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望造出什么来。俗语也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说法。纵观人类文明史上,无论文学、科学、建筑、医学、教育、法律、音乐、工艺、美术……等等,哪一样成果不是人类经过悠长岁月的心志力量所累积而成的呢?
外界存在的一切,看来是外物,似乎与心无关,可是研究起来,都是由于人心的需要。人心需要什么,心志力量就向那方面深入、钻研,就可以把它创造出来。从原始人的钻木取火,制造简单的劳动工具,到今天的原子武器、人造卫星、电子科学、宇宙飞船,无不是由于人心的要求才创造发明的。假若离开人心,历史将是一片空白。而且依于心理的不同要求,就会展开不同方面的知识与见解。我们同看一本书,就往往所见不一。如鲁迅研究《红楼梦》时说:“经学家见《易》,道学家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者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同样的,我们佛教经典,无神论者看来是迷信,是鸦片;佛弟子认为是真理,是圣言。良由认识不一,心境不同,所见各异。说明了由于各人心的欲求不同,于同样的事情会引发不同的反应,得出不同的效果。
在《列子
说符》卷八记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人丢了一把斧子,怀疑邻人的儿子偷去了。察看邻人的走路、语言、行动、表情……,无一不象偷斧子的样子。不久他从山谷里捡回了所丢的斧子,再看邻人的动作、语言等,一点也不象偷斧子的人了。
又如我们在适意时,所见到的一切,无不是美好圆满、充满生机的;但心境不悦时,所见的到景象都觉得暗淡无光,不期然地产生凄凉之感。同看一轮明月,有人欢喜赞叹、喜气洋洋;有人满目萧然,感极悲凉。还有“欢乐感日短,忧愁叹日长”等等,这些不都是物随心转的有力证明吗?
以上实例,都说明了物随心转,如果心起了变化,外境也就起了变化了。所以,一个地区、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的苦乐,世界的治乱与安危,都依心力而造,随心力而转。假使大家人心向善良、向智慧、向慈悲、向光明、向和平、重道德、守法令,便会引道行为向善道走,世界就会转成和乐、清净、美好的世界。反之,若大家向恶,不重道德、不守法令,世界便会变成暴戾秽恶的世界。所以,我们的心力,不但能使身体起变化,也能转变身外之物,甚至使整个世界完全改观。
㈢ 根身与器界随禅定心而转
前面说的是一般人的心力对自身及外物的影响,现在从禅定方面来说明心对根身及器界的主宰力。
我们的身体动作,都是由心意的引发而使之动作的,但对于人体的呼吸、体内的血脉流通,内脏及内部的筋肉来说,却是一般心力所无能为力的,只有顺其自然而已。但是禅定功夫很好的人,就有能力来控制它。用什么方法呢?不外乎把心力集中起来。心力就象散射的光线,当它们集中时,就会发出强光。心力高度集中,便会使我们的身心发出超强的力量,连我们的身体,包括内部都可由心力来控制它。这正如一壶开水,若把壶盖打开,让蒸汽四散,那便毫无力量。若蒸汽不散,力量集中,水汽便会产生巨大的力量,把壶盖冲脱,蒸汽机的发明,就是应用这一原理的。通常我们的心,不是散乱,便是昏沉,所以心力小,有时连普通的道理都听不懂、记不住。如果能以定力集中心力,不昏沉、不散乱,便会产生无比的智慧和力量。
近代高僧虚云老和尚、广钦上人等,他们的禅定功夫极深,一念便可入定,一入禅定可几个月不起于座。这禅定的功夫是以心力来影响生理。呼吸虽然停顿了,脉搏或温度都没有了,却并不会死。或有人怀疑:呼吸、脉搏都停止了,人都冷了,哪有不死之理?其实不足为奇。据科学实验,把人突然放到极冷的地方,全身冻僵了,与死人一样,可是取回放到暖处,慢慢使他温暖起来,仍可恢复生机。可见,呼吸及脉搏的停止,不一定是死了。只要内部没有破坏,即只要“识”(第八识)不离身,人仍然是活着的。象外道的修精炼气,也不外乎心力集中,引起身心的变化。
这些奇异的事实从禅定生,还有种种事例可举,但这些在佛法中估价并不高,佛教并不推崇神通,因为神通不但天魔外道有之,即在鬼、畜亦具五通。无论禅定修到怎样深,仅仅有定、有神通是不能了脱生死的,唯有定慧均等,才能达到解脱的目的。所以,依修定而引发智慧,就非常重要了。
又我们一般能了解的心力,要通过我们身体手足才能改变环境,但修行功夫深,心力达到更高阶段的人,也可以不用手足劳动,只要念力便可以直接改变环境,甚至可以去杀人,乃至毁灭世界。《中阿含
优婆离经》中记载:“若有沙门、梵志来,有大如意足,有大威德,有大福佑,有大威神,心得自在。彼作是说,我以发一瞋念,令此一切那难陀内烧使成灰。”[24]可见,心的威力、作用多么不可思议。因此,世尊于三业之中,施设意业为最重。
在《唯识二十论》中也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在古印度,有一位国王得罪了仙人,仙人生起了嗔恨心,一怒之下,就把国王的城市给毁灭了。这个仙人靠的是什么力量呢?是心力。他用心的力量下了一场大冰雹,结果把整个城市给毁灭了。
可见,意念具有伤害的力量。故说:“宁动千江水,莫动道人心。”修行人更不可起心动念去伤害别人,即使对怨家仇敌也应用佛家的慈悲心、感恩心、予乐拔苦心、以德报怨心来感化他。
诸佛菩萨,依正二报,任运自在,随众生机,千百亿应化,于十方国土,游化无碍。如《法华经
授记品》第六云:
释迦牟尼佛,为诸佛当来坐故。复于八方,各更变二百万亿那由他国,皆令清净,无有地狱饿鬼畜生及阿修罗。又移诸天人,置于他土。所化之国,亦以琉璃为地,宝树庄严。[25
《阿毗达磨大乘经》说菩萨有三种胜智随转妙智:一、得心自在菩萨,即八地以上菩萨,能随他的增上胜解力,使诸境显现,如变大地为黄金,揽长河为酥酪,变火为水,变水为火,随心所想,所变皆成。二、得奢摩他修法观者,随其所观苦、空、无常,青、白、赤、黄,不净、清净都能显现。三、得无分别智者,在无分别智现前时,一切境相都不显现。诸佛菩萨应化无方,变化无碍,那么自由自在,是靠什么力量呢?毫无疑问,是靠他们无比清净的心力。
《指月录》中记载的高僧佚事中,有观身成水,有观火而火烧的真人真事。即使是传说中达磨祖师的一苇渡江,也是完全可能的事——“万法唯心”,事在心为而已。
㈣ 举譬喻显示唯心
“万法唯心”的道理,不仅从理论、认识上可以论证,而且在我们日常生活中都可以体验到,现不妨用譬喻来说明:
1.梦喻。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做梦,谁都知道梦境是不实的。可是,对于每一个进入梦乡的人,却会把梦当成真实的境界。譬如有人在梦中去春游,迎着明媚的阳光,和煦的春风,心旷神怡,醒来时内心依然充满喜悦;如果梦到战争,听到隆隆的炮声、飞机的轰炸、人马的嘶叫;或梦到老虎、毒蛇迎面扑来,在这种情况下,人往往会被吓得惊叫,醒了还会惶惶不安、汗流浃背。不实的梦境,在梦中却是那样的逼真,醒后才知道虚妄不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白天胡思乱想所致,假而不真。我们现在所缘的一切境界也和梦境一样,是我们虚妄心所变现的,是不真实的。
既然外在的一切如梦不真,众生为什么还要认假为真呢?因为众生正处在无明的大梦中,无始以来从未醒悟,所见到的一切都错误地执为实有。假使我们从无明大梦中清醒,证得无分别智时,自然通达外境是虚假不实的。
2.不妨再以电影为例来说明。从电影影片的制造到放映,期间有几个程序:首先,要制造某种影片,必须先选择特定的自然环境和安排好的人为环境,一些演员在这环境中用种种语言、种种动作乃至各方面的表情活动,来演出某一故事的各段情节,同时用摄影机和录音机把这些环境和表演摄录下来作为底片。这就好象前七转识,特别是第六意识用名想分别取种种我相、法相进行熏习,积集成种一样。其次,电影影片制造厂将底片进行加工制作,制造出可以放映的成功影片。这就好象第八阿赖耶识,将其中受熏所成的种子加以受持,使之变异成熟,能为生起现法的因缘一样。再次,厂内将制好了的影片给放映工作者,用电光照射影片使之映现在银幕上,便会有种种似实的环境,似实的人和似实人的种种语言动作,完全逼真地展现,而使观众陶醉,根据剧情时啼时笑,执为真人真事,而忘记为虚构的现象。这就象第八阿赖耶识将其中所执受变异而成熟的诸法种子,得现境为缘的引发而变现出种种极似客观实有的外境,可以令人迷惑,执为真实而于中起惑造业一样。这些就是由识变过程所形成的心理活动的一般规律。正如《大乘入楞伽经》卷第六所说:“如愚所分别,外境实非有,习气扰浊心,似外境而转。”[26] 又如《楞伽经》云:“由自心执着,心似外境转。彼所见非有,是故说唯心。”[27] 此二经语,恰是此中所说——“万法唯心”义理的高度概括。以上二喻也显示了唯心无境的真理。
结 语
综上所述,“万法唯心”是整个佛法的核心思想。佛法从唯心这个角度,对于整个宇宙人生的原理、原则作了高度的概括,充分说明了万有诸法都是唯心所现,离心之外无有少法可得。正所谓“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28] 佛法之所以建立唯心学说,是因为凡夫众生无始以来,执有心外的实我、实法。由我执而起烦恼障,依法执起所执障,由二障造作诸业,以致招感三界轮回苦果。因此,佛说唯心所现的道理,引导众生由通达缘起而证得我法二空,断除烦恼障、所执障,从而圆成菩提涅槃之果。
最后,将本文总结为二点:一、人类追求的幸福生活在哪里?在我们心里。安乐清净的世界在哪里?在我们心里。我们的心象大海,蕴藏着无限的能源宝藏;像太阳月亮,可照破无明黑暗;像田地,可滋长善根,种植功德;像明镜,可洞察万象,映现一切……。如果我们专向物质求进步、求满足,不开发内心的宝蒇,绝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安乐。二、“万法唯心”的理论是真实不虚的,是如理如实的。因为“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29] 佛教的目的就是要从人们内心的净化,引发行为的清净,影响报体,趋向人类的和平,世界的清净。促使人生进入至真、至善、至美的理想领域。我们若能掌握这个中心,也就把握了净化人生、改造世界、转迷成悟、转凡成圣的关键了。
注释
[1] 《大乘起信论》,《大正藏》第32册,第576页上。
[2]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十九,《大正藏》第10册,第102页上、中。
[3] 《解深密经》卷三,《大正藏》第16册,第698页中。
[4] 《十善业道经》,《大正藏》第15册,第157页。
[5] 《四教义》卷十二,《大正藏》第46册,第767页下。
[6] 《六祖坛经》,《大正藏》第48册,第355页上。
[7] 《唯识三十颂》,《大正藏》第31册,第61页上。
[8] 《成唯识论》卷七,《大正藏》第31册,第39页下。
[9] 《摄大乘论》卷下,《大正藏》第31册,第148页中。
[10] 《摩诃止观》卷五上,《大正藏》第46册,第54页上。
[11] 《妙法莲华经》卷一,《大正藏》第9册,第5页下。
[12] 《佛说观无量寿佛经》,《大正藏》第12册,第343页上。
[13] 《楞严经》卷四,《大正藏》第19册,第119页中。
[14] 清凉澄观大师,唐朝人,华严宗四祖;世称清凉国师、华严疏主。十一岁依宝林寺霈禅师出家,一生广泛参学律、禅、三论、天台、华严等各宗教义;尝历游五台、峨嵋诸山,后返居五台山大华严寺。贞元十二年(公元796年)应德宗之诏入长安,协助罽宾般若法师翻译乌荼国王贡献之《华严经》后分梵本,共四十卷,世称《四十华严》;又奉诏于终南山草堂寺撰成《贞元新译华严经疏》十卷。世寿达一世纪余的清凉澄观大师,身历九朝,先后为七帝讲经,当时地位颇受尊崇,可谓历史上绝无仅有。其弟子宗密、僧叡、法印、寂光称为门下四哲,继承法统者为宗密。师对华严的主要贡献是记述华严诸师之言说,光大华严宗。讲说《华严经》达五十遍,著作有《华严经疏》等书四百余卷。
[15] 《维摩诘所说经》,《大正藏》第14册,第538页下。
[16] 《楞严经》卷六,《大正藏》第19册,第128页上、中。
[17] 《宗镜录》卷九十八,《大正藏》第48册,第944页中。
[18] 《宗镜录》卷一,《大正藏》第48册,第418页下。
[19] 《宗镜录》卷十九,《大正藏》第48册,第521页下。
[20] 《六祖坛经》《大正藏》第48册,第394页上。
[21] 《六祖坛经》,《大正藏》第48册第352页下
[22] 《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卷八,《大正藏》第3册,第327页上。
[23] 《华严经》卷十九,《大正藏》第10册,第102页上。
[24] 《中阿含经》卷三十,《大正藏》第1册,第629页下。
[25] 《法华经》第六,《大正藏》第9册,第167页下。
[26] 《大乘入楞伽经》卷六,《大正藏》第16册,第627页中。
[27] 《宗镜录》卷四,《大正藏》第48册,第438页上。
[28] 《景德传灯录》卷第三十,《大正藏》第51册,第465页上。
[29]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大正藏》第8册,第750页中。
《试述“万法唯心”(慧雪)》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