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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法重辉的曙光──星云大师的人间佛教思想(陈兵)▪P3

  ..续本文上一页洗衣、扫地、修门,为盲比丘穿针补衣、为病比丘拭洗敷药、为亡父扶棺送葬、为救故国而奔走等示范;佛弟子中,舍利弗兴建祗园道场,阿难侍奉释尊,迦旃延与人议论,富楼那到边远地区教化,优波离为人作务,周利盘陀伽拂尘扫地;中国历代高僧大德中,惠能大师之舂米碓房、混迹猎队,百丈禅师之“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沩山灵佑之合酱泥壁、挑砖砌瓦,仰山慧寂之牧牛、开荒,黄檗希运之开田、采茶,云岩昙晟之作鞋,临济义玄之栽松锄地,丹霞天然之除草莳花等懿行,是星云大师常讲的故事。在人间行道,“虽处居家,不著三界”的维摩诘居士,是星云大师一再倡导的人间佛教行者尤其是在家佛子的榜样。

  中国佛教四大名山的文殊、普贤、观音、地藏四大菩萨,是星云大师所树人间佛教精神的典范,他们本是中国佛教大德们从大乘经所说众多菩萨中所选出的最能代表大乘佛法的典型,是中国佛教徒乃至许多老百姓心目中的神圣偶像,遗憾的是过去人们只知朝拜四大名山,祈求四大菩萨,“每次朝山以后,悲智愿行仍留在山上,没有把它带入自己的心里来,以至于每个佛教徒的生活里没有悲智愿行,没有佛教。”[注19]星云大师认为这是佛教衰微的主要原因所在,他号召佛教徒将对四大菩萨的朝拜祈求转化为学习效法四大菩萨的实际行动,“应以观音的慈悲,给众生方便,为众生服务;以文殊的智慧,引导众生走出迷途,获得光明;以地藏的愿力,使佛法进入每个家庭里,传遍世界每一个角落;以普贤的功行,契理契机,随顺众生,行难行能行之事。”[注20]

  三、以人为本的人间佛教

  佛教本来是人间佛教,具有鲜明的人间性,是以人为本、以人间为本而非以天帝鬼神为本的。正如星云大师所指出:

  我们知道佛教的教主——释迦牟尼佛,就是人间的佛陀。他出生在人间,修行在人间,成道在人间,度化众生在人间,一切都以人间为主。佛陀为什么不在其他五道成佛呢?为什么不在十法界中其他法界中成道,而降世在人间成道呢?再深入来看,佛陀为什么不在过去时间、未来时间成道,而在我们现世的娑婆世界成道?[注21]

  佛陀在我们这个地球人间成佛教化这件事,便是一次意味深长的现身说法,表明了佛教对人间的重视和对人身殊胜的肯定,说明佛法以人为本,以人间为本,佛道须由人而成。此中的道理,经论中解说甚明。既然佛道以人为本,则佛教的教化应从人类出发,关注人生,发达人间。然而,中国佛教长期以来存在著厌离人间的严重倾向,有悖于佛教以人为本的基本立场,如太虚大师所指摘:“鬼本神本”、“教在大乘,行在小乘”,如星云大师所批判:

  过去关闭的佛教、山林的佛教、自了汉的佛教、个人的佛教,失去了人间性,让许多有心进入佛门的人,徘徊在门外,望而却步。[注22]

  过去传教者鼓励信徒舍弃人间,抛妻弃子,入山修道,埋没佛教的人间性,致使佛教衰微,了无生气,是功?是罪?明眼人当可察知。[注23]

  关闭的、个人自了的山林佛教,片面凸显了出世间的一面,虽不无超尘脱俗之高风,却因失去人间性,与世人普遍的人生价值观相左,无补于国计民生,曾不断遭受极重入世的儒家人士的排拒抨击,斥为“入家破家,入国破国”,使佛教难以成为中国的第一文化。时至近今,中国佛教的非人间性,更显出与时代潮流的难以合拍,只能使佛教自囚於越来越小的厌世阶层的圈子里,日趋衰萎。印顺法师认为,中国佛教的崇尚山林,是受了印度佛教中一部分苦行瑜伽僧的影响,又与中国老庄的隐遁思想相融和。星云大师指出,隐退山林,与明太祖对佛教的严格限制有直接关系。

  中国传统佛教(应说明清佛教)失去人间性的另一表现,是重死不重生,度鬼不度人。学佛,在许多佛教徒那里实际上即是学死——学如何死得好,学死后如何到好地方去。人生的全部努力,似乎就是为一场谁也免不掉的死做准备,为了死后的胜进与永生。不修行者则依靠死后请人做法事超拔,送死度鬼,于是成为明清以来僧人们的一大职事,乃至赖以生存的手段。死亡与死后,从佛教教义看来,固然是做人应予考虑的大事,但将生与死、生死与涅槃对立,重死轻生,甚而为死误生,为死后的胜进牺牲现世的利益,则未必符合佛法生死涅槃不二、了死在于了生之旨,也极易招致世人的讥谤责难。太虚大师早就对“学死的宗教”作过尖锐批判,指出只要生得好,自然死得好。星云大师指责说:

  假如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出家,从出家的第一天开始,师父就急急忙忙地要他了生脱死,好像人一出生,就应该忙死。生的问题尚未解决,怎能忙死?就是《阿弥陀经》鼓励人念佛往生,也是“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得生彼国”,哪里说有不先福利人间,就能了生脱死?

  佛陀所以成佛,也是要在人间“三祗修福慧,百劫修相好”。人间事业未能建成,人间佛教未能庄严,不服务社会,不福利人间,只想自己一个人了生脱死,这岂不太过自私?这岂不给人讥为自利?

  更有甚者,除自己忙死以外,还为别人忙死超度……人死的佛教,或寄希望死后的世界好一些的佛教,完全与人间脱节,佛教哪有生气?僧侣哪有活力?[注24]

  佛教给社会最大的误解,就是误解佛教是度死的宗教。平时不知佛教何用,到了大死时,才知需要诵经超度;致使人天师范的僧宝,沦为以经忏为职业。[注25]

  星云大师批判的这种对佛教的片面理解、误解,虽早经太虚、常惺等大德的猛烈抨击,但直至今日,在佛教徒和社会人士中,这种重死度鬼的偏向和误解仍然普遍存在。非人间化,数百年来积非成是,须用重药清泻,方见疗效。

  星云大师还进一步批判了中国佛教传统观念对世人生活所需、所求的金钱、爱情、名位等的绝对否定与断然厌离:“如说发财是贪心,黄金是毒蛇,夫妻是怨家,相爱是罪恶,儿女是讨债鬼,亲人是魔眷,欢乐是放荡,享受是罪业。所以,世间上的黄金宝物、眷属亲人、福乐享受、功名富贵,都该放弃。”[注26]这种观念,将佛法与人生对立,使许多学佛者感到“学佛后更为苦恼”,助长了避世逃世之风,使许多有心学佛的人退避三舍,踯躅不前。这种观念在佛典中虽不无其据,但执著者不识乃破除深重贪恋之说,“主要是提醒大家不要耽溺沉沦其中,有些人却矫枉过正,什么都排拒不要,穿著崇尚破烂,捐款不留姓名,饮食刻意粗劣,乃至主张不吃不睡,以此为开悟要门。”[注27]忘记了佛经中还有尽责任、敦人伦、获现法安乐的教诫,偏执一面,正是“蛇饮水成毒”。

  针对明清佛教的非人间化倾向,星云大师极力主张佛教需要人间化,在思想上要明确佛陀的人间佛教深义,发为人间的利益著想、为人间的庄严用心之愿,重视现实生活的改善,将对人间的厌离转为对人间的关注、改良、净化、建设、庄严。对于人们的需求,应予随顺,令其获得佛经所说的“现法安现法乐”:

  世人皆爱金钱、爱情、名位、权力、物质等等,但我们不能一概否定,一概要世人发出离心,放弃人间。我们应适当地引导大众的正思,来过合理的经济生活、正义的政治生活、服务的社会生活、慈悲的道德生活、尊重的伦理生活、净化的感情生活。[注28]

  秉持佛陀重视现生、示教利喜的本怀,星云大师倡导现世生活的改善,谆谆劝诫人们如法获得身心的健康、家庭生活的美满、生存财富的丰足、人际关系的和谐、环境的保护,鼓励夫妻相敬相爱,善于教育子女,“不能把夫妻视为冤家、儿女说成讨债鬼、金钱喻为毒蛇、名利讲成粪土;反而菩提眷属正可以在佛道上互相扶植,净财越多越能做更多的佛教事业,正当的名利可以激发见贤思齐的上进心,甚至对现世安乐的追求要更重于死后往生的期待。”[注29]

  对死后或临终往生西方净土、永出生死的期望,是中国佛教界尤其净土宗信徒的基本信仰。星云大师本人禅净双修,常教人念阿弥陀佛,并不反对求生净土,但从以人间为本的立场出发,更重视人间净土的建设,他说:

  既然人间是如此的重要,为什么我们要将希望寄托于未来的净土,而不把目前的世间转化为安和乐利的人间净土呢?我们为什么要追求不可知的未来,而不去落实现实国土的身心净化呢?[注30]

  只要我们这个世界,没有恶人的侵扰,没有政治的迫害,没有经济的缺陷,没有情爱的纠纷,没有交通的事故,没有环保的污染,有的是诸上善人聚会一处;有的是善良同胞相互敬爱,这就是人间净土的实现,何必一定另求净土?[注31]

  这种意义上的人间净土,在净土宗信徒看来也许难以满足信仰需求。但建设这样的人间净土,无疑是无论何乘何宗的佛教徒皆应承担的义务,是佛教对人间应尽的责任。星云大师把他理想中的人间净土称为“佛光净土”,开创佛光净土,被奉为佛光人的理想。星云大师率导徒众为实现这一目标而努力,为让佛光净土首先建成于佛光山,他创办佛光精舍养老,设立大慈育幼院抚孤育幼,创设佛光诊所、云水医院、万寿园(公墓)、功德主会等,让信众一生生老病死等问题都可以在佛光山解决,不必等到往生他方才能获益。星云大师本人虽然常念阿弥陀佛,曾有念到愉悦忘我的心得,但“向来不以往生西方作为自己的修行诉求”,[注32]而是学习阿弥陀佛的榜样,愿将“净土极乐人间化”。为此,他发愿来生、甚至生生世世都来人间做和尚,为建设人间净土奋斗不已。这种敢入生死大海的菩萨愿力,著实令人钦佩。

  星云大师还强调建设当下的“唯心净土”,并以之为建设人间净土的法要。所谓唯心净土,乃据佛法“心净则国土净”之义,保持自心的纯净和快乐自在,开采自性的灵山,发现自心的佛陀。“只要内心净化,当下就是佛国净土。”[注33]在唯心净土里,“虽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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