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修妒路者即是经也。旧云:“论有百偈,故以“百”为名。”此论有二十品,品各五偈,后十品无前益此土,故不翻者,此谬也。检寻梵本,但有十品。又此论(按:即《广百论》)有八品,品各二十五偈,合二百颂,何得云:“论有百偈,故以百为名”耶?又如旧《百字论》,就名《字百论》,是提婆临终血书名字。此论字唯一百,复是百圣之所随行,故名《字百论》也。”
文轨此文,应注意者有两点:一是说明罗什翻译的《百论》应名《经百论》,旧《百字论》应名《字百论》。这样译名,既承玄奘所传,可以信赖。另一点是释论题“百”字,谓《经百论》和《广百论》。“此言百论,为欲显多,非谓数唯有百”,此则不然。文轨不信僧肇所言:“论有百偈,故以百为名。”这样,解释论题,就可以不用实“数词”解释“百”字,为解《广百论》题创造理论根据。查僧肇《百论序》和《提婆传》,皆言《百论》有二十品,品各五偈,计一百颂,又是亲承罗什,岂有差错!文轨释《广百论》时,只说论有八品,品各二十五颂,合二百颂。二百颂,既不只是一百颂,为何也称“百论”?故不能以实“数词”释“百”字,这是文轨不知有《四百论》的明证。若知《广百论》是《四百论》的一半,岂得不叙述来历?岂能不以实数释“百”字!文轨不信不见《百论》有百偈二十品,也不知不见《四百论》有四百颂十六品,不知不见,也难可责怪。考《经百经》,因为百偈,故名《百论》;《四百论》因有四百论,故名《四百论》;《百字论》因有一百个字,故名《字百论》。此三论名“百”,皆以实数以名,岂是“为欲显多”不以实数而名为百!龙树世亲造论,也多以实数为名。如龙树有《大乘二十颂论》、《六十如理论》、《七十空性论》等。世亲有《二十唯识论》、《三十唯识论》等,皆以实数为名。《百论》也是这样,因有百偈,故名《百论》。
三、百论的宗旨大意
根据嘉祥《玄义》三论皆以破邪显正为宗旨。所谓破邪,就是摧外道、折毗昙,排成实,呵大执。凡有定执,尽皆破之。所谓显正,就是申明如来正教,实相正法,无住无著,无依无得,故三论通以无得正观为宗。此就总相明义,若约别门,三论的宗旨,略有差异,亦是嘉祥所明。《中论》正以真俗二谛为宗,以诸佛说法,常依二谛。龙树造《中观论》申明如来正教,即是申明二谛,所以《中论》以二谛为宗。因诸部小乘,虽禀承佛教,不解如来有真俗二谛,但知诸法有决定相,不解空义。不理解空义,就失去真谛,即失去真谛,也不能正确理解世俗。俗谛以无性缘生为义,若执法有实性,岂是正确理解世俗!所以若不解空义,便二谛皆失。大乘方广道人,执一切法定空,世谛因果报应亦无,此是拨无因果,若拨无因果,便失去世谛,既失掉世谛,也不能正确理解真空。真空是在缘起法上见空性,若离缘起,于何处见空性?不离缘起而见空性,才是正确的空义,所以若拨世俗因果,同样是二谛俱失。龙树大士造《中观论》,双破空有二种偏见,阐发如来中道二谛,以中道二谛显二谛中道。中道二谛,就是以缘起有为世俗谛,缘起有无自性就是真空。显中道者,真空不离缘起有,缘起有不离真空,缘起性空不二,即是中道实相之理。虽说中道非空非有不二,而不妨建立相待空有二谛之教,此之二谛,融通无碍,不偏二边,就是中道二谛。《中观论》为了阐明中道二谛,所以是以二谛为宗。
《百论》的宗旨,约通门明义,也是破邪显正为宗。但就破邪显正中,相对而言,《中观》、《十二门》以显正为主,显正,显的是中道实相,真空妙理。而《百论》的特点,是重在破邪,破邪,破的是内外各种谬论。通明三论都在破邪,就破邪之中又有不同,《中观》、《十二门》破邪重在破教内诸部小乘的偏执,兼破其余;《百论》破邪,主要是破各种外道的邪说,兼破其他。此仍是就通门说明三论破邪显正的不同。若约别义而言,《中论》以二谛为宗,《十二门论》为境智为宗,《百论》亦有此意,故最后《空品》同样是申明如来真俗二谛,但为互相开避,显示各自的特点不同,《百论》即以权实二智为宗。《中论》是为了批破小乘各种偏见,发扬佛陀的正义,正义不出真俗二谛,故《中论》以真俗二谛为宗。《百论》的产生,主要是提婆破斥各外道所吐的言论。提婆的言论所以能有力地摧伏外道,正是由于论主胸中具有甚深的智慧,同时又有权巧方便无碍的辩才。提婆深得般若正观实智,由此实智发生出善巧的方便智,因有此二智,才能摧伏各种外道。摧伏外道,功山二智,所以一家相传,《百论》以权实二智为宗。与《中论》对比,《中论》以所申为宗,《百论》以能破为宗。这表明能所互用,谛智相成,方便善巧,无方大用,无碍圆通,咸山智慧。此言智慧,即是般若,即是权实二智。
四、本论的组织义趣次第
此论梵本有一百偈,计二十品,每品五偈。罗什说:后十品五十偈,于此土无益,故缺而不翻,现在的《百论》只是原梵文的前十品五十偈。这十品依次是:《舍罪福品》、《破神品》、《破一品》、《破异品》、《破情品》、《破尘品》、《破因中有果品》、《破因中无果品》、《破常品》、《破空品》。这十品的次第,就是《百论》的组织形式,就其所舍所破的内容来说,是从浅至深循序渐进的,不同于《中论》先深而后浅。《百论》从第一《舍罪福品》就充分说明了这一义趣。凡入佛门,从不信到信,首先要翻邪归正,皈依三宝。《百论》的机缘,是面对外道。要是折服外道,令人佛门,必须舍邪归正,皈依三尊。这是一般学佛的人是莫不如此。《百论》的立宗明义,就是以归敬佛法僧三宝为开端的。皈依之后,须要受戒,所以次明“止行”二善,就是论文说的“恶止善行”。“恶止”即是“诸恶莫作”,“善行”就是“众善奉行”。这是一切戒法总的精神。三世诸佛未制别戒之前,皆先说此总戒。诸恶莫作,非但杀盗邪淫等一般的罪行不许作,就是所有外道等邪法也不得再作。邪恶的行为皆不许作,即是“舍罪”。依据什么舍罪,要修福修善,就是要“众善奉行”。五戒十善,乃至出世三乘教法,皆名为善,修此福善,就是依福舍罪,舍罪以出三途。然而世间人天福善虽好,但还是无常的,仍属生死轮回,犹处三界火宅。欲了生死、出火宅,必须舍离三界人天福报,才能达到目的。为此须要“舍福”。依据什么“舍福”?要修无漏无为之法,要修真空般若法门。修此法门,即是依空舍福以出三界。这样,才能“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也是这样成佛的。这就是《舍罪福品》的大意,也是一部《百论》的大意,同样也是整个佛法学修成就的纲领。若约破邪显正来的,《舍罪福品》是显佛法的正义,已下九品,是破外道的邪说。
佛法的纲领,如《舍罪福品》所说,依空才能超脱三界,成就菩提。但外道不接受提婆所主张的无相空义,便立有“神我”不空。提婆即破神我,故次有《破神品》。“神我”就是灵魂一类的东西。佛教不主张有灵魂。如经说:无人、无我、无众生、无寿者。此等都无,哪有灵魂!神我不能成立,就是我空。外人不服,举法来救,此所谓法,是指外道的理论。外人理论繁多,但被认为“一、异”为万法的大纲。他们有的主张事物与大有为一体,有的主张诸法与大有为异体。为了破除一异两种邪执,故次有“破一”、“破异”两品论文。大有与事物是一、是异的理论,很抽象,很深隐,容或不易确立,但以为当前的事相肯定是实有,故又立内根外尘以明不空。情尘,就是内根外尘,又复破之,所以次有《破情》、《破尘》两品。外人不解空义,便谓:若无当前根尘诸法真实的存在,那就破坏了世间事物的因果法则,事物的因果律既不可破坏,所以根尘诸法还得是有,故举因果以救情尘。为破外道的所立的邪因邪果,所以又有《破因中有果》和《破因中无果》两品。自上已来,破其有为无常无法,使其不能成立。第九品,外人又举恒不变之法以明不空。此品述外人所立的常法,有其五种:一虚空、二时间、三方向、四微尘、五涅槃。为破外人五种常法,故次有《破常品》。上来九品,舍罪舍福,破我破于法,常无常等,一切法皆被破。外人言:若一切皆不可得,便堕于空,即有于空,亦当有有,若空有俱在,哪是一切皆空。为了彻底的破有,为了破此相对的空,故最后《破空》一品,明空亦空,空也不可得。破义至引,一法不立,究竟无余,无言之道,正显于兹。即此破邪,即是显正,破邪之外,无别显正。又详察此意,有既不存,空亦不立,非空非有,即是中道,亦名实相,亦名无所得。此是方等的渊府,《般若》的心髓,《百论》的旨趣。
《百论释义 前言》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