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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性清净心与本觉▪P2

  ..续本文上一页指环之喻,可谓印度大乘如来藏学心性论核心思想的最佳比喻。

   作为如来藏、佛性的自性清净心,不生不灭、“坚固不动”、“常不动”,确是一种“真常心”,它虽与印度教的梵我一如说近似,但从理论上讲,实际上与作为佛法标志的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三法印并不相悖,是依三法印的内在逻辑推演至究极处的必然结论。正如印顺法师所言:真常心论主要是对三法印中涅槃寂静印的发挥。按原始佛学本义,涅槃寂静或涅槃寂灭,乃如实正观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真实而证得的果境或解脱心。能观真实者唯有自心,能证涅槃者也只有自心。《阿含经》说涅槃是常、涅槃极乐,大乘经说涅槃有常、乐、我、净四德及常、恒、安、清凉等八味,是则从原始佛教到大乘,所说涅槃的实质,都是一种自内证的真常心。按照佛学的说法,涅槃是本然如是的真实,心性本来不生不灭故,本来涅槃,谓之“本来自性清净涅槃”。涅槃并非修为造作而成的有为法,唯其如此,才有证得涅槃的可能,涅槃也才可能真正不生不灭。本来自性清净涅槃只有落实于每一个众生的心,才有修证解脱的实际意义。说每一众生都有本寂、本净的自性清净心,于是逻辑地成为大乘佛学的最终结论。

  印度经论说心性本觉

   自性清净心除了无自性如虚空、清净如清水(无烦恼垢染)等性质外,还有“本明”、“本觉”的性质或功能,心性本觉,有多种印度经论为据,如《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卷十称自性清净心为“本觉心”,亦为“诸佛法性身,本觉自然智”。《曼殊师利千臂千钵大教王经》卷六谓“本来清净故,是名本觉”。《无上依经》卷上云:

   一切众生有阴界入胜相种类,内外所现,无始时节相续流来,法尔所得,至明妙善。

   又说“是性明净”。《海意菩萨所问净印法法门经》谓“心之自性本来明澈”。《胜天王般若经》卷二谓如如“自性明净”。《华严经》卷三十说真如“照明为体”、“能大照明”,真如涵盖万法,心之真如(心性)当然也应本明。《思益梵天所问经》谓心“性常明净”。《陀罗尼自在王菩萨经》谓“烦恼本无体,真性本明净”。龙树《大乘法界无差别论》谓“此心性明洁,与法界同体”。《究竟一乘宝性论》卷一偈谓“如虚空净心,常明无转变”;卷四谓自性清净心“光明明了,以离客尘诸烦恼故”。

   “至明妙善”、“明澈”、“明净”、“明洁”、“光明明了”等描述,当皆为梵语prabhāsvara(巴pabhasvara)的意译,此语多译“清净”,今译“极光净”,原意是“白净”、“遍净”,有光明、明净、光净之义,近世汉译藏文佛典常译为“光明”、“净光”、“明光”。光明、明净,用以描述心时,本有“能照”或“觉”的含义。将心识“能照”(直觉)的功能比喻为光明,可溯源于汉译《长阿含·坚固经》佛答比丘偈“应答识无形,无量自有光”(今译“心识无形,光明无量”)。光、光明,喻心本具的觉知之性,从此可以引申出“心性本觉”——本来具有觉悟之功能,《华严经》卷三十即说真如“性常觉悟”。

   心性本觉义最权威的经典依据,是晋译《华严经·如来出现品》的一段话:

   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即得现前。

   本来具有佛的智慧——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当然是本来觉悟——本觉了。这段佛言,被作为中国禅宗等法门的经典依据,影响极大。经中还有几段话,明确说众生本来成佛,即心是佛:

   如来成正觉时,于其身中,普见一切众生成正觉,乃至普见一切众生入涅槃,皆同一性:所谓无性。

   设一切众生于一念中悉成正觉,与不成正觉等无有异,何以故?菩提无相故。

   应知自心念念常有佛成正觉,何以故?诸佛如来不离此心成正觉故,如自心,一切众生心亦复如是。

   (如来智慧)无量无碍,普能利益一切众生,具足在于众生身中,但以诸凡愚妄想执着,不知不觉,不得利益。

   《楞严经》更详说心性本觉,如卷三谓“性觉妙明,本觉明妙”,意谓心性本来具有奇妙的明觉作用,这种明觉能自明奇妙的心性本身,名为本觉。本觉是无明、不觉生起之所依,由觉生不觉,从明生无明,不觉、无明,是因不觉“法界一相”,误将本具绝对的觉性二元化而设立一个觉性之外的觉知对象(所觉)。本觉真心或“如来藏本圆妙心”超越因缘、时空,不在内外中间诸处,不在过去现在未来,非因非缘,非自然非不自然,非心,非地水火风空,非眼耳鼻舌身意,非色声香味触法,非一切世间有为法,亦非四谛、十二因缘、六度、涅槃、无上菩提等出世间法;而又即心、即地水火风空、即眼耳鼻舌身意、即色声香味触法等世间法,即四谛十二因缘乃至无上菩提等出世间法,“以是俱即世、出世故,即如来藏妙明心元,离即离非,是即非即”。总之,本觉真心既非世间、出世间的一切,又即世间、出世间的一切,是包罗万有、超越时空和二元对立的唯一绝对、终极真实,乃万有的本体,超越色也超越心,假名曰“一心”,《起信论》称为“一法界大总相法门体”(总摄万有的本体),华严宗名为“一真法界”(唯一绝对真实)。如来藏、佛性、法身、涅槃、阿摩罗识等,其实皆为此心的异称,菩提、般若、一切智等,皆就此心的作用立名。此心绝对不二,乃与世间一切现象性质相反的无为法,具有不生不灭、无障无碍、平等普遍、遍一切一味、圆满十方、不变不易、不增不减等性质,喻如虚空,这种描述终为不得已而说的“假名”,真心实际上不可言说、不可表示,只能离言说、妄念去“自内证”(自己以智慧去体验)。

   总之,说真心本觉,具有常了知真如的自然智等,虽然不一定是印度大乘主体空宗、相宗的一般观点,乃如来藏系一家了义之谈,却可以在许多大乘经包括学界认为最原始的大乘经般若经中找到依据,尤其在空宗、相宗皆宗依的《华严》等经中说得很是明确,决非“中土伪说”。

   《大方等如来藏经》佛甚至说一切众生烦恼身中“有如来藏,常无染污,德相备足,如我无异”,“一切众生贪欲恚痴诸烦恼中,有如来智、如来眼、如来身,结跏趺坐,俨然不动”。不仅佛智本具,心性本觉,而且佛身庄严相也是本具,只是未能开发而已。密教的“即身即佛”——凡夫肉身中本具五佛庄严色身,也可以在这里找到依据。

  中国佛学的“性觉”义

   中国佛学对印度大乘经论中的心性本觉义进行了发挥,作为建立禅宗、天台宗、华严宗、密宗等法门的理论基础,宗密《禅源诸诠集都序》卷二称“显示真心即性教”,谓此教说一切众生皆有空寂真心,其说心性本净与空宗、相宗所解离垢而净不同,谓自心即是真性,本来“全同诸佛”,不过被妄念遮蔽而不能证得罢了,这是直截显示佛法究竟之谈,禅宗最上法门,即依此理论建立。

   对于真心为何本觉,中国佛学进行了论证,如《大乘止观》卷一谓自性清净心“中实本觉,故名为心”——因为它是具有本觉性的实在,故名心,为什么说此心本觉?因为:

   既是无明自灭,净心自在,故知净心非是不觉;又复不觉灭故,方证净心,将知心非不觉也。

   从圣者灭无明后净心自在及以净心灭无明的事实,知自性清净心不是不觉。又,心体平等,没有任何二元化的分别,亦无觉与不觉的分别,故言非觉非不觉,为了阐明本来是佛,假名说为本觉。此心体具有《华严经·如来出现品》所谓无师智、自然智、无碍智三种大智慧,“故以此心为觉性也”。又,本觉,是心体之用,在凡夫位名佛性,亦名三种智性,出障名智慧,为佛;因为心体平等之义是体,故就体而言凡圣无二,唯名如如佛,甚至可说众生本来是佛,但不是就事而说众生现在就是佛。隋地论师慧远《大乘义章》卷一说:

   若无真心觉知性者,终无妄知,亦无正知,如草木等。无智性故,无有梦知,亦无悟知。

   从众生具觉知的功能,推论其根本为真心本具的觉知之性。此觉知性即是智性,乃迷昧的妄心和觉悟之真心所依的根本。中国佛学中,只有以我法二空所显理为真如的唯识今学,不说心性本觉,一般说众生非本觉,尤其非本来是佛,只有以阿赖耶识中寄附的正闻熏习无漏种子为因,经过历劫修行,如实观真如理,转识成智而成佛。慈恩宗西园寺派的圆测则认为:

   以真如中具足一切恒沙功德性,随顺能生修生智等诸功德门,故名觉也,非缘照故名之为觉。[1]

   虽然同意本觉,而以本觉为真如中具足的清净功能,不以能缘能照的灵知之性为本觉。

   吕澂以 “性觉”(心性本觉)为中国佛学心性论不同于印度佛学心性论“性寂”义的重要区别,其《试论中国佛学有关心性的基本思想》说:

   从性寂上说人心明净,只就其“可能的”、“当然的”方面而言;至于从性觉上说来,则等同“现实的”、“已然的”一般,这一切都是中印佛学有关心性的思想所有的重要区别。[2]

   实则“性觉”说尽管有中国化的成分,亦源出印度大乘经论,是对印度经论中心性本觉本明之说的阐释发挥。在中国佛教理论家看来,性寂与性觉,寂为体,为涅槃、法身,觉为用,为菩提、般若,寂、觉本一,体用不二。牟宗三《佛家体用义之衡定》认为“真常心”可溯源于世亲早年的《十地经论》(笔者按:应溯源于《楞伽》等经),唯识学最初实与如来藏自性清净心相通,真常心可以说是中国佛教所创,表现出中华民族智慧心灵之一般倾向,也是大乘佛教发展的必然趋势。“中国佛教即居于此颠峰而立言,故亦可说超过印度原有之佛学传统。”[3]批评贬斥中国性宗者为“崇洋自贬识见不开”。实则真常心、本觉说也算不上中国佛教的“独创”,只能算“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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