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戒。发挥戒义,淋漓尽致。弟子智敏回忆说:“师数十年宏法,一贯主张三学应平等学修,而尤重须依次第。如建高楼,必先平整地层,深植桩基,三学亦复如是,欲求定慧成就,首应具足净戒也。爰发愿依四分律制,如法传授大戒,并规定五年学戒,十年不离依止,俾造就合格比丘,成立和合僧团,继承如来家业也。”[8]隆莲法师也说:“师教徒众,戒、定、慧三学并进。特严于戒学。”[9]
戒为无上菩提本,凡佛弟子皆应以戒为师,一心持受。但针对当时僧界现状,能海法师不得不再次倡导这一根本精神,并身体力行。隆莲法师回忆说“当时佛教学风,日趋衰微,在家讲学者多偏学废修;丛林则禅讲罕兴,僧律废驰。驯至多有在家信徒,自称但皈二宝,不皈僧宝。师乃锐意以振兴佛教为己任。”[10]我们粗检中国近现代佛教史,不难发现自民国以来,由于佛教的衰弱,在教界确实弥漫着一股排斥僧伽的风气,尽管这种现象不是佛教界的主流思潮,但其对佛教的危害却是极大的。最为典型的即是所谓“二宝”的提法。太虚大师时就在《告徒众书》中指出,当时佛教的重大危机是“俗之僧夺”与“僧之俗变”[11]。也就是居士面对僧团之无能不足礼敬,而代其主持佛法。其时著名佛教学者欧阳竟无就持此论。佛教历来有佛法僧“三宝”之说,而其中僧宝乃主持正法者,是荷担如来家业者。而“二宝”之论明确否认僧人的作用,从根本上取消了出家众的地位。能海法师认为欲振兴佛教,必须提高僧众的素质,涵濡德行,陶铸英才,宣扬佛法,化导社会。僧团是凭藉自身的道德力、人格力,来拥有信众的敬信。扭转社会人群对僧众由信仰而怀疑、由尊敬而轻视的局面,根本途径在于以戒为师,加强僧团自身建设。
能海法师住持近慈寺,不仅继承丛林规制,而且吸收黄教寺庙家风。“每年开期传戒,结夏安居,半月诵戒,律宗四大羯磨,如法建立,”[12]五分法身香,以戒为依托;三无漏学,以戒为首。无一如来不具戒体,无一菩萨不修戒度,无一经典不赞戒法,无一圣贤不严持戒律。持戒犹如大地,万善由此而生。当时能海法师以此精神设沙弥堂培养青年,既学佛学,也学文化课和藏语。年满20方可受具足戒。新戒先入学戒堂,学满5年,才给戒牒。如当时汉僧多衣青,而近慈寺的僧人却都著黄,人多以为是黄教之标识。“实则近慈寺僧衣不同于众,所至之处,稍不如律,即易为人觉察。故近慈寺与其称为密宗,毋宁称为律宗。”[13]
能海法师对戒律的弘传不仅是反映在他对律藏的汇集与诠释上,其对弟子之教育,对僧团之影响更多的是身教甚于言教,并不止于其著述。其平生不趋利誉,不事权贵;所得檀施,悉奉三宝;食无兼味,笥无长衣,瓶钵萧然,如云水僧。常自谓:“我不过是一个胆小的出家人。”“但爱戒之心,可质之诸佛而无愧。”[14]这体现了法师对戒律神圣性的敬畏感和守戒护戒的虔诚心。能海法师在藏区学习约十年,康萨喇嘛对他的学习成绩非常满意,尤其是对他的戒行精进,更为赞赏。当时西藏僧众,无论地位如何,对于肉食都很随便;而能海法师却坚持绝不食肉。当地僧众都惊叹说:“能海对肉一点不吃,简直是一个活佛了。”[15]他曾自书座右铭:“厚福受享,德性堕落;名誉光荣,我慢加等;养生优厚,病难更多;顺境安适,般若无缘。”弟子的回忆文章说他常过堂,与众一味,遇事自食,亦极简单,若菜稍佳,即感非分,劝令惜福。若有来客,则须上好。衣多补衲,仅足替换。赴外寺讲经,所得香敬,悉供该寺。自奉甚俭,待人厚道。
佛教的根本精神,即在于戒律的尊严,要振兴佛教,令正法久住,必须高树律幢,严持戒法。他数度对弟子说:“吾额鲁巴教派(格鲁派)过去在藏地所以特盛者,皆由严持别解脱戒及如法羯磨故,盖此为正法久住之本。”[16]又说:“定道由戒律入手,乃额鲁巴之家风。”定道不由戒入,即非正定,与解脱道不相应故。结合自身修持特色,谆谆告诫弟子说:“密法本来在戒律中,戒律即是密传,故应结合而修也。”[17]可见密乘戒必以大乘戒为基础,大乘戒必以别解脱戒为基础,此戒律方面显密大小之次第也。这是能海法师对律法的独到见地。
能海法师一生注重戒律的弘扬,愈至晚年,其志愈坚。据清定法师回忆,1954年,他从上海至五台山吉祥律院依止学修,能海法师曾教诫说:“时至今日,要使正法久住,必须注重戒律,要能遵律依法,建立僧团,定期传戒,每半月半月诵戒不断,每年夏三月安居,经常讲经讲戒,领导学人依戒修定,依定发慧,方能真正做到现法乐住、殊胜知见、胜分别慧、诸漏永尽、疾空烦恼、顿破无明、自我解脱、解脱众生、利他自利、共趋菩提、同圆种智。”[18]并表示,今后在吉祥寺的弘法着重译讲律教,引导同学法随法行。
2、注重僧团共修
振兴佛教,关键在于以戒为师;而以戒为师的落实,就在于依法摄僧,建立依律而住的和乐清净的僧团。我们可以看到能海法师不论是在成都近慈寺,还是在五台山吉祥律院,都是紧紧围绕这一理念来建立如法如律的僧伽组织。
如近慈道场,生活艰苦,条件困难,但此三学道场,建立了以戒为师、显密双修、大小乘兼学的僧团,摄受沙弥、比丘二百余人。来自十方的僧众,有耆旧老僧,亦有年少沙弥,年龄差距大,根性亦不齐,有初信佛法者,亦有久学他宗者,有大学教授,亦有小学文化或略识文字者。为了树立正法僧团楷模,近慈寺对讲律守戒,特别重视,依佛制每半月集体诵戒(每一僧人都必须背熟戒本),每年夏三月集体安居,严持过午不食。共住僧众既须严守戒律,同时亦须恪守僧规,一有违犯,当主动忏悔,否则被揭发处分。总之,一切循依释迦世尊及宗大师法教,建立正法幢。为了培养僧众,依照修学次第的需要,法师在近慈寺组织建立起一套完整的修学系统。寺僧广读六十卷《四分律藏》(近慈寺有刻本),几乎人手一部。他以建一道场,树百年规模的宏愿,实现陶铸僧才,达正法久住、广利人天的大理想。
在弘戒的过程中,能海法师敏锐地抓住了“戒和同行”的关键所在,即在僧团中陶铸,在丛林中薰习。如出家五年学戒、十年不离依止的规定,旨在令学人一面修学戒律以自度,一面熟悉僧团中的一切僧事。由此出家弟子们安住于律仪僧团中,完成僧格之养成。其实在原始僧团中,佛陀所指示弟子修学的方法与程序,就是要弟子们依止师长,精勤修学,在大众和乐、身心自在的和谐气氛中,自求解脱或外行教化。戒律的内容不只是道德的、生活的规范,也包括大众共住的制度。当代佛学大德印顺长老也认为依团体的力量来规范身心更为容易,“因佛教的集团生活有三项特色:互相教授教诫,互相慰勉,互相警策。”[19]僧伽“六和”原则是佛教集团生活的真精神,净化身心,提升僧格,弘扬正法、利乐社会,一切都从此中实现出来。
近慈寺的组织制度完全依此原则安排实施。道场重在学修,培育僧才,故一般不赶经忏,不作佛事,不置缘簿,不设签筒,唯依三学,精进学修,感得信众清净供养,维持道场。为落实这一学修方针,寺院故有五堂口及译经院的创设。(1)沙弥堂:七岁以上沙弥可入沙弥堂,由堂主主管,下设五位管堂,分三班管理。甲班大沙弥、乙班小沙弥,丙班新进尚未受戒者。专学沙弥戒及佛教基础知识,旁及古文、算术、常识等。(2)学事堂:接待外来比丘,熟悉丛林规矩,出坡培福。如能将比丘戒本熟读成诵,便可入学戒堂。(3)学戒堂:五年学戒,十年不离依止。详学《比丘戒本》、《比丘日用》、《四分律藏》、《律海十门》、《律海心要》、《比丘戒广颂》等。(4)加行堂:学戒合格,入此堂进修。念诵大仪轨及五大金刚,学《生起次第》、《秘密伽陀》等,应能通讲三学。(5)金刚院:为最高一级,应是僧众表率。初期修《十三尊大威德》,听《圆成次第》,自学《现证》、《中观》等。全寺每日四座仪轨、列为定课。(6)译经院:专为培养汉藏译经人才而特设。这样健全的设施,“实则已将寺院办成僧团大学,既有三大寺之教理,又有二居巴之修持。”[20]
在僧团组成管理方面,能海法师一依如来所制律法,据《能海上师传》记载,主要有以下几种:(1)羯磨制度:羯磨即集众协商,如法办事。此制度有一根本精神,即一切寺务均由与会僧众共同商讨,作出结论,所谓僧事僧断。(2)班首执事:沿用丛林制度设立四大班首,八十执事。执事一般于年底羯磨会中商议推选,由金刚院主持,经上师同意后就任。执事在师座下,均有戒律观念,故能带动大众,依戒修持。(3)忏罪制度:此制度本亦为羯磨之一类,另立只为挽救罪堕、令清净故。凡有违犯,应诚意忏悔,于忏悔羯磨上,得僧众默许后,即获还净。(4)处罚制度:一般过失由其剃度师、管堂、堂主或纠察师进行劝戒,屡教不改者,即行迁单。严重违犯者,立即迁单。(5)半月诵戒:每半月集众抽签,一主二付,背诵戒本,大众对照检查,若于学处有不足者,依律向佛及众僧忏悔,大众默许后,即得清净。此制度于增德除罪有大作用。(6)结夏安居:每年四月半至七月半,结夏安居,精进办道。(7)传戒制度:为令佛种传续,自1939年起,每春举行传戒,至1947年为最后一期,前后共约四百人。(8)读账制度:每年二至三次,集都监、监院、副寺等,公开读账。重大账目每笔皆审,使僧团财务清楚,公开透明。
在日常生活管理中能海法师对弟子要求甚严,一不合戒即行处置,勇健有力,不留情面。一次,某上座未经请示,因病住居士家数日,师知后,令赴重庆天宝寺深山中自修,直至灌顶方许回寺。一次,门头师设摊售物,住于一边,另一边住一女人。师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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