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歌仔戏不伦不类,把流行歌曲的曲调搬上歌仔戏台,这好比是穿上长袍马挂之后又把西装套在身上一样奇怪。
而明华园从早期二、三十人的剧团,其中三分之二是外面的小孩,至今团员七十几人,并有五个副团在全省各地或海外演出。这一路走来有辛酸甘苦,也有荣誉成就。主要的是我们家族兄弟们很团结合作,在剧团里不塑造大明星形象,全团上下合力把戏剧表现完美,有人负责演出,有人做布景,有人做服饰,而我没有特别的专长,所以只有做团长。我常说“台下十年功,台上三分钟。”因此我不计较台上一时的失误,但很计较排练时的迟到早退。
我觉得艺术工作者,除了发扬传统戏剧艺术技巧之外,一定要有社教责任。然而,一般人每日辛劳工作,已感到压力很大了,到了休闲时间,总不希望听人讲经说教,于是我们就用心揣摩,希望藉着歌仔戏的艺术表演,幽默轻松地将道德、因果、忠孝节义的道理传达出来,所以多年来只有明华园能进入国家艺术殿堂。
歌仔戏是台湾土生土长的艺术节目,因此有许多地方的民俗、所发生的事情,都很容易融入歌仔戏里,虽然台湾有七、八十个歌仔戏团,但南部演的与北部演的,可能会有所不同,因为北部受平剧的影响,而南部可能受社会环境的影响,部分技巧可以运用,但绝对要把它消化为歌仔戏的正统。
演歌仔戏也是一种修行,六十多年来,我们不是只有演戏,还肩负着歌仔戏传承的工作。这个工作或许无法享受到荣华富贵,但是在近百年来的歌仔戏历史上,明华园没有缺席。我和孙翠凤有一个共同的理念,就是将歌仔戏延续下去,因此,我们要成立传统戏曲艺术学院,不是只有训练歌仔戏的演员而已,还希望和佛光山合作,将佛法透过歌仔戏,达到净化社会人心的目标。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感到最满意的是,歌仔戏再次受到世人的肯定,现在大家谈到歌仔戏就会想到明华园,这是我最欣慰的。
过去是养不起小孩的人才送孩子去学戏,现在台湾哪里一个家庭养不起小孩呢?以现在明华园剧团来说,里面有许多大学生,他们都是经家庭革命出来的,但是过了三个月后,这些家长会很高兴地向人炫耀,我的小孩在明华园,主要是明华园没有一般社会不良的习性,而且有很好的组织制度。
我希望歌仔戏剧团,将来不只明华园一家,应该要更多元化,更多彩多姿,使文化活水的源头––民间,百家争鸣,大放异彩。其次,整个文化政策的发展,我认为要靠有为的政府做有效的规画安排,例如有安全的表演空间、良好的社会治安,让民众上戏院看戏,能有免于恐惧的自由。
过去我有一个错误的观念,以为佛教都是要人出家,而且是什么都拘束的灰色人生。这可能是受古老传统戏曲中,把佛教概念化为诵经、苦行、吃清菜与吃苦菜的影响。什么是吃清菜呢?就是家里支持子弟出家,并且有能力供养一辈子的费用,让他生活比较轻松安闲。至于吃苦菜,必须就是在寺院里做一些挑水、煮饭、洒扫等杂役,过着清苦、吃不饱的生活。
直到接触佛光山,受到星云大师的开示之后,才改变印象。星云大师让我非常感动,他的度量很大,是真正关心社会、民间、众生的大菩萨。举例来说,他主动邀请明华园,参加去年为净化人心及筹募佛光大学建校基金所举办的浴佛法会,让明华园也能为社会、佛光大学尽一份心力,同时他还鼓励大家要看明华园歌仔戏,并不是要看明华园的演技,而是看这当中的佛法和精神。最近我也在筹办传统戏曲艺术学院,真正感受到办学的不易和辛苦,我愿学习星云大师的发心,很快地把学校办起来。”
下午五时三十分南下回佛光山。
十二月 二十五日 星期三
最近从报刊杂志上的广告或书局的书架上,都可以看到很多与《领导学》、《大军统帅学》、《主管学》、《成功术》相关的书籍出版,真是五花八门。这类书籍之所以如此迎合大众的需求,真应了中国民族性“宁为鸡头,不为牛后”的心态。
做一个领导人固然很难,但能被人领导不仅不容易,更是一种学问。我从小在丛林时,就有希圣希贤的观念,希望佛教界有一个领导者,可以让我追随,最初我是以太虚大师为对象,对其改革教制、复兴佛教的理念,产生共鸣。在对日抗战胜利那年,家师志开上人准许我回扬州俗家探亲,但为了参加太虚大师成立的“中日佛教会务训练班”,而放弃了回家探亲的机会。
民国三十六年,太虚大师在上海圆寂,那时我人正在宜兴,听到这个恶耗,顿时日月无光,失魂落魄了好几天,除了难过外,更为中国佛教悲哀,觉得佛教失去太虚大师,没有人领导,佛教没希望了。
太虚大师圆寂后,多才多艺的同窗好友智勇法师,其文武全能的才华,成为我追随的对象。离开佛学院后,多次去函邀请他到宜兴来,愿意将白塔国小校长之职位让给他;后来更请他到华藏寺任住持,我愿为其副手,接受他的领导,共同为复兴佛教而努力。
在大陆国共战争,风云变色时期,也曾和智勇法师相约,彼此不要同在一起,要分头努力,以免不测而同归于尽。后来我到了台湾,便与他断绝了音讯,但心中仍希望有一位大德能让我追随,作为领导。来台的一些长老,有的长于教理研究、有的长于对时事政论的批评、有的安于高位,因此,令我茫然无主,因为我想追随的是能复兴佛教、对佛教有理想、能关心全佛教的大德。
民国四十六年左右,由我领队为宣传《大藏经》而全省环岛,我有很多的构想,要为《大藏经》的宣传而努力,却常被个性保守的团长否决,指示我这不可做,那不可做,这不行,那不行的,到最后只好草草结束。
民国五十二年,随着“中国佛教会访问团”到世界各地访问,我的工作是团中的发言人,所以我很用心的想做好一个助理角色。但是事实上,我这个发言人,却不能发言,深感到无用武之地,后来我也想在佛教会追随一位领导者,但这些上位者,都在忙着今天打倒这个人,明天打倒那个人。但我只想到要弘法,要为佛教的发展而努力,对这些举止,只好知难而退。
一个被领导者的美德,不外是––
1.要去除私见,服从领导者的指导。
2.与主管意见相左时,可以进言,不宜违背。
3.严守机密,不可以接受关说。
4.对主管指责的错误,不可以强辩理由。
5.确实做到主管的交代,并分担主管的工作。
6.勇于接受指正、也肯认错,不闹情绪。
7.下心含笑,不仗势欺人,并有甘于淡泊乐于幕后工作的性格。
8.懂得不时进修,并搜集信息,以提供给主管。
在历史上,不少将相虽都为皇上所领导,但备受称誉的还是一些宰相官人,如诸葛孔明因能接受刘备的领导,才能留下领导者与被领导者相互映光的明君贤臣典范。
从早年在雷音寺、寿山寺到开创佛光山,近四十多年来,我领导的对象,都是徒众,所以弟子们对我都很恭敬、听话,且勤劳、发心。但也有一些表面顺从,心有己见的徒众,但我都装聋作哑,不经意的带过,因为我要领导不如法者,这些都要包容。
我虽常居领导者地位,也“经常”被人领导,因为我身边的管理人不少,常常“管我”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不要这样,不要那样,我也一一欣然接受。看起来我除了有领导能力外,也有被人领导的性格。
领导者与被领导者彼此要相互拉拒,相互尊重,有志者最苦恼的不外是找不到伯乐的赏识。如果是千里马的话,能遇到一个明主,并能心甘情愿的去接受领导,那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十二月 二十六日 星期四
今巡视信众监院及传灯会。
信众部可以说是信徒来往最密切的单位,而身为知客,要如何接待来山的信众和客人?
◎信众来山时,我们要让给他们带回去什么,是每一位法师的责任,所以平常要不时的自我充实,尤其要用佛法来弥补自己世间学的不足。
◎和信徒会谈时,后续就要有人准备饮食用餐,及安排引导人员带领参观,并预先准备好要送的纪念品。来访的客人非光只是吃和参观就好,而是要让对方感受到我们接待的一份心、一份情,更要将“佛法”、“感动”、“欢喜”让每一个来访者带回去,那才重要。
◎人与人相处,要珍惜因缘,更要去广结善缘,师兄弟的父母、朋友、兄弟姊妹,也是我们的父母、朋友、兄弟姊妹。多结善缘,不要去斩断因缘,就算是一颗种子,也要有阳光、水分、空气、土壤等因缘和合才能生长,所以人在世间上,不结缘,如何会有人缘?
◎一个人心中对称讥毁誉不留痕迹,心量自然就会扩大。人有惭愧心,常怀对不起人的心念,就是修行。所以不要忘失自己的慈悲与因缘。
◎身为被领导的人,要懂得揣摩主管的心意,懂得替身边的人讲好话,并忠心拥护领导的人。因结缘总比结怨好。
◎做事遇到困难时,利用其它管道还好克服;但与人相处,若遇到沟通不良时,就不容易克服,所以要先将佛法基础充实好,人情练达中,才会自在。
十二时三十分,从传灯会办公室出来,走到檀信楼学院斋堂,学生们都已在跑香,只剩下行堂的同学在善后,随缘的坐下来想在斋堂用餐,行堂同学高兴得马上为我准备碗筷,添饭加菜。一些闻讯的同学,也都跑来斋堂,把我团团围住,很兴奋的向我报告,日前他们北上聆听《大宝积经》讲座及参访的心得,我勉大家––
1.将感动的缘由找出来,放在心中品味,感动就能恒久。
2.看待事物,不能只靠眼睛、耳朵等外在器官,需以智能观照、用心思惟,才易见到实相。
3.现代新人类,心地善变,一遇挫折马上就退缩,改变初衷,希望大家要不忘初心,对自我在修持道上的承诺要负责。
虽是很简单的饭菜,但是我很喜欢过堂,一碗饭、一碗菜、一碗汤,含藏着数万颗虔诚的供养心。由于集合了这么多…
《放光 1996· 12· 16~1996· 12· 31》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