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自己的本分何在,否则虽外现高贵的出家相,但内心却贪得无厌地骗取信财,则比在家人还不如。此不仅是生时自伐善根,且于死后还须堕落三涂蒙受长劫剧苦,如是无异自取毁灭,未免太不自爱。
机灵善辩学法之僧童,心中贪求讲辩诸名望,
苍螺白发可得博学位,汝于人间得乐亦短暂。
机灵聪颖、擅长辩论的学法童僧,心中贪求讲法辩论的名声。然而即使在白发苍苍的老年可以获得博学的格西或堪布等学位,但在人间享受安乐的时日又能有多久呢?
在家、出家总的情况,一般可分四种:身心俱出家、身出家心在家、身在家心出家、身心俱在家。颂中所说即“身出家心在家”的情况。虽然外相上剃须发、著法衣、远离尘境,所学亦是诸佛菩萨的经论至言,但心中所思却是如何在佛教团体中求取名闻利养。所以即使广学教法、好乐讲辩,但目的也只是想出人头地,令自己从默默无闻的小僧人,变成名位显赫、供养丰厚的大法师。此即说明其相续中根本未觑破世法,故而披着袈裟追求名利,身出家而心不出家,一切所作都是轮回生死的业,与解脱背道而驰。
憨山大师十岁读书时,母亲督课非常严格,他觉得很苦,便问母亲:“读书作什么?”母亲回答:“作官。”他又问:“作何种官?”母亲说:“从小官作起,若有能力则可官至宰相。”大师接着问:“当了宰相又如何?”母亲说:“罢(到此为止)!”大师不禁叹道:“可惜一生辛苦,到头来只是罢了,那作他又有何用,我想只该作一个不罢的。”母亲说:“象你这样的不才之子,只可作个挂搭僧。”大师便问:“何为挂搭僧?”母亲回答:“僧是佛弟子,行遍天下自由自在,随处有供养。”大师欢喜地说:“作这个正好!”母亲又说:“只怕你没这个福分。”大师问道:“出家为何还要福分?”母亲回答:“世间作状元的常常有,出家作佛祖的哪里常常有?”大师说:“我有这个福分,只是怕母亲舍不得。”母亲说:“你若真有这福分,我就能舍!”以上是憨山大师在《年谱》中的自述。
大师十岁时便有如此非凡的悟性能看破世间,的确稀有难得。就如同大师所说,无论在家或出家,只要是追求名利,最终必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即便如愿以偿,试问又能有多少时日享受呢?所享受的又有何实义可言呢?
轻视三学修道之功德,耽著今生积财伪僧徒,
临死之时仍不知餍足,奈何阎罗法律无情面。
轻视戒定慧三学的修道功德,唯一耽著今生积集资财而伪装修行的僧人,于临终时仍然不知满足,无奈阎罗死主的法律无有任何情面可谈。由于自己一生中未能修集三学功德而虚耗信施,所以后世必定披毛戴角以偿还宿债。
对于此理,《竹窗随笔》中有一个十分相合的比喻:“比如我们读书是为求取功名,为求功名故而带累许多亲邻提供所需,以供自己读书。倘若功成名就,当然是足以报答;但若名落孙山,则负欠甚多。”与此喻相同,我们出家是为成就道业,有缘施主因此才供养我们资财。若能成就三学功德,则足以回报信施;但若轻视三学的修习,只知积累世间财富,甚至于心中埋怨信施寡少,则来日必定以牛马之身偿还宿债。
昔日真净禅师住江西归宗寺时,每年都有化主回到山上,带回诸多所化之钱财、谷物、布匹等。禅师见到这些财物便皱眉说:“这些都是信众的膏血!我惭愧无有道德,如何担当得起?”《禅林宝训》中有一则公案:雪堂和尚本来生在富贵之家,但其日用十分节俭。在乌巨山时,有衲子献其铁镜一面,和尚说:“此处溪流清澈可照毛发,要此何用?”最后亦未接受。
白发苍苍衰败之老人,尤作多年计划度人生,
不思己如即灭之油灯,将到中有应备行路粮。
虽已是满头白发、身心衰败的老人,心中却还在作多年的计划以期度过人生,而从未想过自己就如同即将熄灭的油灯,很快将要步入中有,此时应当趁早为自己准备好中有的行路资粮。
此颂中“多年计划”与“即灭之油灯”相互矛盾,因为前者是缘现法希求久住的颠倒妄想,而后者却是生命无常的不变事实。如果落入常执的颠倒中,便会障碍对生命无常的认识,也就不可能将身心转入准备中有资粮的修行中。以贪执现法的力量驱动,即使死期将至老人仍不死心,依旧在心中反复盘算五年、十年乃至更多年后的计划。假如心中耽著子女,便会想:儿子何时成家,成家后自己要如何帮忙照顾孙子,待孙子长大后要上大学等等。如此这般的计划无有休止,实际皆唯迷乱心的颠倒妄想罢了,但被常执蒙蔽心智老人,却宁可将人生最后的余光亦付诸痴心妄想中,而不愿对切身的生死大事稍加用心。彼即如同待宰的牛羊,在被押往屠宰厂的路途中,还妄想着明日如何在草原上饱食嫩草般,愚迷不已。
佛陀曾告诉我们:人命只在呼吸之间,一气不来便是隔世。青年人尚且如此,更何况老年人,所以世间老者们应有自知之明,仔细返观自身:早已是鸡皮鹤发、耳聋眼花、神智模糊。因此,在人间存活的时日已经不多,如同夕阳顷刻便会落山,又如寒冷秋末的衰草很快便会凋零,故应早日了结世间一切琐事,一心为后世准备。
下面再以公案说明,老人应当如何准备中有资粮。唯有随学公案中的人物,舍弃现世一心修法,最终才能死得安乐。
清朝年间兴化有一蒋氏妇女,四十岁时丈夫亡故,安葬丈夫之后,他哭着对儿子说:“一旦无常到来,谁也无法代替谁。假如今日我也如你父亲一般死去,你也无可奈何。从今以后,我要一心持斋念佛,不想再被闲事牵缠。”儿子顺从母意,在家旁边建了一间房屋,母亲住在里面足不出户,一心一意持念佛号,寒暑无间。五年后的五月二十日,她忽然对儿子说:“你买木头作龛,我将于二十三日中午往生西方。”说完之后,她又到邻居家告别。到了二十三日中午,蒋氏果于念佛声中安然而逝,并且自放三昧真火焚烧木龛。
蒋氏以五年时间精进准备往生极乐世界的资粮,因其下定决心了结现法,故能五年如一日,足不出户一心一意念佛、修集净土资粮。如是用功精纯,所以临终时洒脱自在,无一丝牵挂。
宋朝王龙舒是国学进士,博览经史,曾撰著数十万言的《六经训传》。一日,他忽然舍弃这些书籍,并说:“这些书只能增长业习,并非最终解脱之法,我要立志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此后便精进念佛,六十岁时生活仍非常俭朴,布衣蔬食,每日千拜,深夜方才眠卧。临终前三天,他告别亲友,临终之日,照常读书之后礼佛、念佛,忽高声念弥陀名号,并说:“佛来接我!”言毕,站立而化。
听闻上述公案之后,老年人心中应当有所触动。在即将面临死亡的风烛残年,不应再去筹划发展现世法、缘现法作五年、十年的计划,而应尽快彻底放舍此生之事——现世眷属、财产、地位、琐事,然后唯一缘念死亡无常,准备中有的行路资粮(若欲求生西方净土,则须事先修集好往生资粮)。若能如是事先了结,无论死亡何日到来,都可无牵挂地撒手而去,如此行持才是有智慧的老人。
下面三颂是对青年人的教诫:
风华正茂倨傲之青年,心中无有死亡等忧怖,
忽然瞬间阎罗狱卒到,捆缚脖颈时生大忧恼。
风华正茂的傲慢青年,心中根本不忧虑、怖畏死亡,仿佛死亡与自己毫无关系。然而一旦死主如暴雷般瞬间降临,阎罗狱卒用业力的绳索紧紧捆缚自己的脖颈时,心中必会生起巨大的忧恼。
青年人往往会认为:我如今身强体壮、耳聪目明、神智清晰、朝气蓬勃,又怎会死亡呢?此种想法虽看似合理,但须知阎罗死主实不留任何情面,无论男女老少,死缘一旦积聚,他便会毫不延迟地将你拖往后世。所以面对死亡时,单凭此种无知愚痴的傲慢又有何用呢?
《集法句经》云:“若众多男女,强壮亦殁亡,何能保此人,尚幼定能活。一类胎中死,如是有产生,又有始能爬,亦有能行走,有老有幼稚,亦有中年人。”经中所说是否属实,大家可以去火葬场调查。事实上,每天虽有许多人死亡,但以寿量穷尽而自然老死者仅占少数,大多数都是以内外死缘,未圆满寿量而死,如以疾病、自然灾害、车祸、凶杀、战争、事故等而死;死者中有青年人、中年人,也有许多少年儿童,非老年死亡的数目相当庞大。
因此,青年人自以为身体强健无病、不会死亡的想法,其实只是以坚固常执引起的非理作意,根本不符真相。大恩上师在一首道歌中说:“青春妙龄少男少女众,心中若不思维定死亡,死主怨敌似空中霹雳,不知何时降临真可悲。”正值青春妙龄的少男少女们,心中不思惟自己决定会死亡,反而颠倒地认为,在青春年少的时代,应当纵情享受五欲六尘。此即如同无知的孩童在燃烧的宫殿中戏耍,而不知大难将至,甚是可悲。虽然人有老少之别,但在“必须修行”这一点上,却无任何差别。
如果未能把握时机修习安乐之源的正法,则无论是老年死或少年亡,死时皆会产生忧恼痛苦。古人常言:“莫待老来方学道,孤坟多是少年人。”即便是青年人也应时时痛念无常,切莫悠悠忽忽徒耗时日。暇满人身如此宝贵,现在又值风华正茂的青年时代,若不趁色力强健时努力精勤于正法,一旦死亡降临必定后悔莫及。
彼此相恋韶华之男女,心中无尽甜言与蜜语,
妄想终身不分同度日,怎奈不知寿命能长否?
彼此相恋的青春男女,以情爱的推动,心中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妄想长相厮守、永不分离,怎奈业力无情,不知他们的寿命能否长久?
古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分飞。”以业力的推动,青年男女因暂时相爱而组成家庭,但这也只是暂时因缘的虚幻假合,并无常恒坚固的自性。一旦死主不期而至,必将显现彻底分离,暂时的假合决定是以破灭而告终。在人世间,每天都有许多青年男女结婚成家,希望彼此相守、永不分离,但最终结果却是无一例外的家破人亡。而且情执愈是深重,最终分离的痛苦即愈发强烈,由此可见,痛苦的根源即是颠倒常执。我们不妨仔细想想,倘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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