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认为佛教徒崇拜偶像,其实这是误解。须知在佛教的初期,并没有佛像,因为佛陀上兜率天为母说法,人间弟子们非常想念,当时的弟子们为了慰藉对佛陀的思念之情,才有了雕像。现在佛教寺庙中,供奉佛像,主要是一种象征,表达佛弟子对佛陀的崇敬。同时也藉此见贤思齐。透过佛像的壮严;想念佛陀的伟大;通过有相的本像,而证悟法身的无相。
可是,假如有的人把偶像当成如来真身,那就大错特错了。从前有丹霞禅师到一个寺院里挂单,因为夜里住在大殿中觉得很冷,就随手从佛座上请下几尊木像,烧了烤火。这事被寺院中住持发现,惊讶不已,责问丹霞为何烧佛,丹霞禅师说:我在烧舍利?住持问:木佛焉有舍利?丹霞禅师说:没有舍利那就多烧几尊看。丹霞禅师的烧佛,除了说明佛教徒不崇拜偶像,不以偶像为真佛。当然,更重要的还在于破执,因为我们如果只知道大殿中的有相佛,执著于偶像,心外求佛,势必将永远无法认识心中的无相佛。所以禅师说:“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14)
佛陀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的庄严色身,也非如来真身。经曰:“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又曰:“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何以故?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又曰:“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色身见。”又曰:“若以三十二相见如来者,转轮圣王即是如来。”不可以如来的庄严色身为如来,也不可以为见到如来色身,便是见到如来。原因是什么呢?如来身相虽无比庄严,但却是缘生幻化之物,虚妄不实,终归败坏,在实相中一样是无少许法可取可得的。
在佛经中记载:佛陀从忉利天下来到人间,弟子们云集到一起,大家都希望能够最先看到佛陀。依次序,比丘应在比丘尼之先,但莲花色比丘尼为了先得见佛,即化作转轮王,走在最前面,她认为最先见佛了。但佛陀对她说:先见到我的,不是你,是须菩提。原来,那次须菩提没有参加迎佛的盛会,当大家去见佛时,他想,佛陀曾说过,见法即见佛,于是在林中宴坐,观察实相之理,彻见了如来法身。
不可以身相见如来。佛陀有三身:曰法身、曰报身、曰应身,法身才是真佛,报应身皆幻化。经曰:“如来者,即诸法如义。”诸法如义,如,是如实,本来面目的意思,这是说如来以诸法真实相为身。又曰:“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报应之身有来有去,如释迦的八相成道:降兜率、托胎、降生、出家、降魔、成道、说法、涅槃,都是化现。而在如来法身上,则无来去生灭。又曰:“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都是说明了如来要离相,要透过相去认识,不可以住著于身相。
明白了如来色身非真身已,进一步认识法身不是离开色身,即不可以如来色声为如来;但也不可离开色身,另外去寻求如来。如来者,即诸法如义,就已经告诉我们了,如来真身是遍一切处的,只是我们是否具有认识的智慧。苏东坡的悟道诗: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禅者曰:青青翠竹,无非般若,郁郁黄花,尽是法身。《肇论》曰:圣远乎哉,体之即神,道远乎哉,触事即真。(15)《维摩诘经》曰:“一切众生皆如也,一切法亦如也,众圣贤亦如也,至于弥勒亦如也。”(16)都是体现这个道理。一切都是般若,一切都是法身,一切都是实相。我们凡夫之所以不能认识,是因为执相,是因为没有能够认识的智慧。我们倘若不执相,不被世间的尘劳幻相所迷惑,远离虚妄分别,不起爱恶取舍,以平常心去对待一切,那么,我们就能与三世诸佛在一起。
【《金刚经》的信仰】
佛法以信为能入,智为能度。整个佛法大纲,不外乎信解行证四个部分。《大智度论》曰:“信如手,如人有手,入宝山中,自在能取;若无手,不能有所取。有信人亦如是,入佛法无漏根力觉道禅定宝山中,自在所取。”(17)信在修学佛法中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本经自称为难信之法,经中须菩提请问佛陀曰:“颇有众生得闻如是言说章句,生实信不?佛告须菩提:莫作是说!如来灭后后五百岁,有持戒修福者,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当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闻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净信者,须菩提,如来悉知悉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
这段经文提出了《金刚经》的信仰基础。从修学佛法的过程来看,学佛首先要积聚资粮。资粮有二:一曰福德资粮,一曰智慧资粮。持戒修福是培植福德资粮;于千万佛所种诸善根则属智慧资粮。有了这些资粮,才有可能对般若法门产生信仰。
又持戒修福乃至闻思经教,都可以摄入善根的范畴。善根是接受佛法的基础,从佛法看世间,万法各有因缘:所谓搞文学者要有文学的根基,搞哲学者要有哲学的根基,搞音乐者要有音乐的根基,搞书法者要有书法的根基。根基可以现生培养,也可以是过去生长期以来的积累。一个人倘若过去生中曾当过文学家,此生对文字就会产生偏爱;过去生是搞音乐的,此生对音乐则一学便知。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神童,苏东坡也说过:书到今生读已迟,也是这个道理。
同样的,修学佛法也存在根基问题。有些人你磨破嘴皮去同他谈佛法,他总是不感兴趣,这是因为没有善根;有些人一闻佛法,便欢喜顶受,相见恨晚,这种人一定有善根;有些人接受了佛法,但日后遇到逆缘又退失信仰,这是因为根浅的关系;有些人信心道念坚固,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很难使他改变信仰,这是根基深厚。那么,修学佛法者,惟有培植深厚的善根,才能在漫长的成佛之道中,勇往直前地走下去。
本经直显诸法实相,产生信仰尤为不易。何况经中所说的信仰,又不是一般的信仰,是指净信。净信的含义,如经曰:“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则生实相,当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又曰:“其有众生得闻是经,信解受持,是人则为第一希有,何以故?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破除我相,通达无我,妙契实相,方能于般若法门生起净信。难怪般若法门深信功德如此之希有,信仰如此之不易。
【如何奉持般若法门】
对于甚深的般若法门,人们听闻受持之后,很容易产生执著,那么这种对经教的执著正确吗?
须菩提尊者针对凡人疑虑,在经中向佛陀提出了这个问题。经曰:“世尊!当何名此经,我等云何奉持?佛告须菩提,是经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以是名字,汝当奉持!所以者何?须菩提,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这部经,能洗破一切如金刚的戏论妄执,而使我们安住于清净所缘的实相中。然世间法有名义二者,名是能诠,义是所诠。但名能诠义,而名并不能亲证得义的自性,不过是世俗共许的符号。义是随名而转的,似乎可指可说,而义实不一定由某名诠表的。名不离义不即是义,义不离名而非即是名。有名有义的法,然法之实相,实不在名中,不在义中,不在名义之间,也不离名义。如此对于般若法门,如取相为如何如何,早就不是了。所以,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
经中又曰:“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修学般若法门,成就般若,通达实相,是不能著相的。
如果我们取著我相,则起我执;取著法相,则起法执;取著非法相,则起空执。然而实相是离一切相,非有非空,非动非静,非生非灭,非善非恶。我们住著于奇相,那是有相,而非实相;住著于空相,那是空相,而非实相;住于动相,那是动相,而非实相;住于静相,那是静相,而非实相。般若实相离我、我所、有无等一切戏论妄执。《大般若经》曰:“菩萨不住法,住般若波罗蜜。”又曰:“一切法不信则信般若,一切法不生则般若生。”
经中又喻经教如筏喻者,筏是竹筏,交通不便或水浅的地方,竹筏可用作交通工具。利用竹筏,就能由此岸渡到彼岸,到了彼岸,竹筏当然要舍去了,谁还能把它带著走呢?佛陀为济度众生,说种种法门,以法有除我执,以空相破法执,使众生得脱生死而到达无余涅槃的彼岸。当横渡生死苦海时,需要种种法门。但渡过中流,必须不执法、非法相,才能出离生死,到达彼岸。
在这里使我想起了三论家的四重二谛:第一重,是以有为入谛,空为真谛;第二重,有空皆为俗谛,非有非空为真谛;第三重,以有空为二,非有非空为不二,二与不二皆是俗谛,非二非不二才是真谛;第四重,一切语言皆为世俗谛,言语道断,心行处灭方为真谛。(18)这四重二谛是层层深入,第二重是在推翻第一重,第三重又为推翻第二重,第四重又在推翻第三重。作者建立四种层次的二谛,其用意何在呢?主要还是为了破执。凡人闻有执有,闻空执空,闻亦有亦空则执亦有亦空,闻非有非空则执非有非空,四重二谛层层扫荡,亦可见作者用心之良苦也。
【如何理解如来实无说法】
佛法僧三宝构成了佛教的全体。三宝中的法宝,是指三藏十二部经教。由法的久住,以法为核心,才能造成三宝在世间延续。
法的存在是不容怀疑的事实,而佛陀说法四十九年更是不容否认。然而我们打开《金刚经》,却有多处说到如来无有说法。如经曰:“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又曰:“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所说法不?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来无所说。”又曰:“须菩提!汝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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