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有第三品可得。
(3)破一品——我与五蕴,若说是一体的,就有三种讲不通的毛病:(1)所计之我当成无用。(2)我应成多。(3)我应有生灭。可知我与五蕴并不是一体的东西。
4.破异品——如果说所执之我与五蕴是异而非一,那么,离了五蕴当另有一个我可得;实则,离了五蕴,却没有我了。
由以上四点分析观察,便知吾人的身心上,根本没有一个实在的俱生之我可执。到此境地,便是初得中观(非二、非一、非异之真实性)的正见,若是宿世之中曾经习过此一正见,即有重获所遗珍宝那样地最极欢喜;若是今生始得此一正见,便有遗失极可爱物那样地起大恐怖;如果没有这两种觉受,那是证明尚未了知人我执的被破,或者未能善加破除这个俱生的我执。
(二)法无我的修法——此当分作有为法及无为法的两门抉择,法我之执本无自性:
1.有为法无自性——有为法又分三门:(1)色法无我:观察吾人心中坚执为我的身体,究系何物为我身?如何执身为我?若身为我,那一部分是我?予以分解之后,根本无身可得。可知身体亦无我的。(2)心法无我:吾人的心识,剎那变动,究系上午之识是我抑下午之识为我?前念为我抑后念为我?若念念是我,我当多得不可胜数。可知心识之中,亦无实在的我。(3)不相应行法无我:例如一年十二个月,乃是假立的分别,并非实有,否则十二个月与一年,应当个别有体;事实上除了十二个月,并无一年的自性可求。
2.无为法无自性——如虚空界,有四方及中央,但此虚空方位是假立的名,并无其自性。如说有自性,则应将它分析观察,虚空与方位,是一是异?若是一,那么东方空中下雨,其余各方应皆同时下雨,实则不然;若是异,那么除了各个方位之外,当另有虚空可得,实则又不然。可知虚空这个无为法是无自性的。
止观双运,乃是佛教修持的特色,若仅修止,可得身轻安、心轻安,乃至到了九住心。修毕「心于所缘坚固而住,远离喜动不寂静性,乃是获得正奢摩他,亦是已得第一静虑(初禅)近分所摄少分定地作意。外道诸仙修世间道,于无所有以下离欲,及修五种神通等,皆须依止此奢摩他。」(《略论》卷六.三七八页)佛子修此,若不修观,观人无我及法无我成就,便同外道修行,不能解脱生死。
修毕显乘,便当进入密乘,因为:「此法较余法特为宝贵,以能速疾圆满(悲智)二资粮故。」(《略论》卷六‧四○八页)
《密乘道次第》
此书有译为《真言道次第》,或《密宗道次第》,与《菩提道次第》,并为宗喀巴大师的两大论书,后者是修习显乘的次第,此书为修习密乘的次第。
宗喀巴大师的密乘思想,大体同于阿底峡的《菩提道灯论》。他以为六度止观法门,固为显乘的修行阶次,若就显密一贯而言,则又属于显密相共之道。由此六度止观为基础,乃应决定入于密乘。进入密乘之初,应如《菩提道灯论》所说,须竭尽所有,对阿阇梨施供,得其欣悦,授予密部根据所说之灌顶,而后始有堪任学法的资格。
至于修学密乘的次第,判为次第五品:1.清净菩提心,此与显乘相共。2.四类灌顶,此悉通于四部密典。3.守护律仪及三昧耶;律仪为菩萨共戒,例如〈菩萨地〉及《集菩萨学论》所说的,十八重四十六轻等;据《略论》卷六.四○九页说:「若犯本罪虽可重受,然道之功德,于身心生起极为难留,故当励力毋令染污。粗罪不犯,亦当致力,设有所犯,亦当作诸还净之方便,此乃修道之根本。」至于三昧耶,为密乘的不共戒,此于各种咒典,多有异说,但在无上瑜伽之经中,说到不护三昧耶及灌顶下劣、不了真实性的三种人,虽行修习,不论如何亦无成就。4.成熟根器的生起次第。5.悉地解脱的圆满次第,这个圆满次第,主要是以无上瑜伽的时轮、密集等诸法为指归。
在密乘思想方面,宗喀巴与阿底峡也有不同之处,例如阿底峡以无上瑜伽的最极究竟是「胜乐」,宗喀巴则以「时轮」为最尊;又如阿底峡分析密典为七类,宗喀巴则约之为四部──作、修、瑜伽、无上瑜伽。此乃由于宗喀巴采纳了后起如布顿大师等的新说,而加以改革完成的。
从各方面说,宗喀巴都是一位伟大的僧宝,故从明朝以来,五、六百年间,西藏的学者,虽以派别不同而致研学的方便容或有异;但对宗喀巴的学说,以其组织完满,超越古今,故欲推论正宗,便舍此莫属。
宗喀巴学风的特色
以宗喀巴的学说,和汉文中国的佛学来比较,他至少有两点特色:
(一)备具印度晚期大乘之风范而极重于实践:印度的大乘初期,例如龙树、无着,类皆衔接小乘毗昙的学风,对于法门的辨析,往往不厌繁博,故于修学的要领,有待后人来做剪裁的工作。因此,其后的学者著述,多做要约的组合,例如《四百论》是为《中观论》作的,《摄大乘论》及《显扬圣教论》是为《瑜伽师地论》作的,但尚未能臻于简要。到了寂天的《入菩萨行论》等典籍,就不同了,删繁垂净,贞实仅存,资于修行,简当无比。其后对此风尚,颇为炽盛,乃至仅从师说,教授要诀,不复取乎繁词。例如觉贤的《禅定资粮品》即如此说:「随应能使心得定者,即此为适谘询教师而加修习,此不必于七种量论、四类记论、七部毗昙、瑜伽五地等相而为作意也。」至于观法的修持,也是取其最简要而易入的,所以龙树的四边遮遣生法无自性之宗义,特见独盛。此种求简之风,由阿底峡传入西藏,至宗喀巴而益发扬,他阐述月称之学,对于清辨的纵横辨难及唯识的严密组织,均不采取,原因即在此一求简当而易实践的学风使然。以之比起中国内地佛教的注疏演绎,舍本逐末者流,实在更加可取。
(二)即以实践为原则而于诸家学说加以抉择组织:印度的大乘,自《瑜伽师地论》的〈菩萨地〉之后,即已有了组织俨然的菩萨学,然其条理尚嫌繁复;到了寂天,以六度为纲,纶贯经论,完成了他的《集菩萨学论》一书,始见简要。至阿底峡,即是汲其余流而造《菩提道灯论》,复本其意趣而取舍诸家,完全以当于修习者为依准,因此,即以实践为目的而组织成其独家之言,蔚为一时的学风,同时也由他将此学风带进了西藏,更加发挥。故到宗喀巴出世,即以瑜伽学为广行,以中观学为深观,综合龙树、无着两大家,浑然为一大乘之学,是以实际显现,非托空言,以此学风而论修学佛法,的确非常的恰当。
太虚大师对于宗喀巴的《菩提道次第论》,也是推崇不已,例如他说:「而借观西藏四、五百年来之黄衣士风教,独能卓然安住,内充外弘,遐被康、青、藏、满而不匮,为之胜缘者虽非一;而此(《菩提道次第》)论,力阐上士道必经中下士道,俾趣密之士,亦须取一切经律论所诠戒定慧遍为教授,实为主要原因。」又说宗喀巴:「虽未尝不别有最胜之归趣,而确定皆摄入次第之过程。于是不没自宗,不离余法,而巧能安立一切言教,皆趣修证。」(《太虚大师全书.文丛》七七八—七七九页)此一下中上三士道的思想,与太虚大师所倡因缘生法为五乘共法、三法印为三乘共法、诸法实相至无碍法界为大乘不共法之说相近。但在太虚大师,犹谦称他是「粗引端绪,语焉不详」。故当他读了《广论》的汉译本,见到三士道的总建立时,颇为欣悦。
不过,藏土佛学也有不足之处,例如汉译的龙树《大智度论》及《十住毗婆沙论》,皆于戒学有所发明,但却不传于西藏,所以藏土在大乘戒学方面,仅知〈菩萨地〉及寂天之书而已。又如无着的《显扬圣教论》,乃为阐发现观瑜伽的根本典籍,亦未传于西藏,以致藏土的观法,独尊中观,唯识家言全遭摒弃。
第五章 西藏佛教的文物
第一节 《西藏大藏经》
藏经目录
《西藏文大藏经》虽在元代初年编纂完成,但其翻译始于唐代,初期所译,均录于《旁塘目录》(Ḥphaṅ-thaṅ dkar-chag),这是西藏的第一部经录,据说是在西元第八世纪之末的藏王牟提赞普(Mu-tig-btsan-pa)时代,是由译师迦白普子结(Ka-ba-dpal-brtsegs)等,根据旁塘(Ḥphaṅ-thaṅ)地方的迦弥(Ka-me)精舍所藏经典,编录而成。此录现已佚失,内容不详。
到了西元第九世纪中叶,由于徕巴赡王的大力护法,译事盛极一时,出经极多,故又有普子结(Dpal-brtsegs)等,在土塘(Stod-thaṅ)的登噶尔玛(Ldan- dkar-ma)伽蓝,整理该处所藏经典,编成经录,名为《登噶尔玛目录》(Ldan-dkar-ma dkar-chag),此录现被收于丹珠尔集典中。这一经录,依次三藏,分为十七个类目如下:
(一)大乘经:般若部、华严部、宝积部、经集部,及由汉文转译的涅槃部等。
(二)小乘经:《正法念处经》等,末附《法集要颂》。
(三)秘密经:《不空羂索大相陀罗尼》等。
(四)至(七):名号、赞愿及吉祥颂。
(八)律藏:戒本、毘奈耶等。
(九)大乘经释:《十万般若大疏》、《般若广中略疏》、《现观庄严论本释》。
(一○)中观论:《根本中论释论》、《般若灯本释》、《佛护释论》、《无畏释论》、《中观庄严论本释》。
(一一)禅定书:《修行三次第》等。
(一二)唯识论:《瑜伽师地论本释》、《摄大乘论本释》、《集论本释》、《经庄严论本释》等。
(一三)大乘论集:《集菩萨学论》、《集一切经论》、《宝鬘论》等。
(一四)小乘论:《俱舍论本释》、称友《俱舍疏》等。
(一五)因明论:《观因果相属论本释》、《正理一滴论本释》等。
(一六)藏土撰述:《圣教正量》、《慈悲大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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