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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藏传佛教到认知科学的崭新链接——朱清时院士向刘正成先生畅谈藏传佛教

  从藏传佛教到认知科学的崭新链接

  ——朱清时院士向刘正成先生畅谈藏传佛教

  朱清时、刘正成

  

  中国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院士是书法家刘正成先生的好朋友,来京公务时做客松竹草堂,刘先生将遵嘱书写的《白鹿场朱氏源流考》楷书册页相赠后,兴趣盎然地听取了朱院士的西藏之行回忆并就藏传佛教进行了有趣的交谈。由唐朝轶根据录音整理成文,并请二位谈话者审阅后,贴于中国书法在线网上。现将部分内容转载如下:

  刘正成:听说朱校长去了一趟西藏,与活佛们就认知科学问题作了有趣的探讨,您能谈谈这方面的情况,让我们也长长见识,好吗?

  朱清时:是的,我刚到西藏去访问了八天。在去的时候,我看了一本旅游手册,前言写的是:一个人一生最值得访问的地方就是西藏。我去了之后,觉得此言不虚,确实如此。去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到西藏可以净化心灵。一下飞机,你可以看到,天特别蓝,云彩很白很白的。久而久之,你便发现西藏的文化和内地不一样。令我特别感动的是,西藏人特别尊重动、植物。举两个例子:一、我们的车队,在好些地方就被一些牛给挡住了,牛就大大方的躺在马路中间,不让车。显然这些牛是有经验,在西藏牛是受尊重的,车不会去撞它们。当然,我们的车都一个个慢下来,小心翼翼地绕过去,没有司机下来说把这个牛赶走。二、我发现在西藏的好多地方,庄稼地都是用栅栏把它围起来,而牲畜像牛、羊、猪、鸡都是自由自在地到处跑的。他们不圈养,他们觉得动物和人一样都是自由的,人们没有权力去限制它。如果你不希望它们接触庄稼,把庄稼围起来就是了。

  刘正成:这实际上就是提倡佛家的“众生平等”。

  朱清时:还有更有意思的事,在拉萨郊区,马路两边植的树,每一棵树都用一堆石头垒起一个栏圈。开始,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司机就告诉我们,这是怕放养的牛、羊、猪、狗去啃它。

  刘正成:这是不是最有效的环境保护啊?

  朱清时:是。这次我们在西藏旅行,看到好多千年古树,都是很大很大的。有一棵桑树长了一千六百年。还有一棵榆树,也是长了一千多年。在西藏人的思想中,一棵树长到几百年,就是神树啦!他们不会有人去砍它的,连它的叶子都不会。所以,他们这种出自内心的自发行动,既保护了动物,又保护了植物,让我们这些内地“发达”地区的人真有点无地自容了。在内地,一棵树长得稍为粗壮一点,就会被人砍来造房子,要不就烧了。

  还有,在西藏的这八天,藏民年轻小孩那种纯朴的眼神也令我难忘。我们在林芝的时候,雅鲁藏布江两条河交界的地方,那里有座山,是藏民认为的神山。有很多人就绕着那个山走,走一圈要两天半。我们遇到一个年青女孩是女尼姑,后来通过藏族的老乡跟她聊天,知道她三十四岁。她就从那边绕山走过来,拿一根棍子,走得很快,我们几个就上去要跟她照相。她看见我们后,显出那种很羞涩、不好意思的样子,但是又不愿意让我们为难的那种表情,那种非常诚恳的表情,我想,任何人看了一眼都不会忘记。后来,我们的藏族向导就跟她聊天,她说,就光今年,她已经绕山转了一百圈了。她的生活很简单,她活在世上,就是为她的信仰,就是要绕着这个神山转(等同念经)。我们问她,你晚上睡在什么地方呢?她说,在山下路边,找个地方一躺就睡觉了。在有村落的地方,人们就送她一些食品和饮水。这件事,使我们触动的是:第一,他们的生活这么简单、纯朴,没有我们这么复杂却比我们快乐。第二,他们舍弃很多尘世间的事情,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这种执着,是我们现在内地的人早就已经忘记了的生活方式。我并不主张大家都去这样生活,因为人类社会的进步还要靠孜孜不倦地追求事业成功的人们来推动。我只是感受到我们的许多精神上的痛苦是不必要的,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造成的。

  刘正成:听说您这次见了三位活佛!

  朱清时:这次,我到西藏主要是为了亲自接触了解藏传佛教。承蒙主人的精心安排,见到了扎什伦布寺阿庆活佛,西藏佛协的达隆活佛和札唐活佛。还同两位活佛进行了半天的讨论。

  刘正成:据我所知,佛教里面,藏传佛教遗留的经典最多,而且对佛学的研究,西藏的喇嘛教特别执着,一研究就几十年,从小研究到老。所以有一种说法称西藏佛学达到的高峰的程度,超过了内地的佛学,特别是喇嘛教以后,像雍和宫供奉的宗喀巴大师,他的佛学研究,虽然是密宗,但他对人的思维、对世界的思考是很精深的,他所达到的高度,对于我们来说是比较神秘的,我们读不懂他们的经典,因为我们不懂藏文和梵文。

  朱清时:我这次到西藏除了见到三个活佛。而且,还与西藏大学藏学研究所搞藏传佛教研究的拉巴教授谈过两个晚上。

  刘正成:藏学研究所是不是一个佛教机构?

  朱清时:不是。它是专门搞学问的,藏学研究所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就是藏传佛教,因为藏学跟藏传佛教是分不开的。

  朱清时:佛教创立于印度,但是最原始、最正宗的佛经,在印度已经失传了。在大约公元前七世纪左右,松赞干布和他的继任者赤松赞布曾经请来大批的印度高僧,组织他们把佛教经典翻译成藏文,现在,翻译的藏文经典,已经是佛经最原始、最珍贵的资料了。当时的翻译方法是,翻译的人一边听讲经一边翻译,或者把一部经听完了,真正理解了,然后再翻译。这样翻译得很准确。不像现在所谓的翻译家,只不过是懂这个语言,但是对学问并不是真正理解,所以,翻译出很多笑话来。他们组织翻译是非常隆重,在翻译一部经典之前,大家先学习这部经典,把这个经典讲完,然后再翻译成藏文,所以翻译得相当准确。

  刘正成:在松赞干布和赤松赞布组织译经的同时,内地有两个翻译大师,一个是鸠摩罗什,一个是玄奘,他们基本上都在同时在初唐时期从事翻译,西藏与内地两者之间有没有比较中的异同?

  朱清时:实际上汉人翻译得更早一点。佛教是从两个渠道传入西藏。一个是从唐朝,一个则是从尼泊尔。松赞干布究竟受到文成公主多大的影响,这是个问题。反正肯定是有的,否则很难解释这个巧合。文成公主嫁过去之后,同时还有一个尼泊尔公主也嫁过去了。尼泊尔公主也是信佛教的,两位太太同时都信佛教,松赞干布因此也信佛教了,便从印度请了高僧过去传教。

  刘正成:佛教的创始人释伽牟尼就是尼泊尔王子嘛!

  朱清时:对,我发现在靠近尼泊尔边境的地方。藏传佛教翻译的经典最全、最准确,这是他们的看法。汉传佛教也翻译了许多的经典,但大部分都失传了。藏传佛教是讲究身心如一,而汉传佛教比较讲究修心,修身并不严格。藏传佛教是既修身也修心。藏传佛教要修行到达一定水平是需要真心实意地花很长时间。汉传佛教与儒学和道家思想融合起来,演变成了哲学味很浓的东西,尤其到后来,禅宗的一派讲究顿悟,你悟了,便成佛了。

  刘正成:汉传佛教里面律宗比较严谨,像民国时期的书法家弘一法师李叔同,他是律宗的宗师,他就讲究身心双修。

  朱清时:“禅”其实也是释伽牟尼创造的,佛经故事“拈花微笑”可以说是禅宗的起源。只是传到中国来以后,禅宗就与中国的孔、孟、老、庄等中国文化结合起来,产生一个新的禅宗。

  刘正成:慧能法师他接受了这个大乘佛教的思想。同时这个禅宗呢,又影响了中国的儒学。中唐以来的禅宗造就了宋代的理学以及明代的心学,成了一个充满佛学思想的新儒学。

  朱清时:我们就举慧能这个例子。他一个字不识,光靠听别人念经,就记住了佛教的经典。后来顿悟之后,老师见他悟得很好,就把衣钵传给他了。所以他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下很多功夫,便成了禅宗的六祖。他肯定天资非常聪明。这件事情,我在西藏佛教协会的会客室里,和两个活佛也谈到这点。两个活佛讲了很多,讲到藏传与汉传佛教之间的差别,藏传佛教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每一步修行都不能缺少,要读五部经典,学完大约需要十年的时间,之后才能够修像无上瑜伽这种东西,无上瑜伽是一种真实的生理上有明显效果的功夫。它讲究师承。密宗之所以叫密宗,就在于他的很多要点是靠师傅给徒弟口授心传,是不写不写入经典里去的,如何修炼并无文字记载,仅靠口授心传。汉传佛教往往就不讲究这些身心修炼,讲究“悟”,只要把经典悟清楚,就像慧能一样,只要一悟到“世上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便成佛了。而藏传佛教没有这么简单。

  刘正成:进入佛的境界最廉价的入场券就是禅宗。

  朱清时:对,你悟得快就可以走捷径。但是汉传佛教忽略了身体的严格修行。藏传佛教是一定要做严格的身体修行的。举个例子,现在哈佛大学和在印度的藏传佛教高僧合作,用现代科技的方法来研究藏传佛教在修行中间心理活动引起的生理的变化。是现代心理学和认知科学关注的焦点。

  藏传佛教怎么修炼呢?这次我和佛教协会的两位活佛交谈的时候,扎唐活佛就教我,他们的修行有三个步骤:第一,先把一切东西排除,喝水、上厕所之类先统统干完,让自己静下来。之后,姿势要正确,比如手如何放,如何盘腿。然后再是修心。开始是集中注意力,他们叫做入静。藏传佛教中有许多种方法来教你入静,你修得水平高了之后,很快就可以入静了。入静之后,身体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好像一切都空了。那位活佛就告诉我,入静之后,你就慢慢地去想象,慢慢地感到手及整个身体全部都融化了、消失了,周围的房子、空间一切都消失了,慢慢地感到自己就是虚空了。然后再慢慢地在想象中去构筑一个建筑物,想象里面坐了一个菩萨,自己崇拜的本尊菩萨,这一切想好之后,你再慢慢想象自己就变成那尊菩萨了。他说,入静修行就是想象这些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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