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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期,日本佛教学者在对佛教梵文、巴利文原典、藏文译经的研究,以及汉文藏经的收集、整理、出版方面;在对佛教史迹的考察方面;在对印度古代宗教哲学、印度佛教、中国佛教和日本佛教等方面的研究,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其中大部分重要的成果都先后传译中国,对中国近代佛教研究的发展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如,在藏经方面,《大正新修大藏经》、《大日本续藏经》等,是一般佛教学者最普遍使用的原典读本。在佛教史迹考察方面,由大谷探险队整理出版的《西域考古图》、《新西域记》,常盘大定的《支那佛教史迹踏查记》,松本文三郎的《敦煌画之研究》等,是研究西域佛教和中国佛教史迹、艺术不可或缺的参考书。在佛教史和佛教思想研究方面,高楠顺次郎和木村泰贤合著的《印度哲学宗教史》,木村泰贤的《原始佛教思想论》,宇井伯寿的《印度哲学研究》、《支那佛教史》、《禅宗史研究》,境野黄洋的《支那佛教史纲》,铃木大拙的《禅宗思想史研究》等,更是研究佛教史和佛教思想的中国学者最重要的参考书。
仅就中国佛教史研究方面来讲,本世纪三十年代以前中国学人所著之中国佛教史,大都脱胎于日本学者的著作。先是有各种翻译书,如最早有楚南沙门听云、海秋于1912年共同译的《三国佛教略史》(日本岛地墨雷、生田得能著于1890年),最有影响的则是1922年慧圆居士为武昌佛学院翻译的《支那佛教史纲》(日本境野黄洋著于1907年)。其后开始出现中国学者自己编写的著作,如在社会上有较大影响,出版于1929年的蒋维乔居士的《中国佛教史》,基本上是境野黄洋《支那佛教史纲》的改写本,当然,其中蒋氏也增加了不少的新内容,如补充了北魏石窟造像、北京房山云居寺石经,以及清代至民国时期佛教简史等有关章节[11]。三十年代以后,中国学人独立研究的佛教史和佛教思想著作增多,其中一些作品对日本学人也颇有影响。如胡适先生的“神会和尚传”和《神会和尚遗集》,尽管其中有不少武断的结论,但其中提出的一些新观点和新方法还是在学术界,包括日本学术界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又如,汤用彤先生的《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更是以其丰富的资料、细致的分析、精辟的论断,被中日两国学者公认为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方面的经典著作。
四
在中日近代佛教交流史中,两国留学僧的往来也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从现有史料看,近代来华留学日僧中似无特出者可记,然在中国留日僧中,却有不少对中国近代佛教发展颇有影响的人。又,在近代留日僧中,又以学密教为多,这是一个很鲜明的特点。
密教传来中国有两大支派,一支是由唐代开元三大士(善无畏、金刚智、不空)传入内地的密教,后人统称之为“唐密”。另一支也是在唐代,由莲花生传入西藏等地区的密教,后人统称之为“藏密”。传入内地的密教,在唐中期曾盛极一时,然至晚唐已露衰微端倪。到了宋代,虽尚有法贤、施护、法天、天息灾等一批译师继续译出大量密部经论,然在教理上已无多发明。元代宏传藏密,亦曾盛极一时。明清两代亦尝扶植藏传佛教(藏密),但主要是政治上的考虑,同时,其流传也主要在宫廷和贵族阶层,民间是不得随意传授真言密法的。因此,总起来说,唐密自元代以后,在中国内地基本上是中断了。民国以来,先是,广东潮安居士王弘愿于1918年译出日僧权田雷斧所著之《密宗纲要》,其后,权田雷斧又于1924年夏来华,在潮州为王弘愿等传法灌顶,于是密教在内地民间开始流行,大有重兴之势,因而吸引了一批学僧学习、宏扬密教的热情。其中,一部分学僧进藏专研藏密,一部分学僧则东渡日本求传唐密。
日本所传密法,都是在唐代由中国传去的,然由于传授师门之不同,到了日本又分为“东密”和“台密”两派。唐时日本空海(弘法)大师来华求学,传不空三藏门下高徒惠果之大法,回日后于高野山建立密宗道场,大弘密教,至今不绝,称为“东密”。而与空海同时来唐求学之最澄(传教)大师,则于天台山国清寺师事道邃大师习天台心法之同时,又从沙门顺晓受灌顶法,习密教,回日后最澄把天台教法密教化,创立了天台密教,一般称之为“台密”。或说空海所传惠果之密法为正统,而最澄所传之台密为旁传。因此,民国时期赴日学僧以学“东密”为主,兼亦有学“台密”者。
当时,学僧中赴日求学密法的很多,先后有大勇、持松、显荫、谈玄等法师。大勇法师于1919年依太虚法师出家,次年于金山寺受具足戒后,赴五台山顶礼文殊菩萨。1921年太虚在北京广济寺宣讲《法华经》,大勇也前来听讲。是时,恰有日僧觉随也在北京弘传密法,他有意邀请太虚大师去日本,以传授密法。然太虚大师无意于此,于是大勇即就此机缘而发愿东渡。大勇于1922年冬入日本高野山密宗大学,专修密法,经一年左右,授阿阇黎位,乃于1923年10月回国。大勇法师本想回国后闭关专修数年,不料才到上海,即为沪杭信徒恳请开坛传法,随即又为武汉信徒请为开坛。据云,仅三、四个月,大勇法师先后在上海、杭州、武汉等地开灌顶坛十余次,皈依及学法者达数百人之多。一时,中绝千年之久的唐密,顿显重兴之势。
持松法师是与大勇法师同时赴日,于高野山依金山穆昭修学密法的。他在得阿阇黎位后,于1924年春回国。先于上海传法,后于是年夏应邀至武汉主持洪山宝通寺,并开坛传法。是年秋,由湖北督军萧耀南发起于宝通寺做《仁王护国般若经》大法会七日,并举行结缘灌顶。在此七日法会中,每日来受法者有数百人,盛况空前。一时,洪山宝通寺,成了唐密重兴之主要道场。
显荫法师于1923年冬到达日本高野山的,与持松法师一样,依高野山天德寺穆昭阿阇黎修密法,受灌顶法。次年春回到上海,然仅过半年即因病圆寂了,年仅二十四岁。显荫法师天资聪明,慧解过人,可惜未能展其雄才,骤而英年早逝。
谈玄法师东渡学密,不仅受日密两部曼陀罗灌顶位,更重要的是他带回了两千余种密宗经典,以及不少密宗应用法物。这批密宗经典中,有不少是国内久已失传者,弥足珍贵。
大勇、持松在武汉传授密法的盛况,直接影响了武昌佛学院,当时佛学院内相当多的一批学僧都由此而归向密教。然而,东密的兴盛为时并不长久。1924—25年间,班禅、白晋仁、多杰尊者等在北京宏扬藏密,一时声势浩大。其时大勇也在北京,于是他依白晋仁学藏密,改宗藏密。从此,东密开始衰微。然即此一度东密之复兴,亦诚为近代中日佛教交流史上的一件大事。
五
1924年,由太虚大师联合各界名流发起建立世界佛教联合会,并于当年夏天在庐山召开筹备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欧洲只来了几名代表,东南亚的一些佛教国家则没有代表出席,唯有日本,派出了阵容强大的代表团,其中有日本法相宗长佐伯定胤,东京帝国大学著名佛教学者木村泰贤等。于是,这次会议实际上成了中日佛教会议。在这次会议上中日双方商定,次年(1925)在日本召开一次东亚佛教大会,中国派出代表参加。这两次会议是近代中日佛教界的重要交流活动。
庐山世界佛教联合会后,日本代表团应邀赴上海、南京、北京等地参观访问,受到了各地佛教信众的热烈欢迎。在上海,木村泰贤教授作了题为“大乘特质”的学术报告,重点讲述了法相宗的要义。佐伯定胤大僧正则作了题为“日本所得中国文化影响”的学术报告,主要讲述了佛教由中国经朝鲜传入日本的过程,及日本佛教徒观念变迁等问题。听讲者有二百余人。在南京,日本佛教代表团受到支那内学院的热烈欢迎,并于南京毗卢寺召开了欢迎大会,到会者有三百余人。会上,佐伯僧正作题为“唯识浅义”之专题报告,木村教授则作题为“日本佛教之近况”的专题报告。在南京期间,日本代表团还专程访问了支那内学院,对内学院所取得的成绩,极为赞叹。当即以日本法隆寺与东京帝大印度哲学研究室的名义,与内学院签订了交换知识及书籍的协定。同时,又由药师专桥本和尚与内学院签订交换藏文佛典的协议。又,水野晓梅声明捐赠一部《大正藏》给内学院图书馆,并今后互赠图书等。在北京,北京佛教会在大佛寺举行欢迎大会,由佐伯僧正作“法相宗要旨”的演讲。而在北京佛教青年会的欢迎会上,则由木村教授作“佛教与人生”的演讲。
日本佛教代表团回国后,对中国佛学研究的情况也有很好的报导,介绍了内学院、武昌佛学院,以及一些大学中提倡佛学研究等情况,认为中国佛教研究已呈复苏现象,而其中尤以法相学最为突出。由此可见,这次大会有力地推动了中日两国佛教学者之间的相互了解,从而有力地推动了中日两国佛教学者之间的交流。
第二年(1925)十一月,在日本东京召开了东亚佛教大会,中国派出了总计三十人的代表团,道阶和太虚分别担任正副团长。会上太虚作了题为“阿陀那识之研究”的学术报告。会后代表团参观访问日本各地,与各界人士广泛接触,特别是与当时日本佛教学术界的一流学者们,如南条文雄、木村泰贤、高楠顺次郎、渡边海旭、常盘大定等的交流,以及在京都的一次聚会中,日方十多位佛学专家,与中国佛教代表团一起讨论有关佛教中的一些疑难问题,这些都大大地增进了两国学者之间的相互了解。
太虚大师通过这几次与日本佛教学者的交流,以及对日本佛教的实地考察,形成了他对近代中日两国佛教之间的差异,以及各自的优缺点,有了极为深刻的了解和把握。1925年太虚大师在其“敬告亚洲佛教徒”一文中,对中日两国近代佛教的异同和各自的优缺点,作了详细的分析。他认为,中日佛教各自分别有“四短四长”。中国佛教的“四短四长”是:
“利济社会事业及教化社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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