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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看生死▪P12

  ..续本文上一页,这是对自己及别人尽最后责任的具体表现。这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的后遗症时有所闻,例如子女彼此信仰不同,为了父母该如何举行丧仪、安葬,吵得不可开交。更有人为了争遗产,妻子、儿女互控,因而闹上法庭,这些事情对亡者及生者,都不平安。

  

  曾经有一位姓唐的新儒家学者,他自己主张以儒家的「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的方式来办理个人的身后事。但是他母亲过世时,他反而犹豫了,因为他觉得儒家仪式并不是他母亲所需要的。后来,他思索母亲生前习性较倾向佛教,于是采用佛教仪式为母亲举行丧仪。有趣的是,他自己往生时,也采用佛教仪式。

  

  一个人生前有宗教信仰,他的后事比较容易处理,子孙只要依从他的信仰即可;如果没有宗教信仰,那么遗族最好效法唐先生,站在亡者立场多加考虑。

  

  四个真实案例

  

  接下来,我讲一些真实的例子,这些故事中的主人翁在处理遗产,以及面对和准备死亡的态度,对社会上许多人应会有些启发和助益。

  

  有一位老太太,先生过世时留下大笔遗产,老太太的儿女很孝顺,于是她把所有家产全数分给众子女,有孝心的孩子安慰她,请她轮流住在儿女家。

  

  两年后她来见我,心里很痛苦,她说孩子本来都很欢迎她;渐渐的,她觉得事情愈来愈令她不愉快。逢年过节,三个儿子都请她到其他兄弟家,就是不愿意留她在自己家里过节。儿子的房子很大,老太太却都住在客厅里,没有给她自己的房间,因为儿子认为老太太只是偶尔小住一下,为她留房间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是一大负担。不过,这种处境让老太太很不方便,很没有安全感。

  

  后来,我问她的儿子,为什么「不要」母亲了呢?她的孩子回答说,阿弥陀佛,不是他们不要母亲,是母亲意见很多,老是嘀咕,使得一家大小不得安宁。

  

  最后我请老太太住在庙里,她谦称自己已身无长物,无法供养佛寺,只好由孩子安排住进养老院。

  

  另外一位老太太,在处理相同情境时,就显得有智慧多了,这位老太太在先生死后,并没有将遗产悉数分给儿女。她把遗产分成四等份,一份让儿女一起分,另一份给丈夫生前的所有员工,第三份用于投资生息赀财,最后一份放在身边,做为生活所需的开支。而且,她也不跟孩子们一起住,自己和帮佣住老家,没有家累牵绊,过得自由自在。

  

  每逢佳节,儿孙回老家与她齐聚团圆,她一定发给每个人一个大红包,儿子、媳妇、孙子统统有,皆大欢喜。即使平日,儿孙们也经常嘘寒问暖,看看老人家是否有何需要,一直到她过世,这个家族都维持圆满和乐的关系。而她的几个孩子为她料理身后事也很尽心,布施、做佛事,一一行事如仪。我想,这位老太太仍拥有两份财产,可能是个不小的诱因。这倒不是说她的孩子只为贪钱才行孝,关键在于人到晚年,最好学会打理自己,不要心存仰赖子女的念头。

  

  当然,社会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一笔遗产以供晚年之用,如果自己没有什么积蓄,就要广结善缘。

  

  农禅寺过去有位男信众,他没有什么钱,但是几乎每天到寺里做义工,帮忙做一些小件的木工,也参加助念团为临终者助念。他往生后,我们以僧团行者(发心出家,住在寺里学习出家人的修行生活,准备因缘成熟时落发的在家居士)的仪礼,为他安排后事,许多信众及他生前的朋友也一同为他助念。这恐怕比他满堂儿孙都要做得好,也比一些虽然富有,却少结人缘的人要圆满一些。

  

  所以,拥有财富还得有智慧去运用,但如果没有万贯家财,就需懂得广结善缘,这点很重要。这位男居士不但安心地迎接死亡,更将余年奉献给宗教,像这样愿意付出的人,能从容的面对死亡,他不但生前做事利人,而且这样的死亡态度也对后人有益。因为临终者能够不惊不怖走向人生的尽头,这种平和的情绪也感染了周遭的亲友,使他们不至于陷入悲伤的情境中。

  

  另有一个妙例,这是我的弟子果肇师和她母亲的故事。果肇师的父亲去世得很早,姊弟也都各自嫁娶,果肇师出家前一直与母亲同住,长达十七年。母女两人相依为命,感情非常深厚。当果肇师提出想出家修行时,老菩萨没有拦阻,这种豁达、洒脱的气概真是少见。

  

  果肇师到农禅寺后,老菩萨就到农禅寺厨房当义工,参加寺里的各项修行活动,周六念佛共修,每年二次的佛七老菩萨都很少缺席。直到她往生时,一共参加十三次佛七。七十几岁的老菩萨一向不服老,在禅七、禅三、禅一的禅堂中,也经常看到她的身影,非常精进。她为人风趣,人缘极好,大家都称她为「古锥菩萨」。

  

  在她去世的那年元月(一九九八年,老菩萨七十六岁),我刚从美国回台,在寺中遇见老菩萨,我见她走路的样子,直觉她身体不适,就问她:「身体好呒?」

  

  老菩萨翘起大拇指说:「盖勇啦!」

  

  其实,在寺院挂单那几天,她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但都不愿意让果肇师知道她的状况已有点严重。环保日的前两天,她的健康状况已经很差,但因为已经答应北投区的菩萨们包粽子、蒸萝卜糕,于是硬撑着身子在园游会的前一晚包好上千粒粽子。当天清晨三点不到她就起床蒸熟粽子,并送到立农公园将摊位摆设好,才请果肇师送她到台北长庚医院看病。当天晚上,情况恶化,转至林口长庚医院急救。

  

  之后,老菩萨昏迷了六天,果肇师时而提醒老菩萨,平日的念佛工夫这时候要用上。这段期间她若是清醒,就会念佛或持〈大悲咒〉,来提起往生佛国的正念。由于她打过十多次佛七以及每周六参加念佛共修的经验,非常熟悉佛号的节奏,所以经常用手拍打床沿做木鱼声响,用念佛来抵抗病痛及昏沉。

  

  第六天,她显得有点烦躁并想回家。果肇师请果东师为她开示,果东师要她把心放下,拿出平日的豪爽气概来面对当前最重要的一刻,万缘放下后,大约过了半小时,她就安详地往生了。

  

  据果肇师说,老菩萨在病中,因手腕打点滴,鼻孔、嘴巴都插上许多管子,身体僵硬、脸色苍白。往生后,在法鼓山的法师及莲友们的助念下,协助老菩萨提起正念;更衣时,老菩萨的身体变得柔软,脸上泛着红润。她平时睡觉会打鼾,嘴巴是张开的;但往生时,眼、口都合上,嘴角还带着笑意。

  

  老菩萨往生后的第二天早晨,我向我的出家弟子们说过这样一段话:

  

  这位老人家比我们出家众还多一点道心,虽然有病在身,却还是那么镇定、精进,还在为义工的工作发心。老菩萨并不认为自己病情不轻,就可因此好好了生死、好好一心不乱地念佛,她反而依旧奉献,直到最后。

  

  有些人害了病,就躺在床上养病(特别是老人家),这时,她他们的心情容易陷入低潮,难免哀声叹气;甚至把儿孙、亲友、照顾他的人,都一一埋怨一番,烦恼极重。就是出家众也不能说百分之百不起如此的无明(因愚痴而生的烦恼),于是或者抱怨僧团很「冷血」,或者抱怨师兄弟没情义。能像果肇师的老菩萨这样往生,真是有福报,说明她烦恼少,放得下,走得多么清爽。这不但对社会大众有启示,就连我们出家众也可以从中学习。

  

  最后要谈的例子是一位女信众,如何善用她生命最后的两、三天,让自己的生命圆满结束。

  

  这位女菩萨在她先生过世后曾告诉我,将来她死后不打算把遗产留给自己的独生女,而是想捐给我。我劝她,我们两人年龄相仿,谁先去西方尚是未知数,说不定我先走一步,把财产捐给我不是好办法。于是她决定将遗产捐给法鼓山。我说,那就对了。法鼓山是十方的道场,透过道场来行布施,利益众生,这样的功德就大多了。我本来没有预计事情会来得这么快,但它真的说来就来。

  

  隔没多久,我人在美国,接到她的电话,说她自己快死了,我很惊讶,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但她说:

  

  「师父,我现在在荣民总医院,吐血不止,我快死了。」

  

  「怎么会?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好的。」

  

  「医生也说我快死了,我要请假出院。」

  

  「既然病得这么重,怎么还要出院?」

  

  「我要出院办理财产过户,请师父指派法师跟我去办手续。」

  

  于是我交代管理寺里财务的两位弟子,陪同去办理。这位女菩萨忙了一整天,看起来身体还不错,与她同行的两位法师不相信她是个即将寿终的病人。事情办妥后,她销假回到医院,第二天就往生了。

  

  事后,我们也依「行者」的身分为她安葬,她的遗族也欣然接受她对身后事的安排。后来,法鼓山用她的不动产成立佛教教育推广中心,又以她留下来的动产设立永久纪念奖学金。

  

  这样面对生命终结的态度既庄严又安详。

  

  问:法师刚刚开示的是关于平常的心理准备,那么到了临终前非常短暂的几天或片刻,临终者和亲友又能做些什么呢?

  

  放下与助念

  

  答:临终时,如果意识依然清晰,这时应该将生者的种种事务完全放下,不要再为他们牵肠挂肚,凭添彼此的烦恼。

  

  站在宗教的立场,鼓励临终者念佛并为他们助念是一件极有功德的大事。对已丧失意识的临终者而言,他虽然不能言语,但内心还可以感受到外界的讯息,特别是对亲人的感应力很强,所以助念者的诚心仍然可以传达给他们。

  

  助念,就是以柔和的声音、慈悲的心、坚定的信念,在亡者身旁诵念阿弥陀佛的圣号。

  

  助念的意义有四种:第一,是个人对个人、家庭对家庭的互助,把丧家的无依、无奈转化为互助的支持系统。法鼓山在七、八年前成立了助念团,当时我曾对助念团的团员说,助念之后,大多数丧家会致赠「红包」做为回馈。但我们绝对不能收钱,而是要收「人」。因为丧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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