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不究竟白净,不究竟梵行,不究竟梵行讫,尔时不离生老病死、啼哭忧戚,亦未能得脱一切苦。
阿难!我今出世,如来、无所着、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我今为自饶益,亦饶益他,饶益多人,愍伤世间,为天、为人求义及饶益,求安隐快乐。我今说法得至究竟,究竟白净,究竟梵行;究竟梵行讫,我今得离生老病死、啼哭忧戚,我今已得脱一切苦。(T1, p518b)
以上所举出的实例,一方面明示释尊在菩萨道的前阶段,累世积极培养三福业事,一方面暗示前五度是菩萨道所必须。另一方面又指出「尔时说法不至究竟,不究竟白净,不究竟梵行,不究竟梵行讫,我于尔时不离生老病死、啼哭忧戚,亦未能得脱一切苦。」表示三福业事或前五度尚不足以真正的利益众生,菩萨道的后阶段要积极圆满般若度才能究竟利益众生,由上述《阿含经》的众多实例,可以看出释尊圆满般若度而成佛后,才完成究竟利益众生的目标。所以,菩萨道的后阶段所要补强的就是般若度,在这一线索下,促成了后来(佛灭五百年起)《般若经》的大量出现。
三、《阿含经》的菩萨般若度
在菩萨道的前阶段,释尊累世先培养布施、净戒、安忍、精进、静虑等五度,如此经由长期的积聚福德资粮,播下了大悲心的种子,成为名副其实的真实菩萨,福德资粮也日臻成熟。依据《阿含经》的资料,可以看出,释尊为了使智慧资粮成熟,因而在菩萨道的后阶段,释尊就积极修「空三昧」和「多行空」,以圆满般若度。今以下面三例作证明。
【例1】《增一阿含经》(四○六)中,释尊对舍利弗说:
善哉!善哉!舍利弗!乃能游于空三昧。所以然者,诸虚空三昧者最为第一!其有比丘游虚空三昧,计无吾我、人、寿命,亦不见有众生;亦复不见诸行本末;已不见,亦不造行本;已无行,更不受有;已无受有,不复受苦乐之报。舍利弗当知!我昔未成佛道,坐树王下,便作是念:此众生类为不克获何法,流转生死不得解脱?……此众生类皆由不得三三昧故,流浪生死。观察诸法已,便得空三昧,已得空三昧,便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当我尔时,以得空三昧,七日七夜观视道树,目未曾眴。舍利弗!以此方便,知空三昧者,于诸三昧最为第一三昧;王三昧者,空三昧是也!(T2, p773c)
【例2】《中阿含•小空经》(一九○)中,记述着:
尔时,尊者阿难则于晡时从燕坐起,往诣佛所,稽首佛足,却住一面,白曰:「世尊一时游行释中,城名释都邑,我于尔时从世尊闻说如是义:『阿难!我多行空。』彼世尊所说,我善知、善受,为善持耶?」 尔时,世尊答曰:「阿难!彼我所说,汝实善知、善受、善持。所以者何?我从尔时及至于今,多行空也。……(a)阿难!若过去诸如来、无所着、等正觉,彼一切行此真实、空、不颠倒,谓漏尽、无漏、无为、心解脱。(b)阿难!若当来诸如来、无所着、等正觉,彼一切行此真实、空、不颠倒,谓漏尽、无漏、无为、心解脱。(c)阿难!若今现在我如来、无所着、等正觉,我亦行此真实、空、不颠倒,谓漏尽、无漏、无为、心解脱。(T1, p737c)
【例3】《中阿含•大空经》(一九一)中,释尊对阿难说:
阿难!若比丘欲多行空者,彼比丘当持内心住止令一定。彼持 心住止令一定已,当念内空。……若彼彼心于彼彼定,御复御,习复习,软复软,善快柔和,摄乐远离已,(1a)当以内空成就游,彼内空成就游已,心不移动,趣向于近,得清澄住,解于内空。(1b)阿难!如是比丘观时,则知内空成就游,心不移动,趣向于近,得清澄住,解于内空者,是谓正知。(2a)阿难!比丘当以外空成就游,彼外空成就游已,心不移动,趣向于近,得清澄住,解于外空。(2b)阿难!如是比丘观时,则知外空成就游,心不移动,趣向于近,得清澄住,解于外空者,是谓正知。(3a)阿难!比丘当以内外空成就游,彼内外空成就游已,心不移动,趣向于近,得清澄住,解于内外空。(3b)阿难!如是比丘观时,则知内外空成就游,心不移动,趣向于近,得清澄住,解于内外空者,是谓正知。(T1, p738c)
在这《阿含经》的三个实例中,释尊分别指出自己往昔修习空三昧,「得空三昧,便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过去、未来和现在的成佛者都是「多行空」,并说明如何观察(1)内空、(2)外空、(3)内外空,其主旨便是培养般若度。
四、印度《般若经》的出现
佛灭二二六年后,印度阿育王开始推行仁政,各地所刻的石柱敕文,只有提到《阿含经》,《般若经》尚未出现,也未提及其他任何大乘经典,此期整个传往锡兰的佛法也只提到五阿含而已。佛灭四五百年,印度本土开始重视成佛之菩萨道,承袭上述《阿含经》的看法,一方面知道前五度之不究竟,一方面特别强调般若度在菩萨道上的重要地位,因而出现大量的《般若经》,例如,《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557(第五分)记述着:
尔时,佛告天帝释言:「如是!如是!如汝所说。诸佛所得一切智智皆依般若波罗蜜多而得成办。」尔时,庆喜便白佛言:「如来何缘不赞布施乃至静虑波罗蜜多,唯赞般若波罗蜜多?」佛告庆喜:「由此般若波罗蜜多能与前五波罗蜜多为尊为导,故我偏赞。复次,庆喜!于意云何?若不回向一切智智而修布施乃至般若,此可名为真修布施乃至般若波罗蜜多不?」庆喜对曰:「不也,世尊!」佛告庆喜:「于意云何?若离般若波罗蜜多,为能真回向一切智智不?」庆喜对曰:「不也,世尊!」佛告庆喜:「由此因缘,我说般若波罗蜜多能与前五波罗蜜多为尊为导,故我偏赞。」(T7, p875c)
此处《般若经》指出其目标是要成佛(获得一切智智),并指出般若度是前五度的指引者,强调菩萨道中「甚深见」的重要地位。另一方面,《般若经》更将《阿含经》甚深见的(1)内空、(2)外空、(3)内外空,扩大范围至十八空或二十空:例如,《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408(第二分)记述着:
尔时,具寿舍利子问具寿善现言:「云何菩萨摩诃萨入正性离生?」善现对曰:「舍利子!若菩萨摩诃萨修行般若波罗蜜多时,不见内空,不依内空而观外空;不见外空,不依外空而观内空,不依外空而观内外空;不见内外空,不依内外空而观外空,不依内外空而观空空;不见空空,不依空空而观内外空,不依空空而观大空;不见大空,不依大空而观空空,不依大空而观胜义空;不见胜义空,不依胜义空而观大空,不依胜义空而观有为空;不见有为空,不依有为空而观胜义空,不依有为空而观无为空;不见无为空,不依无为空而观有为空,不依无为空而观毕竟空;不见毕竟空,不依毕竟空而观无为空,不依毕竟空而观无际空;不见无际空,不依无际空而观毕竟空,不依无际空而观散无散空;不见散无散空,不依散无散空而观无际空,不依散无散空而观本性空;不见本性空,不依本性空而观散无散空,不依本性空而观自共相空;不见自共相空,不依自共相空而观本性空,不依自共相空而观一切法空;不见一切法空,不依一切法空而观自共相空,不依一切法空而观不可得空;不见不可得空,不依不可得空而观一切法空,不依不可得空而观无性空;不见无性空,不依无性空而观不可得空,不依无性空而观自性空;不见自性空,不依自性空而观无性空,不依自性空而观无性自性空;不见无性自性空,不依无性自性空而观自性空。舍利子!是菩萨摩诃萨修行般若波罗蜜多时,作如是观,名入菩萨正性离生。」(T7, p44b)
此处指出菩萨修行般若波罗蜜多,入正性离生时,现观了十八空:(1)内空、(2)外空、(3)内外空、(4)空空、(5)大空、(6)胜义空、(7)有为空、(8)无为空、(9)毕竟空、(10)无际空、(11)散无散空、(12)本性空、(13)自共相空、(14)一切法空、(15)不可得空、(16)无性空、(17)自性空、(18)无性自性空,可以看出《般若经》对空性的彻底深入。
至于《般若经》于何处开始传播于印度?阿育王时期(约佛灭218-255年)所刻的石柱敕文,只提及阿含相关的经典,未记载有《般若经》或任何大乘经典的流传。依《般若经》本身的说法,《般若经》先兴盛于印度南方,而后是北方、东北方,例如,《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560(第五分)记述着:
佛告舍利子言:「…舍利子!如是般若波罗蜜多甚深经典,佛涅槃后,流至南方,渐当兴盛,后从南方流至北方,渐当兴盛。非佛所得法、毗奈耶无上正法有灭没相,如来所得法、毗奈耶无上正法即是般若波罗蜜多甚深经典。如是经典,住菩萨乘善男子等,书写、受持、读诵、修习、思惟、演说、恭敬供养,一切如来应正等觉常以佛眼观见护念,称扬赞叹,令无忧苦。」时舍利子便白佛言:「如是般若波罗蜜多甚深经典,后时后分于东北方广行流布。」尔时,佛告舍利子言:「如是!如是!舍利子!后时后分彼东北方住菩萨乘善男子等,…」(T7, p890a)
五、结语:印度前后期菩萨道的开展
佛灭当年结集的《阿含经》所显示的菩萨道,有前后二阶段,前阶段以三福业事或布施、净戒、安忍、精进、静虑等五度的「广大行」为核心,用以累积福德资粮,培养大悲心,播下佛种,这五度是菩萨道所必须,但尚不足以成佛,后阶段以般若度的「甚深见」为核心,用以积聚智慧资粮,最后圆满福慧二资粮而究竟成佛。佛灭五百年起,针对般若度的空义和强调菩萨的「多行空」,《般若经》便从印度南方开始盛行,到了龙树菩萨时期(150-250AD),般若的「甚深见」便于印度大为弘扬,广破异论,畅谈空性。到了无著菩萨(310-390AD)出世,他所传出的《菩萨地》就回归到菩萨道的「广大行」,少谈空性,注重前五度(特别是布施与菩萨戒)的具体实践。到了印度佛教后期(750-1200AD),解释《般若经》的《现观庄严论》也顺此脉络,详述菩萨道的广大行和现观的次第,而风行一时。
《《阿含经》的菩萨道──兼论《般若经》的出现》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