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就要打碎感受的齿轮;将受缘爱(vedanā paccayā tanhā)转化为受缘慧(vedanā paccayā paññā),如此一来,杂染不再升起,面临无可避免的困顿痛苦(dukkha)时,你将更能忍受。
杂染由感受而生
每一次感受升起,贪、嗔、痴三个主要的业习杂染,就会依照各自的特质增长。如果禅修者无法以平稳警觉的心察觉它们,他就怎么也没有办法摆脱业习的束缚。(注12)
乐受(sukhā vedanā )衍生渴爱(tanhā)与贪欲(lobha);
苦受(dukkhā vedanā )衍生嗔恨(dosa)和悲伤(忧,domanassa);
不苦不乐受(upekkhā vedanā)衍生妄想(moha)与无明(avijjā) 。
因此──
应将乐受(sukha)思维成苦(dukkha);
应将苦(dukkha)思维成烦恼的根源;
应将不苦不乐受(upekkhā)思维成无常(anicca)。
这些都是佛陀的圣教(注13),要如法练习,以停止苦的轮回,让(贪、嗔、痴)三个主要杂染不再增长。
若禅修者未如法修行,贪(lobha)、嗔(dosa)将随之而至。《萨罗经》(Salla Sutta)中提到,要挑出一根刺进肉里的刺,必得用另一根刺才行;因此一个人会被两根刺所伤。当苦受升起,嗔(dosa)、忧(domanassa)也接踵而至。(注14)
乐受更令人畏惧
苦受(Dukkhā vedanā)和伴随而至的嗔与忧,可藉由禅定轻易克服;但乐受(sukhā vedanā)和它的随从渴爱(tanhā)与执着(upādāna),就没那么容易摆脱。感受愈愉悦,渴爱和执着也愈强烈,人一旦要从乐受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渴爱和执着就会反扑;与安于乐受之中相比,挣脱时所遭遇的反扑力道将更大。
举例来说,某个人只拥有一百卢比的财富,另一人则有十万卢比,两人财富不相等,拥有或失去财富时,感受也天差地别。乐受(sukhā vedanā)比苦受(Dukkhā vedanā)更令人生畏,一个假好心的人,比真正的坏人来得更危险可畏。
纵情享乐的痲疯病患
事实上,乐受(sukha)升起那一刻看似愉悦,一旦消失褪去,乐受就立刻转变成苦(dukkha),苦立刻取代了乐。当乐受消失褪去,苦就以渴求与执取的形式出现。子弹穿出身体时所造成的伤口,远比射入的弹孔大得多。(注15)
实际上,由(眼、耳、鼻、舌、身)五取蕴而生的感官逸乐,和痲疯病患偎着火炉取暖时的感官享受一样。痲疯病患在火炉旁烤火取暖时,身上的脓疮会刺痛发痒;抓搔一番之后,许多脓血流出,他觉得好舒服。就这样,他感到心满意足,并认定此举为乐事。其实,他现在可有得受了!(注16)
在禅修者的眼中,所有感官逸乐和感受,都恰似痲疯病患的享乐;禅修者逐步了解到这个事实,随着禅修的增长,知见就愈宽广。
四十种思维法(见)
禅修者也许会以为:一切都是快乐的、一切都是恒常固定、可掌握的。他误把净(subha)、乐(sukha)、常(nicca)、我(atta)当成真实不虚的人生观;但其后他会完完全全地推翻这虚幻不实的观念。佛陀把百万富翁所享有的声色逸乐,比喻为痲疯病患的享乐。当一个人专心致志观察苦受,他将体验到更多细微的实相!
例如──
箭(sallato)──就好像被刺棘、细针所刺;
病(rogato)──就好像患了严重疼痛和疾病;
疮(gandato)──就好像浑身因烫伤而起泡。
所有这些疼痛和不愉悦的感受,都是「真实的」苦(dukkha),必须要如实了知。
以下是不同的思维法──
无常(anicca)有十种思维法;
苦(dukkha)有二十五种思维法;
无我(anatta)有五种思维法。
以上称之为「四十种思维法」或「四十种观智」,《无碍解道》(Paµisambhidāmagga Pāli)》等经典中有此教授,《清净道论》中也有详细解释。(注17)
法剧中法的本质
有些人可能会说:「你遁世隐居好了,干嘛这么努力追求这些令人不快的东西?」有些西方人刚开始接触佛陀所教导的正法时,难免会这么想:这个世界已经充斥着社会和经济问题,佛教居然还教我们受苦!
对于那些不曾经历过实相的人来说,情况似乎就是如此。但事实上,一个人在生死轮回中饱经各种忧患苦难;禅修的目的,就是要摆脱这种我们可以摆脱的命运。但人并不特意去寻求真相。
佛陀住世时就有禅修中心。有些人会问那些去禅修的人为何而去;佛陀鼓励来禅修的学员如是回答:「我们去那里是为了要彻知苦(dukkha)」。众所皆知,了解苦是实际而重要的。(注18)
禅修者好似透过一个旁观者来理解苦,而非实存的一个人,这个人可说已经灭去。观照文学或音乐,可称为「文学鉴赏力」或「音乐品味」;而人们花费大把金钱和时间上剧院、看电影,目的无非是要享受、领略所谓的品味。
法味胜过其他,一切味之中,法味最殊胜(Sabbarasam dhammaraso jināti)(注19),一切悦之中,法悦最殊胜(Amānusi rati hoti)(译注:出自《Dhammapada法句经》)(注20)。世上每个地方,都有不少已完全领会法味的禅修者。
所以说,尝试去了解苦,就是走向真正的快乐;洞悉苦到某种地步,就是享有天上人间都不可得的快乐。要知道,遭遇了万般苦楚的人,将获得许多的乐。然而,人们会拿「大家都知道苦为何物,见怪不怪了」当借口,不去尝试了解苦。其实,当苦升起时,大部分的人都浑然不觉,他们所知道的苦,是会繁衍痛苦的「真实之苦」。
透过身痛来免除心痛
禅修者该如何看待感受(vedanā)或疾病?
佛陀住世时代,婆祇国(Bagga State,现在称为Cunar库诺村,位于Mirjapur米尔扎普区)的孙须摩罗山城中,住着一对富有的夫妇:诺酤罗父(Nakulapita)和妻子(诺酤罗母),他们在过去生中有五百世曾为佛陀的父母,因此,这一世中,他们也如爱亲生子一般深爱佛陀。根据《Piuaka经》,他们是如此深爱、忠于彼此,因而被授记为相爱的伴侣。当诺酤罗父年老力衰,无法再如从前一般常常去看佛陀,他告诉佛陀他很难过。
那时,佛陀劝慰他──
「施主(Dāyaka)!这副臭皮囊常为病痛所苦;就像脆弱易碎的鸡蛋,表面只覆以一层薄薄的皮肤,常受外界各种危险所威胁。施主啊!以『我真是健康』来形容这副脆弱的身躯,这是再愚蠢不过的。
施主,你要如此训练自己──『尽管这副身躯为病痛所扰,我的心并不受拖累。』」
这段话的意思是,感官感受不应转变成心的态度,不应该把「我觉得痛」,变成痛的是「我」。要停止疼痛的感受,禅修者应洞见感受的特质(注21)。也就是说,身体也许会有疼痛的感受,心却不应受其影响。
不苦不乐受和鹿迹追踪法(Migapadavalañjana)
我们稍微谈一谈不苦不乐受(upekkhā vedanā),这不该略过不谈的。
不苦不乐受(upekkhā vedanā)的本质是中性的──处于苦乐之间,不倒向苦或乐的任一边。不苦不乐受又称为adukkhamasukhā vedanā──即心境维持平静,既不烦忧苦恼,也不高兴愉悦。《释提桓因问经》(Sakkapañha Sutta)和《大念住经》(Mahāsatipaµµhāna Sutta)的经注中提到──
不苦不乐(Upekkhā)受十分难懂,像是看清黑暗中的东西一般困难;只有透过鹿迹追踪法(Migapadavalañjana)这个方法才能领略。正如猎人看见鹿蹄同时出现在石板两侧,方能评定有只鹿曾走过;禅修者只有专注观察苦受,才能领会不愉悦的感受逐渐褪去、而愉悦的感受尚未取而代之际;那一特定时间点所感受的顷刻平静。苦与乐均不存在的剎那,所发生的就是不苦不乐受(本质是平等中性的)。这一领悟称之为鹿迹追踪法,一种追踪鹿迹的技巧。(注22)
无爱也无恨,内观的里程碑
无论如何,禅修者怀抱对法的正信(信心,confidence),持续有方法地精进练习,多半在二到三个月内,就会亲身经验到不苦不乐的特定状态。这一阶段称之为「行舍智」(sankhārupekkhāñāna)(注23)。如果最终的目标在十哩之遥,抵达行舍智这个里程碑,禅修者差不多已走了八哩的路程。
超越了这个里程碑的禅修者,已深深了解这世俗的世界;他(她)更可想象得出出世间的本质。他的身心变得活跃灵敏,并满足于安详的生活。用不着刻意用功禅修,便可轻易正确洞见事物的本质。
抵达行舍智此一阶段的禅修者,特别不再有忧虑、恐惧、贪爱和憎恨这些极端的感受。他很少想到自己的人生;不再执着于物质世界的感官逸乐。禅修者活在他从未经验过的安详快乐之中,因为他不再执取任何的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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