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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苇过江 附录:禅七心得▪P2

  ..续本文上一页到许多香味,檀香、桂花香、玉兰花香、含笑花香‥‥各式烧香、花香,不一而足。有时甚至觉得空气都很甜蜜。

  

  其次我初听到香板声时,会整个人跳起来,后来我练习,一听到板声,立刻将心稳定,将气沉下,果然身子不再跳跃晃动了!最后当我听到香板声时,自然一股暖流自上向下扩延,好舒服呢!打香板!好!多多益善!

  

  晚上觉得胸口有股暖气充塞,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真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后来再坐禅时,我索性不再数息了,数息太易执着身体,用什么方法呢

  明月观吧!于是我自心中提起月亮,咦!怎么天地都不见了,混沌之中,感觉有只袋子,袋口周边,圈围着如孙悟空头上的金箍炼,那链子犹在黑夜之中闪耀着光芒,倏尔,那袋子愈缩愈紧,感觉我(是什么?在那里?)快窒息了,我好紧张!虽然我自揣已逼临了生死关头,然而却只害怕,师父呢

  他在那里?怎么不见了?于是在那惊慌疑虑的心思下,幻境消失了,而我如恶梦方觉。

  

  尔后,我下座找到师父,将上述情形和他报告,当我说到有一股气抑郁胸怀时。师父两眼一瞪,大喝一声:什么气

  「啊!我完了!」我心中不禁呼号而出,颓丧至极;以我所知,以幻除幻,这是禅七的根本方法,而我此世智辩聪,硬是不叫自己入幻境,每次身心一有变化,我会很自然地找些理由,将之诠释一番,甚至师父一个口令,一句棒喝,我都会费尽心思去揣摩它内层的含意,并预测它将引致的后果,并且极力防备,小心上当!唉!像我这样错用心思,怎么会是参禅开悟的料子呢?

  

  随后,我心灰意冷地又回到禅堂,数息不想数了!明月不敢观了!干什么好?当时禅堂有电扇在吹,学学观音菩萨耳根圆通的法门吧。「呼!呼!呼!」电扇不断吹着,霎时像风劫所起的大风,一下子就把妄想吹光了!「转!转!转!」电扇不断转着,立刻天旋地转,一下子,天不见了,地不见了,周遭是无尽的虚无和黑暗,像是人死后中阴身,要过阴阳河一般,「我在那里?」我四处寻找,可是找不到我自己。「师父救我!佛陀救我!」我急得大叫,凄厉哀号。「是谁在哭?」「不是我吗

  」

  

  「哭什么!怕什么!这不过是幻境而已!」一念提起,幻境立刻又消失了,像跳降落伞一般,我从无边黑暗的虚空降落于光明确实的大地,历劫归来,心犹自惊魂未定,还好还好!总算过去了。

  

  可是一下子,我又后悔了,大死、大生,通过黑暗的重关,也许就是光明的彼岸。然而我就是这般胆小颓废,一下子就退缩,拚命想退回过去的小天地,以前我总以为,我很富于拓荒探险的精神,现在才发觉一点都不是;以前我总以为我是学缘起性空的:「众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无烦恼可断,无生死可了,无菩提可证,无涅槃可得,无修无证,无智无得,言下大有此生已尽,所作已办的慨叹。可是想不到现在一个小小的幻境现前,就吓得我手足无措,凄厉哀号,以前那种自信、那种洒脱又到那里去了?顿时,我谦卑了。

  

  接着我又将此报告师父,那时已是晚上十时,师父只淡淡地说:「睡觉去!」但是我又不甘心,我想我是应该参话头的,像刚才的情形,若是能守住话头,不让妄念杂起杂落,也许我的生命已有了转机。好吧!师父不叫我参,我自己参!师父不给我话头,我自己找,于是我问道:我是什么?我执在那里?刚开始我坐着问,后来躺着问。

  

  当我从无意识觉醒过来时,才发觉自己躺在禅堂,啊!罪过,师父明明告诫不得在禅堂睡觉!惭愧!惭愧!我起身望望四周有几个人仍在打坐,想还是赶快去休息吧!但是当我捞起手表一看!哇!三点多了,又得进禅堂了。

  

  第六天

  

  

  

  早餐后,师父开示:所谓话头,就是在未有话前,先有话头。这一点我颇能意会!因为在我过去的打坐经验里,我知道在意念刚现形和将之付与确确的语言文字间,是有一段距离的。这好比从大海里旋起一个小气泡,这是意念初动;慢慢这气泡上升,最后浮出水面掀起一道浪花,才成语言文字。一个修行人,若能觉照灵敏,便能在气泡刚形成的剎那,便将它打散,这样心海中就可经常保持波平浪静。其次师父再开示:我们对四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却不准起任何妄念,关于这一点我就不懂了,我们不是一向用妄念去分别吗?去此妄念,还能清楚什么?还能明白什么?

  

  

  用过饭后,准备打扫!咦!我正在走路,可是所踩的不是地而是话头「我执!我执!」拖地时,向前推是话头,向后拽还是话头;用布巾擦桌椅,布巾擦到那里,话头跟到那里;拧布巾,拧来拧去,还是话头,最惊奇的是拧过后一滴滴掉下去的不是水,仍是话头!那一剎那,我对参话头的法门起了无量的敬意!原来话头是一把扫把,能将我们的妄念一扫而空。

  

  早上打坐,虽身体已不再剧烈震动,但还会蜿蜒蠕动,无法专心。所以师父干脆要我拜佛,慢慢地拜,细细地拜,注意每个动作。我因为身体较敏感,所以能观察到每个骨节、每条筋络、每部肌肉、在拜佛过程中力势的转移变化,如此我缓缓地拜,小心地拜。

  

  当我再度回复知觉时,发觉师父正站近我身旁,并朝着我说话。但是我只能间断地听到几个字,听不懂,也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后来师父说:我在第一次禅七中,即能将天、地、我及一切拜得不见了,已很难得。)

  

  晚上,大家心得报告,气氛似很沉闷,而我仍在恍惚状态,无法倾听。

  

  第七天

  

  

  

  早上师父要我们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但我已提不起兴趣,随后三皈五戒,便随大家下山去也。

  

  后记

  

  

  

  下山后第一要事,便是洗澡,我把那件连穿七天的汗衫,闻了再闻,并不觉得有何异味!然而第二天准备倾洗,将大把的衣服一捞而起时,我却闻到了一股香味,如桂花一般,尤其那条我擦汗的手帕,香气更浓(在禅七中,我身体汗流不多,只是额头经常有豆般的汗珠滚滚直落,那时我好紧张!头为诸阳之首,像这样汗如泉涌,恐怕快虚脱了吧!)闻到了香味,我不敢自信,邀了几位室友,共同鉴定,大家都说:果然!果然。也许这也是禅味吧!

  

  第二次禅七

  

  (民国七十一年一月二十九日———二月四日)

  

  

  

  第一次禅七后,我扪心自省:我获得了什么?没有!除了在生理上、在感官上,有某些异乎寻常的感受外,其余在我心智上,在我生命中,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突破。

  

  当时我自己检点了一番,原因是我对生理上的反应太敏感,每次修行用功,生理上一有了变化,注意力便被分散了,于是方法便用不上。故每次用功至某个阶段,便不由自主地败退下来,总是无法突破。当时我以为若是用「参话头」的法门,也许早就轻骑过关了,于是我期待着第二次的禅七。

  

  在第二次禅七中,由于我对数息方法有了更深切的体认,也由于在冬天打七,人体的血气较沉,所以在生理上和感官上的反应便自动淡化了。虽然在六根上仍会不时窜起某些幻相,然而只要我把心一沉,气一摄,幻相便自动消除了,故大致而言,前四天,我都坐得很安稳,心理上亦颇觉愉悦。

  

  在这次打七中,刚开始,还是遵照师父所指示数息的方法。过去数息,我大致能维持在第三、四阶段(数字分明不断,杂念亦时起时落。)而这次数息,我以接力赛的方式来数,即每个数字绵绵密密一直数到下个数字来接棒为止,接过后棒,前棒即丢,有棒在手,即一心一意地往前冲刺,不思前,不思后,不管妄念若起若落。用这种方式当然要比过去我所用打棒球方式辛苦(球投出来后,挥挥棒子,然后略事宽缓,以待下球。)但是它也很快让我在第三天即数到第五阶段(呼吸很缓、很细、很长,若有若无,有几回,我一口气吸下后,此气变成一股暖流,在全身上下左右回绕不已,像火车载着如旅客数字环岛旅行,几个数字才数过,引磬一响,又一支香了。)数息数到这个阶段,真是享受,无天无地,无身无心而空灵寂乐。

  

  然而师父并不许我有太多的享受,在第四天早上,即要我改变修行的方式(参话头)———我是谁?接过话头,我颇激动,心浮气躁,于是泪盈满眶,久久才将擒止。

  

  「我是谁

  我是谁?」我不断地问下去,于是此一话头,终究坚固成一道铜墙铁壁,横阻了一切妄念的渗透,譬如在忏悔拜佛时,不管师父如何斥责呵骂,然像「鸡蛋碰石头」,我硬是不起一丝情感的紊流。不像上回打七,刚开始忏悔,就涕泗纵横了。其次当我止息诸念,于是小狗一叫:「我是谁?我是谁

  」时钟一敲:我是谁?我是谁

  有一回用斋,一阵冷风吹过,意识一个闪动,仍是:我是谁

  我是谁

  

  

  如是我用提起话头、排拒妄念和止息诸想并收纳话头的方式,大致而言,能将话头牢牢看住。但是「我是谁」这是什么问题呢?二十多年来,我不一向过得很好吗?虽然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虽然我自知有许多缺点待改进,有许多智慧德行待涵养,但这也不是可一蹴而成就的,它是需要时间来慢慢雕琢的。即使换个角度,以佛学的理论,我是缘起,是四大五蕴的假合,是三世因果八识心田的业报体,这不是也很明白吗

  「我是谁

  」真是莫须有的玩笑。

  

  显然对我而言,这是一个不关痛痒的问题,所以无形之中,参话头便成为一件劳烦的工作,虽然为了开悟(悟什么呢

  能开悟吗?我必须开这个悟吗?)我仍坚决挑起话头,但每隔一段时间,我便会自动把话头一放:「太累了,休息一下!」尤其当呼吸喘促,气脉急窜,那话头更像脱了缰的野马,在我全身各处暴动,止都止不了,生理上的紧张,令我厌烦,于是「我是谁」的话头不觉变为:讨厌!讨厌!无聊!无聊!荒唐!荒唐!

  

  也许是因为话头用不上力,于是有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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