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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中,曹鼐为泰和典史,因捕盗,获一美女于驿亭。意欲就公,公曰:“处子其可犯乎?”取片笺,书“曹鼐不可”四字焚之。终宵心不动。天明,召其家领回。后殿试对策,忽飘一纸于前,有“曹鼐不可”四字,于是文思沛然,状元及第。
[按]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不可”之中,大有力量。
王克敬(《不可不可录》)
王克敬为两浙盐运使。时温州解盐犯,以一妇人至。王大怒曰:“岂有逮妇人,行千百里外,与吏卒杂处者?污教甚矣!自今以后,凡系妇人,永不许逮。”
[按]官长拘人,往往逮及妇女,此最损德事也。盖妇人愧耻之心,百倍于男子。无论诃辱窘迫,致彼轻生。即使婉容询究,而一经见官,彼且胆落魂飞,为终身之玷。嗟乎!自妻与他妻,不过贵贱稍殊耳。假令己之妻女,跪于堂下,官府赫赫临之,万目耽耽视之,此时何以为情乎?若王公者,可以高大其门矣。
顾提控(《懿行录》)
太仓吏顾某,凡迎送官府,主城外江卖饼家。后江以盗诬入狱,顾白其冤。江感之,以十七岁女进焉,使备洒扫。顾弗纳,具礼送归,如是者三。后江益窘,鬻女于商。又数年,顾考满赴京,拨韩侍郎门下办事。一日,侍郎出,顾偶坐门首,闻夫人至,旋跪庭中,不敢仰视。夫人曰:“请起。君非太仓顾提控乎?我即江氏女也。赖某商以女畜之,嫁为相公侧室,寻继正房。今日富贵,皆君赐也。第恨无由报惠,幸得相逢,当为相公言之。”侍郎归,备陈始末,侍郎曰:“仁人也。”竟上其事。孝宗称叹,命查何部缺官,得除刑部主事。
[按]恩不受报,顾提控之仁;报必偿恩,江夫人之义。荐贤为国,韩侍郎之忠;立贤无方,圣天子之断。
刘差某(其兄向王姓者说)
顺治壬辰,江宁役刘某,往江北拘人,拘至收禁,须十余金可赎。囚云:“我有一女,汝嘱我家卖之。”刘诺,过江与其妻商议。卖得二十金,尽付焉,刘竟自取。囚知之,一恸而卒。旬日刘病,自言囚在东岳诉我,我舌将为铁钩钩矣。须臾舌出数寸,七窍流血而死。
[按]公门正好修德,若刘差者,会见其入三途矣。
劝将士(共二则一法戒一戒)
茫茫宇宙,皆天地之苍生,君王之赤子也。不幸当兵戈扰攘之日,夫妇分散,母子流离。此时所恃稍开生路,不至速填沟壑者,惟有将帅耳。一遇无纪律之师,竭其膏,破其节,戕其命,则白雪加霜,红炉添炭矣。吾今代千百年后之穷民,拜祷千百年后之将士,无屠城郭,无劫乡村,无焚民房,无掠妇女。见人之父母窜匿逃亡,当作我之父母彷徨莫措想;见人之妻女颠连失所,当作我之妻女恩情难割想。古人云:“富贵岂一家物哉!”当权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为将士者,纵不为天地之苍生计,君王之赤子计,独不为后世之子孙计乎?早自觉悟,福报无疆。
二曹将军(《宋史》)
宋将曹彬,慈和谦让,未曾妄杀。初破遂州,诸将皆欲屠城,公不可。有获妇女者,悉闭一室,密令卫之。事平,咸访其家还之。无亲者,备礼嫁之。及伐金陵,先焚香约誓:城下之日,不戮一人!后彬子玮、琮、璨,继领旄钺(*钺:古代将领领兵时由帝王赐给的一种象征权威的兵器);少子□,追封王爵。实生光献太后,子孙荣盛无比。时同姓将军翰,忿江州不下,屠其城,纵兵淫掠,死未三十年,子孙有乞丐于海上者。
[按]不染固佳,何如禁军不掠之为愈乎?盖彬所密卫之妇女,皆系诸将所掠者,决非曹公自取之而自还之,且自嫁之也。曹公可谓万世仁将之师矣。
支某(《现果随录》)
嘉善诸生支某,康熙己酉春,语友人顾某曰:“吾神魂恍惚,似有怨谴相随。”及病,顾偕僧西莲问之。忽腹中作鬼语,曰:“吾于明初为副将,姓洪名洙。主将姚君,见吾妻江氏美,起贪婪心。会某处叛,以残兵七百,命余征讨,余力不能支,全军覆没。姚收吾妻,妻遂缢死。衔此深仇,累世图报。奈姚君末路修行,次世为高僧,再世为大词林(*大文人),三世为戒行僧,四世为大富人。好施与,皆不能报。今第五世,当戌酉连捷,以某年舞弄刀笔,害鬻茶客四人,削去禄籍,故来相报。”西莲闻其言有序,劝之,许其诵经、礼忏,以解怨仇。鬼唯诺。遂请西莲作佛事,支病顿愈。后数日,复作鬼语,西莲责之。鬼曰:“吾承佛力超生,断无反复。今来索命者,乃鬻茶客四人,非吾也。恐师疑吾负信,故特相报。”言毕遂去。俄支某病发,不信宿而亡(*信宿:两三晚上)。
[按]佛言: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偿二三百年前之债,犹其近焉者。
劝求功名者(共八则四法二戒二法戒)
美色人之所欲也,科第亦人之所欲也。二者若能兼致,何异腰缠十万,更跨扬州之鹤乎(*飞升成仙)?无如世间最易惑人者,莫过于欲;而与功名为水火者,亦莫过于欲。古今来慧业才人,为爱水大河之所漂没者,何可胜道?彼或作或辍,平日无志于科名,则亦已矣。向使雪夜寒窗,残灯独坐。劬劳之父母,瞻玉兔而神伤;重义之佳人,听金鸡而泪堕。一旦朱衣摈斥,黄榜除名,香闺之属望徒虚,罔极之深恩未报,此际何以为情乎?男儿欲遂青云志,须信人间红粉空。
林茂先(《文昌化书》)
信州林茂先,闭户读书。得乡荐后,有富邻妇,厌夫不学,慕茂先才名,奔之。茂先曰:“男女有别,礼法不容。天地鬼神,罗列森布。奈何污吾?”妇惭而退。茂先次举登第,三子皆登第。
[按]《中庸》发端,便说戒慎恐惧,及推论小人,则曰“无所忌惮”。可见修身要图,实唯敬畏。男女有别,礼法不容,敬也;天地鬼神,罗列森布,畏也。知其夙养深矣。
罗文毅公(《罗状元本传》)
罗伦赴会试,舟次姑苏。夜梦范文正公访(*范文正公:范仲淹),且曰:“来年状元属子”。罗逊谢,公曰:“某年某楼事,动太清矣(*太清:道教所说的“三清”之一。即最高的天神之一“太清太上老君”或最高的仙境之一“太清圣境”)。”罗因忆昔年曾拒奔女于此楼,梦当不妄。及廷试,果然。
[按]暗室之中,神目如电,故君子必慎其独。
杨希仲(《科名劝戒录》)
成都杨希仲,未第时,在外读书,有艳妇就之,不纳。其妻在乡,是夕梦神曰:“汝夫励操客斋,当令魁多士。”寤而莫解其故,及岁暮归,乃知。明年,举蜀中第一。
[按]《优填王经》云:“女人最为恶,难与为因缘。恩爱一缚著,牵人入罪门。”杨公可谓牵之不动矣。
曹某(《不可不可录》)
松江曹某,应试南都,寓中有妇奔之,曹趋出。行至中途,见灯火喝道(*在道路上大声吆喝),入古庙中,窃听之,乃唱新科榜名。至第六,吏禀云:“此人有短行,已削去,应何人补?”神曰:“曹某不淫寓妇,贞节可嘉,当补之。”及揭晓,果第六。
[按]好色之人,有女相就,不啻恶耀临门;积德之士,有女来奔,乃是福星光照。故曰:祸福无不自己求者。
刘尧举(《广仁录》)
龙舒刘尧举,僦(租赁)舟应试。调舟人女,舟子防之密。既入试,舟人以重扃棘闱(*扃:门窗箱柜上的插闩。棘闱:科举时,为防止传递作弊,围墙上插棘枝,不使人爬越),必无虑,入市良久。而试题皆尧举私课,出院甚早,遂与之通。刘父母梦黄衣人持榜至,报刘首荐。适欲视榜,忽一人掣去,曰:“刘某近作欺心事,殿一举矣。”觉言其梦而忧。俄拆卷,刘以杂犯见黜,主司皆叹惜其文。既归,父母以梦诘之,匿不敢言。次举乃获荐,然竟以不第终。
[按]舟次仓猝之欢,竟以一省元博之,何如彼其愚也。
凤阳某生(其友面述)
凤阳诸生某,家有小池植荷,年久未得花。康熙己酉,某生将往句曲录遗(*旧时科举考试正式录取之后的补录),忽放一并蒂莲,父母悦甚,谓是秋闱捷兆,诘朝将置酒赏焉。是夕,某生夫妇欢聚,有侍婢趋过,夫欲调之,妇弗禁,遂私焉。明晨视花,则已折矣。询之,即此婢也,父母怅甚。折花之夜,某生梦谒帝君,己名已登天榜,帝君忽勾去。涕泣拜祷,三度麾下。及醒,自知不祥,怏怏登道。府学遗才,旧额三名,时往曲句者仅有三人,而某生独黜。三次大收(*大收:旧时科举考试的最后选用),亦复如是,垂涕而归。
[按]向使其妇毅然不容,夫必以为妒矣,岂知冥冥之中,保全科第耶!昔叔向之母,因数之谏,欲避妒名,而羊舌氏之族及于难(详《左传》),则妒亦安可概论哉!
直隶两士(《戒淫汇说》)
明有一士,应试南京。寓对某指挥第,有女窥之,属意于生。试毕,使婢授意,期于是夜相会,生惧累阴德,却之。同寓一友,素轻挑,乃伪为生赴约。婢暗中莫辨,引之入。相与就寝,偶忘闭门,适父晨归,突入见之,大怒,奋剑俱斩,首于有司(*首:投案自首)。明日榜发,在寓者居首列。
[按]一登举子录,一登鬼子录,荣辱苦乐,皆天渊矣。念别于几微之界,而报分于旦夕之间,良可畏哉!
南昌兄弟(《感应篇广疏》)
南昌有兄弟二人,系双生,容貌音声,父母亦难猝辨,至各以衣色别之。及长,同时婚娶,同时入泮,以及荣枯得失,无不皆同。一日应试,同寓一舍,有邻女挑其兄,兄拒之,并戒其弟。弟佯应,竟伪称兄而往,且约中后来娶。及榜发,兄获售(*旧时称应试取得成功为售),而弟名竟黜。女以貌同莫辨,犹谓中试者,即所私之人也,大喜,助其行赀。及来春,兄复登第,女闻之,私治行装,意必来荣娶,望之杳然,遂怨恨死。其后,兄享高寿,子孙荣盛。弟早夭,无嗣。
[按]命相吉凶,皆宿世之心所造。宿生若行善事,则在胎自具贵相,出胎自值良时;宿生若造恶业,则二者俱反;此命相所以不可不信也。然命相有定,心则无定,祸福之机,乃心所造,非命相所造,是命相不可尽信也。观南昌兄弟,可以悟已。
劝塾师(共二则一法一戒)
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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