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帝而归之己,以归之己则可为欧洲之大帝也。一国王如此,余国王亦如此,教权争逐高下,教会时可分裂。加以十字军之外向回教争、而内屠反对教皇者,结果以屡征东方之观感而有意大利之复兴希腊文艺,与文学家福禄特尔等对于教会之攻击,及路得依附国王以成功宗教改革,使多国教会脱离教皇,以国王代本国之教皇而各成其国教;民间复有依耶稣新约而不从国教者,分向新大陆及海外殖民地,后遂产生美利坚之联邦国等。然此犹古代专权制度之崩溃状况,未为近代自由运动之正面发端也。
近代自由运动之发端,五六百年前有倍根、罗哲尔之倡实验──实验成为求真之必要、但今日之实验方法,则尚未完全而犹须大加改进耳──,实开其始。三四百年前,哥白尼、伽利略之发明日球中心与地动说,而哥仑布亦以发见新大陆闻,于是旧式环境天地完全改样,而知识从被囚中放出,大为自由之活动。迨牛顿之万有引力,及瓦特、弗打等之汽力电力等发明,于是有新力用之物质发现,而身心从被囚中放出,又加一度之自由活动。然对于人类之世界,在一二百年前,欧洲人犹讨论系由上帝于六日内造成之,且其创造之日期,确定在耶稣生日前四○○四年云云──据世界史纲──;在佛徒对之,当为如何可笑之迷信耶──近年美国人犹有为猴子事件打官司者──!至七八十年前,达尔文刊布其物种原始,又迟二十余年又刊布人类传世,于是有新意义之生物及人类出现。其说虽非完善,且为人误用而滋流弊,然知识之自由活动力,则固更加扩大提高矣。卢梭、孟德斯鸠、马克思、克鲁泡特金、基尔特派等之学说流行,有解放独立为口号之美利坚共和,有自由、平等、博爱为口号之法兰西大革命,有第一国际组织,有俄罗斯之大革命,有威尔逊维持世界永久和平为口号之国际联盟及民族自主自决,有非宗教大同盟,有国际教育会议,于是从旧式的制度、习惯、风尚之被囚中放出,有自愿合作的自由社会组织之试行及可能。然迄今以社会组织之尚未走上自由之正路,且知识亦犹有限故,身体生活虽已得多量之自由可能,犹未能有完成自由之把握,故今从近代社会组织更探讨之。
法国革命中自由、平等、博爱之呼声,实为近代自由运动之主力。按此三名,其实唯自由而已。何者?平等者,指人人之自由当平等耳,舍自由则无所谓平等。博爱者,指人人之自由智慧及良心当普遍全人类合作耳,舍自由则无所谓博爱。自由,自由,不自由,毋宁死,此真确立近代自由运动之基石也。然此精神在克林威尔之英国革命已具之矣;随此种革命成功而起者,在政治则为“人权代表”,盖以前国王代表上帝权利,极端专制,兹则虽设国会及国民元首与官吏等,当由人民选出以为人民权利之代表。霍布士虽有一全权元首之主张,然亦由人民选出而代表人民权利者,故与以前代表上帝之神权异也;即推翻政治上神权而易以人权也。由是政治与宗教乃分离,而人权之最高代表权,无论在国会、在元首、在内阁,其为代表人权而非代表神权则一。在经济、则为“自由营业”:以亚密斯丹之经济学为原则,各用其资本才力,以自由意志经营其生利之业,在平等之法律保护中,互相竞争以发达其私有之财富。
在政治、经济、道德之社会结晶,则为“个人权利”:以个人而与世界相对,视世界中个人个个皆当如此,即为道德,而道德亦为达到个人权利之手段耳。先达到于此之当局,自视为先进及改造人世之发源动力,革命初成之法国革命党人,及近年之俄国共产党人,殆皆存此想;觉周围之他国,非尽由其力量进攻改造之不可。循此一转而进展之,当局者之权力大增,几经侵略及抵抗战争,败者或亡或被压迫,胜而存者则政治上成为国权主义──或国家主义──,经济上亦成为资本主义,而其结晶则为帝国主义──或强国主义──,盖由个人权利扩大为帝国权利也。小大有殊,其为自私则一──帝国主义,近人有释为用国家权力以为经济侵略者。实则帝国主义,本于犹太民族为上帝之选民一语,及罗马神圣皇帝代表上帝为宰治全世界人类之意义而来。乃妄思以一国民族征服全世界人类以管理之者也,不但为经济之侵略也。观于所谓英帝国者,虽于彼无何经济上利益,犹千方百计以牢笼为英帝国领土之一部分者,可知矣。观新帝国主义之苏俄,用多量之宣传费者,尤可知矣。然则可知根本铲除帝国主义,非根本铲除一神教及一神思想不可。智慧如韦尔斯,犹希望将来有公平正直之上帝为信仰,而以释迦不谈人类在一真神下为缺点。噫!亦何锢习之深欤──!由是反激起破坏之偏激运动,在政治则主张废除组织之个人自治──克鲁泡特金以前之无政府主义──,在经济则主张铲除资本之劳工共产──马克思社会主义──,在结晶则为消灭家族国界之世界主义。最近乃寻出和平到达自由之理论,在政治则为“真民治主义”;不但有选出政治代表权,且须有权管理政治代表──孙中山之民权主义──;不但依地方区域选政治代表且管理之,且须依职业组织选政治代表而管理之──基尔特主义──;不但无万能之政府而以政治组织为多种社会组织之一种,且以政治组织为由于人类发挥互助本能的兴趣表现之一种,自由调协,自愿合作,丝毫不带强权性质──克鲁泡特金主义──。在经济则为“真社会主义”;不但不令任何一阶级独占──资本阶级或劳工阶级与军政阶级──,生产机关及剩余之财产,且须以适当限制而各剂其平──孙中山之民生主义──;不但使生产者皆得直接管理生产机关──若土地、工厂、机器等,及所产之物品──;且令享用消费者──若国民或合作社等,亦间接管理──基尔特社会主义──;不但无个人各占有生产机关及私产之管理麻烦,且有个人劳力所获剩余之极便金融汇划,可以优游地球而增兴趣──韦尔斯主张──;不但四小时工作外可得读书游艺之乐,且发挥互助本能之自愿工作,即为游艺之乐──克鲁泡特金主义──。在结晶,则为真共和主义:不但婚姻自由,且缔造夫和、妻睦、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同宗不婚,而辈行有序,异姓结姻而往来有礼之家庭;不但民族自决,且缔造忠诚、仁爱、侠义和平之民国──孙中山之民族主义──;不但一事有多方面人之参与,而一人亦可有多方面事之参与──基尔特社会──;不但国际平等,且缔造讲信修睦、联邦共和政府之世界;不但不限国界、民族、阶级互通婚姻往来交际,且冬夏互相移居于适宜温度地带,游动卫生──韦尔斯主张──;不但为利害等关系而共和合,且由于发挥互助本能之自愿合作,为有趣之自然共和──克鲁泡特金主义──。然走向自由大路之真民治社会、共和世界,固犹仅为理论及运动之发端,前途尚渺茫无把握。且理论及方法亦未完备,而迄今犹被帝国主义所囚缚,未能得解放之实效,故犹挣扎于反自由之牢笼中也。
第二节 唯神的强权帝国主义之反自由
法兰西革命之初成,其在国内则所有王党及任何叛逆之行为皆在所芟除,其对国外则法兰西应为世界上所有革命之保护者及援助者,全欧全世界皆当变为法兰西式之共和国。其国情况,略同于近年之苏俄,于是惹起其他强国之反抗与攻战,亦略同于资本帝国主义之反攻赤俄。然未几、而奥、普等皆为所败,亦同于资本帝国主义之为赤俄所败;而首领罗伯斯庇尔不信神而专信卢梭,亦如列宁之不信神而专信马克思;罗伯斯庇尔死后之法国督政部,亦如今日俄国无领袖之中央委员会;然法国由督政部而产生拿破仑帝制,不知今后之俄国当如何耳。拿破仑帝制自为而又继承欲令全欧全世界皆成法兰西式之精神,东伐西讨,战争不已,乃卒为若俄、若奥、若英等强国所征服。法国王族路易十八恢复其君主之位,以俄皇亚历山大为首,结神圣同盟之欧洲协约,普、奥、英等先后加入。旋主持于奥相梅特涅,专以遏止平民革命之隐谋,虔信基督教为主。经此维也纳会议之神圣同盟后,即习成一种列强主义或强国主义之外交传统政策,即无论任何国家及何民族,只须几个强国或秘密或公然之会议,即可任意分割或合并而处置之。于是、有所谓“有强权无公理”,及“弱国无外交”之说,隐为无形之信条,致中国人亦染有列强一妥协即可瓜分中国而灭亡之迷信。此种信条,至俄国皇统之灭亡,犹以一种神秘之一神教迷信为其潜势力,而至今尚为英、法等强国操纵世界之秘宝也。故非将欧洲神圣同盟以来之唯一真神迷信根本铲除,则以强国权力支配弱小国家民族之帝国主义,殆无扑灭之希冀。世人徒知基督教为帝国主义工具而欲扑灭之,未知基督教等一神教,实为帝国主义之源泉,必须根本铲除之也。美国守孟禄主义,不参与欧洲之事,且对其国内人民于外交无秘密之可能,故此列强首领秘密外交之政策不能适用。而威尔逊于欧战终止时所倡国际联盟,以“民族自决”“外交公开”等为号召,殆将打破梅特涅以来之列强外交传统。然以美国人同信唯神论之一神教故,不知此一神之迷信即为强国自私外交之根本故,卒无丝毫之成就也。
夫法国革命,诚不但革除王统而亦推翻教会,但其推翻教会,徒以教会为大地主及与国王、教皇为缘,而于基督教一神之迷信则犹在也。故罗伯斯庇尔虽不信基督教之一神,犹有所谓最高之主之信仰,且虐杀当时之无神论者;而不同今日之赤俄,先有近百余年科学之进步思想,及马克思之唯物史观为信念,已能肃清一神之迷信也。故其时之法国以及他国,其首领各可有代表上神天帝之权力,以宰制弱国小族及平民也。故今欲扑灭英帝国主义等,同时更须努力肃清帝国主义根本之基督教等一神思想,使从一神风尚之被囚中解放而出,得大自由也。马克思能先以唯物史观肃清一神之迷信,不可谓其非卓识高见!特牵于共产主义谬说及为便于鼓动及控制劳工之故,主张唯物史观而不主张自由史观,是又其铸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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