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欲利之,必先折之。故应使彼畅闻佛学,精深幽邃之义,惊未曾有,躐级而言,亦知其不能尽解,惟藉是搴其慢幢,即与潜种善种矣。
今日宿学,固多戒急行笃耆德,实亦不乏好大浮夸之类,且为时潮冲动,竟至舍己从他,甚有愿作学者,耻称信徒之概。以故偏重研教,怠忽行持,高目放言自标玄远,瑰异倜傥,俨然六朝名士。若辈法法皆能,所希微者,战战竞竞,敬慎心耳,故宜与讲因果。纵一时被笑迂腐,然此一粒种子,终有遇缘生起现行之日,斯真益其慧命矣。
客之观念,冬裘夏葛,顺乎理之常也。予之观念,砭肤针肌,应乎时之变也。
人习善恶之今因
人作善恶,因素虽多,求其本源,不离心性。孔子曰“相近习远”,孟子曰“性善”,荀子曰“性恶”,告子曰“性可善可恶”,杨子曰“性善恶混”,我佛则曰“本觉”,曰“无始无明”,是皆指善与恶总属性分之事也。
善者应何使其进,恶者应何使其改,此在教育熏陶,非关法律绳治,而教育方针,实又受政治之支配。固知今多犯罪,虽系教育目标未能对准症瘕而选医选药,更惜乎政治之未尝加意焉。
所谓教育者,家庭学校社会,皆其教室也。家庭部分短,多无统系。学校部分长,且有组织,入学校则受于家庭者,即被其夺。社会部分广,性多炫曜,入社会则受于学校者,亦被其夺。考其趋势,而转移心性之力,学校社会当任其重,而家庭当任其轻。
细玩各种学校设施之教材,凡关仁爱信义廉耻等趣者,却不多采入。而社会歌剧电影艺术之作品,有涉诲杀诲盗诲淫等事者,则极力推奖。如是因,如是果,显而易见,又奚必讳言当前,固作曲折,而他求哉。
法运兴衰由心向背
“时当末法,魔外繁兴”此二语,乃吾教今所引为深忧者也。实则佛法,如日丽天,并无正末之相,不过地球自为向背,粗看似日有正末耳。
地面向日者,境界光华,自然庶民百工,应时兴起,礼乐衣冠,进退不紊。地面背日者,气象阴惨,便有山魈木魔,伺机为祟,哭号叫嗥,跳梁攫啖。今佛法岂非昔之圣言耶?今佛徒多非昔之风尚矣。是法无正末,而人有向背,此正不必为法忧,应当为人悲也。
急戒急乘,有禅有净,自行化他,发真实心,不为名闻利养,是之谓“向”,人兴正法住矣,何惮于魔外。戒等告朔饩羊,教则鲁鱼亥豕,禅净俱废,自欺欺人,念不在道,无非名利是求,是之谓“背”,人衰末法由之,何尤于魔外。
故曰:“法无正末,在我向背;教之兴衰,在我向背;魔外之悔,在我向背。”或疑吾言为常谈乎?请择而试之,以观厥后。
顶蹴栴檀皆染香气
佛法住世,俨如日月经天。日纵令冷,月纵令热,佛法固如是也。以其义理真实而不虚,言语精确而难易故。虽有毁谤,只等日月之光,现有云遮影蚀,不过一时一地之幻象而已。实则云之与影,距日月正不知几万亿里,绝未少减日月之明,刹那之间,影云都归乌有,世之毁谤佛者,亦犹是耳。韩欧程朱之谤佛,三武一宗之毁法,几曾有毫末之损哉?而谤者毁者,毕竟低首,化为一家。经有之:佛法如栴檀,顶之蹴之皆染香气,信斯言也。
儒自西汉,奄有国教之尊,政教皆由出之,而君相士庶,硕学鸿儒,率多奉佛,宋明理学,皆佛脱胎,是儒融于佛也。道尝敌视佛教,而寇谦之王浮之流,均剽佛典,造作道经。其念诵仪式,且依样葫芦,红鱼青磬,梵赞呗音,是道亦佛化也。他如五花八门,善坛善社等,无不颠倒梵典,自称佛徒,实则不侔,然人事上因以息争矣。
基督教非今世之雄耶,道风山教堂,已仿佛式;某会更夹讲心经;今香港证道出版社,新印一种传单,题为罪人之梦,设喻插图,大都抄袭佛经,略加变化。学术者,天下之公器,本无专权,善且喜与人同,极希其继续采用,思想接近,磨擦会当减少,佛耶从可联谊矣。
道亦有盗
庄子曰:“盗亦有道。”吾曰:“道亦有盗。”此意云何?俗赞佳贼,“杀富济贫”(杀作减损释)是盗有道也;若借道而杀贫济富,故曰道有盗也。
吾教六度,布施为首。遇有艰困贫厄,义当量力周济。讵近忽有一般青年,衣冠楚楚,或称是某法师弟子,或言是某居士弟子,专向佛教团体,撞骗钱财。不曰路途被窃,即曰偶缺车资,暂借即还。得钱而去,辄见其衔雪茄、乘三轮、吃菜馆、看电影,而乐其乐也。
佛教类多贫窭,身出数十百元,即须减口旬日。若辈则纵其嗜欲,一挥而尽,已是杀贫济富。若仅论此,尚是小端。然受骗者,不止一人。一人受骗,不止十次。发觉以后,互以施借为诫,布施之门因塞,反使真困穷途者,无告无贷。推其祸源,是谁之咎?此种作风,真是杀尽贫人,而不见血,其阴毒贻害,宁堪言耶?
若辈既命佛徒,或明点滴因果,且系伶俐青年,不难正当谋利,何苦借道行恶,专杀困穷。试思济贫悲也,杀富则恶,故仍称盗;至于济富,犹非君子,更进杀贫,是盗不若也。奉劝发大惭愧,勇猛回头,涅槃会上,放下屠刀,立有成就。否则因果不虚,噬脐再悔,恐无及矣。
波旬放言
吾教盛衰,吾徒之责,未可推在众生分上,谓其福德厚薄感招也。谋之臧,虽衰能振;谋不臧,盛亦转堕,此在审机自警,权巧应付环境也。
今辄闻人忧曰:“供应太薄、僧伽不增、教律过严,来学却步。”便于生产,百计营求,剃度僧尼,尽量诱劝,且拟大撒藩篱,放宽戒律,甚而提议娶妻食肉,顺人大欲,藉为广招之策。呜呼!此真迷途不返,齐末忽本者也。果如所云,是僧伽愈多,而教愈破矣。
试问佛法重心何在?异与他教者何在?是政治耶?是啖饭之敲门砖耶?是名场中之地位耶?不思及此,故有毫厘千里之谬。若本质变矣,何教不可奉信,又奚取于佛教为哉。
予以为今日之事,僧伽在精,不在多寡;戒律宜严,不宜宽纵。居士则律仪宽严,任其自择,不限龙蛇,一体不舍;僧伽戒律道精,方显其尊。数少则供应可厚。居士律仪方便,不使畏难,可以收摄普广。僧伽师也,居士弟也,自应师少于弟。不见夫耶教之普乎?亦非人人神父,个个牧师。若皆神父牧师矣,被教化者何人哉?既不人皆神父牧师,又何碍其教之昌耶 。
伪君子辩
二十年前,尝闻愤世嫉俗者,骂人曰:某“伪君子”,某“说人话不做人事”被骂者辄引为辱,实亦为社会所不齿。
今有如是之“伪君子”、“说人话不做人事者”,吾则向之顶礼膜拜,称赞大德。有疑斯言为傎乎?兹愿引申其义。
君子者,有德之称。伪者,名不副实。然此人犹有“羞恶之心”、“是非之心”未可以满分坏人目之也。人话者,仁义礼智信之言。(亦佛家根本五戒)不做者,言行不能合一。然虽身意业恶,而口业尚善,亦未可以满分坏人目之也。
有羞恶是非之心,是正知正见,根柢未腐,可与生善。行恶而言善,只损于己,未惑人心,未败良俗,甚或有信其言,而行其实者。若不求全责备,斯二类人,皆有可取。善根既未断尽,当来即是诸佛,吾何人斯?岂敢轻慢。
世俗勿论已,反观吾教,有羞恶是非之心,有口不谤法,不拨因果者,便是今之善知识。拜之赞之,傎何之有?如曰:宁做真小人,不须说人话,乃是革新龙象,机契时潮,惜吾瞀瞆,不能达斯旨矣。
舍利
教者道之表,道者教之质。有质虽不尚表,道仍不失其为道。徒尚表而无质者,教亦何尝其为教。儒家有曰:“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既无道矣,教云乎哉?
佛教云何?世出世法,一切觉了也。有漏世善,既括无余;无漏至道,为佛独有。进言之,他方善美,早乘佛教之糟粕。佛教特质,他教尚在摸索,竟至认贼做子,误以识神为本来面目,可不哀哉!
证真实道者,是依法证得心性功夫,此亦惟证得者自信,喻如饮水,冷暖自知,未证之人,实无从测其境界。虽为是言,非空洞也,然外境却有种种瑞相,足堪表显其道成就,舍利子即是其一也。
此次乎图克图章嘉大师,圆寂以后,荼毗所得舍利子,舍利花等,异光璀灿。报载以数千计,各界惊异,咸称神奇。其实亦修行者之平常事耳。昔年印光大师荼毗,得舍利全牙等六类,量亦数千。太虚大师荼毗,舍利亦多。古德如是者,更难枚举矣。
吾人对于此事,虽亦赞叹景仰,惟非仅重其物,乃验知其人之证得耳。他如净宗修士,预知时至,天乐鸣空,香光四溢等,亦皆有明确之瑞。无道者,定不有此,环顾他教,修而证者,证有表显者,可得言乎?
佛诞忆妙峰山
燕京之西,有妙峰山,为佛教道场。当佛诞月也,十方进香者,如云集焉,竟月而不息。
山麓至巅,荦确蜿蜒,超四十里。登者昧爽而进,必数憩,卓午始达。绀宫连绵,各据形胜。如遍礼佛,尽游览,一日之间,势有难及。故登者辄逾日下,而乐道者,好游者,或信宿盘恒,或经旬,且多有终其月者。
最难忘者,即佛家慈悲平等之精神,化现一角之净土也。山中各径,肩相摩,足交错,偶误撞误践,必含笑互道虔诚二字,表示歉怀,从无诤諠。渴欲饮,则有梅豆茶各汤;饥欲食,则有粥饼菜各品。履破有补者,衣污有浣者。晴踏草鞋,雨张油伞,宿有馆,病有医,概不取值。闻皆十方善信,所来结缘者也。
因而联想大陆数十省,每当腊月,四众弟子,例施米粥。街头巷尾,陈大鼎,热气蒸腾。捧盂缩颈,团团而啜,各听尽其量。贫黎得不冻馁者,不胜计也。此两种无遮大会,实胜耶教之配给为广。乃眷西顾,但不知今日如何矣。
未证真如应慎因缘
学重行解相应。解而不行,说食数宝;行而不解,多入歧途,两俱有过。今修净者,但曰念佛,求生西方,只知向果上攀缘,至于所念,如法与否,慢不加察。是于因力、缘力,反而忽之,宁非不知务本耶?经曰:“因地不真,果招纡曲。”又曰:“缘谓一切功德善根,资助了因,开发证因。”乌可不深长思之!
所谓净土者,无逆恶烦恼之清净果也。念佛者,无逆恶…
《逆耳言 (弘护丛书之五)》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