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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与中国文化▪P4

  ..续本文上一页把王维这种任运自然的态度同佛教思想联系起来,实非私心臆造。王维自南阳遇神会后,便倾心南宗。南宗的主要思想之一,是任运自然、无住、无念。所谓无住、无念,正如慧能所说:“于一切法不取不舍”,“若见一切法,,从不染着,是为无念。”也就是说,对一切外境之物,都不生忧乐悲喜之情,执着取舍之意。所谓“任运自然”,即是随缘任运,听其自然,饥食困眠,不加造作。正如慧海禅师在回答“和尚修道,还用功否?”一问时所说的:“饥来吃饭,困来即眠。”王维把禅学南宗的这一思想融入诗中,通过“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形象画面,表现出他默契南宗“任性”、“无住”之旨的生活态度,人们既可以从中欣赏诗句本身的自然韵味,又可以由体会到其中所蕴含的哲理情趣。

  王维的其它诗,亦多富有佛理、禅趣,从表面上看,所写的多是空山日色、青松翠竹、鸟啼花笑、流水钟声,但所表现的多是一种圆满自在、空灵和谐的真如境界。这类诗的特点,是不以文字、议论、才学为诗,而是以“但睹性情,不立文字”为宗旨,既写山水景物,又不局限于山水景物,而是把自已的感受,所领悟的禅意,与清秀灵异的山水景物融合在一起,既含蓄隽永,神韵超然,又平淡自然,深入人心,如花落香浮,月印水底,非有妙悟,难以领略。苏东坡评其诗画:“味摩诘之诗,诗中有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书摩诘兰田烟雨图》)

  4.宋词

  宋词之大家当推苏东坡。苏与佛教的关系,受佛教的影响,更是大家所熟悉的。据苏自己说,吴越一带的名僧 ,与他交往的十有八九。据清代学者钱谦益考证,“北宋以后,文之通释教者,以子瞻为极则。”(《读苏长公文》,《牧斋初学集》卷八三。)苏东坡一生游遍天下的名山大寺,据载,他“三百六十寺,处处题清诗。”而这些诗多是与佛教有关的。现收在《东坡集》中,有相当大一部分属禅诗,或以禅入诗,或以禅喻诗。苏东坡还留下了许多名句,如:“溪声尽是广长舌,山色无非清净身。”把佛理禅趣与山色溪水融为一炉,读来别具韵味。

  苏东坡之后,诗人文士中崇信佛教者代有其人,如元之宋濂、明之李贽、清之龚自珍等,都是一些在诗文上有相当造诣、而思想上又深受禅学影响的著名诗人。

  5. 禅与诗的关系

  此正如元好问所说:“诗为禅客添花锦,禅为诗家切玉刀。”(《赠嵩山隽侍者学诗》)这是说,诗为说禅参禅增添了许多形式,使得禅客谈禅花样繁多,而且文彩飞扬,而禅的方法则使诗别开生面,另具境界。此中境界一说最为重要,诗的一个重要特点,就在这境界上。

  写诗与做学问不同,做学问要下死功夫,坐冷板凳,而写诗不靠这些,而主要靠悟性、才气。诗所注重的不是议论、意见,而是讲究言外之意、韵外之致。如果一首诗尽那里发表议论,平铺直叙,读来一定味同嚼蜡。这正如汤显祖所说的:“诗乎,机与禅言通,以若有若无为美。”

  诗注重境界、强调言外之意,要达此目的,最重要的是悟。这一点,著名诗论家严羽在其《沧浪诗话》里讲得非常透彻,他甚至把悟作为写诗的第一要素。他曾以孟浩然和韩愈做了一个比较,认为,就学力而言,孟浩然比韩愈差得远,但若仅就诗而言,则孟浩然的诗远在韩愈之上,此中原因无它,用他的话说“一味妙悟而巳”。也就是说,就诗而言,悟性是第一位的,而学力则是第二位的。

  而所谓“悟”,这则是禅的主要特点之一,从这一点上说,正是禅的“顿悟”,成为了诗家的“切玉刀”。无怪乎那幺多的诗人如此好禅,也说明为什幺中国历史上的诗歌会受到禅的那幺大的影响。

  另外,唐宋时代之禅师唱颂作偈的许多方法,亦常常为文人所采用。如禅家作偈之翻进法,就常为诗人所用使诗别具情趣,如许神秀作偈“身是菩揭下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慧能则曰:“菩揭下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此法经常为诗家引用,谓为“翻案法”,白居易《寄韬光禅师》云:“东涧水流西涧水,南山云起北山云。”苏东坡《游西菩寺》略翻其意,曰:“白云自占东西岭,明月谁分上下池。” (二)禅与书画

  中国古代书画与禅的关系甚至比诗更为密切。 从现象上说,中国古代著名的书画家几乎无一不同佛教结下了不解之缘。例如,书法家方面,从魏晋时期的书圣王羲之、狂草怀素到唐宋之颜真卿、米芾到清代的八大山人、石涛、石浪等,都与佛教有十分密切的关系。王羲之与佛教徒交往很广,交谊甚深,曾为印度来华僧人舍宅建归宗寺,怀素、八大山人等本身就是一名佛教徒。

  画与佛教的关系则更为直接和密切,从历史上看,从东吴之曹不兴,西晋的卫协、顾恺之,南朝之张僧 到唐之吴道子、贯休,宋之关仝、巨然、董其昌等等,都与佛教有十分密切的关系,或者本身就是佛教徒,或者所作多为佛画,或者以佛教为题材,总之,所作多离不开佛教。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以唐代王维所开创的禅意画,在中国绘画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

  王维所开创的禅意画的特点,是改传统的细笔勾描为泼墨山水,这种画高远淡泊,超然洒脱,并且富有佛理禅趣。从画论的角度说,这种画更注重妙悟。王维在其《山水诀》中说:“妙悟者不在言多,善学者还从规矩。”此话颇有禅宗“至理越乎浮言”,“三十年后看山还是山”的意境。实际上,王维所开创的禅意画,如同他的禅诗一样,深受禅宗的影响,例如他的名作《辋川图》,就十分超然洒脱,淡远而空灵,而他的另一幅《袁安卧雪图》则更富禅意,雪中有芭蕉,似与常理不合,却与禅宗跳跃式思维相符契。他的画还常常桃、杏、莲花、芙蓉同入一画,也有禅宗“一念包九世”之意蕴。后人论王维的画是“意在尘外,怪生笔端”、“得心应手,意到便成。”

  王维的禅意画,在历史上形成了一个画派,史称“南宗”,沉灏在《画尘》中说:“禅 与画俱有南北宗,分亦同时。南则王摩诘,为文人开山,荆浩、关仝、巨然、米芾、董其昌等,慧灯无尽;北则李思训,赵干、马远、戴文进、吴小仙等,日就狐禅,衣钵尘土。”也就是说,南宗画是受南宗禅的影响,而北宗画则受北宗禅的影响。从所列名单看,历史上著名的大画家几乎尽属南宗画派,可见其影响之深远和巨大。

  在评论中国画之南北两宗与禅之南北两宗相互关系时,陈眉公在《宣和画谱》也指出:“李派朴细,无士气,王派虚和萧散,此又惠能之禅非神秀所及也。”南宗巨子董其昌更说:“行年五十,方知此一派(北宗)画殊不可学,譬之禅定,积劫方成菩萨,非如董、巨、米三家,可一超直入如来地。”与董其昌并世齐名之李白华也说:“古人绘事,如佛说法,纵口极谈,总不越实际理地,所以人天悚听,无非议者。绘事不必求奇,不必循格,要在胸中实有吐出,便是矣。”这种不循格、直舒胸怀之画风,无疑受到禅学南宗的影响。而所谓董、巨、米三家的“一超直入如来地”,实乃禅家之顿悟见性、直指便是。至于清初石涛所言的“至人无法,非无法也。无法之法,是为至法。”“不可画凿,不可沉泥,不可牵连,不可脱节,不可无理,在于墨海中立定精神,笔锋下决出生活,尺幅上换去毛骨,混沌里放出光明。纵使笔不笔,画不画,自有我在。”(引自无住:《禅宗对我国绘画之影响》。详见张曼涛主编:《现代佛教学术丛刊》第18册,第226页至227页。)更是一派后期禅家气象。

  中国画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注重意境、传神,特别到了宋代,更注重境界,因此,有许多画论家在评宋代的绘画时,就说:“宋代画的一大贡献,是善于体现禅的心物合一境界,一方面,画家不仅知写实,更懂得传神、妙悟,所谓超以象外;论画者,则重画理,所谓理者,应为禅家之理,亦即画家所谓气韵。”这种画所重不在景物本身,而重气势高远,景色荒寒,以表现明心见性的修养。

  (三)佛教与小说等文化形式的关系 中国历史上的小说,受佛教的影响也非常之大。 在汉之前,小说一直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如《汉书·艺文志》曾这样谈到小说:“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议,道听途说者之所造。”孔子也说:“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也就是说,小说充其量只是一些君子所不屑于为的“街谈巷议”、“道听途说”。

  从魏晋南北朝起,小说逐渐流行起来,最早流行起来的是一种专谈鬼怪变异的志怪小说,后来发展到唐之传奇、宋之话本,乃至元明清的章回小说,小说才逐渐成为一种较具规模和系统的文学体裁。

  至于魏晋南北志怪小说产生,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还有一种助六朝人志怪思想发展的,便是印度思想的传入,因为晋、宋、齐、梁四朝,佛教大行,当时所译的佛经很多,而同时鬼神奇异之说杂出,所以当时合中印两国的鬼怪到小说里,使它更加发达起来。” 可见,志怪小说的产生和流行是直接受到佛教的影响。

  六朝时期佛教的一种传道布教方式-----“唱导”,对中国古代文学特别是小说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所谓“唱导”,《高僧传》曰:“唱导者,盖以宣唱法理,开导众心也。昔佛法初传,于时斋集,止宣唱佛名,依文教礼。至中宵疲极,事资启悟,乃别请宿德升座说法,或杂序因缘,或傍引譬喻。其后庐山慧远道业贞华,风才秀发,每至斋集,辄自升高座,躬为导首,广明二世因果,却辩一斋大意。后代传授,遂成永则。”(《高僧传》卷十五)从这段文字看,“唱导”主要是以歌唱事缘、杂引譬喻来宣唱法理、开导众心。这种做法魏晋时已盛行,但尚无一定规矩,至慧远“躬为导首”之后,才成“永则”。

  从“唱导”的内容看,《高僧传》指出:“谈无常则令心形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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