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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与生活▪P4

  ..续本文上一页,名色缘识,亦复如是。”

  经文中的“识缘名色,名色缘识。”名色又称五蕴,是构成有情世间和器世间的五种因素。有情又称众生,一般以“人”为代表。有情是五蕴和合而有的生命体,而此生命体的生死流转,就是佛陀所证悟的“十二缘起”。佛陀说:“我坐道场,但通达十二因缘法。”这十二缘起法,为佛陀所证悟,而不是佛陀所创造或制定,所以《大智度论》上引用佛陀的话:“我不作十二因缘,余人亦不作,有佛无佛,生因缘老死,是法常定住。”

  因缘和合之法,是许多因素条件组合而生起的,任何一个因素条件发生变化,这一法本身即发生变化,不能恒常的存在,所以无常是必然的理则。再者,任何事物,都是关涉对待而存在,其中当然没有一个主体的自我。例如五蕴和合的人,既然是五蕴和合,到底那一蕴是我呢?那一蕴中都没有“我”。因此,无常与无我,在作为缘起架构的三法印中,就是“诸行无常印”和“诸法无我”印。我们此处先来探讨诸行无常。

  《大智度论》中说:“一切有为法,念念生灭皆无常”。无常有两种,一是“刹那无常”,一是“一期无常”。刹那无常就是念念生灭的无常,一期无常则是有情一期寿命的无常,事实上,一期无常就是由刹那无常累积而来的。诸行无常的行,狭义的说、是念念生灭的心行,广义的说、是五蕴中行蕴的行——万法生灭变异的行。凡事于极短时间内发生变化者,莫如我人的心念,正如《宝雨经》所说:“此妄心如流水,生灭不暂滞。如电,刹那不停”。

  其实,万法迁流不息,不仅心识为然,我们生理的色身不也是如此吗?毛发爪甲的代谢,血液淋巴的循环,是片刻不停的。时时刻刻有新细胞的产生,时时刻刻也有老细胞的死亡。十岁时的我,全然不是五岁时的我,三十岁的我,也全然不是二十岁的我。所以佛陀在经中说:“一见不再见”;庄子云:“交臂非故”;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画夜”;禅宗语称:“婴儿垂发白如丝”,这都是无常的注脚。

  在诗人的笔下,无常的句子更是不胜枚举。例如曹孟德的〈短歌行〉称:“对酒当歌,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去日苦多,是生命无常;杜子美的〈离乱诗〉说:“时难年饥世业空,兄弟羁旅各西东,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骨肉流离,是聚散无常;李太白的〈越中览古〉诗云:“越王句践破吴归,满朝文武尽锦衣,宫女如花春满殿,只今惟有鹧鸪飞。”由宫女如花到鹧鸪飞舞是盛衰无常;刘禹锡〈乌衣巷〉曰:“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王谢燕子,入百姓家,是世事无常。

  无常,不仅指有情心识的生灭,或社会人事的变迁,在物质世界也是如此。譬如我们讲堂中使用的桌椅,去年在使用,今年在使用,明年仍可使用,看起来似乎是常住的。事实上,它们正在刹那刹那在变化与损耗。肉眼可见的如木料的虫蛀、腐朽,肉眼不可见的,构成木料的原子中,原子核外面的电子,正以光速绕著原子核在旋转;原子是如此,天体的运转又何尝不是如此;四时运行,功成者退,这不也是迁流代谢?

  由以上种种事实看来,有情的生老病死,万法的生住异灭,世界的成住坏空,全是刹那刹那的迁流变化,何尝有常住之法?苏东坡〈赤壁赋〉中的名句:“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万物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万物与我,皆无尽也。”。《金刚经》末尾的〈六如偈〉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宇宙间的一切——人与万事万物,生灭变异,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这就就是宇宙人生的真像。

  说到无常,使我们感到颓丧、悲观,事实不然,由存在到坏灭,由生长到老死,由盛至衰,由聚至散,固然是无常;但是反过来说,由空无到生起,由幼小到壮大,由衰至盛,由离至合,又何尝不是无常?语云:“不有所废,何有所兴”;“四时运行,功成者退”。自人事来说,富有者以奢侈而沦为贫贱,显贵者以骄横而失去权势,固然是无常,但贫困者刻苦向上而成为富有,微贱者发奋立志而至于显贵,又何尝不是无常?如果万法常住,则富者永富,贫者常贫;贵者永贵,贱者常贱。如果是这样的话,则贫困的人,微贱的人,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呢?万法必须受因缘法则的支配,因缘和合,则有生起、因缘相续,则有存在,因缘发生变化,生起存在之法或变异、或坏灭。这样才有生死流转,迁流变异,也必须如此,所以才有寒来暑往、阴睛圆缺的天象;所以才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的人生;所以才有花开花落,盛衰无常的事相,所以才有成住坏空,周而复始的世间。

  无常,是宇宙间普遍的、必然的理则,没有特权者可以规避,所以没有任何例外。

  与无常同列为佛教的三法印之一的,是“诸法无我印”。要明白诸法何以无我,先要明白“我”是什么。佛陀出世之前,印度的传统宗教婆罗门教,主张有一个常、一、主、宰的自我——个人内在本元的我 Atman。奥义书哲学即强调这种意义的自我。这个我与宇宙灵魂大我的梵,有著同一的本质,即所谓“梵我一如”。这个我,是永远不灭的本体的自我。当时的许多外道,亦以这个我是灵魂、是实体的自我。佛陀以缘起的立场,否定这种永恒的、形而上的自我。所以说:“诸法无我”。

  佛陀所说“无我”的我,是指五蕴和合的假我之中,并没有一个常、一、主宰的“神我”。如《杂阿含》一二零二经说:

  汝谓有众生,此则恶魔见,唯有空阴聚,无是众生者。

  如和合众材,世名之为车,诸阴因缘和,假名为众生。

  经文的意思是说: 集合了木材车轮等,组成了车;由诸阴(五蕴)的因缘和合而有了众生,其中何尝有车或我的自体存在?这在一二零三经中也有相似的解说:

  此形不自造,亦非他所作,因缘会而生,缘散即磨灭。

  如世诸种子,因大地而生,因地水火风,阴界入亦然。

  因缘和合生,缘离则磨灭。

  经中“此形”二字,指的是有情;“阴、界、入”三字,阴是五阴——即色、受、想、行、识的五蕴;入是十二入——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加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的十二处;界是十八界——即十二处再加上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合称十八界。五蕴已如前述,十二处、十八界是由五蕴开展而来的。这些全是因缘和合之法,所以“缘尽则磨灭”。缘尽则灭,此中何尝有一个常一主宰的自我?《杂阿含·三十四经》中说:“尔时世尊告余五比丘:色非有我,若色有我者,于色不应病苦生,亦不得于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以色无我故,于色有病有苦生,亦得于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由此可见,这里所说的我,指的是婆罗门教的神我 Atman,因为神能主宰一切、支配一切,所以“我”也被当作具有此种自由意志的存在;因此,如色是自由自在的自我,应该能使自己免于疾苦。色既然没有这种主宰的能力,那么色毕竟非我,色中亦毕竟无我。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所以五蕴无我。

  佛陀说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使人感到消极、颓丧。事实上,三法印另有其积极、正面的意义,而为人所忽略。所谓无常,并不仅是由好变坏,反过来说,由坏变好也是无常。如由贫而富,由贱而贵,由愚而智,由迷而悟,又何尝不是无常?唯其无常,才予苦难众生以光明和希望。诸法无我,说的是五蕴和合中,没有一个作为常、一、主宰的神我,而缘生之我毕竟存在。我人有自由意志,我人藉勤奋努力,进德修业,可以改善自己的环境,可以增进社会的文明。我若一心向道,精进不懈,我可以转迷成悟,可以证得涅槃。

  佛陀也常常说苦,苦是人生的真相,是佛陀深入观察抉择证得的真理。但这不是沉迷在五欲六尘中的人所能了解,而仅为有智慧者所能体会。唯其诸行无常,唯其诸法无我,也唯其一切皆苦,才促使我们有向道之心,自苦、空、无常、无我的世间,去追求常、乐、我、净的涅槃境界。

  生自何来 死往何去

  生与死,是人生最重要的大事。所以人生世间,生时要庆祝,死时要哀悼,年年要过生日,对死人也要纪念其冥诞与忌辰。但是很少有人去探究,人、生自何来,死往何去呢?人生的目的何在,价值又何在?难道说竟是无缘无故的生到世间,昏昏昧昧的度过一生,然后三寸气断,与草木同朽吗?这些问题,只有智慧高的人——思想家、哲学家、宗教家才去探究,我们平凡愚昧的人,在世间随波逐流,蒙蒙懂懂过日子,从来不去思索这些事。

  人从那里来,小娃娃说:“从妈妈肚子里来”,不错、是从妈妈肚子里来的,但只说对了一半,如果没有爸爸,妈妈如会生孩子吗?当然,这是小娃娃所不能理解的。依照生理学说,男女交合,精子卵子结合为受精卵,而后十月怀胎生下小宝宝。依照佛教的理论说,万法皆是因缘和合而生起,一个新生命的形成也要因缘和合。有形的因缘,当然也要父精母血的结合,但父精母血只是因缘的一部分,这只是物质性肉体一部分,主要的要有精神的主体——灵识(这在佛经上叫做阿赖耶识,也叫做业识或神识。)与父精母血同时结合,这样才成为一个有肉体有心识的生命,人是如此,各种动物也是如此。

  我们由“生”说起,不如由死说起容易说明白。假如说,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一生既无大善,亦无大恶,只是一个安分守命的人。他活到七、八十岁,肉体衰老,一病不起的死掉了,这在佛经上称作“报尽命终”。命终只是肉体的死亡,而他精神的主体阿赖耶识(即业识),这时脱离了身体,被称为“中阴身”。中阴身是人死之后,再次受生之前这一段期间的识身。《俱舍论》上说,人现在的身心称为现有,死亡的刹那间称为死有,再次受生的刹那间称为生有。在死后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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