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怎能说只有后代学者有偏好,而古德没有偏好呢?
第二,如印顺所指为佛教的古德及后代学者,则问题更大、更矛盾。譬如佛世时之舍利弗造毗昙论、迦旃延造昆勒论,两人各执己见,无法沟通,最后只好各行其是。又如阿难认为“佛曾谓言灭后可舍小小戒”,但迦叶认为“一切戒皆是佛制,不可偏废”,阿难以通权达变为考量,迦叶本为苦行头陀,以行持宜谨严为原则,第一次结集的佛经,即因主其事者偏好的关系,而影响了经典的内容。难道彼等不是最元老级的古德吗?何其意见相左至此?这不就是“对于一部论或一法门的契好,就劝一切人都来学这部论或这一法门”吗?至于印度的部派、中国的宗派、大乘学者与小乘学者,自古以来不都是对立、充满门户之见而互相攻诘吗?试问:古德尚且如此,何能责怪后人不肖呢?这岂非人性的最佳写照?
第三,印顺所称的古德,应当多古才算?后代学者应当怎样才算后代。譬如佛在世时,相对于其以前的修行人,则以前为古德,而佛就是后代学者;同样的,如以佛为古德,其再传弟子就是后代学者;依此类推,以原始佛教为古德,大乘的修行人便成了后代学者;以印度的密教为古德,而极力反对密教的自称正统显教学者便成了后代;以印度佛教为古德(不论属于哪一个学派),到了中国就是后代学者;以古代丛林放高利贷、练武功、叛乱、争夺正统、佃农制度等恶法为古德,则今人完全不可能行此恶法,就是后代学者;以禅宗的祖师高僧开山立宗,教学理论、思考方式、教材,完全依师父的偏好、风格实施,为古德,再看现代的修行人或当师父的,必须偏学诸经论,讲演时又必须博采古德众说,才有征信作用,这不是后代学者吗?综观佛教的传教实情,再来看印顺的这段话:“古德就不是这样,用心决不偏赞强调。”是否有违背呢?
(2).印顺认为看经懂了就不必看论,看广论懂了就不必看略论-此亦可分四点说明═
第一,关于“懂”的程度鉴定问题。兹依菩萨的修证阶位来说,五品观行位就能解知佛法,这是第一阶的“懂”,但要真正的懂、圆满的懂,从相似觉的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到随分觉的十地、等觉,都还不算是圆满的懂,直到菩萨地尽的妙觉位,永断根本无明了,不再有一丝丝的疑惑了,才能称为究竟觉,真实、圆满的懂了。所以,“看经得解了”这句话到底要放在哪个阶位来解释呢?如只是五品观行位的懂,难道不必看论吗?如是十信位的懂,难道菩萨作的论就完全无参考价值吗?如有等觉菩萨作的论,而“看经得解”的人也许是地上菩萨,难道该论就无学习的价值吗?
第二,所谓“经”不能说祂“不是佛说”,但如硬要说祂“是佛说”,未免太牵强附会了。即使最早形成的杂阿含经,也有的是“弟子说”的部份,其后传出的大乘经,也必然杂揉了讲说者的见解在内,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此,经的法义,一定会比论更好、更正确吗?打开藏经,绝对可以证明经的程度差距很大,误谬之处亦比比皆是。因此,“看经得解”的意思,是看不出错误而得解,或能看出错误而得解?是得解而能信,或得解了反而不信?则这样的得解又是怎么一回事?这都是值得思考的。否则,你说你的懂,他说他的懂,最后没有两个人所懂的是相同的,如此的懂法,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看经得解了就无须再读此论的说法,的确有其不合实际的情形。即经义不一定能胜过论,不管是经的释论,或自成一系的论,都有可能比经更正确。
第三,有些经本身虽是胜义,但该部经的释论仍有其独自存在的价值。譬如大智度论虽依摩诃般若波罗蜜经而注释,论中却搜罗了无数经论的法义,使修行人的思路更灵活、见闻更广博、胸襟更宽阔,这不是其所依的经可以取代的,难道已解了般若经,就没有读智论的价值了吗?
第四,经有广略,论亦有广略。如大般若经是广经,心经是略经,孰能分出高低?如大毗婆沙论是广论,十二门论是略论,前者会比后者更如理吗?所以看广论得解,不一定即得正解,又怎说无须看略论呢?
由此可知,看经或看论、看广经或看略经、看广论或看略论,完全是修行人的因缘、兴趣,与该经论的了不了义及广略无关。你总不能说,一部百万字的长篇文艺小说,胜过一部大乘起信论吧!
(3).印顺用想的说“起信论所以在中国畅行,大概就是因为它太适合中国人的那种好简的根机吧”,还好!印顺是用“我想”的字眼,否则真的会把起信论害惨了!只要打开大藏经,那些迷你型的略经、略论不知凡几,为什么好简的中国人看都不看呢?其理安在?即是不符合中国人的思考方式、心的相应感。反观卷帙较多的华严经、法华经、大智度论,从古迄今仍深受修行人的钟爱,其热门的程度,比起大乘起信论,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说中国人好简或许有点事实,但别忘了“中国人讲求实用”,一切的方法、道理都要与实际运用扯上关系,才能让中国人接纳。所以起信论的在中国畅行,并非是略论的缘故,而是太实用了!这和一部论的究不究竟完全不相干!
《痴心梦语 第二辑》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