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凡脑筋作用者,皆以无明为主,非佛性也,一念无明有净染两方面,善是净缘,恶是染缘,染之与净,同是一念无明,不能单把净缘当做佛性,当做本体,如不可单把善当做本体一样,而阳明则曰:“无善无恶理之静,有善有恶气之动,不动气即是善,是谓至善”,夫动静善恶,同出于一源,安可单把善当做本体,“不动气”时并无善恶,所谓“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是也,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才是好的善的,若不中节不和,便是恶的,可见善恶皆出于“中”,在“中”里面已含有善恶的种子,或善恶之理,而阳明独谓谓不动气是善,是至善,可乎?故宋儒理善气恶之说,清儒已表示不满,颜习斋存性篇云:“若谓气恶,则理亦恶,若谓理善,则气亦善,盖气即理之气,理即气之理,乌得谓纯一善而气质遍恶哉,譬之日矣,眶疱睛乃视邪色乎,惟因有邪色行动障蔽其明,然后有淫视而恶者。视名焉,然其为之行动者,性之咎乎?若归咎于气质,是必无此目,然后可全目之性矣。”阳明把“为善去恶是格物”一语,为修养之方法,此乃修养之大病,善恶既同出于一念无明,善念与恶念出没无常,“为善去恶”是要把恶的念头去掉而惶惶岌岌,不敢放松,已心劳日拙,而恶念仍不可尽灭,佛家所谓“作病”是也,夫用脑筋感觉推想而知之物,必非物之本相也,脑筋感觉变幻不实,则用脑筋思想去“格物”而得之“知”,当然靠不住,反为明心见性之障,佛家所云“所知障”,况物无穷而脑力有限,庄生所谓“以看经随无尽殆矣”是也,总而言之,阳明之所谓“心”,乃无明妄心,非佛性真心也,阳明所谓“良知”,乃见闻觉知,非佛性真如也,阳明之所谓“格物”乃修养成之病,非见性之方也,凡用脑筋度思者,所见到无非“无始无明”与“一念无明”之作用,不能见真如佛性也,道家之错误亦在乎此,阳明虽曾步猎佛家藩离而未得核妙,误认“无始无明”为体,“一念无明”为用,实与认贼作父无异,昔有盗夜入富者之室,欲偷其实,而误携夜壶以出,竟有购之以为茶具者,偷者既可悲,购者尢可笑也,千载之下,尚有欲以夜壶为茶具者,则不为病哭流涕矣。
九、参禅错认李皋之复性书为禅宗
真为宋明道学先驱者,应推唐之韩愈、李皋,李皋之复性书,对于宋明学者影响尤大,李皋认为性本清明,为七情所惑,故变为昏浊,故主张“制情复性”,复性书云:“人之所以为圣人者,性也,人之所以为惑其性者,情也,喜怒哀乐爱恶欲七者,皆情之所为也,情既昏,性斯溺矣,非性之过也,七者循环而交来,故性不能充也,水也滓也,其流不清,火之烟也,其光不明,非水火清明之过,沙不滓流斯清矣,烟不郁,光斯明矣,情不作,性斯充矣”,又云:“性与情不相无也,虽然,无性则情无所生矣,是情由性而生,情不自情,因性而性,因性而情,性不自性,由情以明”,冯友兰氏评之曰:“此虽仍用韩愈原性中所用之性情二名词,然其意义中所含之佛学的分子,灼然可见,性当佛学中所说之本心,情当佛学中所说之无明烦恼,众生与佛,皆有净明圆觉之本心,不过众生之本心为无明烦恼所覆,故不能发露耳。如水因有沙而滓,然水之为水,固自苦也,然无明烦恼亦非净明圆觉之本心,立于对待之地位,盖无明烦恼,亦须依净明圆觉之本心而起也”。李皋曾参药山禅师,对于佛学颇曾涉猎乃无可置疑,然李皋实为伪佛经所误,即误于“净明圆觉本心佛性能起无明烦恼”一语是也,此语出大乘起信论,所谓“真如缘起”之说,大乘起信论是外道所作,托马鸣之名以传者,乃生灭法,非佛法也,何以言之?真如佛性,不受薰染,恒守本性,无有变易,出“华严经回向品”,无明本无体性,如空花梦影,非由真如而起,如说无明依真如而起,除去无明,回复真如佛性,便函是见性成佛,既然则当初能起,将来当然亦能再起,无明再起之时,又变为众生,忽而成佛,忽而又众生,则佛亦有轮回生灭,乃在三界之中,不能说是超出三界轮回之外,成佛有何价值?天台宗认为“真如能受薰染”,故有“十界在具”之说,就是硬要把佛拉来和畜生饿鬼一样受轮回,非佛法也,但李皋之说,情与性原是相通者,情不生时是性是圣人,及情之生,又是凡夫,岂非忽而圣人忽而凡夫,便是轮回生灭,盖李皋所谓性,即无始无明,李皋所谓情乃一念无明,但是脑筋作用,脑筋静时是无始无明,脑筋动时,是一念无明,同是一个范围,“制情复性”,是欲使一念无明回返无始无明,无始无明正是生死根源,是妄心的本体,无始无明未破,不能见性成佛,李皋以为欲复性惟有“诚”,复性书云:“是故诚者,圣人也,寂然不动,广大清明,照乎天地,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诚是一念无明之静的方面,故寂然不动,但具有“见闻觉知”灵性,故能“照乎天地”,“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一念无明发作,是把子思所谓“唯心史观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诚则明”及易之“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配在一起。
十、参禅错认老子之“窈兮冥兮其中有精”的道理为禅宗
许多人认为真空妙有,妙真真空,惺惺寂寂,寂寂惺惺,亦不执有,亦不执无,亦不执非有,亦不执非无,亦不起念,亦不断念,似有非有,似无非无,起念动念,不被外缘所转,以为是禅宗的道理,其实是老子的“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不执有,不执无,不执非有,不执非无”,是婆罗门的道理,完全是脑筋的作用,用生灭轮回的不是参禅的方法。
十一、参禅破无明窠臼用功的三种法门
三种法门,破无始无明,就是奢摩他,三摩提,禅那。奢摩他中国叫做寂静,就是六根齐用破无始无明。三摩提,中国音叫做摄念,就是一根统领五根破无始无明。禅那中国音叫做静虑,就是修大乘的六度秕五度静虑,六根随便用一根,破无始无明。破无始无明用功,用六根的随便一根。我们南瞻部洲的人,以眼耳意三根为数利,如用眼根,眼睛就不向外看,而向内看,其余五根也不攀缘外境,清清净净的看,脑筋里面来看,看来看去,看到山穷水尽的时间,达到黑黑暗暗,一无所有的无明境界,这时不可停止,再向前看,看得多,的一声,无明就会破的,无明一破豁然贯通,柳暗花明又一村,彻天彻地的看见佛性了,或者六根齐用,清清净净的将一切外缘放下,眼根反观观自性,耳根反听听自性,鼻根反闻闻自性,舌根反尝尝自性,身根反觉觉自性,意根反念念自性,这样用功得多,机缘成熟,的一声,就会破无明见佛性的,又或者随用一根统摄五根,好比用一主帅,统领兵将来进攻敌人一样,譬如用意根来做主将,其他五根向无明窠臼来进攻,眼耳鼻舌身都到意根上去,放下万缘,清清静静的起一个纯净思想,来向心里去研究,研来研去,研究得多,工夫纯熟,的一声,无明就会破的,又或者我们没有时间静坐用功,就无庸收摄六根,眼由他看,耳由他听,意他想想,但是于其中要执转一个念头,来照顾佛性,不论何时何地,片刻不忘,好似失去宝珠,必要将他寻获一样,如此观照,机缘一到,的一声,也可以见佛性。
经里边说:“善男子,此三法门,皆是圆觉亲近随顺,十方如来因此成佛,十方菩萨种种方便,一切同异,皆依如是三种事业,若得圆证,即成圆觉,善男子,假使有人修于圣道、教化成就,百千万亿阿罗汉辟支佛果,不如有人闻此圆觉无碍法门,一刹那间,随顺修习。考查古今禅宗,明心见性的人,历史事迹,通通照此三个法门修的。”
大宝积经中,文殊菩萨说:“佛性从烦恼中求得。“参禅、参话头、参偈颂、公案,大乘用功名目虽然不同,意思是一样的,参话头最要紧的是下疑情,单刀直入,一定会悟。
如参念佛是谁,就先明白念佛的念是从见闻觉知起来的,假如不起念,是见闻觉知,非是佛性,识取自己,本来面目,本来不起念,如如不动,念佛与本来佛性不相干,二六时中,向身内识取,本来佛性,不要向外求,识来识去,因缘时至,的一声,无始无明一破,豁然贯通,就可见本来佛性。
如参本来面目在那里,宜先明白,起念是见闻觉知,不起念亦是见闻觉知,空无所有,是无始无明。本来面目,如如不动,向无始无明那里识取,识来识去,因缘时至,的一声,无始无明一破,豁然贯通,就会见着本来面目。
如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宜先明白所谓万念从见闻觉知起,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心指见闻觉知,识指认识万法,从本来面目生,如如不动,亦不起念,见闻觉知,将万念归一念,向无始无明识取本来面目,识来识去,时机一到,的一声,豁然贯通,就可以看见万法自性生。
如参父母未来以前那一个是自己本来面目,宜先明白父母未生以前,是中阴身,一念不觉入母胎,父母未生以前非佛性,明白中阴身,受生死因,未见佛性故,如何方能见佛性,父母未生以前是中阴身,父母既生以后是见闻觉知的灵性,明白本来面目,识取后永不入轮回胎胞,此人因被无始无明窠臼遮障,我们就从无始无明识取。因缘时至,的一声,无始无明一破,豁然贯通,本来面目自性即出现,明心见性后话头就用不着了。
禅宗是顿教,一悟便悟,不分阶级渐次,一般人主张参禅要破本,参重关末后关名破三关,乃是后人伪造,三关之说,分两种,出在古祖师公案,黄龙三关,高峰三关。黄龙三关,人人尽有生缘,上座的生缘,在何处?正当交锋,却后身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又问诸方参,请宗师所得,却复垂脚曰:我脚何似驴脚,名黄龙三关。高峰三关语验学者,大澈底人,本脱生死,因甚命根,不断佛祖、公案、只是一个道理,因有明有不明,大修行人当遵佛行,因甚不过毗尼名曰高峰三关,三关之语,是祖师接引学人用的,机锋转语。
参禅与参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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