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我的阅读记录 ▼

宝瓶菩提▪P12

  ..续本文上一页钱者,就是一生落泊,也能一毛不取。前者发生在一位民意代表说:我家里的财产有四、五亿,怎么会在乎那区区几十万呢?也使人难以相信,后者发生在机场清洁工人捡到了百万现款,也能于心不昧,全身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爱情的宿命也仿佛如此,穷愁撩倒时会背性弃义者,不论他多么的富有,也一样会背弃。反之,能感恩念旧的穷人,纵然使再贫困,也不至于无情无义。环境、诱惑也者,只是借口罢了------没有汽油的桶子,火柴如何使其燃烧呢?

  这重背弃的宿命使人无奈,但不背弃的宿命才更令人泣血。

  不背弃的宿命,我们可以在小说、电影、电视里看见的是:两位顽固而充满仇恨的家长,往往一位生了男孩,而另一位生了女孩。仇家的的儿子与女儿总会因为某种巧合相遇,一见钟情,然后用爱情与生命联合起来向父母抗争。

  结局其实可以是喜剧:化干戈为玉帛,大团圆结束。但结局通常是悲剧的:其一是气死父母,其二是牺牲儿女,两种都可以使两家痛苦一生,而观众则痛苦几个晚上。

  我常想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仇恨的父母总有相爱的儿女?为什么没有一个故事是父母相爱而儿女却充满了仇恨?

  动人的爱情故事总是在仇恨中挣扎的故事;好看的金粉世界通常就是在欲望中沉浮的故事。

  互不背弃而又活活折翼的故事是人生最无奈的现实。

  人生的牌局里有一张A,它可以是最大,也可以是最小,可悲悯的是,大部分的人拿到它A时,不管其他的牌如何,总把它当最大的牌来打。

  人被小利蒙蔽时,哪里会想到会毁掉一生的基业呢?人在仇恨之中,哪里能看到别人情义的珍贵呢?这都是拿到一张小A当大牌打的结果。

  在别人的宿命里,我们清楚的看见人生有更多可以沉思的东西,如果我们不善于深思看清整副牌,往往自己就会掉进那令人扼腕的宿命里去了。

  收到您的来信后,我不敢称呼您"洪博士",但是我想不管称呼您的名字或头衔,您我都知道那叫的就是您,不是别人!

  您的问题是:

  "佛要人去我执,可是我阅读的佛学书籍的作者,总是把自己的履历及著作列出来。看他们讲的是禅学,头上却戴着那么多帽子,似乎我执都未去掉,到底原因何在?"

  您说的这个问题曾问过几位法师居士,都未得到他们的答复,不知原因何在,可能是与他们无缘,而您希望我不用客套,以最真实的禅心毫无隐瞒的回答您的问题。

  收到您的信,使我想起一些常被问到的类似的问题,例如"佛教主张吃素,为什么素菜馆里素菜有”羊肉汤”和”红烧鱼”的名字呢?"例如"禅宗里说教外别传,不立文字,为什么却有那么多的公案和语录呢?"例如"禅宗说第一义不可说,那么,你写那么多文章有何意义?"例如"六祖慧能不识字,也可以成佛作祖,是不是我们应该舍弃一切经典呢?"例如"佛说法明明是四十九年,为什么说不曾说过一字呢?"

  这些问题的面目不同,其本质都是一样的。

  既然您是以禅的态度来问,我就用禅的公案来回答您吧!

  唐宣宗在还没有当皇帝时,曾经因避乱而隐居在禅寺里,他在盐官禅师座下当书记,黄檗希运禅师是那里的首座。

  有一天,黄檗禅师在佛堂礼佛,正当他五体投地的时候,宣宗问他说:"求道的人,不应执著于佛,不应执著于法,也不应执著于僧,你为什么要礼拜呢?"

  黄檗回答说:

  "我没有执著于佛,也没有执著于法,更没有执著于僧,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随俗罢了!"

  宣宗又问:"既然只是随俗,礼拜又有什么用处呢?"

  黄檗听了举手就是一掌劈过去,打得宣宗哇哇大叫,说:"你怎么这样粗鲁!"

  "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在这里说粗说细!"黄檗义正辞严的说。

  是的,禅师印出他的著作,上面挂着文学博士、大学教授等头衔,无非也只是和黄檗一样,只是随便俗罢了,其中并没有特别的用意。我想,一个禅师之所以要写书,和古代禅师的公案、语录一样,不是为自己来写,而是为了引导众生的方便,既然这样,就要随顺众生的习惯。

  像我就觉得,禅书里把禅师的履历、头衔列出不仅无妨,还希望他的书取个好的书名,希望有好的封面、好的纸张、好的印刷,最好是让人拿了就爱不释手,能抱着睡觉。

  自然,如果没有头衔、没有书名、用最粗糙的纸张来印一本禅书,禅书的价值并不会就会被折损,只是我们想想,众生将会如何对待这本收呢?他们不要说拿起来看了,很可能随手就丢在垃圾桶里了。

  形式与本质之间可能没有必然关系,但形式可以产生对本质的印象,特别是对那些无法判别本质的人,形式变成一个重要的手段,要不然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东西需要包装、广告、设计,乃至于名牌了。例如素食馆里的"羊肉汤",素食者叫了这道菜时,早就知道它是用香菇做的,那名称只是为了方便称呼,从没吃过这道菜的人吃的时候可能会问:"这是什么做的?怎么这样像羊肉?"事实上,他吃的也只是剁碎的香菇,本质并无二致。

  从前,有一位和尚看起来像是开悟了,于是既不拜佛、也不烧香,甚至,常常把最尊贵的《大般若经》撕下来,在上厕所时当草纸来用,有人责问他时,他总是说:

  "我就是佛,经文是记载佛的说法,既然有佛在此,这些经文就是废纸,拿来当草纸,人何不可

  quot;

  有位禅师勘破了他,就对他说:

  "听说你已经成佛,真是可喜可贺,但是,佛的屁股是何等尊贵,用这种废纸擦屁股,真是太不相称了,你最好还是用清洁的白纸吧!"

  和尚无言以对,大为忏悔。

  这就是形式与本质的问题,真实的本质不会因形式的表现而改变,再特异的形式一旦能勘破,形式就成为可笑的东西。

  如果我们有很好的本质,加上好的形式,不是更好吗?开悟的人如果能用白纸擦屁股,就比用经文擦屁股更值得崇敬,便合乎人情呀!

  还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

  有一天,石室和尚跟随师父石头希迁去游山,石头说:

  "前面有树挡着,快帮我把它砍掉!"

  quot;

  石室说:"拿刀子来!"

  石头拿出刀子,把刀刃递给石室。

  石室看师父递来了刀刃,不敢去接,说:

  "师父,不是这边,把刀柄那边给我!"

  石头说:"柄有什么用呢?"

  石室和尚当下大悟。

  是呀,对一把刀子而言,柄有什么用?柄的用处,人人都知道,那是刀的着力之处,是用来控制一把刀的。可是柄并不是用来砍东西的,而是用以主宰刀子的,这是"无用之用,是为大用。"剪刀的握把、书的封面、音响的外壳、笔的套子、胶水的瓶子、灯的台座,你看,在我书桌前的东西,就有这么多和刀柄一样,甚至我把手抬起来看表,表带、表面也是这样的东西,但分针时针真的有用吗?时间并不会因为我手中的一只表而有所改变呀!

  就像你是美国一流的生化博士,这一点您清楚得很,可是不认识您的人并不清楚,若你要从事一项研究工作,不公需要您的履历、头衔、经历,甚至有时还要写自传呢!这就是"随俗"或者"随顺众生"。

  再看看庙里的菩萨,每一个都塑得那么庄严端正,甚至身披缨络、头戴宝冠,佛经不是说佛菩萨是无相吗?那也是随俗、随顺,加上方便善巧而已。

  头衔如此,没有头衔也是如此!

  我们都知道六祖慧能不识字的,但他"闻而慧",一听到佛法就顿悟了!许多典籍都强调他不识字,这"不识字"也是他的头衔,是为了给那些不识字或知识教育较少的人有信心,让他们知道佛法的平等而来喜欢佛法。慧能的不识字,在我看来,是"不识字博士",或"博士后研究",也是我们加给他的头衔。那些识字而博通以论的祖师,不也一样伟大吗?

  禅宗关于本质与形式、文字与第一义之间的思考都可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王安石有一首诗说:

  侏儒戏场中,

  一贵复一贱;

  心知本自同,

  所以无欣怨。

  在戏台上演出的人,一下子扮乞丐,一下子扮皇帝,但演皇帝时他不欣喜,演乞丐也不怨恨,这是由于他知道自己不是皇帝,也不乞丐。就像我走路上,有人认识我,我不会为之欢喜,没有人认识我,我也不会伤心,因为,我说是我,或我只是我!

  《金刚经》说:

  若以色见我

  以音声求我

  是人行邪道

  不能见如来

  "如来"不是色相音声所能求得的,那么我们若从一个人的头衔要来控求其本质,也是不可得的。

  当我们拿到一本书,何不把履历的那一页翻过去,读读看有无所得,这才是要紧的。

  我的书,也是这样,您不会因为看到我的照片和履历才读我的书吧!

  您这个问题很有普遍性,所以我写了这么多,而且这封信要收到我的书里,算是您为众生而问,我为众生回答,相信您不会在意才对。

  我到乡间市场去买水果,卖水果的老板进屋去拿钱来找我,我站在水果摊边等他。

  忽然有两位青年走到我面前,大声的叫我:"喂!老板,你的释迦一斤多少钱?"

  由于我正在念佛,被突如其来的叫唤吓了一跳。我在生活里虽没有时间做特定功课,不过一有空我就念佛,像等车的时候、坐火车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喝茶的时候、故因而常错过班车或乘车过站,念得特别好的时候,有人唤我,我的感觉是从净土里突然被拉回浊世。

  我回过神来,突然大声的说:"我的释迦不卖,但他的释迦一斤二十四元。"这时老板正好从屋内出来,我就指着他说。当时,我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一跳,因为已经有很多年,我没有对别人大声讲话了。

  返家的时候,我玩味着自己说的"我的释迦不卖"这句话,看到山路上花树青翠,晴空中白云朵朵。是的,做为一个佛的弟子,虽然菩萨行是要善巧方便,是要无限慈悲,可是菩萨行并不是没有原则、不要…

《宝瓶菩提》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

✿ 继续阅读 ▪ 凤眼菩提

菩提下 - 非赢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网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