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其余的同样性质和同样内涵的大量教典技术性地区分开来呢?要是玄奘法师的密法译作也需要平等地沦为“依附于佛教而存在之持明(念咒以求护法神感应除灾)之宗教,本非佛教”的话,会不会有所不便呢?
带着这些问题,我们继续观察。
接下来的一位与密法甚有关系的人物,是义净三藏(635~731),他和鸠摩罗什、真谛、玄奘法师并称为中国古代“四大译经家”。根据《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的记载,义净法师于咸亨二年(671)从长安出发,673年到达东印度,两年后进入那烂陀寺就学十一载之久。在寺中,他亲近过名僧宝师子等具证大德,全面修学了瑜伽、中观、因明、俱舍及陀罗尼等显密正法。684年,法师携梵荚五十余万颂,启程归国。途经室利佛逝(今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时驻锡四年,从事译述。692年回到广州,三年后至洛阳,受到盛大欢迎,武后亲迎至上东门外。义净三藏西游求法历经三十多国,凡二十五载,带回大小显密的梵本约四百部。他的晚年贡献给了译经事业,据《开元释教录》卷九记载,于十二年间共译出经、律、论五十六部、约二百三十卷。在翻译八十卷《华严》的过程中,义净三藏也付出很多心血。
法师的译作以律部典籍居多,汉地传世的有部毗奈耶等律典大多出自其手,详如:《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颂》、《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十七事》、《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戒经》、《尼戒经》、《杂事》、《尼陀那目得迦》、《百一羯磨》、《毗奈耶颂》、《律摄》等。师于译述之余,常以律范规导后学,振举律纲,威名远播。此外,还著有《南海寄归内法传》一书,全面介绍了当时印度佛教界注重戒律、严净僧团的盛况,并希望能援为振兴中土律学、纠正不良流弊的榜样。我们当然不会以为,如此睿智的大译师竟然良莠不分,会傻到想用已变质的外道邪法来改造大唐盛极一时的佛教的地步。
在西行求法之前,义净法师就在国内钻研过《摄论》、《俱舍》、《唯识》等法相论典。通过留学深造,见地更为增进,尤于中观和瑜伽的圆融无碍甚有心得,如《南海寄归传》云:“所云大乘无过二种:一则中观,二乃瑜伽。中观则俗有真空体虚如幻,瑜伽则外无内有事皆唯识,斯并咸遵圣教,孰是孰非?同契涅槃,何真何伪?意在断除烦惑拔济众生,岂欲广致纷纭重增沈结?依行则俱升彼岸,弃背则并溺生津。西国双行,理无乖竞。既无慧目,谁鉴是非?任久习而修之,幸无劳于自割。”出于对瑜伽和中观同等清净的信心,义净法师手译了大量相关要典,如无著、世亲菩萨的《金刚般若论颂》(及释)、《六门教授习定论》、《止观门论颂》、护法论师的《成唯识宝生论》、陈那论师的《集量论》、《掌中论》等,填补了以前玄奘法师翻译时的遗漏。从现存不太完整的译作之中,仍可窥见陈那、护法学说的要点,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印度佛教的清净现状。
义净三藏在密宗方面的译作仍然十分丰富,诸如《金光明经》、《佛说大孔雀咒王经》、《佛说观自在菩萨如意心陀罗尼咒经》、《香王菩萨陀罗尼咒经》、《曼殊室利菩萨咒藏中一字咒王经》、《佛说称赞如来功德神咒经》、《佛说善夜经》、《佛说一切功德庄严王经》、《佛说庄严王陀罗尼咒经》、《佛说拔除罪障咒王经》、《佛说佛顶尊胜陀罗尼经》等等。赞宁法师编的《大宋僧史略》中有这样一段评述:“若论传译之人,则多善一方,罕闻通解。唯奘三藏究两土之音训,瞻诸学之川源,如从佛闻,曲尽意;次则义净躬游彼刹,妙达毗尼,改律范之妄迷,注密言之引合,遂得受持有验流布无疑矣!”可见,义净法师在中国佛教史上的地位是相当高的,从事实看,他在显密佛学的修养、译传等方面亦紧随玄奘法师。
义净法师撰写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这部教内信史中,记载了不少赴印求法的高僧行迹。从中不难看出,直至玄奘法师学成归国半个多世纪之后,印度仍然存有且兴盛着清净的大小乘显宗正法,同时,密教的弘传亦完全处于和整体圣教相协调的正常态势中。该书载曰:
“(洛阳智弘律师)到大觉寺住经二载,瞻仰尊容倾诚励想,讽诵梵本月故日新,闲声论能梵书,学律仪习对法,既解俱舍复善因明。于那烂陀寺则披览大乘,在信者道场,乃专功小教。复就名德重洗律仪,恳恳勤勤无忘寸影,习德光律师所制律经,随听随译实有功夫,善护浮囊无亏片检,常坐不卧知足清廉,奉上谦下久而弥敬。”
“(太州玄照法师)后之那烂陀寺,留住三年,就胜光法师学中百等论,复就宝师子大德受瑜伽十七地。”
“(齐州道希法师)周游诸国遂达莫诃菩提,翘仰圣踪经于数载。既住那烂陀,亦在俱尸国,蒙庵摩罗跛国王甚相敬待。在那烂陀寺频学大乘,住输婆伴娜(在涅槃处寺名也)专功律藏,复习声明颇尽纲目。有文情善草隶,在大觉寺造唐碑一首,所将唐国新旧经论四百余卷,并在那烂陀矣。”
“(澧州僧哲禅师)既至西土适化随缘,巡礼略周归东印度,到三摩呾咤国。国王名曷罗社跋乇,其王既深敬三宝为大邬波索迦,深诚彻信光绝前后,每于日日造拓模泥像十万躯,读大般若十万颂,用鲜华十万寻亲自供养,所呈荐设积与人齐。整驾将行观音先发,旛旗鼓乐涨日弥空,佛像僧徒并居前引,王乃后从。于王城内僧尼有四千许人,皆受王供养,每于晨朝令使入寺合掌房前急行疾问:“大王奉问法师等宿夜得安和不?”僧答曰:“愿大王无病长寿国祚安宁。”使返报已方论国事。五天所有聪明大德广慧才人博学十八部经通解五明大论者,并集兹国矣。良以其王仁声普洎骏骨遐收之所致也。其僧哲住此王寺,尤蒙别礼,存情梵本颇有日新矣。来时不与相见,承闻尚在,年可四十许。”
“(荆州无行禅师)禅师后向那烂陀,听瑜伽习中观,研味俱舍探求律典复往羝罗荼寺,去斯两驿,彼有法匠善解因明,屡在芳筵习陈那法称之作,莫不渐入玄关颇开幽键。”
“(荆州道琳法师)经乎数载到东印度耽摩立底国,住经三年学梵语,于是舍戒重受,学习一切有部律,非唯学兼定慧,盖亦情耽咒藏。后乃观化中天顶礼金刚御座菩提圣仪,复至那烂陀寺,搜览大乘经论,注情俱舍。经于数年,至于鹫岭杖林山园鹄树,备尽翘仰并展精诚,乃游南天竺国搜访玄谟。向西印度于罗荼国住经年稔,更立灵坛重禀明咒。尝试论之曰:夫明咒者,梵云毗睇陀罗必棏家,毗睇译为明咒,陀罗是持,必棏家是藏,应云持明咒藏。然相承云此咒藏。梵本有十万颂,唐译可成三百卷,现今求觅多失少全。而大圣没后阿离野那伽曷树那,即龙树菩萨,特精斯要。时彼弟子厥号难陀,聪明博识渍意斯典,在西印度经十二年,专心持咒遂便感应,每至食时食从空下,又诵咒求如意瓶,不久便获,乃于瓶中得经欢喜,不以咒结其瓶遂去。于是难陀法师恐咒明散失,遂便撮集可十二千颂,成一家之言。每于一颂之内,离合咒印之文,虽复言同字同实乃义别用别,自非口相传授而实解悟无因。后陈那论师见其制作功殊人智思极情端,抚经叹曰:“向使此贤致意因明者,我复何颜之有乎?”是知智士识己之度量,愚者暗他之浅深矣。斯之咒藏东夏未流,所以道琳意存斯妙,故咒藏云:升天乘龙役使百神,利生之道唯咒是亲。净于那烂陀,亦屡入坛场希心此要。……净回至南海羯荼国,有北方胡至云:“有两僧胡国逢见。”说其状迹应是其人,与智弘相随拟归故国。”
圣龙树师徒作为密教圣祖,当然是“特精斯要”;义净三藏对此不仅深以为然,而且还亲入坛场一品法味。这些事实不诤地说明了,在学通印汉的内道祖师心中,显密佛法的确是圆融无违、一味清净的。
与义净法师同时代的两位大译师,也对密法的弘扬做出了应有贡献。实叉难陀尊者是于阗(今新疆和田)人,应则天女皇之聘携广本《华严经》来到洛阳,与菩提流志、义净等共同翻译,于公元699年在佛授记寺译毕,此即流传至今的八十卷《华严经》。后复译出《大乘入楞伽经》、《文殊师利授记经》、《入如来智德不思议经》、《如来不思议境界经》、《普贤菩萨所说经》、《十善业道经》、《右绕佛塔功德经》、《大乘四法经》、《摩诃般若随心经》、《观世音菩萨秘密藏神咒经》、《观世音菩萨秘密藏如意轮陀罗尼神咒经》、《佛说救面然饿鬼陀罗尼神咒经》、《甘露陀罗尼咒经》、《妙臂印幢陀罗尼经》、《百千印陀罗尼经》等许多显密真经。
玄奘法师临圆寂前(663年)曾试译过几行《大宝积经》,终以力竭气衰而辍笔。搁置三十年后,公元693年南天竺高僧菩提流志携来一百二十卷的新梵本,并于加强了组织的译场中进行了高质量的翻译,完成了玄奘法师未竟之伟业。菩提流志还译出大量密宗典籍,如《不空罥索神变真言经》、《不空罥索咒心经》、《大乘金刚髻珠菩萨修行分》、《护命法门神咒经》、《广大宝楼阁善住秘密陀罗尼经》、《一字佛顶轮王经》、《五佛顶三昧陀罗尼经》、《如意轮陀罗尼经》、《六字神咒经》、《佛说文殊师利法宝藏陀罗尼经》、《文殊师利宝藏陀罗尼经》等等。这位大译师非仅学识渊博,内证境界亦深不可测,直至开元十五年(727)才示现圆寂,享年一百六十六岁。
如所周知,藏王赤松德赞是前弘时期的一位崇佛明君,正是他迎请了菩提萨埵(静命论师)、莲花生大师(约于750年由印度启程赴藏)、布玛木札等印度大德入藏弘法,修建了桑耶寺等重要道场,建立清净僧团,并且推动了大规模的显密佛典翻译事业。同时,圣王还礼请密宗大德秋吉扎巴尊者入藏传授瑜伽部金刚界大曼荼罗等灌顶,恭请迦湿弥罗国的胜友、施戒等传授清净戒法,邀汉僧传授禅修之道,…
《第四章 不容亵渎的尊严 第四节 汉藏密法一家亲》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