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utta,MN 138),一开始佛陀向比库们宣布,他会教导他们「总说」(uddesa)与「分别」(vibhanga)。他「总说」如下:
比库们!比库应以这样的方式来检视事情,当检视它们时,他的意识不向外散逸,也不向内固著,藉由不执取,他不会不安。这对他来说,没有苦——未来生、老、死集起的因。
说法完之后,一如前述,他起身、离开,并未作解释——一个奇怪的忽略,因为他曾说会教导它!但比库们并不担心,因为马哈咖吒亚那尊者就在他们之中,而他的解释一定会获得大师认可。
在一贯的推辞后,马哈咖吒亚那开始分析,他挑出佛陀「总说」中的词语,将它们仔细拆开。意识如何「向外散逸」呢?当比库以眼见色(或其他五根对五境)时,「如果他的意识随色相转,被系缚与禁锢於色相的满足中,他的意识即称为『向外散逸』。」但如果在以眼见色(或其他五根对五境)时,这名比库不随色相转,不被系缚於色相中,则他的意识即称为「不向外散逸」。
如果他达到初禅乃至第四禅,而心被喜、乐、一心与舍⑤的满足所「系缚」,则他的心即是「向内固著」。如果能达到禅定而不贪著它们,他的心即是「不向内固著」。
无闻凡夫「缘於执取而有不安」,而将五蕴视为自我。当他的色、受、想、行、识改变与恶化时,就会变得焦虚、忧伤与担心,因此缘於执取而有不安;但多闻圣弟子则不将五蕴视为自我。因此,当五蕴改变与转化时,他的心不会被变化抢先占据,故能解脱焦虚、忧伤与担心。⑥
长老说,这就是他对世尊略说「总说」的了解细节。当比库们向大师报告时,他赞许马哈咖吒亚那的解释。
《相应部》的记载
《相应部》有三经:SN 22:3、SN 22:4与SN 35:130,马哈咖吒亚那尊者在其中展现他论议佛陀「略说」的长才。这些经典在背景与性质上都和《中部》三篇重分析的开示不同。
解释「摩犍提的问题」
在这三经中,长老并未和佛陀住在一起,而是在阿槃提的「鱼鹰出没山崖」,那应该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个闻佛法的在家信徒诃梨提迦(Haliddikani),去拜访他并请求详细解释佛陀的简短开示。马哈咖吒亚那的回答是对诃梨提迦一人所说,而非比库众,在开示结束后,他的解释也未得到佛陀的认可。似乎难以确定这些交流是在佛陀在世时或之后发生,但显然为了被纳入巴利藏经中,讨论报告一定有被送达僧团的重要中心。
在SN 22:3中,诃梨提迦请长老详细解释一首偈(gatha)的意义,它是出自「摩犍提(Māgandiya)的问题」,包含在《经集》的<义品>(Attbakavagga)中:
出家游行无定所,
圣者村中无熟人;
舍弃欲乐无偏爱,
彼不与人起争执。(Snp.844)
於回应在家信徒的请求时,马哈咖吒亚那尊者介绍了一套方法学,那和他在《中部》三经中的诠释非常不同。在此他不像前述只解释佛陀说法的字面意义,而是将偈(gatha)表现的重点转移到另一个开示层面,不只是将它们视为有待厘清的晦涩词语,而是视为说话的隐喻或象征,为了正确地了解,一定得重新定义它们的抽象意义。
如我们底下会看到的,他先从选定的象征词语中,引出它们内含的字面意义,然后将意义对应到其他更有系统的教理结构上。这技巧成为后代巴利注释书的特色,我们甚至可将马哈咖吒亚那的这种注释风格,至少在某些方面视为注释方法的最初原型。
先看「出家」(okam pahaya),马哈咖吒亚那说所谓的「家」不仅是指人们居住的地方,而是「意识之家」(vinnanassa oko)。他解释「意识之家」是指其他四蕴——色、受、想、行,在此称为「界」(dharu),在别处则描述为四「识住」(vinnana-thiti) ⑤。如果意识被贪欲引向这四界,他就被说成在家里四处走动;如果舍弃对意识这四个家的一切贪求、爱恋、喜好与渴望,他即名为「无家行」(anokasari)。在此应注意,最后这一项实际上并未出现在偈(gatha)中,但马哈咖吒亚那还是介绍了它,来充实解说。
长老接下来解释「游行无定所」(aniketasari,直译为「非居家」),他先定义反义词「在家游荡」(niketasari,直译为「居家」),它也未出现在偈中。一如前述,马哈咖吒亚那将这个词句当作隐喻,以便使用组织化的教理来诠释。在此例中,他并非以五蕴为支架,而是引用外六入处。因为系缚於色相(或声、香、味等),或在色法的家中游荡,所以他被称为「在家游荡者」。当断除一切色、声、香等相的束缚时,他就被称为「游行无定所」。
马哈咖吒亚那更逐字解释剩余的部分,都是以对照的方式,直接定义偈中的文字。「村中无熟人」者,被定义为比库远离在家人与它们的世俗考量。「舍弃欲乐」,是对感官欢愉毫无爱欲与渴望。「无偏爱」是不向往未来。「不与人争执」,是对於「法」的诠释不被卷入争吵或纠纷中。
解释「沙咖天帝之问」
在下一经(SN 22:4),诃梨提迦问道,人们如何详细理解出现於「沙咖天帝(Sakka-devanam-inda)之间」⑥中的佛陀「略说」:
那些已完全断除渴爱的解脱沙门与婆罗门,皆已达到究竟结果、究竟安稳、究竟梵行、究竟目标,是人、天中的最胜者。
马哈咖吒亚那解释:
善男子!透过断、离、止、舍、灭,去除对於色蕴的贪、欲、喜、爱、取、我见、执著与习气,心即名为「善解脱」。同样地,对於受蕴、想蕴、行蕴、识蕴也是如此。因此,善男子!对佛陀「略说」的意义,应如此详细了解。
解释「界相应」
在第三经(SN 35:135)中,诃梨提迦从引用佛陀的话问起,但是这次他没问:「应如何详细了解这略说的意义?」他只是请长老解释下述「界相应」(Dhatu Samyutta,SN 14:4)的引文:「比库们!缘於种种界,而生种种触;缘於种种触,而生种种受。」
佛陀以何种界会引生何种「触」与「受」来解释这段话:「缘於眼界,眼触生起;缘於眼触,眼触所生之受生起。」其他五根也是如此。然而,马哈咖吒亚那不仅模仿佛陀的分析,更将分类往下延伸到更细的层次:
善男子!比库眼见色,便如此了解可爱的色:「如是,缘於眼识,触被体验为乐,由此而生乐受。」然后,比库眼见色,便如此了解不可爱的色:「如是,缘於眼识,触被体验为苦,由此而生苦受。」然后,比库眼见色,便如此了解平等(舍)的色;「如是,缘於眼识,触被体验为不苦不乐,由此而生不苦不乐受。」
同样的分析也被运用在其他五根上。如此佛陀只是以六根区分触与受,而马哈咖吒亚那则区分六入处内对象的三种特质——可爱、不可爱、无差别;并区分「触」的三种特质——苦、乐、不苦不乐。接著相互对照这三法,由此而得出因果关系:对象的特质缘生「触」的特质,「触」的特质缘生「受」的特质。
马哈咖吒亚那说,具正知的比库如理思惟整个过程,这也意味著他藉由洞见缘起,而拥有克服诸受束缚的能力。
《增支部》的记载
《增支部》提供马哈咖吒亚那尊者注释技巧的另外两个例子。
解释「女子之问」
在一篇短经中(AN 10:26),长老解释一首偈(gatha),它的意义似乎原本就很清楚,藉由将它转移入象征模式,然后再对应到组织化的教理结构中,而萃取出它内含的意义来。
有个在家女弟子伽梨(Kali),请长老详细解释「女子之问」中的一首偈(gatha)。这是佛陀遇见魔罗女儿的故事,在他觉悟之后第一年,她们试图引诱他(SN 4:25)。女儿「渴爱」(Tanha)问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树林中独自禅修,而不在村中与人亲热。对此佛陀回答:
战胜乐与可爱军,
独自禅修得喜悦,
究竟成就心安稳。
因此不与人为友,
吾亦不与人亲密。
伽梨请马哈咖吒亚那(Mahakaccayana)尊者解释这首偈(gatha),长老的解释方式,似乎无法从文字本身推知。他的解释和佛陀对「遍处」(Kasina)⑦的态度相呼应,那是其他沙门与婆罗门修习的禅法。他解释有些沙门与婆罗门视「地遍」的成就为最高目标,因而有这个成就。其他人则可能视水遍或火遍等其他遍处为最高,而达到相应的禅定。
但对於各遍处,世尊完全了解它的极限,由於了解而能洞悉它的起源、过患与出离,且洞悉正道与邪道的智与见⑦。由於洞悉这一切,因此他了解究竟成就与心的安稳。长老总结说,应如此详细地了解上述偈(gatha)的意义。
从这首偈(gatha)表面的意义来看,它似乎是赞叹隐居禅修的喜悦高於感官与社会接触的愉悦——魔罗女儿曾试图以此享乐诱惑佛陀,但马哈咖吒亚那给了一个不同的延伸意义。对他来说,对此不只是介於感官欢愉与禅定的喜乐之间,而是介於对禅定进阶的两种不同的态度之间。
一般的沙门与婆罗门,以修习遍处可达的禅定与其他非凡的意识状态,作为修行的究竟目标。但他们这么做,却落入「有爱」(bhava tanha)⑧的陷井中,而得不到究竟解脱。因为他们贪著於禅定的喜乐与平静,而看不到它们也是缘起与无常的,对它们的贪爱便无法断除。他们因而困在魔罗的领域中,被他「可爱与欢乐色法」的大军给征服,无论它们可能有多么崇高。
但佛陀已看见这些成就的「起源」(adi)⑧——作为痛苦起源的渴爱;他已看见「过患」(adinava)——它们是无常、苦与变易的;他已看见「出离」(nissarana)——涅槃;且已获得智与见,他能据之分辩正道与邪道,亦即八正道与八邪道⑨。藉由这四种智—…
《第六部 论议第一 马哈咖吒亚那 第五章 佛陀”略说“的阐述者》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