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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四大高僧与三教合一

  明代四大高僧与三教合一

  洪修平

  儒佛道三教在中国历史上虽时有争论,有时这种争论还达到相当激烈的程度,但三教融合的总趋势却始终不变,三教一致、三教合一的呼声也不断出现,唐宋之际更是形成了绵延上千年之久、成为中国学术思想发展主流的三教合一思潮。到明代时,三教仍在儒学为主导、佛道相辅助的基本格局下继续融合,并在融合中持续发展。从佛教方面来看,由于宋明理学被确立为封建的正统思想,因而佛教在内外融合的同时,更表现出了对新儒学的迎合。三教合一、会通儒学既是当时名僧禅师的共同主张,也是他们思想的主要特点。明代最有影响的四位佛教大师,即并称为明代佛教四大家的云栖株宏、紫柏真可、憨山德清、蒲益智旭,他们的思想虽各有特色,但也都反映了当时佛教内部以及佛教与儒、道趋于融合的基本特点。本文即拟对明代四大高僧的主要思想及特点作一概要的论述,以求从一个侧面来了解明代佛教的基本特点。

  一、云栖络宏

  袾宏(1535-1615),俗姓沈,字佛慧,自号莲池,晚年居杭州云栖寺,故世称莲池大师或云栖大师。少为儒生,以孝著称。三十二岁出家,受具足戒后,云游诸方,遍参知识。他归心净土而又兼重禅教律,自云“主以净土,而冬专坐禅,余兼讲诵。”他提倡的净土法门是以“持名念佛”为中心,认为“念佛一门,止观双备。”他大力强调持名念佛的易行与功高,指出:“观法理微,众生心杂,杂心修观,观想难成。大圣悲怜,直劝专持名号。良由称名易故,相续即生。此阐扬持名念佛之功,最为往生净土之要。若其持名深达实相,则与妙观同功。”同时,他又以念佛来会通禅教律,认为“若人持律,律是佛制,正好念佛;若人看经,经是佛说,正好念佛;若人参禅,禅是佛心,正好念佛。”他还认为,若人不读经看教,便无从了知有净土阿弥陀,也就不会念佛,亦不能真正参禅有所悟解,因此,他联系自己的实际而常劝人重视经教,他说:

  予一生崇尚念佛,然勤勤恳恳劝人看教,何以故

  念佛之说,何自来乎

  非金口所宣,明载简册,今日众

  生何由而知十万亿刹之外有阿弥陀也

  其参禅者,藉

  口教外别传,不知离教而参是邪因也,离教而悟是邪

  解也。饶汝参而得悟,必须以教印证,不与教合,悉邪

  也。是故,……学佛者必以三藏十二部为模楷。

  株宏本人对华严教义十分精通,曾以华严宗的“五教”判教说来判释《阿弥陀经》,认为此经摄于“顿教”而兼通“大乘终教”和“圆教”这前后二教。他对佛教的戒律行仪也有所发挥。他的《具戒便蒙》等建立了律制的范例。他所修订的《瑜伽焰口》、《水陆法会仪轨》及《朝暮二时课诵》等仪式则一直流传至今。

  株宏在“极力主张净土,赞戒、赞教、赞禅”(智旭语)的同时,也大力主张儒佛道三教的一致论,强调三教“理无二致”、“三教一家”。他说:

  三教……理无二致,而深浅历然;深浅虽殊,而同

  归一理。此所以为三教一家也。

  他还特别地调和儒家与佛教,认为“儒主治世,佛主出世”,佛能“阴助王化之所不及”,儒则能“显助佛法之所不及”,因此,“核实而论,则儒与佛,不相病而相资。……知此,则不当两相非,而当交相赞也”。

  由于株宏思想的调和性与兼融性,因此,他受到了佛教内外普遍的推崇。,净土宗推他为“莲宗第八祖”(悟开《莲宗九祖传略》),华严宗则以他为圭峰宗密下第二十二世(守一《宗教律诸宗演变》),“天下名公巨卿”也都倾心师事之。德清将他誉之为“法门之周孔”,认为他“才,足以经世;悟,足以传心;教,足以契机;戒,足以护法;操,足以励世;规,足以救弊。……可谓法门得佛之全体大用者也。”评价可谓之高。他的弟子很多,次第及门问道者成百上千,其中又以居士为多。

  株宏一生著述甚丰,有《禅关策进》一卷、《阿弥陀经疏钞》四卷、《梵网菩萨戒经义疏发隐》七卷、《具戒便蒙》一卷、《竹窗随笔》三卷、《云栖遗稿》三卷等三十余种,由其僧俗弟子按“释经”、“辑古”和“手著”三大类汇集为《云栖法汇》,现有金陵刻经处的刻本流通于世。

  二、紫柏真可

  真可(1543-1603),俗姓沈,字达观,号紫柏。吴江(今属江苏)人。少任侠,自云“本杀猪屠狗之夫,唯知饮洒啖肉,恃醉使气而已。”年十七,仗剑远游塞上,行至苏州,遇虎丘僧明觉,便从之出家。出家后常闭户读书。年二十,受具足戒。此后,游方各地,遍访诸师,但并没有专一的师承。曾人庐山学法相义,X.55~台从受老宿指授。万历元年(1573)至京师,于名僧遍融门下参学。他誓志振兴禅宗,随处兴修天下古刹,但从未应请担任过住持,亦未曾开堂传法,都是应机接引,随处指点而已。

  真可十分强调文字的重要作用,认为“文字,佛语也;观照,佛心也;由佛语而达佛心,此从凡而至圣者也。”他曾说:“释迦文佛,以文设教,故文殊师利以文字三昧辅释迦文。”因此,“凡佛弟子,不通文字般若,即不得观照般若;若不通观照般若,必不能契会实相般若”。针对当时一些不立文字的参禅者,他尖锐地指出:“今天下学佛者,必欲排去文字,一超直入如来地。志则高矣,吾恐画饼不能充饥也。”在他看来,“此娑婆世界,非以文字三昧鼓舞佛法,法安可行!”他也不赞成那种“以为禅家古德机缘可以悟道,悟道断不在教乘上”或“以为念佛求生净土”远胜于参禅看教等说法,曾专门批驳了此类的“七大错”。

  文字经教对于学佛悟道既然十分重要,当然就不可不要。真可鉴于过去梵夹本《大藏经》卷帙重多,阅读十分不便,乃“欲刻方册,易为流通”。遂于万历十七年(1589)在五台山妙德庵以明《北藏》为基础,校明《南藏》,创刻方册大藏经。由其弟子道开、如奇等人主持。后因山中寒苦,不便刻经工作,便又移至浙江余杭径山寂照庵续刻,是为《嘉兴藏》(亦称《径山藏》)。

  在思想上,真可对佛教各宗和儒佛道三教也采取了调和的态度。时人曾言:达观可大师“最可敬者,不以释迦压孔老,不以内典废子史。于佛法中,不以宗压教,不以性废相,不以贤首废天台。盖其见地融朗,圆摄万法,故横口所说,无挂碍,无偏党。与偎墙倚壁、随人妍媸者,大不侔矣。”真可认为,就教而言,“法相如波,法性如水”,波即水,水即波,法相宗与法性宗应该是融通为一的。就禅与教而言,“宗、教虽分派,然不越乎佛语与佛心。传佛心者,谓之宗主,传佛语者,谓之教主”,传佛语而明佛心,传佛心而无违佛语,禅宗与教门各派也是一致的。因此,他强调:

  性宗通而相宗不通,事终不圆;相宗通而性宗不

  通,理终不彻。……纵性相俱通而不通禅宗,机终不

  活。

  真可自己虽以禅为重,但他对天台、华严与唯识等教义也是颇有研究的,均有专著存世。对于儒、佛、道,真可也强调三教一致、三教同源,认为儒佛道三教“门墙虽异本相同”,,均发源于“身心之初”“湛然圆满而独异”的先天“妙心”,。他特别会通儒佛,曾把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五常”说成是“人人本自有””的“五如来”,要人归依礼敬“五常”而成就佛果。

  力历三十一年(1603),京城发生了“妖书”事件,即有一部关于宫廷内部倾轧的匿名书,称神宗要改立太子。皇上震怒,下令搜索犯人。“交结士夫”、“时时游贵人门”的真可遭人诬陷而被捕,年底死于狱中。后有德清为之撰《塔铭》,陆符为之作《传》,其著作被编为《紫柏尊者全集》三十卷和《紫柏尊者别集》四卷,另有附录一卷。他的僧俗弟子很多,从之问道者更众。著名文人冯梦祯、汤显祖等都曾从之问学,钱谦益、董其昌等则都曾撰文赞颂他。德清在《塔铭》中称其宗风足以“远追临济,上接大慧”,并在《紫柏老人集序》中称他“虽未踞华座,竖槌拂,然足迹所至半天下。无论宰官、居士,望影归心、见形折节者,不可亿计。”可见其在明代佛教界的名望和在社会上的影响。

  三、憨山德清

  德清(1546—1623),俗姓蔡,字澄印,号憨山。自幼即受佛教影响,年十二,被送至寺院攻读儒书。年十七即通诗书。年十九到金陵栖霞山出家,先从禅净双修而又深达华严教义的云谷法会学禅,又从无极明信听讲《华严玄谈》,并受具足戒,后又从法会受净土念佛法门,自云“尽焚弃所习,专意参究一事,未得其要,乃专心念佛,日夜不断。”隆庆五年(1571),开始云游各地。先北上入京,听讲《法华》与唯识,并于遍融真圆与笑岩德宝门下请示禅要。万历元年(1573)游五台山,爱北台憨山的奇秀,遂默取为号。回北京不久,又赴五台山。曾在山上讲《华严玄谈》,“十方云集僧俗,每日不下万众”。万历十一年(1583),德清离五台,前往东海牢山(今山东青岛崂山),诛茅结庐以住。皇太后曾遣使送三千金,以修庵居,但德清将此全数救济灾民。万历十四年(1586),神宗敕颁十五部《大藏经》,散施天下名山,太后送牢山一部,并建海印寺,请憨山主持。

  万历二十三年(1595),神宗不满太后为佛事化费太多,迁罪于德清,以“私创寺院”的罪名将德清发配充军至广东雷州。在广东期间,德清曾人曹溪,修复了六祖惠能的开山道场南华寺(即原来的“宝林寺”,宋初赐名“南华禅寺”),并任住持,大弘禅学,因而他也被称为“中兴”曹溪的祖师。

  德清得到赦免以后,曾先后人湖南,至九江,登庐山,又游杭州,到苏州,并一度定居于庐山五乳峰法云寺,为众开讲《法华》、《楞严》、《金刚》、《起信》、《唯识》诸经论,撰成《华严经纲要》八十卷,效仿慧远六时礼念,修持净业。天启二年(1622),又回到曹溪,并于次年去世。

  从德清一生的经历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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