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讲:第四品(第18页第8行-13行)
(1999年1月24日)
上次我们谈远离四保留,也就是远离种种的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菩提心就是能悟入三所知能相,而悟入三所知能相,最主要的就是要远离遍计所执性的存在模式,就是要远离这个中心。那就是所有的菩提心都要远离,彻始彻终地要远离遍计所执性的存在模式。
而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在大乘佛教的理论里头,就很详细地解释了什么是增益出来的遍计所执性模式。那么远离这种增益的存在模式,才能够证真如,才能够理解依他起性是怎么回事情。假设你不理解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也没法子能远离它。可是一般人很难把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跟依他起性存在模式截然分开,因为一般我们认为,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就是离不开依他起性存在模式,所以我见、常见都是离不开当前的依他起性的存在模式,都是在依他起性存在模式上头来执着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
三性的问题,三所知能相问题非常麻烦,麻烦在什么地方呢?就是我们凡愚把这两种存在模式老混同为一个,分不清。你说依他起性有,于是乎很容易就认为遍计所执性也有,你说是遍计所执性无,于是乎把依他起性也给抹杀。所以最难的就是这个问题。
远离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现在来说也就是菩提心,菩提心也应该远离四种保留的看法,远离四保留也就是远离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第一个远离保留,就是远离二乘,声闻乘跟独自佛陀的作意,远离这两种。为什么?我们一般人学佛的时候,觉得就是断烦恼障,想不到还要断所知障,很容易我们学佛就是学二乘。其实,所知障是烦恼障的根本,一般的断烦恼障明显,什么叫断所知障呢?就有点不明白了。
刚才谈到中国佛教不谈我见的问题,不但不谈人我见,那法我见更谈不到。所以能够远离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在我们来说,在中国来学佛的话,就拿汉文经典来说,很难,既难于断人我见,更难于断法我见。所以远离四种保留的话,首先我们学佛的话,一定要不但要断烦恼障,更要断所知障,因为所知障是烦恼障的根本。所以远离四保留,这是一切菩提心彻始彻终要断离的,也就是彻始彻终要断离的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就是不再增益这种存在模式。看起来好象差之毫厘,但是谬之千里。
底下三保留,一个就是我们对于大乘的法,离开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你离开第一种存在模式,才能谈到依他起性存在模式跟圆成实性存在模式,你不增益那个,才能够不损减这个。就是第二种对大乘的说法,大乘的依他起性的说法,圆成实性的、空性的说法,你都深信不移,能够对第一个不增益,才能够对第二、第三个存在模式才能够一点儿不损减。所以第二种的远离,就是只有远离了人我法我,才能真正认识依他起性跟圆成实性。
远离第三个保留就是对于我们所认识的事物,都不再有我跟我所执见,也就是不再有人我法我见了。
尤其第四个,远离第四种保留更重要,一个是所相现前,一个安立现前,所相现前跟安立现前不再分别,不再作意,这种保留,不再作意、不再分别,这是一个最彻底地远离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怎么远离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这个中心,这个中心怎么理解?那就是一个是对于现前所相、现前安立,这两个不再分别、不再作意。
什么叫所相现前?什么叫安立现前?因为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所以出现,跟我们运用语言这种诠表模式有关系,我们用这种世间这种语言的诠表模式,于是乎就承认有名言所诠表的那个义。名言所诠表的那个义什么意思呢?名言所诠表的那个义就是我,就是常,就是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我们自有生以来,就执着我跟常,常见我见,这我见还不只是人我见,还有法我见,等等。执着这些东西,是缘于我们凡愚从无始以来,就运用这种诠表的模式,认为有一个语言所诠表的自性、差别跟数量,这数量可以并到差别里头。
我们为什么认为有一种自性跟差别呢?而自性、差别还永久地存在?要按说自性、差别只能是自能相,共能相,只能在依他起性上讲,根本没有所谓自性、差别跟数量。数量跟自性、差别都是由于你给它起个名儿的关系,要不给它起一个名儿的话,这些个自性、差别就没有。而我们凡愚自以生以来,无始时以来,就是用这种诠表方式认为有我有常,于是乎有所谓言说的种子。我们的一切种子都跟这执我执常有关系。并且因为我们执我执常才生起所谓……无明跟行,跟业,造业,才有无明的杂染,跟造业的杂染,由于有无明的杂染,跟造业的杂染,才能有现在的我们一个总报的一个身体,象我们这几十年来,身体相似相续,都是因为我们过去业力的关系引发出来的。
所以我们集中在自个一个身体里头,于是乎享用了种种的苦乐、种种的感受。三界的问题就是一个“想”,一个“受”,我们人间这个受,也很复杂,想也很复杂,想就跟语言就有关系,受就跟我们造业有关系,跟我们身体有关系。我们这身体怎么来的?这个身体就是一个色根的一个总体,我们的一期生死也就是这个色根,这个身体,于是乎感受种种的不同的环境。
所以这原由呢,一切因缘呢,都是跟我们执着根本没有的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有关系,楞要执着它有,非增益它不可,就是根据这个中心,得到现在种种的结果。我们的一切烦恼、一切造业,都跟这个所知障有关系。所以我们最主要的任务要破这二障,要破烦恼障,要破所知障。所谓要破所知障、破烦恼障就是要破二种我,人我见、法我见。
再来我们为什么受种种苦痛?受种种限制?也可以用二缚、两种束缚来显示。两种束缚,第一种束缚就是粗重缚,第二种就是所相缚。所相缚过去都只翻作相缚,我们都翻作所相缚。粗重缚是什么呢?就是我们过去种种的烦恼、业力所熏的阿赖耶识,这个阿赖耶识里头所包含的无量无边的种子,都本身有一种粗重,对我们现在生活都有粗重的影响,都觉得非常沉重,那就比多少山、多少海都要沉重,比地球、比星球、比太阳都要沉重。我们的沉重的包袱,就因为我们各自的阿赖耶识里头存在的形成的无量无边的种子。那种子生现行,我们就认为是有一个所相存在,这个世界,好啊,汪洋大海什么都有,这个所相也是束缚我们的一个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所以二障,一个二缚,实际上是使我们凡愚不得自在,受种种痛苦,还保留种种的不合理的、颠倒的、错乱的,保留这种体性、原由。
所以远离第四种保留,这个保留更有切肤之痛。一方面现前所相,一方面现前安立,现前所相,实际上就是我们不理解阿赖耶识生起的现行都是只是有能,而没有所。这依他起性东西,都是漂动的,它生起以后,当下就灭,不能存在一刹那。生起的时候,一定有原由,一定有种子,一定有前头的熏习,可是生起以后,当下没有原因就灭,这一切法的法性。所以这个根本是无常的。就是我们说的“只有相似相续,没有常一不变”的东西,这话是决定又决定的。那就是一切法都是依他起性,而没有遍计所执性。在我们自个这一生里头,重复对于我们这阿赖耶识所显现的一切法,还执着有我有常,于是乎更加加重我们以后一切轮回,一切颠倒,一切痛苦。
所以我们真正生起菩提心,这觉悟心跟无明心正相反,相反在什么地方?现在我们说,就是一个是还增益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一个不增益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中心问题。这中心问题,遍计所执性存在模式,其实就在所相现前,或者现前所相,或者是安立现前,或者现前安立,实际上就是在这儿。所以我们彻始彻终这个菩提心,一定要跟这无明心相反,那标志就是,一个所相现前,一个是安立现前。所以我们说怎么离开这第四种保留?还是很跟遍计所执性问题有密切关联的。我们要能够认识什么是遍计所执性这个存在模式,也从所相现前、安立现前可以找出它的依据。
你把这个颂子念一下。
“若所相现前安立,诸任何体性保留,
具慧一切无分别,当获得妙正菩提。”
你看,它这颂子特别提出,这所相跟安立两种现前,这两种现前就是一个体性的保留。我们以前也提到,自体体,集体体,还有无体体,我们过去提过三种体,一种自体体,以自体为体,一种以集体为体,一种是无体为体。
这地方,保留这个体性,咱们还可以多讲点儿。认为在世俗谛里头一切一切都有,在胜义谛里头一切一切都无,这一切一切都无呢,也包括阿赖耶识、依他起性,也包括圆成实性的真如。有人就是执有顽空,就是一切都空,这空成了一个所相了。不但他把一切都空作为安立,现前安立,也把一切皆空作为所相,它形成一个空相,顽空的一个影相。这个顽空的相,实际上就是遍计所执性,它也是有现前安立,也有现前的所相。这种看法是大逆不道,比凡夫执有我、执有常那种……这种执有空更是罪大恶极,不但是反佛教的,也是反世间的。
所以这种顽空见,最要不得。因为它就是比所谓遍计所执性那个存在模式,还找不出它的能相来。你说你怎么能勾划出来这一切皆空的相?你既不能把世间的轮回,就是这三种杂染,你没法否定,更没法否定大乘里头讲阿赖耶识,讲转识跟阿赖耶识互为因果,互相依存,你拨无这种,那根本这个世间你就没法讲话了。你再拨无这个空性,空性也是空的,空性是空那个遍计所执性根本没有的东西的那个体性,它不是空的,就是真如啊,你要拨无真如,那是什么意思啊?
所以后来佛教就出了很奇怪的说法,那就是它是什么体性呢?它是无体体呢?它根本是以空作体,那个空也没有世间的一切,也没有出世间的一切,它形成一个什么空呢?更没法描写它、界定它是什么空。所以什么是有、什么是无的问题,必须是以三所知能相来界定,离开三所知能相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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