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部敞开,身上只穿少量衣服打坐,致使耳朵都冻肿变形了。在禅定的力量尚不充足时,只有以强制性的方式对治昏沉。或问:“时时刻刻观自心、不放逸,难道不睡觉了吗?”对此疑问,可从两方面解答。一者,初行者的修持尚有限量,晚间
仍需睡眠。然因观想无常并懂得护持身心之故,睡眠适量、能恢复精力即可,不必放任。另一方面,在白天精进修持并观想一切如梦如幻的基础上,晚间采取狮子卧式(曲膝右侧而卧,以右掌枕头,左掌置左髀上)配合方便观法入睡,能认识梦境。认识较稳定后,于睡眠中亦不会忘失正念,既能休养身体,又能调心修法,此即转睡眠为道用。故于一切时中皆能观照自心。
随时随地如此观自心:此心分别无边亦无际,
不纵分别正念铁钩持,无取无舍识聚自解脱。
凡夫的分别妄念犹如海面的波浪,起伏不绝。每生一分别念,相应就在阿赖耶识中留下微细的印象,妄念愈盛则印象愈深,最终形成沉重的习气,无需作意亦能显发,并使妄念之串习力更强。此时调整起来无疑难度更大。譬如炒锅,初受烟火熏灼,灰垢尚浅,擦拭即净;久用致使锅底已黢黑如炭,再作清洗则大为费力。是故妄念烦恼刚刚生起之时,即勿纵容或随行,当以正念之铁钩摄持、调伏之,如驯兽然。须知妄念即生死,三毒即三途,因若未除果焉能消?所云正念有二:改造意念之正念与无造法性之正念。前者主要为座间的护持方便,如前已述。此处讲解入座修定时的法性正念。
在禅修时,自宗依“成熟口诀法”调伏分别念。进入正行后,先修寂止,再循次破除人我及法我,引入胜观。呈现妄念时不迎不随,视其强弱或以觅心法等方便调伏之,或者提起正念继续安住。经过持续不断的禅修,对缘起性空之见解有所觉受后,再依密法之
窍诀作辨别。依靠此诸修法窍诀获证心的本体时,即为真实的无造法性之正念,此前皆为相似。无有改造即远离破立、无取无舍,其中已经具备解脱之义。唯有证悟心的本体后,才能获得识聚(即诸妄念)自解脱之功德。
曾有人问:“在打坐中显现妄念时,我不作分别、自然安住,则妄念自地消失,恢复平静的禅定。这是不是”无取无舍识聚自解脱”?”此“自然安住”中具有能安住与所安住;“妄念自地消失”亦是其固有的规律,并非解脱。这种妄念消失后获得平静禅定的修法,仍然暗含取舍,属于细微的改造意念之护持,尚非法性正念护持。
刹那不散如是观自心:初业行者虽具多疏散,
观心正念数数除障碍,自心散迷迁变当谨慎。
颂词中的疏散、散迷主要指禅修中的两大障碍:散即掉举,迷即昏沉。喇嘛仁波切说:“修行者若能从昏沉和掉举中超越,则禅定较高,见解已赤裸。”掉举即妄想分别,三乘各依断舍、转变、解脱等方式对治。在本论中详细阐述了最初剖析、中间直视、最后安住调伏分别念的方法。昏沉则为迷惑无记之状态,彼时觉知能力隐晦不明,应当提起正念配合观想、祈祷等方便遣除之。摄要而言,反观自心、保持正念即能有效对治禅修诸障,否则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被沉掉所束缚。
祛除沉掉的另一要点就是五根自然安住。在禅修中主要采用七支坐式,脊背须直,勿倚勿靠。身直则气脉舒畅自如,有助于免诸 沉掉。身体太紧张会导致妄念纷呈、腰酸背痛,此时当适度放松;若过于松懈则易昏沉且坐式走样,又需要稍紧一些。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调整,达到不紧不松、平衡适中的状态后,打坐就会趋入自然,身心亦能体验到轻安舒适。
初行者坐禅之时,眼睛应当自然睁开,这很关键,心光通于眼故。有些禅修者习惯于瞑目打坐,虽然临时可以摒除外景的干扰而住心于清净状态,然而此属内收,时间一长极易进入昏沉乃至睡眠之中。或问:很多雕绘的佛像为何闭着眼睛?此系垂睑视下,如同方便七支坐式——毗卢七法之一为目视鼻端虚空,并非完全闭眼瞑目。自宗采用解脱七支坐式,特点在于任运自然,不多作意念改造,是故将舌平放即可且目视前方(常常对着虚空)而打坐(余式皆同)。尤其在大圆满的“顿超”(妥噶)修法中,须借助肉眼显发光明眼,应需睁眼而视。平常修定时,眼睛若固执地盯着外面的景象或瞪得如同忿怒尊般,会导致目眩流泪以及外散掉举;若感觉朝里面视或眯眼过小,又易生内收昏沉之过失。故当睁眼适度、自然平视。在如法调正身心的基础上精进修持,就能生长禅定智慧。
顿时顿时如是观自心:观心并修持,
即知心密意,亦知诸法性。
“外观远处百种法,不如唯观内心胜。”通过恒常观照自心获证心之密意时,就已认识一切法之本性,“心为诸法源”故。心之密意亦名为觉性、真如、本体、自性、大悲周遍、如来藏、三身五智等等,无非调正自心所获之清明见解。
诸法之本性,此即心自性,非依言词诠,自观当认知。
这种见解需靠自己观心来体悟,非是言语词句所能代替。譬如为矫正“口头禅”之流弊,公案中有“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之教诫,然而切勿望文生义又生错解。曾有一人说已修法数年,请我鉴别其见解。说毕坐到我旁边作入定状,再不吭声。最后我打破沉寂说:“能否讲一下你的见解?”他答道:“离言绝虑,不可言说。”然而他似乎没弄清楚:二取分别所生的言语思虑固然应当断绝,但是自心超出无明二取后,会达到清明普遍的智慧境界,彼时言语悉合无生,思虑皆为妙力,语默动静无非智慧,说又何妨?释迦牟尼成佛后并未变成哑巴,而是讲经说法49年;历代高僧大德证悟心性后以讲、辩、著弘法利生,并没有因断绝分别念而成为“植物人”。语言虽然不能取代心性实相,但是可以诠释之,否则三藏教法及口耳传承有何意义?
从另一角度讲,运用语言也要得当。对于密法中一些不共同的名词术语,不要随意滥用而导致泄密犯戒或与显宗之见解混淆不清。另外,作为弟子,在向上师汇报修法、供养见解时,不要随便套用祖师大德的教言或以法性、本体等大名词严饰己见,也不要尽描述一些令人难以捉摸、华而不实的比喻,应当如实讲述自己的体会与悟境。这一点需要注意。
若无所观岂证悟?悟及观察虽名言。
倘若不观自心岂能证悟心性?证悟及观察虽为世俗谛中安立的名言,然其为次第性根器所必需之法。因此在方便教授中以觅心法作为修行的重要工具,犹如劈柴者的斧头、割草者的镰刀。有些人却认为:“我早已知道五蕴皆空、心无实有,何必还要觅来觅去?”知道并不代表悟道。小孩子都知道天空为空性,失恋、破产的人也会说“只剩下一颗空空的心”,然而能对治烦恼吗?佛教弟子在了知心为空性的基础上,还要做实际的修持;仅凭短短数日观心觅心尚难以破除深重的执著,必须勤修不懈方能在自心真正生起对空性的体验。习武之人有句行话:“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刚开始要一招一式地模仿,直到对整套拳术毫无错乱,仍难以应付实战对抗,因为内在的功力尚不充足,还需苦练。修觅心法亦如是,应当达到能自在调伏妄念的程度。
昌根阿瑞仁波切说过:“修持觅心法的力量要融入自相续。”此义何在?每当妄念烦恼呈显时,行者由于自然具足对治之力,故不必作意观想当下就能够认识其为虚幻从而安住在空性中,即为修法之功德已经深入内心,已对空性有所觉受。倘若通过觅心法知道心无来住去后,再产生妄念时仍然需要如前观寻空性来作对治,就说明尚未对心空之理生起稳固的定解,亦即修持觅心法的力量没有融入自相续,还要勤修。
然知超出名言法,名为胜义涅槃果。
超越行道中暂时权设的名言之法,才是涅槃果位,亦名为断绝无明二取的胜义之见。初修觅心法时,是以心识造作的观想与修止交替修持,对空性的了知仍未脱离意识的制约。在此阶段,止与观存在间断、难以融合。熟练之后,二者渐具联结性,觅心的最终结论是说有说无都不对,然而心之真面到底如何?意识只能分析至此,再无能为力;此时会落入一种说不出来的清明状态,此即寂止。这种状态为何无法言说?已从第六意识中超出之故。于空性中自然含有明了;虽为明了,却无有分别之念。所以观想的成效就是寂止,寂止的助伴就是观想,此为觉受缘起性空之见。这种联结不断生长,最终达到观想之明了与寂止之空性无别双运时,即为离戏之胜观,此即证悟缘起性空。
因此行者若能踏踏实实地修持,仅依觅心法就可以证得胜义之见,此亦符合龙萨派不依止要义而作印证之旨趣。如对上根利智,在认识到心性超越生住灭之三时变化,对第四时之大平等见心生定解中印证见解,依此印证精进修持就能彻证“缘起性空”真理,其外别无五种辨别亦无需再作辨别。然而现今多数行者怠于修持觅心等方便法门,因而仅具了知之见,依此难以免除行道中的诸多歧途及误区,是故再授以五种辨别裨使依慧抉择,即为依止要义而作印证。但若觅心之基础不扎实,恐难作辨别,亦难获要义。由此可知觅心法之重要,谌乃观心之妙法、成就之捷径。
嗟火:诸友观自心,苦乐轮涅自心圆;
彼勿身语言之行,调伏自心即佛教。
此偈总结前文。“嗟火”是语气词。
有的居士想在家里设个佛堂,但是家里的亲属不赞成。即使上午摆设好,下午就会被拆掉。怎么办呢?我认为能在家里陈设佛堂当然很好,若不能设置也不用太遗憾,因为最究竟的佛堂就是调心。在密勒日巴尊者的道歌里,坛城、饮食、眷属等等都是指的心,万法摄于一法之中就是调证自心。
心与身语之主随关系犹如王与臣,“无需身语行”是强调要以调心为根本,并非劝人舍弃身语之善。譬如大臣虽不能僭行王权,但可以辅助王业。既然一切善恶苦乐、轮回涅槃悉皆聚集在自心之中,就应当观心并调正自心,此即佛教之根本宗旨。如经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经与窍诀摄要之善说 《屠夫真言》讲记 上篇》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