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后,五月也曾到大陆访问,参观房山石经时,自愿代募五十万美金为其修建一座佛殿,其慈悲护法之心,令人敬佩!
管理西方寺工程的徐道平先生与庄法师连络,由于慈庄人在澳州办事久不归来,徐先生就打电话给我,我不得已前去看看,由于我不懂英文,工程上很多细节、观念沟通,总是很困难。
我视察西方寺新建的会馆,发现建造的工程与原先设计有出入。为了西方寺的通路和停车场而建的会馆,却仍然没有通路与充裕的停车场。
这两年在佛光山设立英文佛学班,花了大笔经费,真是不惜一切。教授英文佛学为的是希望在弘扬佛法上有帮助,现有A、B两班,各有二十人左右。
寺中有依礼、永益忙进忙出,但是到吃饭的时候,只有三菜一汤,因为今日座中有客,建筑师、工程师,因此我为其两人说:
“待己要俭,待客要厚;
律己要严,待人要宽。”
我觉得一所寺院,最要紧的是待人慈悲亲切,然后就是美味佳肴。慈悲亲切,他心里欢喜;美味佳肴,他口角芬芳。
我们能对一个人的“口”和“心”来照顾,这度众就不为难了。
我们对佛祖要三德六味,酥酡妙供,人也是一样!
晚,十一时,回到西来寺。
一月 二十四日 星期三
今日读报,说台塑王永庆二十三日来美。
闻王不久前赴大陆,希望将台湾民众反对的六轻化工厂,转投资到大陆去,此事对台湾政经的震撼必是很大。
记得王永庆先生多年前到佛光山访问,我和他作了数小时的长谈,并且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共进午餐。
我们在数小时的谈话中,有关创办事业和有关金钱的话,一句也没有提起。
他没有一句谈说他的事业,我也没有一句介绍佛光山,我们只谈到佛教在世界各地的传播。记得最主要的,是谈人死后应将眼角膜捐献给盲者,让别人能有重见光明的机会。
记得那时候我们还共同感谢斯里兰卡的佛教界,捐赠给台湾很多眼角膜。
后来,民国七十七年,佛光山举办“回归佛陀时代”的活动,在他兴建的中正体育馆举行,圆满时我宣布,我愿将来在这一期生命结束时,将眼角膜捐给需要的人,记得现场有台视公司“爱心”节目制作人周志敏小姐等和佛光山多位法师响应,数十份志愿捐献书,当场交给长庚医院院长。
我这一举动,固然早就是我的愿心之一,但也可说与王永庆先生谈话有关。
多少年来,社会人士或佛教信徒常说我是“佛教里的王永庆”、“假如不出家,一定是第二个王永庆”。其实,不必拿我比王永庆先生,王先生不世之才,他对国计民生的贡献,难与为比。但说到财富,我倒不认为王先生是台湾第一首富,他只是在物质上拥有台湾石化事业;而我们出家人,在精神心内却拥有三千大千世界全宇宙所有。
我和王先生那次相会,从他的身上,我没有看到他的财富;从他的口中,我没有听到他金钱的声音,我所见到的只是一个敦厚平实的好人。
到大陆设厂,不是不可行,只是对海峡两岸未来的统一能作出正面的贡献,不能伤害到某一方。
今天,我说到捐献眼角膜是我的愿心之一,好几位弟子看了我的日记,问我究竟有多少愿心?是什么因缘才发愿心的?
说起发愿,应该分几个阶段来谈:
第一阶段:从十五岁至二十五岁,每天朝暮课诵、礼拜时,只向佛菩萨祈愿,赐给我聪明智能和信心,让我会读书,会做人处世。
但后来发觉自己太自私,每天向佛陀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第二阶段:从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每天在早晚拜佛时,祈愿佛菩萨庇佑到我的亲人、朋友、信徒,愿他们能够幸福!安宁!自在!
但后来又发觉,我的心量太小了,每天心里都脱不了亲人、朋友、信徒。为什么我自己不来帮助亲人、朋友、信徒,要佛菩萨来为大家辛苦,我太不懂事,太没有愿力了。
第三阶段:从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那时,每遇拜佛,都会向佛菩萨祈愿:祈愿佛菩萨,大发慈悲,能令世界和平,干戈永息。普愿天下众生,皆能离苦得乐。
但后来我仍觉自己不对,只有空愿而无实践之力,为什么不能向古今圣贤看齐?为什么将责任都推给佛菩萨担任?我为什么不能以天下为己任,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第四阶段:从四十五岁以后,我一直不敢向佛菩萨要求什么,我发愿代佛菩萨担任众生的苦难,让佛菩萨来考验我的信心和愿力。
想到诸佛菩萨都是靠愿力成道的,佛陀在菩提树下金刚座上,发愿说:“若不成佛,誓不起此座。”沩山禅师愿作一条为人服务的老牯牛,所谓“欲作佛门龙象,先做众生马牛。”弥陀四十八愿、药师十二大愿、太虚大师的“志在整理僧伽制度,行在菩萨瑜伽戒本”、慈航菩萨的“若有一人未度,绝不自己逃了”,伟哉!愿也!
惭愧如我,生于末世,业重障深,恨学识之浅薄,感愿力之不足,只有更发广大心,立坚固愿,愿人间佛教,光照大千,所有众生,咸令得大法乐!
一月 二十五日 星期四
早晨九时,《国际日报》社长陈英先生夫妇来访,主要是来看看我的母亲,并询及到台湾的手续办好了没有?
他说,他的外祖母九十三岁,从大陆广西来,想到台湾看看儿子的事业,但中华民国政府要他放弃大陆的护照,他顾虑还要回去,只好放弃台湾之行。
我的母亲可能也是同样的原因。据闻,在洛杉矶约有五十个这样的个案。
不过,承北美事务协调处张处长和陈副处长允诺项目办理。
我不希望特权,我希望我国政府比照各国用通行证的方法处理这些事情。台湾民众去大陆,大陆能发给通行证,大陆同胞到台湾,不管什么身分和理由,为什么不可发通行证?
陈社长因系多年朋友,我们从他的《国际日报》谈到他的国际商专,从佛光山的西来寺谈到佛光山的西来大学。他对办学,非常熟悉美国教育法令,闻他在美国学教育出身,提供筹备中的西来大学很多建议,隆情厚谊,万分谢谢。
陈英先生走后,时近十二时,美国Sangabrie lTribune 报记者专程来访,我请他先去吃饭,利用空档时间去看千家驹夫妇。
明天就是除夕了,远离故国之人,总有孤单流浪之感,买些年货送他,聊表慰问之意。
在千先生处,适《中国时报》记者卜大中在座,谈到王永庆先生到大陆投资的新闻,感叹台湾设厂的空间之小;宜兰反对,桃园也反对,王先生难道是一气去大陆设厂的吗?
这是台湾经济的台风,不能不留心啊!
千先生住处和母亲住处不远,从千先生住处出来,即在母亲住处会见由张幼珠陪同来的美国《论坛报》记者赫里先生。
提摩希·赫里记者访问的主题,就是过去美国社会对筹建西来寺反对甚烈,但落成未及一年,他到处都听到赞美西来寺的声音,从反对到赞美,为什么有这么快又这么大的变化呢?
我告诉他的大意是:美国是一个很大很好的国家,什么都拥有,为什么不拥有一所很大很好的寺院呢?
西来寺是开放的寺院,不分宗教、不分种族,我们是给人服务,给人结缘……,我话未说完,他即刻说道:“你们成功的秘诀,我知道了。”
赫里记者最后说道:“西来寺在国际已享有盛名,而美国社区民众都不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事,我要告诉社区人民,西来寺在文化传播上的价值!”
我听后,心中生起无比的安慰。
今天由张幼珠小姐翻译,张小姐是加州大学教育学博士,现任西来大学筹备处慈惠法师的助理,为人热心温顺,在华人社会中非常活跃,在美籍人士中也广有人缘。
在记者访谈中,高光勃居士陪同歌星高凌风来寺礼佛,据说高凌风想见我,因为他读了我的《禅话》和《讲演集》,因此得救了,惜我无法分身,只有请依照法师接待他们了。
下午,太子建设公司庄南田先生来访,承他关心澳州建寺之事,他提供很多意见,非常值得参考。
一月 二十六日 星期五
今天是除夕,怕母亲第一次在外过年,会有思乡感慨,整日陪他闲话家常,母亲很健谈,我只要做一个听众就好了。
今天,因为没有徒众在旁,母亲没有再讲“劝世文”,他说起和父亲结婚的经过。那完全是外婆的意思,父亲忠厚老成,开过香店、酱园、成衣店,并不善于经营生意,只有经常帮人家做素菜,最受尊重赞美,家中农田的收入经常亏损在父亲的生意上。
外祖母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女性,十八岁茹素,没有念过书,但会背诵《金刚经》、《弥陀经》。一生慈善,从未和人争论、大声讲话。
不用母亲说,外祖母是我最尊敬的人。童年,经常和她同住,我的出家受她的影响最大。太虚大师在五十岁生日诗里说:“我母之母德罕俦”,我也有同感,经常持诵低吟,她于三十年前故世,早先她遗言将后事交我全权主办,那时我在台湾,惜未能完成她的遗愿,虽然十年前以一笔款项托国民弟为其造塔。未尽孝思,至今仍一直耿耿于怀。
十年来,我之所以每月按时寄钱补贴三位舅父的家用,非为他故,乃报答外祖母之恩于万一也。
母亲谈到母系的亲族,幼年大都见过,仍有记忆,但谈到父系的亲人,我都毫无印象。祖父在父亲诞生二十八日后去世,祖母在父亲十四岁时往生,可能父亲年幼时即外出谋生奋斗,少和亲族来往,我印象里只有一位姑母,嫁在上海徐家,两位表兄徐必荣、徐必华,近年来已常有连络。
母亲谈到父系的亲人,因从小没有印象,现在已无心无力去记忆了。实在讲,一切大众只要有缘,都是我们的亲人啊!
母亲又讲我四姨婆出家所建的宝庆庵,以及家乡故老轶事。她讲得津津有味,但因我从小离家,那些人事沧桑在脑中连贯不起来,也只有淡淡地捕捉那些零碎的记忆而已。
晚间,陪母亲上西来寺,在寺中和约五百名信徒吃年夜饭,千家驹、黄柏森、李锦兴、…
《不负西来意 1990.1.16~1990.1.31》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