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很少,而且普陀在香会期中不应有的僧侣行动也实在太多,老法师为甚么不加以劝导他们?”他老人家总以众生业障深重答之。随后又请问他对于上海寺院做经忏佛事那样十足的贸易化,感想如何?他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如果认为这是救济一般出家人的生活问题,倒也罢了,而其实做老板的脑筋却是为的饱其私囊。印光大师是看不出的人吗?世出世法,他无一不知,况乎此事。不过老人是大善知识,素以道德修养为重,不愿意言僧过耳,只得以没有办法一语了之。
我请求大师开示,一个青年僧拟闭关自修,因为参学不合自己所需要,以阅读藏经为主,以朝暮二时念佛加持为辅。他老赞成我闭关自修,但阅读藏经认为不需要,还是以念佛为最要紧,因为一个修道的佛教徒不以求生西方为信愿,则简直是自寻苦恼,喜堕三涂,好像很糊涂的样子。当其时,我并曾约略辩答。我说,青年时代不多多的阅读佛经,将来拿什么学识去感化世人,所谓弘法利生,即如老法师如其没有《文钞》行世,怎么能令我们发生信仰?他老总是恳恳切切的谆谆开示,不念佛的人太苦,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才是最直捷最了当的。
二月天气,那天格外暖和,是在下午三时前后,谈谈话,吃了一点茶点,约在一小时后,忽然下了一阵倾盆大雨,又漫谈了一个半小时。本来一见面,他就批评武昌佛学院,继而我向他一一说明之后,他老也首肯僧伽教育是极其需要的设施。总而言之一句话,他老是以专弘净土为他的心愿,无论怎么样说,最好不过是念佛求生净土。我告诉他,我不久要在金陵寺闭关,特为先来拜见老法师,第一次拜见,就多蒙慈悲这样的接引开导,心中得到有说不出的法喜。他老说了许多训勉的话,并且扯住我的手亲亲切切地再四嘱咐我要念佛,要好好的用功,并且在临行的时候又叮咛:“你很聪明,不要学大勇、显荫他们。”滂沱雨止,乃告别。
记不清楚是不是十六年的秋冬之间,第二次在上海拜访大师。其时,河南的寺产正被军阀们没收变卖,大师一见面谈起这一件事,声调间也显出一点忿然的意思。湖南僧尼受国民党激动,也发生了许多不经见的动态,他老谈到也颇愤慨。不过老人同我们的态度不一样,他始终不责备僧众的自身,这一点非常奇怪!比方说,谈到一般的出家人或丛林寺院的制度应该要改良等等,他老总听不入耳,总是说出家人不肯发心念佛求生净土,从来好像没有说过出家人太不学好,应该要加以整顿的话。这恐怕是年龄高了影响于思想吧!
十九年夏天,我在苏州定光寺休息了几天。这时,印光大师闭关报国寺,我决定了某一日上午去作第三次的参拜。在未去之前,我就料到这一次要受到他老人的呵斥了。因为我在厦门主编的《现代僧伽》,发行已满二年,他老总会见到一二册的,如果一看到内容,无疑的要视为这是革命佛教的炸弹。果如所料,在关房窗口拜见大师之后,开口便道:“你办的《现代僧伽》,专门是骂和尚的,不怕造口业?你们在厦门办的闽南佛学院,都是革命党新僧,要打倒你,要打倒他,连我印光你们都要打倒!”我马上声辩:“《现代僧伽》上并没有说打倒你老法师的话,此话从何而来?”他老说:“去年有人告诉我的!”我说:“老法师曾亲眼看见那本书吗?”他说:“他们是拿了两本来的,我不看那样骂人的文字。”谈著谈著,由骂人谈到现代的佛寺制度是否需要改良,以及青年僧徒是否需要教育等问题,他老又并不一定执著主见。但是,佛寺制度应该如何改良,青年僧徒应该如何教育等等,请他老发表意见,他又不愿意指示。说到末后,他说:“你就是骂死了他们,他们仍旧不能把丛林改好,骂之无益,枉造口业!”在我心坎里领受到他老的意旨,唤不醒人,自己省些力气,而又免得造下了口业。
此次参访大师,记得是与文涛法师同去的。临行拜别,他老尤殷殷教诫:“以后写文章不要骂人。造了口业,赶快忏悔。”所以,我的别号曰“僧忏”者,乃纪念领受大师之训示的诚意,又不但我的拙作名“口业集”而已。
二十年的暑假期中,我偕同日友神田惠云先生、闽友蔡慧诚居士,游览江浙佛教名胜。参访印光大师,在旅行日程中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到上海又加入了一位李光宇居士。在苏州定光寺歇宿,第二日,文涛法师陪我们一行四人拜访印光大师。这一回谈话的恣态虽与前数年无甚差别,但面容却清瘦了好些。他老与神田、蔡、李三君接谈约半小时,又为各人写了几句法语,无非开示念佛求生净土。客室中又来了几位访客,因为时间太短促,匆匆地就告别了,这是我与他老第四次的会见。谁知一别十载,今而后再想作第五次拜见他老,已属不可能了!
上面是我前后拜识印光大师的因缘,记述并不详细。下面是我对于大师的印象:
一、我出家的心念也可以说是决志,确实是初次见到印光大师的文字而发动。由读大师《文钞》而发生信仰三宝之心的人当然很多,足见其文字诱导感化的力量实系很大,因为他的文义平实易解,深入显出,有大悲心,有真情感,这即是他老以文字般若而获得的化导效果。
二、我第一次拜识大师的时际,我就深深地感受到他老待人的一番婆心与十分热情。几天之后,他老因三叉河慈幼院事件往南京去,还顺路到金陵寺去看过我一次。试问我对于这位大善知识的另具只眼来看我,我是多么的惭愧啊!
三、我几次受到他老的棒喝,非常庆幸。假使在别一个青年学僧,也许要误解被了印光大师的辱骂。可是亲近大善知识(此系真实的大善知识,非徒有浮名者可比),应生难遭难遇之想。后来,大师每见人来参访,一概施以恶辣的钳锤,这真是古大德的风范,末世的佛门中又哪里有这等大匠!
四、印光大师因为专弘净土,对于修学其他各种宗派者,一律不以为然。这个也不一定就是短处,我们要知道他是一位净土宗的大师哩!
五、印光大师对于当前几位享盛名的大德,于与人谈话间,有时也加以批评。如对太虚大师、弘一法师等,此乃是他老尊重他们的善意。因为各人所发的心愿不同,所成就的功德也就各有所异,强人所同,本是一件办不到的事。凡是听到他老谈话的弟子之辈,要觉悟我们是后生初学,岂可以妄执己见。比方说,据我留心考察所得,在近今的在家佛教徒中,信仰印光大师和太虚大师的信徒为绝对的多数,人数之众,大约也不相上下,这中间同时信仰两位大师的也不在少数。单独信仰印老而背面随意批评太老的人,却时常碰到。可是单独信仰太老,而随便任意对于印老乱加批评的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六、我对于印光大师专弘净土的方法,以伦理作为方便善巧,我很赞成。此所谓“二谛融通”者也。二十三年,我和几位同学创办《净土宗月刊》的时候,曾劝请他老趁此高龄可编一部《净土宗全书》或《净土百要》,以继灵峰大师《净土十要》之美。他回信的意思说:“我的德行不及蕅益大师,净土经典有《十要》足可修行,何必再要什么全书、百要?”其实灵峰大师当年所处的环境,哪里比得上印光大师。如其灵峰大师有印光大师这样的处境,我想不特会编印《净土宗全书》,还要创办净土宗大学,连天台宗大学、法相宗大学一定都可以同时开办的。这是时代与思想的关系,而且各人的心愿与见地也有差异耳!
印光大师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地方有几点:
第一、在他庄严的面容上,却看得出蕴蓄著满心田的慈悲。他老弘扬净土的大愿,既非发于一朝一夕,而且有始有终,无更无改。
第二、他老无论遇到任何人请求开示,他只有一条大路指示给你,就是念佛求生净土。而且一见面“未开口三十棒”,皆是用的大刀阔斧的方式。因为如此,不愧为一代一宗的大匠。
, 第三、他老对于自己发心要做的事,勇猛精勤。虽当高龄,编修四大名山山志,皆系亲自校对,实为难能,责任心甚重,非一般老僧所可企及。
第四、灵岩山,可以说是他老的理想丛林,如果该山代代传承的住持人,能永久的保持那种特立之家风——印光家风,希望使印光大师的精神常存不灭。
第五、他老一生的成就功德庄严,虽说自有其宿植的善根德种,但如其没有二三十年的潜修净养的功行,纵具有智慧辩才,被化的信徒何得有这样的众多。这一事是最值得我们景仰赞叹而足为衲子模范的!
三十年古二月十五大师荼毗日 大醒记于善因寺
悼文二
惟愿印光大师乘愿再来
怀西
世间上的一切事物,无非皆是因缘生法。所谓因缘者,因即是亲能生起为“因”,缘即是疏能助起为“缘”。以“因”是亲能生起之故,亦名之为“亲因缘”。“缘”是疏能助起之故,亦名之为“增上缘”。总而言之,皆可以名之为“缘”,所以因缘生法,亦可以名为众缘生法。即如人之一法,必藉父、母、地、水、火、风、空、识等众缘所成。然此由父母等众缘所成之人,复又能为他人之父母,作他人之助缘。人如是,推之诸法亦尔,故为众缘生起之法,又为众法生起之缘。由是大而天地,小而微尘,无一法不影响于其他之一切法,无一法不关系于其他之一切法者。苟其为一善法,则影响关系于一切法即皆善。或其为一恶法,则影响关系于一切法即皆恶。这在神圣不可侵犯的因果律中,其道理是决定如此而无更异的。
譬如我们各人住宅中的正梁断了,而我们仍袖手旁观地不去理置,试问这是不是我们的错误呢?又如照著我们夜途中前进的一盏明灯,忽然熄灭了,而我们仍以为事不关己地盲闯前去,试问这是不是我们的错误呢?我们住宅中之正梁断了,你不去把他修整起来,是有妨碍于自己的安居的呀。明灯熄灭了,你不把他复燃起来,这也是有妨碍于自己的。如是就在这里,请诸位同胞们,打开眼帘,放大眼光,瞧一瞧现在印光大师的圆寂,是不是如折断了我们各人住宅中的正梁一样,和熄灭了照著我们夜途中前进的明灯一样!匪特如此,我们各…
《印光大师永思集》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