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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印顺导师

  介绍 印顺导师

  演 讲:昭慧法师

  纪 录:释法闻、陈瑞蓬

  修 订:释传法

  时 间:八十七年十月二十五日

  地 点:香港妙华佛学会

  慧莹法师,诸位法师居士:

  大家好!我是非常感恩慧莹法师的。记得我叁十岁时出第一本书《如是我思》,就是慧莹法师集资帮我印出来的。还有,认识慧莹法师的时候,我正在南部一家寺院做典座,非常忙碌。慧莹法师虽然是长老尼,却不弃後学,从香港返台看望印顺导师时,还特别老远从台中跑来高雄看我。看到我的忙碌,心生不忍,回去向导师报告我的生活情形,因此导师便介绍我到福严佛学院教书。这是我生命中很大的改变!(和尚缘按:蚊子找蜘蛛——自投罗网)如果没有导师的推荐与慧莹法师的提携,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第一次见面那年是1984年,现在已是1998年,整整十五个年头过去了。十五年的人生历练非常的多,可是如果没有慧莹法师慈悲护念,就不会有今天!所以我在此先要向慧莹法师表示深切的感恩!

  印顺导师毕生的成就,广大而精深,实在不容易做完整的介绍。个人就先从最近在台湾的一个小小法案的成就,做一个引子,来介绍印顺导师「人间佛教」思想的实践成效。

  人间佛教实践举隅 反赌马条款

  这个法案叫做「动物保护法」,才刚在两个星期前(十月十叁日)通过,这是经过一群「关怀生命协会」的佛弟子们,秉持着「建立人间净土、拯救苦难众生」的信念,努力争取改善动物处境的成果。其中最大的特色是「动物保护法」第十条规定:禁止做人与动物或动物与动物的赌博性竞赛。这条法案的通过,具有重大意义,因为:台湾是全世界第一个透过民主程序立法禁止赛马的国家。在这个法案推动的过程当中,协会与财团进行了近四年的拉锯战,因为财团已经不惜投资钜额四十亿的新台币,要以开设赌马场的方式**。

  在台湾这财团与政权严重挂勾的金权社会里,不过是一些佛教徒以「建立人间净土」的信念努力不懈,最後竟可成功地促成动物保护法案的通过,相当程度地减轻了台湾人民与动物的深重共业,不但缓解了可怜动物的部分痛苦,也在无形中挽救了许多可能因沉溺在赌马游戏中而破碎的家庭。

  这个重大的成就,协会同仁不敢把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在佛教徒最多的台湾,如果没有印顺导师「人间佛教」思想的启发和促进的话,大乘佛教可能还是停留在救济急难、临终助念的传统格局。这只是「人间佛教」实践的一个小小侧影,从这样一个小小的侧影,就可以知道:印顺导师的思想对台湾社会的影响有多麽的深刻!

  从「人生佛教」到「人间佛教」

  其次,再简要地介绍印顺导师在学术上、在佛教界的成就,乃至於他对佛教的影响力。

  印顺导师在自传里提到[1],他从小在家乡所看到的,是为死人念经的佛教;他所看到的出家人,让一般人不会生起很大的尊敬心。所以从他发心学佛、出家开始,为了中国佛教的发扬、复兴,就一直想要了解一个问题:佛教传到中国,到底为什麽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出家後不久,到闽南佛学院读书,做了半年学生,就受命开始授课。这可见他在佛学方面宿根深厚,智慧高超,所以受到院长大醒法师如此的肯定。

  在闽南佛学院,他开始接触到太虚大师「人生佛教」的思想。太虚大师看出中国佛教变质的原因,是来自於太过「鬼化」,也就是重视「度鬼」而不重视「度人」,重视「度死人」而不重视「度活人」。印顺导师接受了太虚大师的思想,其後在研读藏经的叁年当中,他深切地掌握了佛法的本质,以及佛法在历史上的流变。他察觉佛教的问题不是「鬼化」的倾向,从印度部派佛教时代,就已有明显「神化」佛陀的倾向;也就是说,把佛陀理想化为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神,失去了佛陀原来的人间性与亲和性。

  在全盘地掌握佛法本质与佛教思想史的流变之後,他着书立说,提出了非常多特殊的见地。这些质精量多的着作,总的来说,可以用「人间佛教」四个字来握其纲维。换言之,他从佛教本质,以及佛教从印度到中国的流变之研究中,归纳出一个结论:佛教原就是「人间佛教」,佛陀诞生在人间,成道、说法、涅槃,无一不在人间。佛教未来的前途,也必然是要回归到「人间佛教」;「神化」、「鬼化」,皆非正途。

  除了中国佛教的现况给他深刻的刺激与反省之外,还有来自中国的儒家社会对於佛教当时的遁世倾向严重不满的危机感。「废寺兴学」的呼声甚高,而撰写《东西文化及其哲学》的儒家学者梁漱溟有一次到访汉藏教理学院,就向导师提出应该重视「此时、此地、此人」的看法。梁先生本是一个佛学研究者,後来转入儒家,他非常不满於中国佛教重视来世、他方的现况,从其着作可知:他以为是佛学导致这样退缩、遁世的佛教现况,不能面对这个急剧变化中的世间。

  从「缘起」到「叁法印」

  印顺导师从原始经律,也就是《阿含经》和各部广律里,深切地掌握了佛陀的慈悲精神,以及佛法的基本原理「缘起」。「缘起」的定义就是:任何一个现象界(人事物等),都不脱於因缘法则,会随着因缘条件的改组而变化,随着因缘条件的离散而销毁。印顺导师掌握了佛法的本质 「缘起」,从这里开展出一系列的学术研究,并有丰硕的成果,连方法论都是从「缘起」的基本理则也就是所谓的「叁法印」 发明出来的。

  「印」有印证的意思,叁法印可以说是佛法的骨干;在印度,佛灭以後,佛弟子面对着陆续结集出来的经典,为了抉择它到底是不是佛法,而以此叁原则印定之。叁法印就是:「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都是从「缘起」法则推演出来的。因为,既然一切法都是因缘生、因缘灭,受到因缘的左右,它就不可能永恒不变,这就是「诸行无常」法则。每一个人都本能地错觉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但是缘起法则让我们很深刻地体会到:其实你我他都是相对存在体,绝非不靠因缘组合就可以永恒而独立自存的实体,这就是「诸法无我」法则。

  圣者了然於此,也就能安常处顺,哀乐不入於胸次;可是一般众生的「自我」(萨迦耶见)很强,无法习惯作「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观照,总是给自己一个错误期待,希望生命永远保持在一个不受恶劣情境影响的最舒服状态,因此生命就老是在期待落空的痛苦之中打转。生命要解脱这样的痛苦,就必须要破除无明所导致的我执(萨迦耶见)。如果破除了我执,体会无常无我,契入缘起法性,就可以达到解脱的境地,是为「涅槃寂静」法则;那是可以「现法涅槃」,当下受用,而不须待诸渺不可知之来世的。

  从「缘起无我」到「真常大我」

  把叁法印充份地活学活用者,莫过於印顺导师。中後期的大乘经典,从「缘起无我」的根本原理,演变成追求「真常大我」的教说,就连导师的恩师太虚大师都认为:真常唯心论(法界圆觉宗)才是最究竟圆满的。可是导师本着「缘起」的叁法印叁种法则,断定这「真常大我」、「常乐我净」的思想,是绝对违反「缘起」的,不究竟的方便说。所以他虽尊敬师长,可是「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他甚至和太虚大师为此做过辩论。

  太虚大师在当时还是开明派的领袖,可以想像得到整个传统佛教,被印顺导师这样一个思想大革命震撼一下,对於印顺导师是多麽的不谅解。不谅解,是由於中国传统的宗派思想深刻地影响着佛教,在训练弘法人才时,都受限於宗派思想的框框。太虚大师是开明派的大师,要打破宗派的藩篱,宣示「不做一宗一派的徒裔」,因为他的心胸宽大,不喜欢宗派与宗派之间,因为见地不同而入主出奴。印顺导师则更进一步,从叁法印导出的叁种研究法则着手,告诉我们:要从流变的佛法中把握本质的佛法,宗派思想是可以参考,但不可以完全依赖的。

  叁法则之一 「诸行无常」

  印顺导师怎麽把叁法印应用到佛学研究呢[2]?他认为,第一义谛是不可言说的,但超越言说与思维的圣证境界,依然要借助於世谛流布的语言文字。从世俗谛来看,任何的思想或制度,只要一落入言语和思惟的范畴,就都是世俗谛;只要是世俗谛,就不可能不随着「诸行无常」法则而产生演变。所以在制度方面,他提出非常革命性的看法:他不认为言行随便而不守戒律是正确的,但是他也不认为一成不变的教条主义就是佛陀制戒的原意。戒学原理的「一种理想,十大利益」不可改,但条文则在此一原理的考量下,可以「随方毗尼」。在思想方面,从佛陀时代一直到今天,由於佛弟子们素质不同,必须考虑「契机」的因素,再加上时代、地区或师承不同,对教法的诠释也不可能一成不变,所以佛学思想也是在时空因缘的条件下不断地在演变着。吾人从种种部派、学派或宗派思想的研究中,可以看到思想演变与规制歧异的脉络。因此导师思想给我们一个很大的启发,那就是:从十九世纪以来,欧美和日本佛教学界所重视的史学研究法,其实是有相对价值的,虽然不尽完美,但它不妨是突破传统研究框架的另一途径。

  而且从这里,也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提醒:不要完全用横切面的方式去研究部派、学派或宗派思想。因为思想像一个植物有机体,从树根、树干到分叉的枝叶,它吸收外在的空气、阳光和水,它也依光合作用,而给大自然带来丰富的氧气与活力。佛教思想在与外在的异部或他教对话之时,有其相拒相摄的过程。学派思想,要从根源看到它的枝叶,而不能只从横切面看到它的年轮,或只注视它微组织的细胞。

  思想一直在演变之中,我们如果认为哪个时代哪一学派的思想是佛陀时代的翻版,丝毫没有改变,那麽我们就无法运用「诸行无常」法则来作思想史的正确研究了!

  叁法则之二 「诸法无我」

  其次就是「诸法无我」法则,这可分两个部份来谈:一是「人无我」,一是「法无我」。所谓「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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