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故。赐金印、诰命。十七年,中官杨三保往使。……宣德二年,中官侯显往使。” “阐敦王者,必力工瓦僧也。……十一年,乃加号灌顶慈慧净戒大国师,又封其僧领真巴儿吉监藏为闽教王。……杨三保、戴兴、侯显之使,皆裔金币、佛像、法器赐焉。” “辅敦王者,思达藏僧也。其地视乌斯藏尤远。………永乐十一年封其僧南渴烈思巴为辅敦王,杨三保、侯显皆往赐其国,与诸法王等。”
从永乐朝到宣德朝,朝廷在乌斯藏地区共封八王,即:DBFW、大乘法王、大慈法王、闱化王、赞善王、护教王、阐教王、辅敦王。八王之宣召、往赐、护送、抚问等诸事,大都皆由太监主持之。参与其事的太监,除侯显、刘允以外,尚有乔来喜、杨三保、戴兴等人。明初宣召乌斯藏僧,就朝廷而言,乃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举措。侯显、杨三保等太监之努力,于斯事之成甚有功焉。至武宗所遣太监刘允从西藏锻羽而还,此固与刘允个人之不善其事甚有关系,但内中之主因,实由于宣德、正德问国势之隆替矣。
㈡太监与汉地名僧的宣召、抚问
乌斯藏僧以外,又有汉地名僧的宣召。明初监于元代佛教之冒滥,致力建立与专制集权相适应的僧官制度,对僧团之发展,僧人之行为,出家之规定等等,都作出了较为严格的限定,但总的说来,在对佛教之发展施以节制及管束的基础上,注意发挥佛教对于翊助王化的作用及职能,仍是明代佛教政策的基点。明代帝王常常征召各地高僧大德,既备咨询、顾问,又示对佛教之珍重礼遇。而帝王宣召名僧,及与其酬答、问讯等任务,自然也就交给太监来完成。
这里稽举数例。如明初名僧智光之例:“师性行纯简,朝廷凡命修建大斋,惟诚惟恪,每人对,惟以利济万有为说。仁宗所赐仪仗出入,屏不用。上知之,遗中贵人问故,对以平生但持经戒,非有汗马之劳,宠锡所临,谨受藏之足矣,用之岂不过耶。”智光曾奉高祖之命,两使“西域”。永乐初年内官侯显出使乌斯藏,智光亦与其事。因其劳绩,仁宗曾特赐以“仪仗”。这里明仁宗遣使“问故”的“中贵人”,即是一位太监。
再如高僧慧进之例:“慧进:…:志慕出家,礼邑元大云寺渐公落发执经,由洪武新恩得度,入汴,依古峰究通《华严》宗旨,傍达《唯识》、《百法》诸论,意解心融,众所钦服,遂得法主之称。太宗皇帝知之,遣中宫驰驿召至南京,备问《楞严》大义,应对称旨,赐紫衣,命住天界寺,选俊秀僧徒从学。”慧进是元末明初一位义解高僧,精于《华严》、《唯识》、《百法》、《楞严》等经论。成祖遣“中官”将他召至南京,以备顾问。后来这位慧进法师随成祖至北京,被诏“领袖天下僧众”。慧进还是最早向成祖建议刊行藏经的人之一。
再如高僧能义之例:“能义字无言,别号损庵:…:仁宗皇帝在青宫,凝师补其处,令入朝,上见师道容,喜甚,除僧录左觉义,赐锦衣一袭,貉裘、暖帽、靴袜,并钞二百锭,遣中宫送回南京,于钟山第一禅林举唱宗乘,缁素悦服。未几复入朝,升左讲经,寓庆寿寺。疾作,上闻,赐医药,中使相望于道。”能义也是元末明初的义学高僧,以精于《楞严经》着称。能义去逝之前,仁宗皇帝不断派出“中使”,探望能义的病情。这些“中使”,也即是太监。
还可举出天泉祖渊的例子:“(祖渊死)太上皇闻之,遣太监吴弼赐以白金,香币,钞万缙。”天泉祖渊是明宣德、正统年间的一位律学宗师。他在宣德年问曾住持京师大功德寺,正统中并担任过万寿戒坛的传戒宗师。祖渊死时,明英宗遣太监吴弼讣问,上引材料中的“太上皇”,指英宗皇帝。
宣召、抚问藏、汉名僧,从明初至正德年间,都是朝廷一项重要的国事活动。我们有理由相信,太监参与了这项活动的始终。这使得生活在内廷的太监,有机会深入接触当时第一流的僧人。明代内廷太监群体普遍的佛教信仰,与太监承担宣召藏、汉名僧的特殊任务,当不无关系。
三、太监与内廷佛事活动
明代内廷又设有汉经、番经二厂,例设若千员内官,备皇室佛事活动的需要。
刘若愚记汉经厂事如下:“皇城内旧设汉经厂,内臣若干员。每遇收选宫人,则拨数十名念习释氏经忏,其持戒与否,则听人自便。如遇万寿圣节,正旦、中元等节,于宫中启建道场,遣内大臣瞻礼,扬幡挂榜,如外之应付僧一般。其僧伽帽、袈裟、缁衣,亦与僧人同。惟不落发耳。圆满事毕,仍各易内臣服色。”又记番经厂事如下:“番经厂习念西方梵暝经咒,宫中英华殿所供西番佛像,皆陈设近侍司其香火。其隆德殿、钦安殿香火,亦各有司也。凡做好事,则悬挂幡榜。本厂内官皆戴番僧帽,穿红袍,黄领黄护腰,一永日或三昼夜圆满。万历时,每遇八月中旬神庙万寿圣节,番经厂虽在英华殿,然地方狭隘,须于隆德殿大门之内跳步叱。而执经诵念梵咀者十余人,妆韦陀像,合掌捧杵,向北立者一人,御马监等衙门牵活牛黑犬围侍者十余人。而学番经、跳步叱者数十人,各戴方顶笠,穿五色大袖袍,身被缨络。一人在前吹大法螺,一人在后执大锣,余皆左持有柄圆鼓,右执弯椎,齐击之。缓急疏密,各有节奏。按五色方位,鱼贯而进,视五色伞盖下诵经者以进退若舞焉。跳三、四个时辰,方毕。”
汉经厂内宫,平时习释氏经忏。番经厂内官,平时习“西方梵暝经咒”。遇到帝王诞辰,正旦、中元等节,两经厂内官则于内廷置办道场,做法事,其仪规、作法与汉僧、番僧的专业佛事活动,几无二致。由于大内除皇室成员、太监、宫女以外,一般严禁外人出入,而宫廷内庆寿、祝禳一类的佛事活动,在当时又事属必须,这就使得番经厂、汉经厂的设置,成为内廷必不可少之事。与此相应,一部分内官也就成为专事内廷佛事活动的准职业僧侣。
明代内廷中专事宗教活动的机构,番经厂、汉经厂以外,尚有“演习玄敦诸品经忏”的道经厂。刘若愚记万历时三厂举办法事的具体程式如下:“凡做好事一昼夜,或七昼夜,各有钦赏钱锭为榇,一总事毕,易服叩头谢恩。凡三经厂将做好事之前,须先颁旨意,传各衙门答应钱粮。其所诵经卷,所费纸札,司礼监也。桌凳、香炉等件,内宫监也。钤杵等件,御用监也。旖、桌围,针工局也。拜单,围幞,伞,司设监也。香烛,油米,内府供用库也。炭饼,柴炭,惜薪司也。斋供、饮食,尚膳监也。钟磐,锣鼓,铙钹,兵仗局也。凡遇癸亥,神庙景命三经厂各做好事一永日,遣管事牌子瞻礼。凡做好事,则司礼监掌印,掌东厂秉笔、管事牌子各进素盒点茶。每厂掌厂太监:贝,贴厂、司房各数十员,于各衙门带衔。”三经厂内宫每作一次“法事”,均须内府各衙门提供物力,予以协助。法事举行当中,皇帝会遣一管事牌子” (管事太监)前来瞻礼。法事完毕,则各有钦赏钱锭作为酬劳。
又据《酌中志》的记载,宫中每遇收选宫女时,例拨数十名于三经厂下,由三经厂内官负责敦习经忏、梵暝,故内官专司的这些佛事活动,有时亦可以专业训练的宫女为之。如载:“神庙曾选择经典精熟、心行老成持斋者数员,敦习宫女数十人,亦能于佛前作法事,行香念经,若尼姑然。” “神庙初,欲选宫女数十人,令习玄教,为女道士,而掌坛内臣李升、白忠、林朝执奏曰不可,佛教慈悲,凡些微简亵尚或耽待,若玄教诸天神将,恐女子无知,惹咎不便,是以中止。”
据此,神宗初年,似尚不可以宫女从事道经厂之职事。明人陈惊在《天启宫词注》中记:“天敔甲子岁,吴地大水,上命道经厂内官敦宫女数十人演习禳醮,氅服云墩,与羽流无异。仍选躯体丰硕者一人,饰为天神,仗剑登坛行法。不能胜介胄之重,结锦绣为之。”又如:“番经厂内宫,遇万寿、元旦等节,于英华殿作佛事。”据此,天启年问,番经、道经厂的佛事活动,则似乎已改成由宫女来专司。
万历初年张居正所撰《番经厂记》,谓番经厂“在禁内东偏,与汉经并列,岁久亦渐圮矣。穆宗庄皇帝尝出帑金,命司礼监修葺。今上登大宝,复以慈圣皇太后之命,命终其事。经始隆庆壬申,至八月而告成事。因为文馋于石,垂诸久远焉”。番、汉经厂在穆宗时代已是“岁久渐圮”,由此可知,二经厂的建置渊源悠久,有可能自明初开始,内廷中即有其事。至于两经厂之所以在嘉靖、隆庆之间圮坏,则当与明世宗一朝厉行排斥佛教的政策有关。
又,两经厂的执事内宫,虽规定持戒与否,由各人自便,做法事时僧服僧帽,法事毕即换回内臣服色,然而长久学习番、汉经咒,从事专门佛事活动之职业,其生活及信仰也自必要受到佛教的影响。如刘若愚所记韩长老、王定安二例:“惟番经厂韩长老,神庙极所信礼,称长老而不名,又王定安清修能琴,为先监器重云。”这位受到明神宗“信礼”的番经厂内官“韩长老”,及受到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炬“器重”的道经厂内宫“王定安”,就是在其经厂内官职业中,生活及信仰受到佛教、道教深刻影响的显例。因此,明代内廷太监群体的普遍佛教信仰,应当与番、汉二经厂的设置关系甚巨。
四、太监与皇家寺庙的建筑及管理
这里所说的皇家寺庙,指皇室以内帑建置或修复的寺庙。这些寺庙是明帝及皇室其他重要成员的祝厘之所。皇家寺庙的建筑、修复及管理,往往由太监主持其事。
这里酌举数例。如明代宗景泰年问,以太监尚义、陈祥、陈谨等,会同工部官员,督造大隆福寺:;尿泰三年六月,命造大隆福寺,以太监尚义、陈祥、陈谨,工部左侍郎赵荣董之,凡役夫数万人。”
永乐初年,有西域梵僧贡金身诸佛之像、金刚宝座之式,成祖为之建立真觉寺,宪宗时则督修殿宇,并创金刚宝座。新近出土太监钱义之墓志文记:“公尝奉敕建真觉寺于都城西香山乡,语润、兴曰:身后务痉我于斯,使体魄有依,尔等识之,至是,润、兴卜以是岁八月十八日,扶柩葬于寺侧,从夙愿也。”据此,则宪…
《明代太监与佛教关系考述——尤其以明代北京地区佛教为中心的考察》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