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定制每年春冬传戒,结夏安居,寺规整肃,成为各方模范。
三、见月复兴之业
明末佛教复兴运动方兴未艾,见月生逢其时,这一特定时期及其继主华山法席的律学法统地位历史地决定了他须得做一个"欲起律宗之废"的"再来人",他处事刚骨、唯法是亲的性格别无选择地使他担当起"修戒以律众"的"血气者"的历史使命。纵观见月弘戒一生,其主要贡献在于以下几个方面:
1.兴建戒坛
戒坛,是指寺院用以举行授戒仪式及说戒的坛场,原先也就是在戒场中特制稍高于地的土坛,戒场本无建筑房舍之必要,随处空地仅须有结界标示即成。后来为防患风雨起见,便以堂内受戒与露地结界受戒并行。我国最早之戒坛,相传为曹魏嘉平、正元年间(249—256年)昙柯迦罗于洛阳所建。至唐时,道宣律师在长安郊外净业寺亦曾建立戒坛,并撰有《戒坛图经》一书,对戒坛之起源、名称、形状均有详细记载。其后,义净、一行、金刚智等均立戒坛。建立戒坛之风气从此盛行全国。
有明一代,燕都西山戒台寺知幻道孚律师,于正统年间(1436-1449年)建置戒台,每岁四月大开戒坛,僧众受戒者甚多。明代中叶,封闭戒坛,受戒轨则遂遭废弛。至万历间,如馨于南京说戒,五台山远清(字澄芳)赴此皈依学戒,得戒后返回五台山。据《清凉山志》卷三《远清律师传》载:远清"尝谓古有戒坛,自明以来,岁久封锢,欲兴此举,非叩帝阍,其道末由。及具文疏,略述梗概,因内宦奏之。时神宗御极,雅重佛法,览疏大悦。遂奉旨南下,诏慧云(如馨)赴五台,振兹法雷,弘尔象教,并敕两街,及内使御马监张然,赍衣钵锡杖赐之。说戒三年,敕建圣光永明寺。"12也就是说戒坛闭后,戒法久湮,慧命不绝如缕,明神宗准五台山僧远清之奏,许古心如馨于山中说法,一改嘉靖禁令。开坛授戒,自此又得到官府的允许和认可,从而使丛林得以把弘戒理念与传戒现实结合起来,使明末的戒律复兴成为事实。
顺治六年(1649年),见月于宝华山创建木构戒坛,起期开戒,四方戒子闻讯,莫不蜂拥而来,开坛时,大众不减三千,盛况空前,一时传为佳话。康熙二年(1663年),见月依制结界立戒坛已十五年,他担心木制戒坛难以垂久,便倡议复建石戒坛。参照道宣律祖《戒坛图经》中所载建坛仪规,并亲自主持规划、营建戒坛。戒坛修建极其工丽,坛殿五楹,高四丈,深三丈六尺,前设照壁,两旁翼以走廊,檐下有"佛制戒坛"匾额。坛宇墙壁俱各离立,不倚不连,以遵律范严密。为了纪念此项工程,见月亲笔撰写了《敕建宝华山隆昌寺戒坛铭》,详细叙述了建坛缘由及经过。
2.恢复安居、自恣规制
安居,也称为夏安居、雨安居、坐夏、结夏、坐腊、结制安居等,为佛教修行制度之一。印度属南亚次大陆,气候炎热多雨,一年中有三个月的雨季,在此期间,出家人禁止外出,聚居一处以致力修行,称为安居。中国丛林对安居甚为重视,定为丛林"四大节"之一。每年安居前都要举行安居仪式。据载,我国安居始于姚秦时代,其时《十诵律》等广律已译出,皆详细说明安居之具体作法,中国僧众便依此实行。唐宋以后,安居渐为禅宗丛林的清规之一。汉地僧众一般以四月十六日开始安居。安居的首日称为结夏,安居期称为半夏,安居的最后一天称为安居竟、解夏、夏满,又称为"僧欢喜日"、"僧自恣日"。在这一天里,安居的僧众要举行"自恣"活动,要毫无保留地检讨自己在安居期间所犯的过失,也应毫不留情地揭发别人在此期间所犯过失。僧人要面对僧团作出忏悔,由忏悔得清净,自生喜悦,故称"自恣"。佛教也把这一天称为"僧受岁日"。
安居的起因在于护生,而安居的功用却在修道。于九十日中,一心办道,任修一种法门,只要精进以赴,当必有成就,故安居功德很大。明末时,僧团已失健全之规制,更无法要求依戒而行的安居与自恣。见月于宝华山整顿僧纪,首先就是恢复了传统的结夏制度。这一定式一经推出,影响大江南北各处丛林。
3.依律建立羯磨、布萨制度
僧团作为一个集体组织,为保证其成员的和合安乐,在长期的修持和弘法实践中,逐渐形成了独特的行事原则与规范。羯磨,其实就是僧团中的议事规则。僧团中授戒、布萨、自恣、肃众及处理各种事务都必须由羯磨法来决定执行。
羯磨法的制定具体体现了佛陀为僧团所揭示的必须具有的"六和敬"民主精神。依照这一根本精神,僧团中各项重大事项,均应在全体僧众参加的集体大会上讨论表决,待取得一致意见时方可付诸实施。羯磨法的责任与功能就是维持与保护僧团的民主生活,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僧事僧断",即以僧团大众的意见和力量,来解决僧团大众之中的各种事宜。僧团的和合安乐有赖于羯磨法的促成。
明末之时,子孙寺院遍及诸方,丛林中许多事项均由住持一人或少数执事僧来决定,羯磨法早不存在,即使有的寺院说是实行此法也大多形同虚设。见月继席宝华山后,律幢重树,风范井然,名播遐迩,四方崇重,吸引了许多学戒者前来皈依学戒。见月严格按律藏规制实行"羯磨"之法。他说:“律制羯磨,一切僧事依之成就,若靡羯磨,作办不成。”13
布萨意译为长净、长养、增长、善宿、净住,或称说戒。即同住之比丘每半月集会一处,或齐集布萨堂(即说戒堂),请精熟律法之比丘诵读戒本,以反省过去半月内之行为是否合乎戒本,若有犯戒者,则于众前忏悔,使比丘均能长住于净戒中,长养善法,增长功德。在家信徒则于六斋日受持八斋戒,亦称布萨,谓能增长善法。
布萨诵戒是佛教的优良传统,对于僧团之和合,僧众之清净有着不可替代的督促反省作用。但见月时,这一僧纪亦荡然无存。至顺治八年(1651年),因缘具备,见月以更大的魄力来推进自己弘戒的步骤。他加快革除流弊、恢复正法的速度,首先针对当时去圣时遥、邪师乱正的状况,决定依律藏建立布萨制度。令学戒者知所遵行,不堕非法。续法在《毗尼日用香乳记》序中评论说:"元明以来,律宗罔闻,幸今华山见月老和尚,力弘戒学,作止作二持,黑白布萨,传戒正范,行羯磨,定安居,兴绝举废,光前裕后,独步大方,莫过于师矣!"14
4.广研律法
考察明末清初的弘戒学者,有许多不约而同的特性,如普遍重视对大乘菩萨戒的弘扬,特别是对《梵网菩萨戒经》的弘扬。另一个是对于沙弥戒或在家戒的重视。见月生当其时,在这一弘戒过程中于诸戒法更是大声疾呼,推波助澜。
明末清初对大乘菩萨戒的弘扬主要是对《梵网经》的研究。确切地说,菩萨戒属于大乘佛法。《梵网经》中对菩萨戒的定义是:"是诸佛之本原,行菩萨道之根本,是大众诸佛子之根本。"15菩萨戒是佛教七众共受的戒法。汉译藏经中较受重视之菩萨戒本或菩萨戒经有:《菩萨璎珞本业经》、《梵网经》、《瑜伽师地论菩萨戒本》、《菩萨地持经戒本》、《菩萨善戒经戒本》、《优婆塞戒经戒本》。在诸部大乘菩萨戒本中,《梵网经》流通最广。圣严法师在《明末的菩萨戒》一文中指出:"在中国佛教史上,对菩萨戒的弘通与律宗戒律思想的传承是两个不同的系统,被称为中国律宗的是属于以小乘律为主的南山道宣的系统。直到宋朝为止,凡传承南山系的律学大师,均会涉及菩萨戒的问题;然而到了明末,凡是戒律必定大小并重,而且侧重于菩萨戒和比丘、比丘尼律的会通"。16其时云栖袾宏就有《梵网菩萨戒疏发隐》一书,并认为梵网菩萨戒是一切佛法的源泉。蕅益智旭有关菩萨戒的著作共有五种,计十一卷。三昧寂光也有《梵网经直解》。见月师从三昧律师,尽管没有直接撰述《梵网经》之疏解,但他出家后,一直代师讲解《梵网经》,对大乘菩萨戒的推广,自有一番心得和贡献。
见月作为律宗传人真正用心之处并非在大乘菩萨戒,而是在律宗的别解脱戒上。我们先考察见月对在家戒所作的倡导。在中国,僧团是最为重要的角色,为佛教三宝之一,是在家佛弟子的导师,是正法住世的象征。但在整个佛教的弘传过程中,除了弘传佛法的僧团之外,那么多虔诚信佛的民众可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正是广大民众构成了中国佛教发展与传播最为广泛和最为坚实的信仰基础。居士佛教到明末时已相当盛行。圣严分析认为,明末的居士人才最为隆盛,以社会地位而言,明末居士大多数属于士大夫阶层。17在此之前,在家的戒律仅仅附属于比丘戒律,虽也有一些零星的经典来讲三皈、五戒、八戒、十善,但是特地将在家戒律集成一书而弘传的现象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到了明末蕅益智旭,特别从藏经里把几种关于在家戒的经典加以解释,合成一册,名为《在家律要》。当时由于重视在家居士的受戒和持戒的问题,还有弘赞编写的《归戒要集》、《八关斋法》等。
见月也有一卷《传授三皈五戒八戒正范》,专为在家居士举行授戒仪式之用。此书虽然未入《大藏经》,但是一直流传至今。在家戒之被明末佛教界所重视,已是相当普遍的事实。圣严法师在《明末中国的戒律复兴》一文中说:"佛教的重心,在此之前乃在出家僧团,虽有在家戒律的传授,但是未能做突出和专注的弘扬。到了明末之际,活跃的居士佛教,几乎要与出家佛教并驾齐驱的现象,便促成了佛教界对三皈五戒的传授或受持的重视。"18
见月作为一代律学大师,其弘戒之立场以及当时整顿僧团的实际需求决定了他的弘戒重心还是在出家戒律的阐扬和实践上。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见月不仅在道场的实际运作方面以及僧制的规约上皆为是制必遵,非法必革;而且从戒学理论的诠释和建立上也是倾全力于出家戒的弘扬。
见月治事之暇,即从事著述,其著述知其名者便有十三种:《毗尼止持会集》十六卷、《毗尼作持续释》十五卷、《传戒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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