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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哲学象征 第一章 公案颂古与本原心性▪P5

  ..续本文上一页与不立,兴盛与丧亡,正是同生同死之机。雪窦拈拄杖全提活用,即见其所以。”《佛光》第3993页亦如龙眠所说:“无论立一法则,家国兴盛的建立门肯定;或不立法则,家国丧亡的“扫荡门” 否定,它都能够运用自如,就是具有这种力量的“真人”。这种建立和扫荡 亦称“放行”与“把住”二门,雪窦以一根杖子将其合而为一……至此,真正自我全在雪窦手中一根拄杖中,此即雪窦的禅机。”《一日一禅》第226页

   “若立一尘,家国兴盛”,意为立国安邦,建立起迷悟净染的世界,须凭藉谋臣猛将,然后麒麟出,凤凰翔,是心国太平的祥瑞,但三家村里的田父野老却并不知道有这种事,所以并无欢愉可言;“不立一尘,家国丧亡”,不立一尘时,野老却出来讴歌,这是因为此时无佛无众生,无是非好恶。“金屑眼中翳,衣珠法上尘。己灵犹不重,佛祖是何人。”《古尊宿》卷18《缘密》金屑虽贵,落眼为翳。衣珠虽贵,执着成尘。禅宗主张“衲被蒙头万事休,此时山僧都不会”《五灯》卷14《慧晖》, 在超越的境界里,说心说性说玄说妙都用不上。南泉示众说:“黄梅七百高僧,尽是会佛法的人,不得他衣钵,唯有卢行者不会佛法,所以得他衣钵。”《古尊宿》卷12《普愿》又说“祖佛不知有佛法,狸奴白牯却知有佛法”,因为它们“无许多般情量” 《祖堂集》卷16《普愿》由此可见,野老有时忧戚皱眉,有时快乐讴歌,自有其道理。《五灯》卷6《元安》:“野老门前,不话朝堂之事。”卷6《桐泉》:“灵鹤不于林下憩,野老不重太平年。”卷11《纸衣》:“师曰: “如何是人境俱不夺?”济曰:“王登宝殿,野老讴歌。””卷14《资圣南》: “野老不知黄屋贵,六街慵听静鞭声。”同卷《慧晖》:“野老不知尧舜力,咚咚打鼓祭江神。”  雪窦颂云:

   野老从教不展眉,且图家国立雄基。谋臣猛将今何在,万里清风只自知。

   “野老从教不展眉,且图家国立雄基。”在公案中雪窦提到“立与不立”、 “同生同死”,在颂古的前二句,雪窦拈一边放一边,截长补短,避重从轻,专就“立一尘”的方面来吟咏,三四两句过渡到吟咏泯除立与不立、绝情离知的禅悟境界:“谋臣猛将今何在,万里清风只自知。”家国丧亡,凡圣齐泯。谋臣猛将,杳无踪迹。清风万里,匝天匝地。雪窦复拈拄杖云:“还有同生同死的衲僧么?”“同生同死”是泯除把定与放行、建立与扫荡、出世与入世、勋业与高名的区别,超越了一切对立,无分别地看待一切,是真正体道者的心胸。雪窦拈起拄杖,意思是连这同生同死的念头也须泯除,才是“万里清风只自知”的境地。 《从容录》第34则天童觉颂:“皤然渭水起垂纶,何似首阳清饿人。只在一尘分变态,高名勋业两难泯。”《颂古》卷35收天童另一颂:“几许欢心几许愁,好看野老两眉头。家邦平贴清如镜,水瘦山空一样秋。”  

   此诗从歌咏“立一尘”到立与不立打成一片,展现了从心国太平向超越一切是非、好恶、迷悟、染净、苦乐的绝对之境的飞跃。这是清风匝地无穷极的自悟自知的内证境界。

   “厨库三门”公案及颂古也表现了本心的超越特征。《碧岩录》第86则:

   云门垂语云:“人人尽有光明在,看时不见暗昏昏。作么生是诸人光明?” 自代云:“厨库三门。”又云:“好事不如无。”

   云门示众说,人人都具有一片光明妙明真心,辉腾今古,迥绝见知。但你要是想看它的话,却又像漆桶一样昏暗暗地看不到,到底什么是你们的一片光明?云门二十年来一直这样开示,却没有人领会他的意旨。香林后来请云门代为作答,云门说:“厨库三门。”又说:“好事不如无。”云门以一字关著称禅林,通常只讲一个字、一句话,这里却讲了两句。这是因为前一句替人指出一条线索,教人有个悟入之处。若是知音,言下便会;如非知音,反而会拘泥于言句。云门担心学人粘着,因此随说随扫说“好事不如无”。《颂古》卷32蔚啸岩颂: “踢倒三门与厨库,此时明暗自然分。”  见性不在眼上,也不在境上,必须穷心路、绝知见、忘怀得失,才能“见”到净裸裸、赤洒洒的本心。雪窦颂云:

   自照列孤明,为君通一线。花谢树无影,看时谁不见。见不见,倒骑牛兮入佛殿。

   “自照列孤明”,人人本具一段光明,只是平常难以使它焕发显露,所以云门才替众人特地罗列出一团光明在面前,指示给人看,用“厨库三门”显示孤明的作用,意为不论何处,本心之光都会呈现,这便是云门“为君通一线”之处。厨库、三门,日日所见而不足为奇,如人人皆有光明的本心却不能自知。云门不得已用这两种寻常的事物作为譬喻,提醒学人返照本心。但云门又担心听者执着,因而随说随扫说“好事不如无”。

   “花谢树无影,看时谁不见?”当圣解之花与凡情之叶悉皆凋落得了无痕影,日暗月落,一切相对的观念悉皆泯灭,整个乾坤黑漫漫一片的时候,还能看见么?须知在这个时候,见性并没有失去。“看时谁不见”,当“看”之时,是“谁” 不可见?对这个“看”可以作两个层面的理解,一是普通意义上的观看,此时作为观看主体的人“不可见”花谢树无影的景象;一是能所俱泯意义上的直觉观照,此时物我一如,观照“主体”对观照“客体”有着孤明历历的反映,却没有反映的意念。颂古中的这个“谁”不是别的,正是“见”的自性。《楞严经》卷2: “吾不见时,何不见吾不见之处?若见不见,自然非彼不见之相。若不见吾不见之处,自然非物,云何非汝?”——“吾”不起看的作用,你就见不到这个看不见的自性;如可以见到这个看不见的能见自性,那么你所见到的,已经不是那个看不见的能见自性了;如果能见的自性根本看不见,自然不是物质现象,而是自性了。

   “见不见,倒骑牛兮入佛殿。”雪窦借用《楞严经》“见不见”语意,说姑且将“见”与“不见”的相对意念抛到一边,要想明心见性,只有倒着骑牛进入佛殿般洒洒落落,才能体证出个中三昧。

   此诗以“花谢树无影”的新奇喻象,喻不著纤尘的本心;以“看时谁不见” 启迪楞严三昧睿思。作者固守着不说破的原则,在诗的最后暗示出禅悟体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必须摆脱相对观念的羁缚,倒着骑牛进入佛殿,游戏自在,才能得其三昧。此时便会发现,不论在生死,在迷悟,在净染,在法堂佛殿或厨库三门,本心都焕发着活泼妙用。

   象征本心超越特性的还有“赵州三转语”公案及颂古。《碧岩录》第96则:

   赵州示众三转语。

   赵州三转语是:“金佛不渡炉,木佛不渡火,泥佛不渡水。”《传灯》卷28《从谂》旨在启发学人明心见性。金佛渡炉则熔,木佛渡火则焚,泥佛渡水则化。赵州示此三转语后说:“真佛内里坐。”同上这一句拖泥带水。但如果宗师家一向采取孤峭万仞的机法,法堂前就会草深一丈,因此不妨入泥入水,曲通一线,接引初机。雪窦认为赵州末句过于直露,遂将之省略,对赵州末句,禅僧亦多有批评其过于直露者,如《颂古》卷18无著总颂:“真佛内里坐,赵州休话堕。觌面便承当,抬眸即蹉过。”月林观颂:“真佛内里坐,开口成话堕。幸自可怜生,教我说甚么!”  而只吟颂它的前三句:

   泥佛不渡水,神光照天地。立雪如未休,何人不雕伪?

   金佛不渡炉,人来访紫胡。牌中数个字,清风何处无。

   木佛不渡火,常思破灶堕。杖子忽击着,方知辜负我。

   “泥佛不渡水,神光照天地。”传说禅宗二祖初生之时,神光照室,直贯霄汉。又有神人指示他往参达摩,遂取名神光。神光赴少室山立雪齐腰,断臂求法。达摩为他安心,并给他取名慧可。“立雪如未休,何人不雕伪。”诗意说如果立雪不休,谄诈之人纷纷仿效,一时间只能形成雕伪之风。

   “金佛不渡炉,人来访紫胡。”子湖紫胡利踪和尚,在山门前立一木牌,牌上写道:“子湖有一只狗,上取人头,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拟议则丧身失命。” 《传灯》卷10《利踪》他凡是见新来参谒的学人,总是喝一声:“看狗!” 学人刚一回头,子湖就起身回方丈去了。此诗以“金佛不渡炉”比喻学人承受不起师家峻烈的手段,暗示如果受得起子湖狗的撕咬,就会将相对的观念灭绝,根尘粉碎,大死大活,本心便会活泼地显发妙用,便会感到有无尽的清风拂面而来。

   “木佛不渡火,常思破灶堕。”破灶堕和尚,言行叵测。隐居嵩山时,一日领徒入山坞,听当地人说有一座庙非常灵验,庙中唯安一灶,远近祭祀不辍,烹杀牛羊很多。禅师进入庙里,用拄杖敲灶三下说:“咄!此灶只是泥瓦合成,圣从何来,灵从何起,恁么烹宰物命!”又用杖敲击三下,泥灶被击破,应声堕落。不久就见一人,青衣峨冠,站在禅师面前礼拜说:“我是灶神,久受业报,今日承蒙师父宣说无生法门,已脱离此处,上生天界,特地前来致谢。”又拜了拜,就隐身而去。侍者见了,也请求师父开示禅法。禅师说:“我只不过向他说是泥瓦合成,圣从何来,灵从何起。”侍者伫思,禅师说:“领悟了么?”侍者说: “还没有领悟。”禅师说:“每个人都有在泥瓦合成之外的本性,你为什么还不领悟?”便唤:“破了破了,堕了堕了!”侍者顿时开悟《传灯》卷4《破灶堕》。 本则公案意在说明四大五蕴,与砖瓦泥土并无不同。

   雪窦此三颂,构想突兀,意象腾挪,运思奇变,已臻大冶无方的化境,故圆悟再三赞叹:“这一句泥佛不渡水颂分明了,且道为什么却引神光?”“此一句金佛不渡炉亦颂了也,为什么却引人来访紫胡?须是作家炉鞲始得。” “且道雪窦颂“木佛不渡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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