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得大智慧;随法修行,而得解脱。如是等,值佛无量利益,岂不一心求欲见佛!譬如婴儿不应离母,又如行道不离粮食,如大热时不离凉风、冷水,如大寒时不欲离火,如度深水不应离船,譬如病人不离良医,菩萨不离诸佛,过于上事。何以故?父母、亲属、知识、人天王等,皆不能如佛利益;佛利益诸菩萨,离诸苦处,住世尊之地……”。
问曰:“……云何得如愿,不离诸佛?”
答曰:“以众生有无量劫罪因缘故,不得如愿。虽行福德而智慧薄少,虽行智慧而福德薄少,故所愿不成。菩萨求佛道故,要行二忍,生忍、法忍。行生忍故,一切众生中发慈悲心,灭无量劫罪,得无量福德;行法忍故,破诸法无明,得无量智慧。二行和合故,何愿不得?以是故,菩萨世世常不离诸佛。”
“复次,菩萨常爱乐念佛故,舍身受身,恒得值佛。譬如众生习欲心重,受淫鸟身……习嗔恚偏多,生毒虫中。是菩萨心不贵转轮圣王、人天福乐,但念诸佛。是故,随心所重,而受身形。”
“复次,菩萨常善修念佛三昧因缘故,所生常值诸佛,如《般舟三昧》中说,菩萨入是三昧,即见阿弥陀佛。”(《大正藏》第25卷275页下-276页上)
禅宗第十二祖马鸣菩萨(约公元前后之际的人物)造《大乘起信论》(梁·真谛译为一卷;唐·实叉难陀译为二卷),尽管被疑为此非马鸣菩萨所造[3],然而,本论洞明如来藏缘起的要旨,阐述凡夫及菩萨发心进修的行相。全论有因缘、立义、解释、修行信心和劝修利益等五分,体系完整,逻辑严密,若非大菩萨,绝难吐露此等与三世佛共同语言。龙树菩萨(公元2-3世纪时人)造《释摩诃衍论》,卷一谓:“马鸣菩萨,若剋其本:大光明佛;若论其因:第八地内住菩萨。”(《大正藏》第32卷594页下)马鸣菩萨所造《大乘起信论》阐明大乘起信之理,全然与以真如实相为本体的念佛法门吻合。如论曰:
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总相法门体。所谓心性不生不灭。一切诸法唯依妄念而有差别,若离妄念,则无一切境界之相。是故一切法从本已来,离言说相,离名字相,离心缘相,毕竟平等,无有变异,不可破坏,唯是一心,故名真如。……心生灭者,依如来藏,故有生灭心。所谓不生不灭与生灭和合,非一非异,名为阿梨耶识……当知世间一切境界,皆依众生无明妄心而得住持。是故一切法,如镜中像无体可得,唯心虚妄;以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故。(《大正藏》第32卷576—577页)
本论第四“修行信心分”,实叉难陀译本简称“修信”,谓修行五门[4]以成就四信[5]。论文末后曰:
复次,众生初学是法,欲求正信,其心怯弱,以住于此娑婆世界,自畏不能常值诸佛,亲承供养,惧谓信心难可成就,意欲退者,当知如来有胜方便,摄护信心。谓以专意念佛因缘,随愿得生他方佛土,常见于佛,永离恶道。如修多罗说,若人专念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所修善根回向愿求生彼世界,即得往生。常见佛故,终无有退。(《大正藏》第32卷583页上)
三藏经典的结集,举行于佛陀入灭的当年。昔日,释迦如来化缘周讫,八十岁时,示寂于拘尸那伽罗,此云“吉祥草之都城”,为古印度末罗国力士城,位于印度北方邦戈勒克布尔镇(Gorakhpur)以东55公里处。大迦叶尊者时在灵鹫山毕波罗窟入禅,闻知佛陀入灭消息,立即率领徒众前往。途中,竟有“摩诃罗”(愚而无知)比丘说:“那老人灭度了,从此可以放任随意,不必再受管束了。”大迦叶尊者察觉到,大师逝去,结集遗教当为第一要务。于是,让在家居士、长者、大臣等人操办荼毗以及分取舍利诸福德事。出家弟子须住持三宝续佛慧命。遂召集五百位无疑解脱大阿罗汉,利用当年夏安居期的三个月间,由摩揭陀国阿阇世王为檀越,供养大众,在王舍城郊外的灵鹫山七叶窟,进行三藏经典的结集工作。
其时,阿难尊者仍居学地,尚未证得阿罗汉果,而他是必须参与结集的人,大迦叶尊者观机施教,督促阿难以七日为限,终于获证四果(大阿罗汉),参加结集。因“多闻第一”,证得“闻持旋陀罗尼”(忆持而不忘失),所以,如瓶泻水一般地由“如是我闻”到“作礼而去”诵出每一部佛陀说过的经典,是为经藏。律藏由“持律第一”的优波离尊者诵出。由摩诃迦旃延尊者诵出“论母”(摩怛里迦),是为论典的纲要。[6]在三藏的结集过程中,由大迦叶尊者为主持人,当诵完一部,遂即以“羯磨”(会议表决)方式征求大众是否有误,如有误即行订正,如无误,即“是事如是持”予以表决。由是以来,师资相授,皆尚忆持。
佛灭后一百年左右,因东印度毗舍离比丘开许捉持金银钱等问题,由西印度的耶舍长老比丘发起,又举行了一次七百人参加的第二次结集。这次结集主要是为整肃戒律方面的问题,所谓“十事”?[7]被定为非法。三藏教典见诸文字大约是佛灭后一百五十年的时候。因缘时至,大乘佛教渐以盛行,“贝叶经”开始出现。贝多罗(Pattar)树叶,纤维细密而富有韧性,不易损坏。刻写在贝叶的三藏经典,作为佛教的载体传来中国,译为汉文,流传至今,这里包含了大小乘经律论以及净土诸经论,这是本师释迦世尊的法身舍利,是大迦叶、阿难尊者等历代祖师传佛心印的标记。而净土法门,为一切修持行门的总归处,倘无净土一法,不唯三界众生无以脱离生死苦海,即使等觉菩萨亦须由此以圆成佛道。
诸大乘经中,被目为诸经之王的《华严经》,乃是毗卢遮那佛于菩提场初成正觉,七处九会一音顿演的称性法门。统唯一真法界,圆该万法,唯是一心。是为诸佛极证的果海,亦即众生本有的心源。而由凡达圣,始终不离乎于念佛。如本经卷十四《贤首品》贤首菩萨应文殊菩萨问答,演畅修行胜功德,偈曰:
若常修习波罗蜜,则能具足摩诃衍;
若能具足摩诃衍,则能如法供养佛;
若能如法供养佛,则能念佛心不动;
若能念佛心不动,则常睹见无量佛。
(《大正藏》第32卷72页下—73页上)
本经卷十九《夜摩宫中偈赞品》,觉林菩萨颂言:
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从生,无法而不造。
如心佛亦尔,如佛众生然,应知佛与心,体性皆无尽。
若人知心行,普造诸世间,是人则见佛,了佛真实性。
心不住于身,身亦不住心,而能作佛事,自在未曾有。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同上,102页上、中)
本经卷第二十三《兜率宫中偈赞品》,离垢幢菩萨颂言:
如来大智光,普净诸世间,世间既净已,开示诸佛法。
设有人欲见,众生数等佛,靡不应其心,而实无来处。
以佛为境界,专念而不息,此人得见佛,其数与心等。
成就白净法,具足诸功德,彼于一切智,专念心不舍。
导师为众生,如应演说法,随于可化处,普现最胜身。
佛身及世间,一切皆无我,悟此成正觉,复为众生说。
(《大正藏》第10卷123页中)
由是可见:净世间、诸佛法、佛境界、白净法、诸功德、无我法等,归宗结顶,唯一“念佛”而已!一部《华严经》,不唯对我等凡夫,包括了诸贤圣菩萨,亦唯念佛发愿回向往生西方净土而已!如本经《普贤菩萨行愿品》,如前述。
《法华经》,乃佛应世度生到最后阶段,总结教法,开权显实,会三乘归一乘,是度一切众生皆成佛道的妙典。如本经《方便品》,释迦本师全部家珍,呈心吐露说:“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舍利弗!云何名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诸佛世尊,欲令众生开佛知见,使得清净故,出现于世;欲示众生佛之知见故出现于世;欲令众生悟佛知见故出现于世;欲令众生入佛知见道故出现于世。”(《大正藏》第9卷7页)是即佛出世度众生的究竟本怀,便是让一切众生返本还源,成就佛道。须知,“佛”字这一名号概念本身,便已经包含了“佛知见”一切功德,罄尽无余。释迦如来恳切叮嘱舍利弗及诸弟子说:“汝等当一心信解受持佛语。诸佛如来言无虚妄。无有余乘,唯一佛乘。”(同上)为阐明此义,佛复以重颂偈语说一百二十偈。如说:
我记如是人,来世成佛道,以深心念佛,修持净戒故。
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佛子行道已,来世得作佛。
若人散乱心,乃至以一华,供养于画像,渐见无数佛。
或有人礼拜,或复但合掌,乃至举一手,或复小低头,
以此供养像,渐见无量佛,自成无上道,广度无数众。
若人散乱心,入于塔庙中,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
度脱诸众生,入佛无漏智,若有闻法者,无一不成佛。
佛种从缘起,是故说一乘,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
(《大正藏》第9卷8、9页)
蕅益大师在他所著的《灵峰宗论》中,开示无云法师说:
举手低头,皆成佛道,开示悟入,妙在不别觅玄奥。无相不离有相,解脱不离文字,究竟不异初心。若以生灭心观一切法,设有一法过涅槃者,亦是生灭数。若以不生灭心会一切法,“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岂得漫云塔是土木,经是纸墨邪(音义同“耶”)!急荐取可也!(《灵峰宗论》卷二之一,莆田广化寺版92页)
关于佛一乘法,方便说二三,蕅益大师说:
《法华》一经,殷勤称叹方便。须知有世间方便:布施、爱语、孝、悌、忠、信等是也,有出世间方便:苦、空、无常、无我、不净、数息、因缘、远离、知足等法门是也。有出世上上方便:十波罗蜜、四摄、四辩、八万四千三昧、总持等是也。有不思议胜异方便:信自性中实有西方现成佛道之弥陀如来、唯心中实有庄严之极乐世界,深心弘愿,决志求生。不唯上上方便(出世间上上方便)是其资粮,将世出世一切方便(前三种方便),无非往生左券。此法门中,点铁成金手段,不历僧祇,顿阶不退,名绝待妙法也。(《灵峰宗论·卷二之二·示王心葵》,莆田广化寺版96页)
蕅益大师膺禅、净、台、教之祖,临终时自言居“名字即佛”位。吾人观此评述《法华经》方便法门一段文字,对于世出世间,权实深浅乃至究竟的修行法要,可谓言简意赅,彻法源底;实为诸佛之心要,实为众生之指南,的的实为千古不刊之论也。 (待 续)
【注 释】
[1]《十住毗婆沙论》,共三十五品。由第一初地品至第二十七略行品解释菩萨初地;由第二十八分别二地业道品至第三十五戒报品解释菩萨二地。(《大正藏》第26卷20页以下)
[2]摩伽罗鱼王:亦简作“摩竭”,此云鲸鱼。雄曰鲸,雌曰鲵。大者长十余里。庄子云:吞舟之鱼失水,则蝼蚁而能制之。(《翻译名义集》第89页,台北市新文丰出版公司1979版)
[3]学者们狐疑《大乘起信论》,主要是翻译人和造论者的问题。关于翻译:一、关于翻译本论的地点,记载不一。《历代三宝记》卷一,记本论于梁太清四年译于富春陆元哲之宅,而题为扬州智恺所作的本论序文则说梁承圣三年岁次癸酉九月十日译于衡州始兴郡建兴寺。又,隋·彦琮《众经目录》卷一,则记为译于陈世。诸说不一。二、本论中有些名词术语与真谛所译经论不一致。谓被肯定为真谛所译的《摄大乘论》、《佛性论》、《金光明经·三身论》中的法身、应身、化身,或法身、受用身、变化身,在本论中则为法身、报身、应身。又,《摄大乘论》中,烦恼障、智障,在本论中则为烦恼障、智碍。三、隋·开皇十四年,法经等撰《众经目录》卷五,将本论编入“疑惑部”,注云“《大乘起信论》一卷,人云真谛译;勘真谛录,无此论,故入疑。”
被疑关于造论者的问题:一、在马鸣菩萨传记中,没有记载他造此论。二、“阿梨耶说”到无著时代才开始倡导,在龙树以前的马鸣不可能说此,又如“如来藏缘起说”,也是在龙树以后才兴起,若将此论归为马鸣所造,则有违于教理发展史实。三、唐·惠均《无依无得大乘四论玄义记》谓北地的诸论师认为本论是“昔日地论师之所造”。四、贤宝《宝册钞》卷八:“《探玄记》卷三《私记》(新罗青丘珍嵩)云,马鸣《起信论》一卷,是依《渐刹经(占察善恶业报经)》二卷而造此论。”五、玄奘法师曾将此论译为梵本,后又由实叉难陀译为汉文。并谓西藏大藏经中未收此论。(以上引据于日人望月信亨《佛教大辞典》第4册3256页)
总之,这些怀疑,或有某种史实,亦均无伤于《大乘起信论》的洞开正法眼,如日辉光。其实,佛出世前,远于吠陀文化时代,《梨俱吠陀》中载《无有歌》,内容即宗唯识、十二因缘、《大乘起信论》阿赖耶识缘起思想源渊,实可上溯于此。(参见日本·木村泰贤《印度哲学宗教史》大*轮阁1981[昭和56]年版159页)
[4]修行五门:施门、戒门、忍门、精进门、止观门。
[5]成就四信:(一)信根本,乐念真如法性;(二)信佛具足无量功德;(三)信法有大利益;(四)信僧能正修行自利利他。
[6]论藏:论,谓“阿毗昙”,为大迦叶尊者自结佛所说论,及阿罗汉所造诸论。(静修《教观纲宗科释》第63页,1981年天台山国清寺版)
[7]十事非法:1、以角器贮盐,隔宿而食;2、日影过中二指,仍可进食;3、于一村乞食已,复向他村更乞食;4、于住处不随众同一说戒;5、任意赞同某事不与众僧一致;6、沿习旧习,不论是否合律;7、足食已,又食生和合食物;8、饮半发酵的米、果酒类;9、衬身坐具不如律制按四周边缘;10、可以捉持金钱。
以上十事,于第二结集时,虽被依律定为非法,然而东方(毗舍离)比丘的这些作法,似乎并没有改变,终于分化成为上座部(印度西方比丘为主)、大众部(印度东方比丘为主)。
《《净土决疑论》讲记 八》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