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像个白痴;但从灵性的观点来看,他却是最强大的国王。
究竟上而言,灵性与世俗的价值观是完全抵触的,这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在物质世界里,「富有」指的是你拥有很多的财产、经营各种生意并且很有钱;而灵性世界把「富有」定义为全然知足,并且指出当我们不再以所有自己匮乏之物的想象来折磨自心时,我们就很富有。
萨杜( Sadhus)是印度教走方的苦行僧,这些尊贵的人居无定所,口袋里的钱很少超过一百卢比,在印度几乎随处可见。他们通常又黑又瘦,不只是普通的肮脏,可是他们不见得是无知之辈、或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举例来说,你很可能遇见一个萨杜,他从哈佛法学院毕业,为家人赚了一大笔钱之后,回到印度来追求灵性生活。当然,也有装成萨杜的骗子;虽然如此,印度人一直都很尊敬那些貌如灵性追寻者的人,不管他们是真是假。印度人会善待并供养这些人,特别是在圣地。
对朝圣者而言,印度的混乱是个极大的加持,因为它真正强迫你睁开双眼去看,想象一下,如果前往朝圣像是开车在旧金山和洛杉矶之间的高速公路,或像慕尼黑和法兰克福之间的无速限高速道的话,那种舒适却单调的旅程就完全不会有相同的效果。如果所有的圣地都变成一尘不染、配备空调,还有玻璃外罩不准触碰的展示品、聚光灯以及穿制服的警卫,如同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一般的话,你会感觉如何?如果我们见不到僧人在修行、乞丐与小贩纠缠过路人、苍蝇每天在户外焚尸场吸食尸体、圣牛和猴子挡在马路上,那又会如何?在一个所有的东西都一样的世界里,那些地方就不会有自己的特色,这种损失是不可计量的。
无论我们到哪里去,当地的氛围、特色与独特的能量,都是由我们所遇见的人所创造的。一个咖啡店是「酷」或「土」,取决于什么样的人在那里出入。为三百个六十岁老人和两个十几岁青少年所办的狂欢舞会,不太可能有太多的狂欢。显然地,对我们这种心续与显相都不太柔软的人来说,圣地之所以对我们有强大的力量,是来自于集体的虔敬心和崇敬心,而不是满铺的地毯。
两千五百年来,佛陀的教法遍及整个亚洲,佛教修持也已融入了它所接触的各种文化之中。以造佛像或立佛塔来代表佛,并且以圣物装藏作为加持,是来自印度的传统,也在各地被信奉接纳。根据密乘,立完佛塔之后,有特别的仪式来正式洒净开光。然而,密乘也相信,最强有力的洒净开光,是对佛陀教法真诚的虔敬心。因此,当你在圣地时,想象你所供养的虔敬心,确实净化了这整个地区,让它变得更神圣、更能利益将来前来此地的有情众生。佛陀亲口说:「任何人忆念我,我就在他面前。」想象一下,如果菩提伽耶变成与迪斯尼乐园一样,除了收门票之外,还有各种虚伪亮丽、对消费者状似友善的剥削,就像被专业团队所经营的名胜古迹——那会如何?它对参访者所产生的影响,将会截然不同。
有时我会怀疑,在京都的那些雄伟美丽的寺庙,是否能转化成散发真正灵性感觉的场所。日本禅寺那么完美、那么井然有序;精致的光影、细腻优雅的圣物摆设;一切搭配都完美无暇,这种景象你在印度绝对看不到。光是插一朵花,美学上就无与伦比;置鞋处和方向指标,
隐约却明白无误。一切都令人感觉非常美好,就像是参观一个维持得很美的博物馆,而不是一个心灵场所。我发现自己总是被这无暇之美所吸引,而不是被加持所感动。
在中国,一直到最近,各种灵性生活都在快速衰退;事实上,在上个世纪,中国人几乎已与灵性价值失去关连。然而在过去几年里,对佛教的兴趣再度出现,先前被弃置的寺庙,也在迅速重生当中,成为成千上万中国信众的心灵归属。我真心地期望,藉由他们的虔敬心与愿力,能让这些重新复苏的圣地变得更神圣,那么参访中国圣地就会变得很有意义。否则,像上海附近的普陀山,或甚至某种程度的山西五台山等地,将只会沦为观光客的陷阱,闪烁亮丽的夜店与五星级酒店,将远远盖过寺庙。
印度,她只是单纯地做她自己,却能张开我们的眼界,拆解我们的惯性思维;所以你应该把握每个机会,尽量去看每件东西。不要回避你不熟悉的事物,例如说书的、清耳朵的、按摩的、擦鞋的或路边卖书的——他会有让你惊喜的冷门书,你在纽约或悉尼都绝对找不到。印度的街头展现了人类经验的全貌,从香料市场的鲜艳色彩和特殊气味、壮丽的大理石古老建筑和劳动的大象,一直到就地死亡的尸体、长癣的癞皮狗和令人心痛的贫穷。生与死同时逼现在你眼前;每一个经验都是独一无二,并且生动鲜活,没有事先置入的麻醉剂来钝化极度的快乐和痛苦;而且它绝对不无聊。
很少有人胆敢这么做,不过有时候我希望,做父母的能在孩子们十几岁时,带他们到印度圣地去,让他们在生命中,有这么一次必须直接面对赤裸而纯粹的生命真相。现代世界的孩子们,大多被过度保护与宠爱,封闭于自我放纵的蚕茧当中,以致于他们对外在世界的生活所知甚少。就连那些没被宠坏的孩子,通常也花许多时间担忧自己太胖或太瘦,球鞋够不够酷或发型该如何较好。这和上百万流落街头的印度孩童形成强烈的对比,他们完全没有空闲的时间;他们唯一的优先考虑是如何生存;能有一双比自己的脚大四号的破鞋,对他们就已经是极端奢侈了,对这些孩子,死亡的阴影与他们长相左右;而对现代大部分时髦的孩子而言,让他们最贴近而稍微想到死亡的,是在看电影或打电动玩具的时候。
刚刚开始步入灵性道路的人,有时需要的一些灵感泉源,不见得在听闻教法或研读书本中找得到;参访印度圣地正可以提供许多机会来获得这种灵感。例如印度的萨杜,他们在赤裸的身上涂满灰泥,终其一生从事灵性的修持;西藏的喇嘛,他们每天在尘土飞扬中,做成千上万遍的大礼拜;上座部的比丘在行禅时所散发出的寂静平和;日本僧侣安住甚深三摩地的静谧安详;成千上万酥油供灯的美感;弥漫在空气中的灵性音乐;以及如佛陀一般,寂静地坐在菩提树下的机会。
在圣地很容易遇见远自拉萨、横跨印度,一步一步行大礼拜而来的修行者。这些人与其它朝圣者的修持,令菩提伽耶、拉萨与雪达根( Shwedagon)等地,弥漫了特殊的气氛与能量;就算是最僵硬的心,也会受到启发。
在大部分现代的国家里,僧侣或其它献身于灵性修持的人,对世界没有做出任何物质贡献,会被认为是社会的累赘。在路上看到这些人,大家会立即避开,就像碰到大蜘蛛或闻到恶臭一般。讽刺的是,萨杜或僧侣对这个世界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与他们形成强烈对比的,反而是那些顶尖的企管硕士,他们有害的生活方式,包括搭乘私人飞机旅行等,造成环境的大破坏;还以「帮助他人」为借口,催化耗尽天然资源的世界经济,制造出一大堆我们不需要的东西与钝化心智的无聊工作。
几百年来,来自西藏与中国各地勇猛的佛法修行者,他们投入多年的岁月,踏上漫长而危险的旅程前往印度,为了就是参访诸佛与菩萨曾经待过的地方。许多朝圣者历经长达数月的跋涉,终于抵达菩提伽耶或蓝毘尼时,意外地经历到非凡的觉悟、净境或梦境。这些朝圣者的经历有许多不可思议的故事:有的是石头雕像对他们说话;有的是当他们见到神圣的雕像、或正要进入寺庙时一股清风抚过他们的脸颊,霎时间一切怀疑烟消云散。还有的故事说到一些修行者,他们只是凝视着佛陀在菩提树下所坐的位置,就完全被它震撼:就在这么一块扁平石头上——不是昂贵的意大利沙发或玉石宝座——悉达多竟能终结流转、耗尽轮回,了却一再投生的无尽痛苦,而成为究竟的胜者。还不只如此,在这同一地点,未来佛弥勒也将成就同样的佛果。
重要的是要记住,参访佛教圣地不会一次解决我们所有的问题,也不会令我们立即获得证悟。同时,我们人类都需要依赖自己所处的外缘与状况;就如同佛陀所说「一切现象依外缘,外缘依于动机。」外缘和动机二者,是推动轮回生命中的中枢引擎。当我们得以从这两者之中解脱时,我们就能脱离生死的循环,而享有所谓「涅槃」的自由。外缘对我们在各个层面都产生很大的影响,例如,我们如何选择穿着、受教育,生活在某种政治体系下、吃的食物、交的朋友、造访的地方等。因此,我们朝圣时所探访的圣地,对我们会是另外一个影响很大的外缘,而且是正面的。
朝圣的正确动机是什么?最理想的,是要培养智慧、慈爱、悲心、虔敬心和真诚的出离心。所以在你出发前,应该许个愿,愿你的朝圣之旅,不管以什么方式,都能不断地让你忆起佛陀一切尊胜的证悟功德,并能因此让你积聚福德、净除染污。
一开始,发展良好的动机这件事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主要是因为我们还是以习惯的假设来理解。毕竟,这有什么难懂的呢?动机不过就是个想法,它连行动都不是,所以有什么大不了的?然而,一旦你开始修持自心,就会发现你的态度会转变。我们大多数人会惊讶地发现,建立正确的动机其实相当困难,而且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确定会挣扎。
不过,当你更善巧之后,你从着手计划旅程开始,就能发展出正确的动机。从购买止泻药到打包行李,你会越来越兴奋,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个过程的一部分,它将带你前往佛陀曾经住世与教法之处。你将会看到、闻到、触摸到诸多伟大觉悟者曾经居住或传法的土地。这年头,人们为了寻求爱情到夏威夷度假、为了购物到香港,为了文化而到罗马和伦敦;而你到印度,是因为受到伟大勇猛的灵性探险者的启发,那是他们的家乡。这些灵性探险者不只是佛陀的追随者而已,还包括了许多其它伟大宗教的圣者和导师们。
当然,对我们多数人来说,佛陀是启发我们的导师。虽然我们也许被他金身和顶髻的描述所吸引,但这些细节与我们对他的信心无关。真正激起我们虔敬心的,是他…
《朝圣:到印度佛教圣地该做的事》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