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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在电脑上读金刚经》(顾伟康)▪P11

  ..续本文上一页上节写定后若干天,笔者偶尔于《续藏经》第三十八册,宋道川所撰的《金刚波罗蜜经注》中,也看到了有关昭明三十二分的文字。当时吓了一跳--道川注《金刚经》于宋淳熙年间﹝公元1180前后﹞,我的「推论」整整晚了二百年!但奇怪的是,有关的文字十分眼熟,再仔细对照,原来《续藏经》用的不是宋本原书。不知是谁,将宗泐、如卺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注解》冠以「新注」之名,一一嵌入道川之「旧注」之中,又无前序后跋以说明之,而《续藏经》也糊里糊涂地照用不误。至少也应加一小注啊!)

  七、《金刚经》二周说

  如同很多佛经一样,《金刚经》是通过对话形式来弘扬佛理。而领出该经正宗分的,乃是须菩提(又译善实、善现)之发问:

  「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此是鸠译,其余诸译皆多一『云何修行』。)」

  但只要稍微仔细读过《金刚经》的人,都会发现,同样的问题,须菩提问了二次。若以三十二分法言,则在第二「善现启请分」先问了一次;后于第十七「究竟无我分」又问了第二次;这就是所谓的《金刚经》二周。

  或许有人会说:前后重复,此乃佛经通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错,佛经是往往前后重复,如《大般若经》就有「两番嘱累」(《大智度论》说:「先嘱累者,为说般若波罗蜜体竟;今以说令众生得是般若方便,竟嘱累。」)。但问题在于,一般佛经的重复,大都是先长行,后偈语,先说后唱;而《金刚经》不是如此,《金刚经》没有重述经义的偈语。更重要的是,经高僧大德、文人学者悉心探究--《金刚经》之二周,绝不是简单的重复!通过了解此二周之联系与区别;为什么佛祖要不厌其烦,一说再说;前周为何而立,后周为何而设……则能真正把握《金刚经》之精髓神魂,这就是所谓的《金刚经》二周说。

  二周说的核心内容、根本精神,早在古印度己经被揭橥。无著所造《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于第二问处,作此论曰:

  「经言『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菩萨发菩提心住修行』等,何故复发起此初时问也?将入证道菩萨,自见得胜处,作是念:我如是住,如是修行,如是降伏心,我灭度众生,为对治此故,须菩提问:『当于彼时,如所应住,如所修行,如所应降伏心』,及世尊答『当生如是心』等。

  又经言『须菩提!若菩萨有众生』等者,为显我执取,或随眠故。若言我正行菩萨乘,此为我取,对治彼故。经言『须菩提!实无有法名为菩萨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11】《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

  很清楚,无著菩萨注意到「何故复发起此初时问也」,他解释道:是为了「对治」此种「随眠」(烦恼)--「我执」、「我取」,所以佛祖强调「实无有法名为菩萨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简单地说,《金刚经》之前周,广说行六波罗蜜,破四相,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其重心偏向于破外境法执。若是修为不够,容易以为是「我」在那儿「如是住,如是修行,如是降伏心」,所以需要在后周进一步破内境我执,达到「若作是言:『我当灭度无量众生』,则不名菩萨」之化境,方是真正的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无著此说,骊龙探珠,尽得二周说之精华。在笈多三藏将其译出之后,中国佛教僧俗二界,虽有极少数人执持异见(如明如观之《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笔记》公然嘲笑前后二周,「不过换汤不换药」;明元贤之《金刚略疏》更是指责二周说,「今强于不异中求异,穿凿甚矣。」),极大多数人是接受并发展了无著之立论,其集大成者有二位,一是唐人吉藏,一是近人江味农。

  吉藏之《金刚般若疏》,屡设问答,辩论二周,前后不下数十次。文繁无法全引,兹按其序,简说如下:

  (1)前说实智(实慧),后说方便智(善权)。

  这是比照《大般若经》而言。既然《金刚经》是《大般若经》之一会,则其精神必定相通--

  「问曰:圣人制作,理致玄远,辞即巧妙,岂当一轴之经,遂有二周烦长?答曰:虽曰两周,其旨各异,非烦长也。所以者何?类如大品两周,前周明于实慧,后周辨于善权。」

  《大般若经》之「两番嘱累」,前说般若体,后说般若方便,为《大智度论》明确说出,自魏晋般若学兴,僧界学界,从无异议,故《金刚》之旨,亦复如此。

  所谓「实智」、「实慧」、「般若体」,是从佛的境界说,怎样才算成佛;而「方便智」、「善权」、「般若方便」,则是从人的实践说,怎样才能成佛。实权相应,理行相契,方为完整。

  (2)前为利根说,后为钝根说。

  利根之人,悟性天成,故只须指明何为般若,即能一切皆了;钝根之人,若无具体指引,恐尚误入歧途,必须再设方便。故此利钝之说乃是实权之说的延伸。

  「就此正说,开为二周,第一周为利根人,广说般若;第二周为中下根未悟,略说般若。作此开文,惊乎常听,今具引事义,证其起尽。

  ……

  问:前说后说无异,云何前说为利根人,后说为钝根人耶?答:大意乃同,其中转易形势,故钝根闻之,仍得了悟。如一种义,作此语说之不解,更作异门释之,则悟。犹如一米,作一种食,不能食,更作异食,则能食也。虽是近事,斯乃圣人制作之大体也。般若是一法,佛说种种名,随诸众生力,为之立异字,即其证也。」

  但吉藏的「米作异实」之喻,有点走样。严格而言,无论此食彼食,于米而言,都是方便--言下之意,利根一方便,钝根一方便,怪不得明人有「不过换汤不换药」之讥(如观引中峰明本之言)。

  (3)前说尽(净)缘,后说尽观。

  较前二说而言,此说直承无著之旨,不但于《金刚经》之微言大义,而且于佛法之宏旨,抉发无遗。后世持此说者,为数最多。

  「今之两周,在义亦异,前周则净于缘,后周则尽于观。然要须缘净观尽,不缘不观,无所依止,方能悟于般若。故肇公云:「法无有无之数,圣无有无之智。」法无有无之数,则无数于外。圣无有无之智,则无心于内。于外无数,于内无心,彼已寂灭,乃阶其妙。影公云:「万化非无宗,宗之者无相,虚宗非无契,契之者无心。」故至人以无心之妙慧,契彼无相之虚宗,此则内外两冥,缘智俱寂。

  ……

  问:何以得知前周尽缘,后周尽观耶?答:经有明文,论有诚说。前经直云,虽度众生,而无众生可度。正叹菩萨依般若,作无所得发心,乃至无所得修行。而经意虽复缘观俱息,但文未正显灼破于观主,故钝根之徒,由言有于菩萨巧度众生,巧能修行。故后周经文,方息四心,无发心人,乃至修行者。然前周正劝生四心;后周明四心亦息,岂不然乎?论偈云:于内心修行,存我为菩萨,此则障于心,违于不住道。以是义故,当知此文,正息观至尽于观主,文义炳然,无所疑也。此之二周,非止是一经之大意,乃是方等之旨归,至人环中之妙术也。」

  吉藏具体落实了无著的论注,所谓「尽缘」,即是「生四心」--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一切外缘,悉皆是空。所谓「尽观」,则是「息四心」--连「无四相」之心也不起,「无发心人,乃至修行者」,内外尽空,无法无我,方是菩萨。短短四字,言简意赅,尽得佛法真谛,故吉藏大言炎炎:「此之二周,非止是一经之大意,乃是方等之旨归,至人环中之妙术也。」

  (4)前周成发心,后周泯发心。

  这是把「尽缘、尽观」之说解释得更清楚些,「泯发心」者,无我是也。

  「初章为二,前问次答。若约后会为论,则问意同前。昔来未依般若,不成发心修行,故今请问发心修行之义也。若约空观为论,则前问成发心修行,后问请佛泯发心,泯修行故也。

  问:前为成发心修行,后泯发心修行,将不相违耶?答:终为成一意耳。由泯发心,乃成发心耳。若见有发心,不成发心耳。故前来成发心,即是泯发心,今泯发心,即是发心也。佛答中为二,初牒问明,发心即是缘尽义;从何以故实无发心者,明尽观也。」

  (5)为前会众广说,为后会众略说。

  「问:二周说何异?答:前广说,今略说;前为前会众说,后为后会众说。故大智论解无生品云:问曰,前已说般若竟,今何得更说?答云,前为前来众说,后为后来众说也。如清凉池,前来者饮竟而去,后来者更饮也。」

  不知为何,在前面数种解释之后,吉藏还要添上此说。佛祖于般若时开十六会说《大般若经》,其中第九会于给孤独园说《金刚经》,不知这儿吉藏所谓「前会」、「后会」究竟何指?

  吉藏之后,匆匆千年,近人江味农,殚心竭虑,著《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讲义》,重新论定二周说。与古人相比,江氏之特色,即在于富有新意,且清楚条理,有论有证。约而言之,江氏之二周说,为一总说,五分科:

  总说:前说约境明无住,后说约心明无住。

  「总之,全经之义,莫非阐发圆顿之无住。但前半多约境遣著。境者,一切相也。六尘、六根、六识,乃至空、有、双亦、双非,皆摄在内。故前半之义,可简言以括之曰:一切皆非,于相不取。因不取,故皆非也。皆非而不取。则无明我见破,而观照般若之正智,焕然大明矣。后半则约心遣著。心者菩提心,三际心,有所发,有所得,一切分别执著等心,皆摄在内。故后半之义,可简言以括之曰:一切皆是,于相不生。因不生,故皆是也。皆是而不生,则无明我见破净,而实相般若之理体,朗然全现矣。」

  「故前半部总判曰:约境明无住。至后半部所断,乃俱生细惑。故其总判曰:约心明无住也。问:此中已明离念,岂非已是约心明乎?答:此有二义,前后不同。(一)此中虽已约心明,然尚属于诠理。(即谓尚属于开解。)入后乃是诠修。更于修中显义,以补此中所未及。此前后不同处也。(二)此中先离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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