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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曹溪一脉 二、六祖法乳▪P3

  ..续本文上一页修之名定,定慧通称为禅那。”可见禅的本来意义是禅定和智慧两方面的结合。一方面是“止”或“定”,就是端身正坐,排除一切思虑和烦恼;别一方面是“观”或“慧”,就是直接的观照、证悟和感受。禅定就是先静坐敛心,集中精神,然后达到一种神秘的观悟和感受。“定”侧重于实践,行的方面;“慧”侧重于认识,知的方面。这就是当时禅法的基本程式。在古代印度,不论大小乘各派佛教,甚至佛教以外的其他宗教,都很注重禅定的宗教修养方法。在禅宗成立之前,中国佛教同样十分重视禅定修习。但所有禅法都没有脱离传统意义的禅,没有摆脱印度冥想实践的影响,在实践修行中只是一味坚持净心、念佛、坐禅。这种禅法的特点:一是把定慧分割为两上方面或步骤,并且“发慧”是在“趋定”的基础上,所谓“从定发慧”,二是由于把定慧割裂,往往导致在实际修行中对禅法作偏狭的理解,造成偏重“定”而忽略“慧”,把手段反而当成了目的,只要外在打坐,不要内心的觉悟。这就使得当时的佛教修持方式死板烦恼而又不得要领。慧能作为一代宗师,则从原则上对这种割裂定慧的旧禅法予以否定。他认为,旧禅法将定慧分为两个步骤,其结果必然导致知行不一的伪善,他批评说:“学道之人作意,莫言先定发慧,先慧发定,定慧各别。作此见者,法有二相,口说善,心不善,定慧不等。”也就是说,旧禅法割裂定慧,造成只注重外在的行为仪范,道德表象,而忽视了更为重要的方面,即内在的宗教认识和觉悟,这样就导致那种说得好听、做得好看而内心邪恶的虚伪表现。嘴上表白得好听,内心却没有达到相应的境界,甚至与口中讲的、表面做的截然相反,实际是“心行谄,口说法直。”所以,慧能提出了“定慧等学”的主张,他说:“善知识,我此法门,以定慧为本。第一勿迷言定慧别。定慧体一不二,即定是慧体,即慧是定用,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善知识,此义即是定慧等。”定慧体用一如,二者是即体即用的关系。《坛经》说:“定慧犹如何等?如灯光,有灯即有光,无灯即无光,灯是光之体,光是灯之用。名即有二,体无两般。此定慧法,亦复如是。”这就是说,定慧一体,二者并没有先后步骤之分。所以,慧能的新禅法就是“定慧一体,平等双修”避免那种只重外在形式,而忽视内心觉悟的偏颇,防止形成“假善人”、“伪道德”的人格形态,要求修持者表里如一,使内在的道德信念与外在的具体行为相一致,把意识和行为统一于个体完善的具体活动中,所谓“心口俱善,内外一种,定慧即等”,从而保持了宗教信念的庄严性和崇高性,从宗教道德的意识讲,慧能这一思想反对把道德行为和道德认识相分离,认为灯体光用,定慧一如,道德意识就贯穿于道德行为的始终,并诱发道德行为的产生。道德行为需要道德认识的指导,而道德认识又在道德行为中不断升华和强化,同时,道德意识并不单纯是人们的一种内在意向,其本身就有一定的外驱力,在具体操作过程中,要求人们作出相应的道德选择,而道德行为也并非是盲目的无意识的举动,往往有道德动机的支配影响。

  慧能反对传统的禅法,使禅法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他的“定慧等学”的真实本意在于突出心的觉悟,意念的发扬。他认为“道由心悟,岂在坐也”,所以把住心观静、长坐不卧的旧禅法称作“住心观静,是病非禅;长坐拘身,于理何益!”并说偈讥讽为:“生来坐不卧,死去坐不卧。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在他看来,心性本来清净。“本性自净自定,”“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没有坐禅入定的必要。他说:”此法门中,坐禅元不著心,亦不著净。亦不言不动。“这里慧能否定了静坐不动、摄心求净的必要性。传统禅法认为要达到“离念”“不动”的入定,必须凭藉一定观心杂念,仍然是有心可观、有定可修、有慧可发,亦即是有所执著的。慧能以般若无所得作为禅的指导思想,以不修为修,无证为证,对禅定作了新的解释:“此法门中,何名坐禅?此法门中,一切无碍,外于一切境界上,念不起为坐,见本性不乱为禅。何名为禅定?外离相曰禅,内不乱曰定,”慧能扩大了坐禅的范围,而不仅仅限于打坐,这是对达摩以来所持传统禅法的反动。禅林中广传的“磨砖岂能成镜”的故事就是这一思想的最好注脚。唐代著名禅师马祖道一青年时,曾在衡山结庵而住,整日坐禅,一天被慧能门人南岳怀让所见,怀让见他如此虔诚专注,便问道:你为什么要坐禅呢?马祖回答说:为了成佛。于是怀让便拿了一块砖在庵前石头上摩。马祖大惑不解地问:师父你磨砖做什么?怀让告诉他:想磨成镜。马祖说:磨砖怎么能成镜呢?怀让说:磨砖既不能成镜,坐禅岂能成佛呢?马祖经怀让这一指点,放弃坐禅,认识到求道不拘形式,心悟即可成佛。

  慧能否定、排斥坐禅意义的另一方面,则是对“慧”的强调和突出,从慧能起,禅宗教人不要打坐念经,不要累世修行,只要自识本性,内心觉悟,所谓“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在修养方法上,提倡一种“智慧观照”的新禅法:“令学道者,顿悟菩提,各自观心,自见本性。……智慧观照,内外明彻。若识本心,即本解脱。”慧能所谓新禅法,尽管表面讲“定慧双修”,实质上是以慧代定,或者说是抬高慧而大贬低定。一部《坛经》,并没有讲如何坐禅入定的言论,相反倒是大讲“般若波罗蜜”,修习“般若波罗蜜”就是最好的成佛方法。修习这一方法,并不靠外在的言行,而是在内心的觉悟与认识上用功,以企达到这一神秘的智慧。可见慧能所谓“定慧等学”,实际上是与传统禅定无关的,胡适先生曾指出:“慧能、神会虽口说定慧合一,其实他们只认得慧,不认得定。”慧能就是用宗教的悟解来取代外在的行为。在他看来,佛法功夫,全在于觉与不觉,悟与不悟,悟在于心,非关坐卧,慧能对禅法所作的全新的解释,从宗教道德的角度讲是有其新义的。新禅法所表现出的伦理意义是特虽注重个体的道德意念,突出了道德认识在修行过程中的作用,强调动机纯正的行为总是道德的行为。慧能禅法的善恶判断只存在于人的意念之中,“思量一切恶事,即行于恶;思量一切善事,便修于善行。”有善思便有善行,有邪念即有恶行。正如《佛名经》所说:“罪从心生还从心灭,故知善恶一切,皆由自心,所以心为根本也。”慧能禅宗强调意念的善恶,注重道德行为的主观动机,善行要发自良心,出于自觉,从乎自律,在道德践履上要心口如一,表里一致,真正体现行为主体的道德觉悟。

  据说,慧能初返曹溪宝林寺,天下学徒,不远千里,慕名前来依止,大家都觉得跟上鼎鼎大名的六祖大师,一定能聆听到深奥的教诲,在修行上获得长足的进步。但时间一长,他们觉得实际情形与自己内心的企盼完全不同,以前,他们在师父的训识下每天都要做功课,除了干一些杂务,大部分时间是在打坐入定。现在倒好,慧能大师干脆什么也不管,只是吩咐大家每天干些琐碎的杂活,众人议论越来越多,风声传到慧能的耳中后,他认为正是方便说法之时,便召集众人在大讲堂,开门见山地说:“今天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准备专门讲讲坐禅的问题。”众人一听,顿时群情振奋。慧能告诉大家说:“近日来,我听到大家的许多议论,抱怨我们这里不注重坐禅。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其实我们每天都在坐禅,只不过我们的坐禅不是让人静坐不动,而是从心所欲,不须拘泥,举手投足,皆在道场。只要保持心性的纯洁,不受善恶是非观念的影响,那么就是“坐”;心灵净化自识本性,就进入“禅”的境界,外动而内静,比起那些终日静坐、内心却心猿意马的僧人来,当然是好的。”

  众人听了慧能大师的一牛番话,觉得既新奇,又中肯。慧能大师接着告诉大家说:“其实大家都已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过,你们肯定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说,既然顿教法门无须打坐,日常起居都可以叫做坐禅,那还是宝林寺干吗?依照道理,自性自度,自识本心,是无须远道前来的,但你们不来,再简单的法门你们也不知道如何去领悟。我不能明明知道打坐于成道无助,还要让你们去苦修。我吩咐你们做一些有益身心的话计,目的在于先使你们从以往静坐不动的禅修程式中解脱出来,然后再传授你们顿悟法门。明心见性说来简单,可是真要掌握这一顿悟方法,却是要花很大功夫的。我当初在弘忍大师那里,并不曾整日打坐入定,而且整整舂了八个月米,于日常生活中体悟佛法,所以大师将衣钵传给我。今天我给大家说法,希望各人下去,用心体会。”慧能的弟子正是在这种日常耳濡目染的影响下,形成其不拘坐立、处处用心的曹溪门风。慧能道由心悟的思想否定了修身成佛的一切中间环节,而突出了明心见性的“心行”,从而建立了顿悟成佛的基础。  (四)无相戒法

  慧能禅法中不仅主张定慧不二,而且提倡戒禅一致。他把二者融会贯通,使原始佛教以来戒、定、慧三学分离的理论和实践得到统一。在此基础上,他提出了“无相戒”的思想,无相戒思想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佛教戒律的意义,同时对后来禅门弟子破除束缚、任运自在的禅风在巨大的影响。

  据《坛经》记载:“慧能大师于大梵寺讲堂中,升高座,说摩诃般若波罗密法,授无相戒。”无相戒,就是无相之戒。所谓“无相者,于相而离相。”无相戒,也就是教人们要离相,而不要执著于具体戒相。按照佛教的传统教义,戒的基本含义有两个方面:一为止恶,叫做“止持”,即诸恶莫作;二为行善,叫做“作持”,即众善奉行。有“恶”可止,有“善”可作,表明都是有相的。慧能打破戒的传统意义,对一切修行,统冠以“无相”的限定词,如“无相戒”、“无相忏悔”、“无相三归依戒”等。自隋唐以来,对“戒体”是什么,在律学界曾有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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