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如果能把我们内在的矛盾调理好,则得到小我的统一。如果进一步调和外在的矛盾,又得到大我的统一。最后再进一步把一切的妄想、邪见全部摆平,则得到无我的统一。所以,修定基本上都是从调和矛盾而得到身心的安乐,这一点我们要能够确定。否则,很多人会修定修到最后就变成无记、空白,那与佛法是绝对不相应的。
无住无为才是真定
在修定的方法中,不管是佛教,还是外道,表面上看起来似有很多不同的方法。但是就我所体验理解到的,其实只有一个原则,甚至说不用方法,为什么呢?如果把我们的心譬喻做一盆水,此水因被风所吹,上面有很多的残渣、污垢在那儿翻滚。而希望这水净下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水摆在一边去,然后不管它,则里面的污垢自然能够沉淀澄清。所以,定要怎么修呢?定就是心离境界,不要攀缘,不要分别,心能如此这就是定了。然而众生的心一向在攀缘之中,也一向在分们之中,所以心才不是定、心才不能定。心欲定而不能定,只好退而求其次,既然你一定要攀缘,那就专心攀缘一样好了,这一样就是所谓的方法,如数息、念佛之类。所以,在基本上要先肯定的是,定是无为法,就是要离攀缘行,离分别心,而得到真正的定。至于用一种特别的方法而求定,那只是「前方便」而已。
《金刚经》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众生一向心有所住,内住于有我,外住于有法,因此总是散乱不定。故当用观慧的方法,使之舍之又舍,则成无所住定,此定,不定在一点,不定在一个对象上(若仍有此,还是有住),而是定在广大圆满无碍的和谐中,大乘曰「无住大涅槃」也。
调摄于三事
发心之后就要有较确定的方法去演练,那就是调身、调息、调心。
调身:一般人说到调身,就以为单是所谓的七支坐法,即单盘腿、双盘腿、手结定印、头正颈直等等。事实上,调身还包括坐前的软身运动与坐后的按摩动作。在打坐之前,尤其是早上刚起床后,要先作软身运动;其次就坐之后,仍有头部运动、深呼吸等,这些都属于调身部分。瑜伽运动对一个修定者而言,是有相当的重要性,还有按摩运动等亦然。调身最重要的原则,就是把身体放松。很多人打坐,腿一盘上去,外型虽盘得很正,可是身体就僵住了,而不会放松。尤其是在观念上先入为主地把打坐当做太神圣的事看待,则一本正经的,不知该如何放松。调身最重要的两个大原则,就是一、身体姿势要坐正──即七支坐法。二、肌肉筋骨要放松。如果不会放松而想坐禅得力,那是很不容易的事。在中国禅宗比较少提到调身,尤其坐之前、坐之后的运动,但在道家、在密教讲得很多,可以参考。
呼吸的变化
调息:呼吸的粗细与心的安定有很大的关系,气愈粗的人,心愈不能定。我们常说「粗里粗气」,气很粗的话,则心不能细。或谓「屏气凝神」,当我们专注于某情境时,呼吸自然变细,以至于若有若无。所以,调息的要则,首先就是要使呼吸由粗而细,在《小止观》里提到呼吸四相──风、喘、气、息。风相、喘相是指呼吸比较粗重,速度快而不均匀。经调理后,慢慢地使之变成较细、较匀,这称为气相、息相。
第二,要使我们的呼吸由浅而深。何谓浅?如以胸息、腹息而言,胸息是以胸膛的起伏来呼吸,这就比较浅了;如果能够使气息进入小腹,进入丹田,那么呼吸就变得比较深了,如进而能到达胎息、龟息,那当然就愈来愈深。
第三,由短而长。一般人呼吸一分钟大概十五至十六次,打坐坐久的话,呼吸的问隔会慢慢加长,变成十次、八次……愈来愈长,若呼吸变成细、深、长,则表示我们已调得比较好了。事实上,调息能否变深、变细、变长,这与气脉是否畅通有很大的关系。譬如: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到达腹息,而有的人只能到达胸息呢?甚至,我们知道小孩子天生是腹息的,而中年后慢慢变成胸息,甚至到老年之后变成喉息,呼吸随着年龄愈变愈浅,这都为气脉愈来愈阻塞,阻塞得厉害,气吸不进去,所以就愈来愈浅。因此,要使呼吸变深,那一定要使气脉慢慢打通。老年人的喉息,经一段时间的打坐后,很多障碍慢慢消失,因此能够变成胸息;年轻人本来是胸息,能够变成腹息,这都与气脉的畅通有必然的关系。
同样地,为什么呼吸能够变得愈来愈细,此因一般人的呼吸在平时即存有用鼻子呼吸与用毛细孔呼吸两种。只是一般人用鼻息的比率较多,而用毛细孔的比率较少。而经打坐之后,鼻息就会慢慢减少,而毛细孔的呼吸才会相对地增加。因此鼻息乃由粗而慢慢变细!呼吸之由腹息变成胎息,并不是一下子变过去的,而是以毛细孔呼吸的比率愈来愈多,以至于取代了鼻息的呼吸。至于呼吸之能否变得愈来愈长,此也与我们呼吸管道的通畅有关系。如果气脉只能通到喉端,则一下子就吸饱了;一下了又吐出来了,时间很短就绕了一圈。反之如果能够吸到丹田,甚至气脉畅顺全身,则气进出的时间就愈来愈长。简言之,呼吸之能变深、变细、变长都与脉的畅通有很大的关系。当然,佛教并不刻意去调气脉的畅通,但是有些调脉的方法我们可以习用,以减少因为脉不通所产生修定的障碍。
调心的渐次
调心的要领是「收摄六根,置心一处」。如前所说,修定其实不需要用方法,只要「不攀缘、不分别」就行了。但是一般人做不到,一定会攀缘。所以只好教他专攀缘一个对象好了。所谓「置心一处」,就是说把心念专注在一个对象上。然心要专注在一个对象上,那当然要先收摄六根,要使我们的感官──眼、耳、鼻、舌、身、意统统不起作用,才能专注在一个对象上。此对象就是所谓的「方法」。其包括念佛、持咒、数息、观想等。于是因专注于此方法上,而能使心达于不昏沉、不散乱的境界。所以,「收摄六根,置心一处」是方法,而不昏沉、不散乱是结果。
「渐离于分别,苦乐次第尽」,是指把心专注在一个对象上,则我们的妄想杂念就会慢慢减少,而从散心、专心、一心最后到无心。一般人妄想很多,而妄想主要都来之于过去,来之于未来。就一般的状况而言,妄想起源于现在的部分是比较少的。心愈散乱的人,打转的时间就愈长,从几百年前的过去想到几百年后的未来。而开始用修定的方法后,那打转的时间就会愈来愈短。打过佛七、禅七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体验,一进入道场之后,打七之前的事就不想了,打七之后的事也慢慢不想了,渐渐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七天的行持里。尔后,昨天、明天的事都不去想它,甚至今天是第几天也不去管它。只要求好好把今天的功课做好。更会用功的人,他也不管今天如何如何,而只管把心专注在一炷香里,也许下支香会腿痛,也许上支香曾有什么幻境,但是现在都不管它,只要把心安住在这一炷香里。当然,以数息而言,最好是能够把心安住在当下的数字里,这样便能使我们的心愈来愈专注。
我们用数息法,最初是从注意鼻息,然后看呼吸数数字开始的。然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能不需要刻意于注意鼻端,就知道有呼吸之进出;所以在下一个阶段就自能随着呼吸来数息,至于要不要专注于鼻端便无所谓了。更进一步,只觉得有数字的延续,而不需要再去管呼吸了;因为我们已习惯于顺着呼吸来数数字。如果我们能只专注于数字而忘掉鼻端,那我们便已忘掉了身体的存在。又数息从一数到十,有的人数、数、数,数了一段时间后,就会觉得不耐烦,再数也不过是数字而已。事实上,数息数得好,就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当下只有一个数字,应不会厌烦的。然而为什么会厌烦呢?一定是觉得已经数了好久了,又没什么变化。如果只专注于当下的数字,那还有什么时间的短长、变化的有无呢?所以,心念分布的时段愈来愈短,那心也就会愈来愈安定。所以,以念佛而言,我反对计数。因为计数会使我们算计犹豫的时间比较久。而因此衍生的妄想杂念也必是一大堆。念佛,只念当下一个佛号,不管前、不管后,心反而才能集中。所以「渐离于分别」,就是要使心念分布的时间愈来愈短,要使心念游离的空间愈来愈窄,则我们的心才能愈来愈专注。
收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色、香、味都比较好忘掉,但是声音就不那么容易忘掉。因为我们的耳根比较敏锐,还有身体也很不容易忘掉,身体最初是因酸、痛、麻而不容易忘掉。待坐好一点时,可能会有一些觉受──轻、重、暖、热等等。一有这些觉受,那我们这个身体就忘不掉。所以,我们进一步要把觉受放下,这样一来因身体而产生的妄念就会减少。
于是,能把外境忘掉,能把身体忘掉,则我们的心念大概就只剩两种──方法与妄想。很多人在修行的时候虽是用数息法,可是下意识里还是会数妄想,会把过去的妄想累积下来,算算「这支香已打了多少妄想?」也许虽没有刻意去算这一支香打了多少妄想,可是那些妄想打过了,他还是让它留下印象,这样积久了,就会觉得妄想很多,而成为用功的负担。事实上,妄想与用功根本不冲突,因为我们正在打妄想的时候,就已忘掉用功了;而想到用功时,妄想也已过去了。故只要不把妄想留下来,便能不受妄想干扰。所以会用功的人,他只抓住方法,妄想不去管它──还没来的不管它,已经过去的不管它,当下只抓住方法,这样妄想便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用功。所以,专注于方法,不去分别妄想的多少,不去分别妄想的有无,这样我们的心对外境、对身体、对内识的分别愈来愈少,这称为「渐离于分别」。
事实上,妄想除了有无、多少,还有粗细之分。有些人妄念暂息,或者昏昧不觉,便以为心无分别了。而不知道这只是粗分别的「寻」暂止,但细分别的「伺」还是有的。所谓「有寻有伺」、「无寻有伺」与「无寻无伺」的差别。一般人…
《禅林风雨 4· 成佛之道──禅定偈颂讲记》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