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佛,便愈成不了佛。这种情况就像禅宗所谓:不能将心待悟。你愈等着开悟,便愈不能开悟也。所以前之「破魔军」者,顶多是破外魔,而未破内魔。而内魔者,即是想成佛之心也。
所以,若以成佛为诉求,而行菩萨道。其实不只不能成佛,连菩萨道都会变质的;因为这乃是由「我见」而主导的。
示现成佛
既诸法无我,谁来示现呢?因此下面我们更得要来处理这个问题:既诸法无我,谁来示现成佛呢?我们过去的观念,认为有一位菩萨,他因众缘成熟了,便示现成佛。这还是用「有我」的「分别心」去设想的。但若从诸法无我的道理去思惟,应该不是这个样子。
法界净因缘成熟故,示现成佛:所谓法界因缘成熟,就像在中国文明发展的过程中,必会有孔子─亦即思想的统合者,这样的人物出现。他姓什么倒不重要,但一定会有这样的人物出现。这就像希腊的文明发展,到成熟的阶段,也会有苏格拉底的现世一般。
同样,从中国周朝的封建制度,发展到最后,也必然会产生大一统的帝国。完成这任务的人是谁呢?乃秦始皇。而这情况又像罗马,也会产生像凯萨大帝这般的人物。
同理,若法界中众生的道心坚固,疑情浓烈,便会有众生示现成佛。我们不需要从「个体化」的思想,去追问他最初如何发心?经过什么历程?而最后终能成佛也。
法界本是一心,故只示现成一佛:于是既以法界净因缘成熟故,示现成佛。则为法界本来一心故,只示现成一佛。
问:云何法界本来一心呢?答:为缘起无界限故,尤其既清净心,乃是就「性」而言,当更只有一心。
由是既法界唯一心尔,则于一心中,当只可能示现一佛,而不可能示现二佛。
因此我们再回头省思:文殊、普贤、观音、地藏等菩萨,为什么不示现成佛呢?乃为法界净因缘不具足故。那法界净因缘,何时能具足呢?若众生的善根成熟─亦即道心坚固,疑情浓烈,法界净因缘乃能具足。
于是为舍利弗.目犍连等之善根淳熟故,感应得释迦成佛:所以我们既可说是因释迦牟尼成佛了,所以来度舍利弗、目犍连等众生。反之,也可以说:为舍利弗、目犍连、迦叶尊者等众生的善根成熟了,所以感应得释迦牟尼从兜率天下降示现成佛。在缘起的世界里,本来就是互相影响的,而非那个是主导的,那个是附从的。
众生的善根何时成熟?也是菩萨生生世世教化的结果。至于众生的善根,何时成熟呢?既可以说是:菩萨生生世世教化的结果。也可以说是文明发展到那阶段,自会有这种需求。
关于从文明的发展,而对应有成佛的可能,这问题已于〈问世间,情为何物之三〉说明过了。现不反复,若有兴趣者,可回头再去参考那资料。
若善根的众生已度化了,佛又示现涅槃矣:以文明的演进,却不像西方人所想象的,唯沿着直线继续上升;而是像波浪一样,当上升到极点后,便又开始下降矣!而下降之后,众生的善根乃愈来愈差,故这时佛又示现涅槃也!
所以我们不能用「个体化」的思想,去设想:有位菩萨,他成佛了,或示现涅槃了。而当从整个法界的众因缘去考量。
譬如云起云散.本无来处与去处:我因为住山的关系,常有很多机会看云─云未必是从远方飘来的。通常于朝阳下,慢慢将地面的露水蒸发了;当蒸发到天空,到某程度后,便凝聚成云。故有一朵朵的云,呈现在蔚蓝的天空中。而这些云,如天气好,便可继续上升扩大,最后又消失而化成水蓝色的天空。其从聚到散,约几小时的时间。所以云从那里来?云往何处去?其实它没有来,也没有去。只是因缘成熟了,它就出现也;因缘分散了,它又消失矣!
同理,佛的示现亦然。所以我们不必指望:我要很努力去修行,以待三大阿僧祇劫后能成佛。以这还脱不出「我见、自性见」的思考模式。
所以在《圆觉经》里,有一段经文:「一切如来妙圆觉心,本无菩提及与涅槃;亦无成佛及不成佛。以轮回心,生轮回见;入于如来大寂灭海,终不能至。是故我说: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先断无始轮回根本。」
既脱不出「我见、自性见」的思考模式,这便是「以轮回心,生轮回见」,而根本不可能证入如来寂灭大海的。所以一切众生,先别奢想成佛,还是先断无始轮回的根本,再说吧!
「虚妄浮心,多诸巧见,不能成就圆觉方便。如是分别,非为正问。」因此从究竟了义来看,心想成佛,就已是颠倒了;那堪更问:何时成佛?连问题都问错了!还能有什么答案呢?所以谓:三大阿僧祇劫后成佛,也只是大乘的异方便吧!
大乘的异方便
因此讲到这里,我们只能说:以『成佛』为目标,而诱导众生来行菩萨道,只算是大乘的「异方便」尔。如所谓「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道。」因为那位学佛者,不想成佛呢?
对学佛者,是否都想成佛的问题?倒让我联想到一个公案:
洞山谓云居道膺禅师曰:「吾闻思大和尚生倭国作王,是否?」师曰:「若是思大,佛亦不作。」山然之。却未必每个学佛者,都想成佛也。
问:这异方便的最后目标,是生死烦恼的解脱吗?
答云:以后期大乘之不断诋毁阿罗汉为焦芽败种来看,其最后目标却不在解脱也。
如果这异方便最后的目标,也是为了让众生能断烦恼、了生死,这还不失为善巧方便。但我认为大乘的异方便,却不是单纯地为了「断烦恼、了生死」而已!
我们看大乘佛教的发展,在早期时对于阿罗汉,还是相当地尊重;而后愈发展,就愈贬损阿罗汉。到最后,乃如《维摩诘经》说的:
诚如所言,尘劳之俦,为如来种。我等今者,不复堪任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乃至五无间罪,犹能发意,生于佛法。而今我等永不能发,譬如根败之士;其于五欲,不能复利。如是声闻诸结断者,于佛法中无所复益,永不志愿。是故文殊师利!凡夫于佛法有反复,而声闻无也。所以者何?凡夫闻佛法,能起无上道心,不断三宝。正使声闻终身闻佛法,力无畏等,永不能发无上道意。
宁可犯五无间罪而入地狱,也不要变成阿罗汉。这对阿罗汉还不够诋毁污蔑呢?故言下之意,乃谓它最后的目标,其实不在解脱也。
问:既成佛不可得,解脱无所求,何以为大『乘』呢?所谓「乘」,乃谓能到彼岸也。而大乘,究竟欲达那个岸呢?
大乘情结
这其实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但在中国佛教的系统中,却少有人能作正面的省思。为什么?
北传的子孙,能避免于中国情结和大乘情结者,乃凤毛麟角也:因为我们都认为既是北传佛教的子孙,当就应顶礼、膜拜大乘佛教。故认为既中国佛教才是最好的;也大乘佛教才是最究竟者。
所以今天要论真正的佛法,首先得避免于中国情结与大乘情结。以北传佛教,其实是经过中亚细亚,才传到中国来的。而中亚细亚那一带,因是游牧民族;而游牧民族以生活不安定,故不可能发展出很精致的文化。
所以佛法必须作了相当程度的调整,才能适应于游牧民族。故再传到中国的佛教,已不是道地的原始佛教。因此除非我们能够避开中国情结和大乘情结,否则没办法去探讨真正的佛法是什么?
虽从大乘入门,但修行体验,却更相应于原始佛教:对于这一点,我乃能有比较深的体会。既在中国学佛,多是从大乘佛教入门的。但是在我多次的修行体验中,却更相应于原始佛教的风格。
于是因于我对原始佛教的了解,以及在修行上的体验,对大乘便有很多不同的看法。下面首先来探究大乘的起源:
大乘的起源
继原始佛教.部派佛教之发展而来
首先它是源于原始佛教、部派佛教的延伸而继续发扬光大。释迦牟尼佛说法乃是应机说法,今天碰到什么因缘,就讲什么法;而不像哲学家,先建立好一个架构,然后顺着架构慢慢铺演。因此虽说法四十余年,一般人却看不到佛法的全体。
而等他涅槃之后,所说的法才慢慢结集,成佛教经典。而后更由专精的论师,来作归纳与统合,故能一览佛教的全体。然又因每位论师统合的结论不同,故形成部派佛教也。
于是再由部派佛教,更分析、统合,最后终能开展出大乘佛法。因此虽大乘佛法的根本还是在原始佛教,但它发挥得更淋漓尽致。既分析得更精辟,也架构得更宏伟。
目前学术界通称大乘有三学:首先是般若中观学,其次是瑜伽唯识学,第三乃真如心性学。这三种学说,虽非大乘所独有的,但在大乘中,乃能发挥得更宏伟精湛。因此这一部分的大乘佛法,我们还是不能不予以崇敬赞叹。
大众部的兴起
其次,从原始佛教到部派佛教的过程中,初先分成上座部与大众部,而两派因道风不同,故有一些争议:
重律与重法之诤:如传统上说,上座部乃比较重视持律,而大众部比较重视法义。而两者之中,重律的道风,当然是比较简单;因为律文乃是很明确的。
而重法的道风,就没那么单纯了!此为除非已在修行上,曾有比较深刻的体验;否则但凭思惟,却未必能掌握到解脱的心要。而如只注重思惟.理解,便很容易产生一种弊端:就是眼高手低,脚跟不着地。就像大乘许多经论都说「本来成佛」,结果听了老半天,还是凡夫一个,因为根本没有实证的功夫啊!
所以如未解行并重,且有真正的体验;而只是从义理去会意,这光说不练,其实还不足称之为「重法」也。
保守与新进之间:既上座部因为重律,所以比较保守;而大众部因为重法,所以比较新进。其实,保守不一定就是错的;而新进,也未必更高明。主要在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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