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时空无尽的宇宙观,无我利他、度人无倦的人生观,不即两边、立于中道的辩证法,诸恶莫做、众善奉行的道德观,三学并重、止观双修的修养方法等核心思想,以及佛教在哲学、文学、艺术、伦理道德、自然科学、生命科学等领域内所积累的丰硕成果,是人类文明的宝贵财富,在当今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特别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仍然有旺盛的生命力和不可替代的积极作用,将会在今后的东方文明乃至世界文明中放射异彩。”这确是实事求是的、科学的、有远见卓识之论。这和江泽民同志关于宗教的消亡比阶级、国家的消亡更久远的论断和马克思主义的宗教观在逻辑上是相一致的,对于纠正在现实中违反社会发展规律和常情,错误地打压正信宗教的不正确做法,促进国家和政府部门始终不渝地自觉贯彻宗教信仰自由方针,引导亿万宗教信徒与当今社会相适应,同时更好地“发扬佛教优良传统”(毛泽东语),为社会的和谐、祥和与发展创造更多的空间和更好的外部条件,是有历史性贡献的。
人间佛教的改革、佛教的现代化转型,会不会带来世俗化
这是人们最担心的问题。对此,陈兵教授指出:“中国佛教畸重出世间、轻视现世人生幸福的传统,使其主旨难以深入全体民心,传布主要限制在厌世阶层的圈子里,名士不到老年不学佛、英雄不到末路不学佛的现象甚为普遍。随着整个社会潮流日益向世俗化推进,能虔信佛法、真实修行的厌世阶层圈子渐趋缩小,此盖即佛典中所预言的从“有教有修无证”的“像法”时代向“有教无修无证”的“末法”时代推移的究极原因所在。即便是禅宗融通世出世间的心性之学,也因其毕竟重在出世间及操作推广之难度,被吸收了禅学而站在儒家立场强调人世的理学家们所非议。而迎合民众需要极度世俗化的民俗佛教,明清以来渐成为佛教之主流,以低层次的多神崇祀遮蔽了佛陀依智慧自净其心而获解脱的主旨,大大降低了佛教的文化品位,被知识阶层和进步人士所鄙弃。”应该说,明清以来,佛教的世俗化是不争的事实,甚至于在末法时代都在所难免。而人间佛教的改革正是要扭转世俗化这一趋势,而不是推波助澜。有志于人间佛教改革的先贤们不是望洋兴叹,也不是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坐以待毙,而是如同太虚、赵朴初、印顺、星云那样,知其不;可而为之,知难而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坚信,只要能唤起更多酌有志之士积极投入人间佛教运动,就能像虚云禅师所说的那样,转末法为正法,让正法住世,或者如同赵朴初所说的那样,让“像法住世”。
人间净土是否现实
是人们美好的理想还是虚幻的神话
这是人间佛教改革中争论较多的一个焦点。证严法师把“同体大悲”的理念贯穿在慈济事业中,提出“预约人间净土”的响亮口号,以此让千千万万的人们投入慈济事业和建设人间净土的实践中,使人间净土在在处处显现出来;星云法师提出“代佛行化”,“代佛菩萨报恩”,不是等到将来,认为“对于现世安乐的追求要更重于死后往生的期待,能够把佛法落实在人间,才能慈悲济世,才能转娑婆秽域成为佛光净土。”e重视心净则国土净,把落足点放在当下,净化人心,同时致力于化秽域为净土,建设人间净土,这是符合佛教的辩证思维的。
究竟什么是佛,什么是佛说,这是人们十分关心的核心问题。在《升摄波经》中,佛陀曾经说过:“我所说法,如爪上尘,所未说法,如大地土”,又说:“世间一切微妙善语皆是佛法。”佛是觉者,是觉悟到人生真谛、有较高觉悟的觉者,不是神;佛没有穷尽真理,并没有把自己和佛法绝对化,要人们把他当作终极真理来崇拜,而是把内明与五明(即科学与人文精神)、世间法与佛法融通起来,佛格与人格统一起来。慧能祖师说:“令善知识见自三身佛,于白色身皈依清净法身佛,于自色身皈依千百亿化身佛,于自色身皈依当身圆满报身佛”。佛在心中,清净自性即佛。人间佛教的行者就是要把佛教的慈悲喜舍变成“慈善国际化、医疗普遍化、文化深度化、教育完全化”,“人格若成,佛格则成”,这就是佛在人间、人间成佛。至于有人担心“慈善、医疗、文化、教育谁都能作,要佛教干什么;慈善、医疗、文化、教育都普世化,那还要佛法干什么”,这其实是不必要的。到了生产力和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社会祥和、人人都能享受良好的慈善、医疗、保险、文化、教育,人人都能衣食无忧,生死一如,自由自在的一天,当然不需要佛教和其他宗教了。因为佛教本来是“一法不立,一法不破,无法不立,无法不破”的。佛法不过是治病的良药,病去药除,良药当然也不要了。佛法如同止啼的黄叶,小孩不哭了,当然也不要什么黄叶了。但是,目前,离这么一天还远得很!所以赵朴老说“宗教要同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社会主义社会也要圆融佛教”;佛法在当今社会乃至今后相当长时期还会长期存在下去,甚至将来国家、政党不存在了,宗教还会存在相当长时间。因此,上述种种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20世纪以来,在帝国主义列强蹂躏中华,军阀混战、内争外扰、民族危亡、宗教萎靡不振的历史关头,佛教的改革,由成佛到成人(菩萨)即成佛;由关注个人了脱生死,到关注人生;由关注老年到青年;由出世到世间与出世间不二。其间贯穿着真空与妙有,批判与继承,方便与究竟,化世与圆融的辩证关系。佛教主张缘起性空,五蕴皆空,淡泊名利,又不否定真空妙有,而且致力于从“空”建设有——庄严国土,利乐有情,建设人间净土,发展一切利国利民的资生事业。佛教贯穿双重否定、双重否定、立于中道的辩证思维,既充满批判精神,又关爱生命,关心现实,慈悲为怀,代佛行化,代佛报众生恩。佛教主张究竟解脱,不以佛法做人情,但又不舍方便,处处给人方便。佛教主张化世导俗,努力净化人心,提升精神,不为世俗所转移,又贴近现实,巧借世事作佛事,契理契机,与时俱进,把世出世相圆融起来。这是近现代海峡两岸人间佛教改革最宝贵的经验教训。
近百年人间佛教改革的实践表明,坚持佛教的神圣性与普世性的统一,坚持契理与契机、世间与出世间法的统一,是始终贯串于佛教改革中的一根主线。如果片面强调“回到佛陀时代”,而忽视“此时、此地、此人”的时节因缘,佛教就无法因应来自各方面的挑战,与时俱进,不断勃发生机。如果片面强调佛教的普世性和与现代社会不同众生的根机的适应性,而忽视畅佛本怀、高扬佛教“化世导俗”的神圣的主体精神,那么佛教难免走上世俗化、庸俗化的道路,甚至有被时代淘汰的危险。就海峡两岸佛教的现状而言,内地佛教应在高扬佛教的神圣性的主体精神指导下,从政策、法制、法规层面,大力促进佛教的普世化和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构建的互动;而台湾佛教则应着重质的提升,使佛教的神圣性的主体精神进一步发扬光大。这样,在超越与现实、神圣与普世性之间保持一定的张力,就能不断把佛教的改革事业推向前进。
总而言之,人间佛教改革的辩证思维,以佛性(人性的升华,即善良本,性)为圆心,以真空妙有为思维导向,以畅扬佛陀本怀、慈悲济世为半径,以现实与超越为张力,着。重处理佛说与非佛说、批判与继承、方便与究竟、化世与圆融、现代化与庸俗化,以及佛教与社会主义的辩证关系。处理好这些关系,需要高度的智慧、无尽的悲愿和踏踏实实的工作。太虚、赵朴初、印顺、星云等法师和大德居士几代人为此奋斗了一生。他们的贡献、成就以及思维经验教训,是人类的共同宝贵财富,弥足珍贵,值得认真思考、鉴别和总结。
我们认为,从一条主线(人间佛教改革的理念与实践)、四个坐标(太虚、赵朴初、印顺、星云)的框架,超越境内和境外、海峡两岸的局限,从中国佛教、世界佛教及中华民族振兴的广阔视角来统摄佛教改革理论研究,比较系统、准确地解读太虚、赵朴初、印顺、星云“人间佛教”改革的理念与实践,揭示在超越与现实、神圣与普世性之间保持一定的张力,就能不断把佛教的改革事业推向前进的道理,这对于提升中国佛教的品位,促进中国佛教的现代转型,促进佛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协调,促进祖国的统一,提高中国佛教在国际上的地位,为大乘佛教国家提供殷鉴,促进世界和平,不无价值。
当然,我们对海峡两岸人间佛教改革的辩证思维的探索尽管还是初步的、甚至是肤浅的,殷切期望和教内外朋友、专家和法师一道,继续努力,更准确地把握人间佛教改革的真谛,把佛教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利益人天。不当之处,祈各位善知识不吝指正。
《把握人间佛教改革辩证思维的四个坐标(徐孙铭、陈芷烨)》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