合流,只有烧香祈求,庸俗信仰,致使佛教沦落为迷信。佛像和民俗神祗混合信仰流行,造成神佛分辨不清,一般认为拜神和拜佛是一样的,所以神佛信仰共奠,礼仪繁杂,殿堂上神像布满,佛菩萨像则站在一边,这种情况佛教已不像佛教了。
正当佛教文化受到民间习俗冲击,佛法无法发挥功能之际,社会有识之士,不愿看到中国佛教沦丧,挺身而出为振兴佛教而努力,强调要振兴中华文化,必先振兴佛教的口号。诸如梁启超于《清代学术概论》一书中指出,晚清思想界有一伏流,曰「佛学」。前清佛学极衰微,高僧已不多,即有,亦与思想无关系。但在居士中,清初王夫之颇治相宗,乾隆时则有彭绍升、罗有高,笃志信仰。戴震、龚自珍、魏源,以文学家身份兼治佛学。杨仁山少年时佐政曾国藩为幕府,复随曾纪泽出使英国和法国,夙栖心内典,学问渊博而道行高,晚年息影金陵,专以刻经弘法办学为事业。这便是清末时期,佛教从凄凉情景中,一步一步走向复兴之途。
清代中期以后,佛教不绝如缕,几濒灭顶之境地,山穷水尽之际,「居士佛教」新思潮的涌现,兴起了居士学佛的新方式,给予佛教新活力,中国佛教有了复兴的契机。当时知识分子乃至文学家、教育家、政治家等,对佛学的研究投入心血,对佛法的修行提出新方法,把佛教的改革视为己任。恢复如早期,佛法鼎盛时期对文化教育、慈善福利工作的奉献,提供居士为佛教对社会的时代使命。
居士佛教的兴起
清朝末年,正当佛教在中国遇上最艰辛的时期,知识界即出现一位善知识,「杨仁山居士」弃官职而服务佛教事业,号召学术界,新文化青年,参与佛教之振兴工作,杨居士以身作则,为佛教的复兴而献身,专志结集失散的经书,刻经、流通、弘法,设立金陵刻经处,倡办佛教新学堂(祗洹精舍),以现代教学方式教导佛学,善导佛教文化的发展,培养佛教知识青年,成为弘法人材,为振兴佛教发扬佛法做好准备,以大无畏精神,救国护教为誓愿。当时知识界人士响应杨居士之号召,投身佛学研究,佛法学习,修行以正确方向推动,佛教新一轮的发展开始了,奠定了佛法新时代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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