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五三五至七三○)。
在南印方面,案达罗王朝灭亡之后,波罗毗(Pallava)族据于建志补罗(Kanci-pura),成立波罗毗王朝(西元二二五年顷至九○○)。
婆罗门教的复兴 笈多王朝的文化特色 ,可说即是婆罗门教的复古主义之抬头。自迦腻色迦王到笈多王朝前期之灭亡,也就是西元二世纪到五世纪的约四百年之间,因无外敌的入侵,复古主义也随着王朝势力的鼎盛而勃起。
婆罗门教,自阿育王以来,由于佛教之发展,传统的信仰便潜入于社会的底流。至此时,已经过整理、修正、结合了民间通俗信仰的湿婆、维修奴的崇拜,成为新的印度教(Hindusim)的姿态起而复兴,这是雅利安民族的文化与印度先到民族的文化之结合,它的起源,即是大战诗中的薄伽梵歌。当小乘佛教日渐变成学术思想化,且在教内大事争执义理之优劣高下之际,对于民间的生活及通俗的信仰,却日渐疏还;印度教之复兴,即是基于通俗化的信仰,并采取了佛教的哲理而予以补充其不足。大乘佛教即是为了挽救此时代的危机而出现。
笈多朝时,对于古典梵语(Classical sanskrit)之复兴,且被采作公用的语文,与婆罗门教的复兴有关,大乘梵文佛典的完成绎写的工作,大致也与笈多王朝的梵语复兴有关。
笈多朝的诸王信仰,也以婆罗门教为基础,例如沙姆陀罗笈多及迦摩罗多笈一世(Kumara-guptaI)二王,举行自熏迦王朝以来即未会行于中印度的马祀(Asva-medha如大祭,乃为显著的事实。故对于佛教颇为冷淡。
但其诸王之中,以个人身份对佛教表示好感的,或进而尊崇佛教的,也不是没有。例在世亲传中,正勤日王柯罗摩阿秩多,曾施世亲三洛沙金,新日王婆罗秩底也归依了亲,世亲也受到新日王的嗣子及王妃的留请久住在阿瑜,此虽未必尽为史实,至少反映了当时的王室对佛教尚有好感。
前面说到将白匈奴族的摩醯逻矩罗王征服逐退的,是摩腊婆国的耶输陀尔曼王,玄奘所传,征服匈奴王的,乃是后期笈多王朝的婆罗阿迭多二世(Baladitya H)。周祥光印度通史一一七页则说是二王联合击退并生擒了匈奴王,可是又把他放了回去。婆罗阿迭多王,为了纪念征战的胜利,便建了一座很大的佛寺,那便是有名的那烂陀(Nalanda)。
北印教难 来自北方的侵略者摩醯矩罗王,极端仇视佛教,毁灭佛法。势力所至,佛教凌夷。据说当他被放回北印之后,在迦湿弥罗一地,毁坏寺塔,即达一千六百所。付法藏传所称的师子比丘,当时正在宾(即迦湿弥罗)大作佛事,而为“弥罗掘”所杀,法统因此而绝。弥罗掘,便是摩醯逻矩罗的异译。亦有译作密希诃罗(Mihirkula)。因此,史家每将此王与熏迦王朝的补砂密多罗并称。
那烂陀寺 根据玄奘西域记卷九所载,那烂陀寺的初建,是在“佛涅槃后,未久,此国先王铄迦罗阿逸多(唐言帝日),敬重一乘,尊崇三宝,式占福地,建此伽蓝。”又经佛陀多王(觉护)、他揭多多王(如来)、婆罗阿迭多王(幻日)、伐罗王(金刚),历代继续增建,至戒日王时已是第六帝了。但在笈多王朝中,除了后期的婆罗阿迭多王,均无其人,戒日王乃是伐弹那王朝的人。在西藏的传说,无著世亲均曾于那烂陀寺宏通大法,但于汉译未此说,而且在法显及智猛的游印记载中,也未见言及那烂陀寺之名。
根据多方的考察,玄奘所说的“佛涅槃后未久”即建此寺,乃是不确的。由后期笈多王朝的幻日王所创建,则此比较可信。在所见的资料中,住持那烂陀寺的名德,是由德慧或护法开始,护法纪为西元五三○至五六一年间的人,后期笈多王朝则照西元五三五至七三○年间。
不过,本寺寺址,原为佛世的没罗团,佛陀曾于此处说法三个月。到了玄奘游印前后,正当戒日王在位,该寺食邑二百馀,日进大米稣乳数百名,九寺一门,周围四十八里,常住僧徒一万人,并为印度诸国所仰则,严然一所唯一的佛教最高学府。
见于记载的此寺住持之名,先后有德慧、护法、护月、坚慧、光友、胜友、智月、戒贤、智光、月称、达磨多等诸大论师。玄奘三藏是我国第一人知有此寺,并在此寺大振声名。其次有义净、道琳、玄照、道生、安道、智宏、道希、无行,到此求学。来我国宏法的印度僧人之中,例如波罗颇迦罗密多罗、地婆诃罗、善无畏、金刚智、般剌若等,也都曾在此寺求学。
从这些名德看来,那烂陀寺先是唯识学派盛行的学府,后来即成为密教大乘的学府。
佛教概况 从法显传所记载当时的印度(法显于东晋隆安三年出西域,义熙十二年返扬都,即西元三九九至四一六年),大乘小乘均颇盛行:
北印度七个国家,注明为小乘学的两个,多学小乘的一个,大小乘兼学的一个,综合起来是小乘教势盛过大乘。
西印度四个国家,注明为小乘学的一个,大小乘兼学的一个,综合起来,仍是小乘学占优势。
中印度十二个国家及城区,注明小乘学的一个,多小乘学的一个,大小乘兼学的一个,可想大乘较多。
法显在东印华氏城,得到萨婆多众律、杂阿毗昙德论、诞经、方等般泥洹经、摩诃僧祗阿毗昙等圣典。可见东印的当时,已为大小修学的会合之处。
据印顺法师剖析当时的概况:①无著世亲,自犍陀罗南来至阿陀(阿瑜)为中心,沿西海岸南下,与南印的学者相接。这是西系唯识学者的向南活动。②东方的摩羯陀,据法显、智猛的目击,华氏城的佛教赖婆罗门的大乘学者而住持。③放海南下到师子国(锡兰)亦是大乘及上座部二流并畅。④当时由中印度来华的昙无识、求那跋摩,多系译介真常唯心论圣典。真常大乘的根由,即是以大众部及分别说系的“心性本净”,融和了犊子系的“不即的不离蕴我”而成之真常我。(“印度之佛教”十三章一节)。
第二节 伐弹那王朝的佛教
戒日王统 由于小邦林立,后期的笈多王朝,在中印方面,虽仍是一个霸王,自号君王,并举行马祀,但国土有限,仅统治摩羯陀及孟加拉两地。在当地的许多小邦之中,当推据于旁遮普东部地区的塔尼斯华尔(Thaneshvara),较为强盛,它的开创者为弗沙伐弹那(Pashyavardhana)经过四传,到第五位酋长波罗羯罗伐弹那(Pradhaka-avardhana)始建立了伐弹那王朝,即是戒日王朝。波罗羯罗伐弹那有二子,一名罗伐弹那(Rajyava-rdhana),一名曷利沙伐弹那(Harshavardhana喜增),西纪六○四年,波罗羯罗伐弹那率二子将大军东征匈奴,不幸卒于军中;长子继位,再率军东征马尔华,又不幸中其土王之诡计所陷而死;遂由年仅十六岁的幼子即位,并以曲女城为首都(今之Kanauj)那就是我国唐书中的戒日王(西纪六○六年至六四七年),也即是玄奘所见的戒日王。
戒日王是印度古代史上最后的一位伟大的国王,他将版图扩大,自雅鲁藏布江之河口,一直到伽第瓦尔,包括了旁遮普、马尔华、曲女城、比哈、孟加拉、阿里沙、阿菩蜜等地,除了西北边疆之外,可谓整个西北印度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唯其版图之扩张,固有凭籍武功的征服而来,然而,例如鸠摩罗国、摩羯陀、尼泊尔、克什米尔、婆罗毗(今之古迦拉底)等自治土邦之归属戒日王朝,乃是由于戒日王之道德学问的感召。
戒日王与佛教 戒日王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君主,他在位四十一年,用兵仅六年,其他的时间即用于政治、文化及宗教。唐太宗贞观十五年,王与中国修好,我国于贞观十七年派王玄策至印度,立碑铭于摩羯陀。戒日王的文艺造诣,已在第七章中略有介绍。
在宗教方面,戒日王本为印度教徒,后受玄奘三藏及小乘教的大德迭婆伽蜜多(Divakarmitra)之感化而归信佛教,佛教屡遭法难,因此亦稍呈复兴之机。他对佛教的功绩之最著者,约有下列四事:
一、禁止杀生,奖励素食。
二、依照阿育王对于宏扬正法的先例,建寺院、造石塔、筑旅舍,以供沙门及朝礼圣迹者之用。
三、每年召集沙门举行佛学讨论大会一次,贤者赏之,顽劣者徵戒之。
四、每五年举行无遮大会一次,并将财物布施民众。
但是戒日王亦同样对印度教持崇敬态度,由西域记说他在钵逻耶伽(Prayag)大会时,先礼佛陀像,次日礼太阳神像,第三日礼湿婆神像,可见一斑。
玄奘三藏的光荣 奘师于贞观三年(西纪六二九)出中国经西域至印度,留学十七年而后返国。留印期间,从戒贤学瑜伽唯识,随如来密、师子忍等习因明、声明,又向胜军学唯识决择论。回到那烂陀寺奉戒贤之命,讲摄大乘论及唯识决择论,并会通中观瑜伽二宗之义,著“会宗论”三千颂,以答覆当时在寺讲中百二论而破瑜伽义的师子光,名望因此大振。
后与海慧、智光、师子光等四大德共赴戒日王之请,与乌荼国小乘论师对论,小乘论师制破大乘义七百颂,奘师由大乘制一千六百颂名为“制恶见论”而破之,声誉益隆。
贞观十六年冬,戒日王又于曲女城,大会十八国王,大小乘僧三千馀人,那烂陀寺僧千馀人,耆那教徒二千馀人。奘师被请为大会论主,作“真唯识量”颂,称扬大乘,并宣示大众:若有一字无理而能难破者,请斩首以谢。如是经过十八日,竟无一人取发议论。无怪乎玄奘的盛名,迄今仍为印度学者之所崇敬。
东印法难 当戒日王之父羯罗伐弹那王在位时,东印的土邦金耳国,日渐强盛,国王设赏迦(月),挟武力西侵,所到之处,摧毁佛法,坏寺、坑僧,并伐佛成道处(佛陀伽耶)的菩提树,佛涅槃处(拘尸那)的佛教寺僧也被焚杀殆尽。玄奘之师戒贤论师,据说就是曾被此王所坑而逃脱的一人。
教难遍及恒河两岸,一时法运顿衰,若非戒日王的归依佛教,佛教的慧命即可…
《印度佛教史(圣严法师)》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