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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除渴爱、我慢、贪欲▪P2

  ..续本文上一页享受、财产或权力;渴望被爱、羡慕或敬畏。

  

  总之,我们试图建立自己的「个性」-一个角色、一张人格空洞的面具,但是这种满足官能渴望的企图必定失败。如果假想的自我扩张想象的范围,也就是藉由延伸外围来扩展,它与充满敌意或诱惑世界的接触点,也会随之增多,烦恼与匮乏的累积便无法避免。人们认为,只要藉由满足贪欲,就可以把取诸于外在世界的事物或他人,变成自我或我所有的一部分,成为「我」和「我所」。

  

  但就算自我能从外在世界不断地掠取,却永远无法完全地吸收,仍残留了无法分解的外来物质,渐渐堆积,缓慢而深入地改变身心的结构。这个过程最后将在有机体的崩溃-死亡中结束。在某个程度上,这是正常的、经常存在的程序,就如消化和吸收食物的固定程序一般 (6)。但若感官的渴爱过度成长,而主人变得毫无抵抗力或抵抗力微弱时,便自然地导致「食物吞噬食客」,也就是渴爱与寻求官能滋养的势力如此强大,削弱了人心的其它功能,特别是针对最文雅和特别的人们而言。不节制感官的渴爱,使得人格「没有特色」与「非人化」;它减少人类的特性,并将我们带到没有或缺乏人性、接近动物的危险层次。

  

  特殊的官能享乐可能很容易变成习惯,甚至具有强迫性,再次使我们降低至牺牲意识控制、动物行为本能的层次。为感官的渴爱所支配的生活,可能使我们变成只有感官刺激、渴爱和感官满足而反应迟钝的人。不受约束的感官,相对降低了我们选择的自由,而且经由轮回,可能使我们下堕到低于人界的恶道。我现在谈这些不是为了说教,而是强调感官的渴爱对心理所产生的影响,并显示朝向真正人类解脱进程的含意-朝向增加我们谨慎负责的道德选择。

  

  ◎无有爱

  

  丧失个性所带来的威胁是,当人情绪高昂而沈浸于狂喜时,感官的渴爱趋向明显与其相反的「无有爱」(vibhava-taNhA)。古老的智慧认为:爱神和死神-热烈的爱与死-关系密切。

  

  无有爱-企求不存在,也许可以比喻为个人生命河流的泛滥。河水拍击河岸-限制个人的边界,由令人感到挫败的限制所产生的痛苦,使它们冲破水坝,追求大海,渴望与海洋合一,将被分割的痛苦投注在想象的一整体中。这有如迷人的曲调「Unbewusst--hoechste Lust!」(「成为无意识-噢,最高的贪爱!」Richard Wagner,华格纳)[3] 及「屈身为圣母」中对夜晚的崇拜。

  

  从比较简单的层次来看,无有爱是全然绝望的结果,与沈醉于世间的情况正好相反。因为生活的变化而筋疲力竭,便渴望长眠不醒,以抗议这个世界无法满足希求,而寻求自我毁灭,就如同丧失理性的报复者想要玉石俱焚。在某些情况中,暴力与具破坏力的狂热信念正是源自于此。(7)

  

  最后,这种渴爱以其合理化的形式,表现为断见(uccheda-diTThi),展现出各种不同类型的唯物哲学,遍布于人类的思想史中。

  

  ◎有爱

  

  「有爱」(bhava-taNhA)是无休止的生命之河,它始终朝向心中所希望的目标,却从未达到。我们固执地期望幸福将在明日到来,或相信天堂、太平盛世的存在,因而助长了有爱。即使我们的辛劳只获得少许满足与快乐的回报,或甚至没有回报时,我们也会如此安慰自己:工作是为了孩子、国家或人类,而每一代也都重复这个迟迟未实现的希望。

  

  以各种的盼望、想象来渴望生命的永恒,这种有爱出现在许多宗教与哲学中,佛典称为「常见」(sassata-diTThi)。

  

  有爱是推动生命轮回的力量。若以「无尘之眼」来看,轮回就像个踏车,那些自甘沦为奴隶的人不停地推动它 [4],这是个「不断攀登,却无法上升一吋」的奇妙装置(Walter Scott)。轮回其中的人,一再被自己的幻相所骗,以为眼前的踏板是珍贵的目标,是辛劳工作所预期的结果。他们不知道在旋转的轮回中,没有最终的目标或目的地,世间与世间的苦,无法靠踩动踏车来止息,只有藉由止息无明与渴爱的驱动力才能达成。然而,那些献身轮回的人仍然相信,在这十分堕落的循环里,他们确实「出人头地」,并且可望论及进步与进化。

  

  他们认真地把「存在」当作一回事,并渴望生生不息。但如果「存在」没有同时具备诱人的一面,有情也不会执着于生命,并且渴望延续。关于它种种诱人的面貌,不论是高尚或卑下,我们无须在此详述,因为从古至今,一直都有许多人赞颂生命的美好。因此,我们在此只谈一些有爱所展现出来较微细的诱惑型态。

  

  有爱有许多形式,它可能呈现为「渴望多样化」。这种渴望经常让人舍弃此时、此地,而于他方、彼时寻求幸福;或无视于实际所拥有的,而憧憬于尚未到手的。「幸福位于某处」的幻影变成一个饵,当我们朝它迈进一步,它就远离一步,总是逃避试图抓住它的手,就像坦塔罗斯(Tantalus)的命运一般 [5]。人们已经变得习以为常,甚至觉得兴味盎然,说「它为生活增添风味」。

  

  除此之外,还有其它渴望不断扩张生活领域,为自己寻求感官或心灵新体验的人;或为自己拥有面对生活的好本事而感到自豪的人;以及从自己的创造力得到乐趣的人。后者包括许多领域中的天才,他们将投生为佛教传说中「以自己的创作为乐」的天神(nimmAna-rati-deva,化乐天)。这种心态的特色就像莱辛(Gotthold Ephraim Lessing)[6]一般,喜爱寻找真理更胜实现真理;或如拿破仑所说,他爱权力正如音乐家爱其乐器,因为有乐器才能产生音乐。

  

  那些为享受生活而享受的人傲慢地断言,他们甘愿为伴随生活而来的苦难、痛苦及挫败、失望付出代价。然而,这往往只是硬充好汉罢了,背后其实隐藏了失望与骄傲的情绪。但是,就算这声明是真的,他们仍旧必须坚定地对抗痛苦与失败,而一旦身心失去力量,或开始产生厌烦时,这样的声明终将崩溃。

  

  「想要活下去」是最狡猾且有效的策略之一,不停地以希望、新奇或满足、自傲来引诱人。「见识广远」的诱惑-搜寻未知,已经引诱了许多富想象力与爱冒险的心,驱策具有英雄气概的人,视生活的变化为挑战,让人们骄傲地想去克服它。只有处于阿罗汉解脱者的状态,才能在面对不幸时,有如此真诚又坚定的舍离。只有他能真实地说自己克服了生命存在的变化,「他的心不为世间的八风所动」(《大吉祥经》,MahA MaNgala Sutta),八风是指得、失、毁、誉、褒、贬、喜、悲。他已解脱三种渴爱(欲爱、有爱、无有爱),远离欲生求死与惧生怕死的「两边」。征服了渴爱,便征服一切世界-「今生和来世」,因为渴爱是一切世界中三位一体-创造者、支持者与破坏者之首。征服渴爱的人,也是真正的征服世界者。

  

  〔我慢〕

  

  四、他完全破除我慢,

  如洪水冲毁脆弱的竹桥,

  如是比丘舍断今生和来世,

  如蛇蜕去旧皮。

  

  

  人类的「我慢」在此比拟为脆弱的竹桥。在东方国家,这种桥通常只用两、三根竹竿构成,有时也以相同的材料作扶手。走在这种桥上时,必须十分注意平衡,才能安全地渡过湍急的山溪或深谷。人们的傲慢正是如此的易碎、不稳固,很容易为少许的舆论所烦乱;随便就可被一个愚人挖苦的言论所伤害;或因挫折、失败和不幸而坠入万丈深渊。

  

  我慢根源于自我的信仰,我们可以在理智上清楚地表达它,或因习惯而默许它的存在。对于自我信仰,我慢给予强大的支持作为回报,其十分自傲的珍贵自我与无上的价值,不容许任何人怀疑或挑战。若你试图质疑它的存在与价值,人们会认为这是因为你对它有强烈的愤恨所致,正如强权的统治者在其国界内遭人搜身时所表现的一般。

  

  我慢(concit)一词源自「认为」(conceiving)这个动词 (8)。我慢的概念确实是认为自己优于他人,但也会认为自己与别人平等(我和你一样好),或比别人差(通常来自于卑慢)-这些都源自于我慢,以自我为中心而评估人我关系。优越情结、平等的主张与自卑情结等三项,都是我慢的表现。这是基于了解虚妄的自我形象是如此不稳固的恐惧,而产生内在的不安全感,促使自己与他人作比较。

  

  唯有在最细微的、与自我有关的想法消失时,这三种我慢才会完全消灭,而只有达到阿罗汉的境界,当最后一丝的慢结(mAna-saMyojana)除去时才能如此。阿罗汉不再需要「我慢」这座摇晃的桥,因为他已舍弃「两边」-人我的分别,并超越了世俗存在的今生与来世。

  

  〔寻求坚实〕

  

  五、他于诸有界中

  找不到核心与实体,

  如无花树中

  寻花般枉然,

  如是比丘舍断今生和来世,

  如蛇蜕去旧皮。

  

  

  好比愚人到一个众人皆不认为有花的地方去摘花;长久以来,人们在自己身上与所居住的世界,寻找永恒的核心与实体,或者希望在自己的世界以外的天界与天神处找到它,这些都徒劳无功。人们不断地看见自己所处周遭的坏灭,这股对安全的渴望,驱使他们永无休止又白费力气地追求某种永恒。对于永远处于安稳状态的静止不动,所带来的枯燥乏味,绝大部分的人并不在乎;而只希望它成为暂时的避难所,能让他们有所依靠,这就好像小孩玩了野蛮、卤莽的游戏,而感到疼痛、疲累时,会寻求母亲安慰的臂膀一样。

  

  在渴望安全的背后,无论是暂时或永久的,总会隐约出现一股很强烈的驱动力:死亡的恐惧。保持自我存在的欲望,适用于各种最粗或最细的寻求永恒的欲望,无论是在永远享有感官快乐的欲界天,或表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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