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如果只说“桌”,它的意义就不完整。名和句都是依文而产生。
中文有中文的特点,外文有外文的特点。比如中国文字,每个文字的制造和使用都有它的规则,我们可以通过六书,即象形、形声、会意、指事、转注、假借来认识中国文字。其实学习英文也是一样,一方面要注意语法,它是词、句的组合规则,使我们了解一个句子的结构。另一方面是背单词,每个单词也有它的特殊结构,有它的规律性。西方社会的特点是什么事都讲规律,所以西方人有一种科学精神。科学精神就是一切重视规律,掌握了英文的结构和规律,背起单词来就容易得多。然后,词和词相组合形成句子。理解文字的结构和规律,就能更好地理解文字内涵。这种规律就是相应,而不符合这种规律就是不相应。所以说它是没有间断的,这是一个特点。还有一个是要按次第宣唱,前后次序不能颠倒。反过来说,如果有间断或是次第颠倒,就不能构成文字。这也是相应。
什么叫串习呢?“共许此名唯目此事,展转忆念名为串习。”大众公认的习惯就是串习,这点很重要。所以,文字除了规律以外,还必须是大众公认的习惯。人为什么叫人?为什么不叫猪呢?这就是约定俗成。所以,大家都知道人是人而不是猪。假如祖先把人叫做猪,把猪叫做人,那么今天大家都会觉得人是猪而不是人。如果有人说你是人,你会认为这家伙在骂你,这还了得!因为大家公认把人叫猪而不叫人,他现在叫你人,那不是在骂你吗?这是房子,不能叫它桌子,因为大家公认它是房子,这也是一种习惯。为什么叫房子而不叫做桌子呢?这有什么道理?当然,中国文字是按象形的规律来立名的,也可能在这种规律之外另有其他原因。还有一点,必须是大家公认的,也就是名言共许。大家都认为是这样,这个就是这个,那个就是那个。
“但由此二成有义文,与此相违文成无义。”认识文字应当从相应和串习两个方面下手,因为有这两个原因,所以文字才成为有内容和意义的文字。如果跟这两个原则相反,那么所构成的就是没有内容和意义的文字。“如实知见此二文者,应知是名于文无倒。”如果能正确认识这两点,就等于正确认识文字是怎么回事,也就说明你对文字没有颠倒。
丁二、义无倒
于义无倒其相云何?颂曰:
似二性显现,如现实非有,知离有非有,是于义无倒。
论曰:似二性显现者,谓似所取能取性现,乱识似彼行相生故。如现实非有者,谓如所显现实,不如是有。离有者,谓此义所取能取性非有故。离非有者,谓彼乱识现似有故。如实知见此中义者,应知是名于义无倒。
义无倒指如实认识依他起的事相。关于依他起的事相,学习《辨相品》时就有详细说明。但论主慈悲,在此又做进一步的确认。
“论曰:似二性显现者,谓似所取能取性现,乱识似彼行相生故。”似二性显现的,是从依他起相而言。依他起相的根本就是乱识,也就是妄识。依他起相建立在妄识的基础上,当妄识现行时“似所取能取性现”,是说妄识活动时自然呈现出见分、相分,见分似能取,相分似所取。
“如现实非有者,谓如所显现,实不如是有。”非有指什么?在依他起相上所显现的见分和相分,有情往往不能正确认识。见分虽然似能取,相分虽然似所取,但只是相似,并没有实在性。而有情却将其视为实在的,以为有实实在在的能取、所取,于是见分、相分就上升到了能执和所执。于能执的妄识上作种种遍计,于所执的妄境中计种种差别相。事实上,这些妄执的境界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实在,是没有的。
如何正确认识依他起的事相呢?应离开有和非有二边。
“离有者,谓此义所取能取性非有故。”如何离有?就要知道我们在所取能取上产生的自性见和实在感是错误的,只是错觉的结果,客观上根本不存在。我们唯有认识到意识所赋予的能取所取性为非有,才能远离在依他起相上增益的常见。
“离非有者,谓彼乱识现似有故。”对于依他起相的认识,我们还要远离非有,即断见。如果认为依他起相根本不存在,什么都没有,又落入了断见,也是不对的。因为妄识所显现的因缘假相是有的,不可否定。如果否定妄识的存在,也就否定轮回、解脱了。
“如实知见此中义者,应知是名于义无倒。”如实认识依他起相,既不是实在有,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就是对依他起相的正确认识。
丁三、作意无倒
于作意无倒者,颂曰:
于作意无倒,知彼言熏习,言作意彼依,现似二因故。
论曰:所取、能取言所熏习名言作意,即此作意是所、能取分别所依,是能现似二取因故,由此作意是戏论想之所熏习名言作意。如实知见此作意者,应知是于作意无倒。
作意是妄识对所缘境界的了别作用。妄识能否正确作用于所缘境界呢?就凡夫而言,通常是不能正确认识的。妄识了别境界时是颠倒的,不能“作意无倒”,由此滋生生命中无尽的过患。这部分内容告诉我们,如何才能“作意无倒”。
“论曰:所取、能取言所熏习名言作意。”所取、能取指的是依他起的现象。依他起的妄识显现时,以似能取和似所取的形态出现。依他起的似能取、似所取相,一旦介入意识活动之后,就成了能执和所执,并熏习名言作意的种子。
“即此作意是所、能取分别所依,是能现似二取因故。”这里,进一步告诉我们名言作意种子和二取相的关系。名言作意种子虽是能、所取在活动过程中熏习留下的,是结果,同时又作为能、所取生起的因。因名言作意种子中具有似能取、似所取的特征,所以显现似能取、似所取的依他起相。
“由此作意是戏论想之所熏习名言作意。如实知见此作意者,应知是于作意无倒。”作意从“戏论想之所熏习”而来。如果能正确地认识作意,就是“作意无倒”。
丁四、不动无倒
于不动无倒者,颂曰:
于不动无倒,谓知义非有,非无如幻等,有无不动故。
论曰:前说诸义离有非有,此如幻等非有无故。谓如幻作诸象马等,彼非实有象马等性,亦非全无,乱识似彼诸象马等而显现故。如是诸义无如现似所取、能取,定实有性,亦非全无,乱识似彼所取、能取而显现故。等声显示阳焰、梦境及水月等,如应当知。以能谛观义如幻等,于有无品心不动散。如实知见此不动者,应知是于不动无倒。
不动指心不为妄境所动。如何才能做到心不为妄境所动呢?这就需要有正确的认识,这样才能达到不动。如果能做到不动,那就是没有颠倒。如果心为境所动,就会有颠倒。
“论曰:前说诸义离有非有,此如幻等非有无故。”不动无倒主要建立在对诸义的认识上。义是依他起的事相,对依他起事相的认识要远离有和非有,如远离梦幻一样。印度人很善于制造各种各样的幻术、魔术之类。《解深密经·胜义谛相品》中说,幻师在十字街头,堆集了一大堆木材、稻草,然后变幻出很多象、马等,结果造成交通堵塞。幻师所变化出来的东西非有非无,不能说它是有,也不能说它是没有。那么,到底有还是没有呢?
“谓如幻作诸象马等,彼非实有象马等性,亦非全无,乱识似彼诸象马等而显现故。”幻师所幻化的象马等不是实在的有,也不是完全没有,而是乱识所显现的各种现象。这个世界是虚妄的世界,是众生打妄想打出来的。现在的世界为什么比以前更繁荣昌盛、更丰富多彩?就是因为现在的人妄想特别多,思想特别复杂,也更富有创造力。以前的人心地单纯,思想简单,修行容易成就。今天的人妄想特别多,思想特别复杂,修行也特别不容易有成就。
“如是诸义无如现似所取、能取,定实有性。”前面举的是比喻,幻师所幻现的象、马不是实有,不是全无。依他起相所显现出来的似所取和似能取,也不是实在的,和我们感觉所呈现出来的是不一样的。因为我们的感觉是有问题的,就像带着变色眼镜,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世界的真相。
“亦非全无,乱识似彼所取、能取而显现故。”但是依他起相也不是没有。因为当乱识——也就是妄识生起的时候,就会显现出见分和相分。见分为能取,相分为所取。所以,显现出的似能取和似所取,见分和相分,不能说它完全没有。
“等声显示阳焰、梦境及水月等,如应当知。”“等”指前面所讲的“非无如幻等”,“如幻”是个比喻。其实还可以举出许多例子,比如阳焰、梦境及水月等。“阳焰”指太阳照在地面的反射就像湖泊一样,鹿以为有水可以解渴,其实却不是那么回事。“梦境”指梦中的境界,“水月”指水中的月影。这几种境界不能说它是实在的有,也不能说它是完全的无。比如昨天晚上做了梦,醒来以后,梦中的境界固然是没有,但梦中的感受却是实实在在的有。《唯识二十颂》中,反驳外道关于唯识的道理时,也引梦境作为比喻。《般若经》中,关于有为法、缘起法的比喻更多,除了这六种比喻外,还有如镜中花、如水中月、如乾闼婆城等等。这些说明和唯识宗的说明有相似之处,同样把依他起看成是梦幻泡影。
《金刚经》也告诉我们:“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从这些比喻,我们就可以知道怎样看待依他起相。
“以能谛观义如幻等,于有无品心不动散。”能如实看到依他起相的虚妄幻化时,心念就不会被妄相所动,不会七上八下、颠倒梦想。世人之所以心随境转,之所以为八风所动,之所以因为环境变化而带来很多痛苦,原因就是他们把现实的一切看得太实在了,执著得太深,太在乎了。所以他们的痛苦才会很深。如果能随时看做梦幻泡影,对什么都不在乎,还会痛苦吗?一旦超脱出来,就能活得洒脱自在。在修学佛法的过程中,如何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提高自己的认识,开阔自己的心胸,才是修行的关键。如果不能把这些关键提升,整天斤斤计较,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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