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寺,集义学诸僧译出《杂阿含经》五十卷(《开元录》载“于瓦官寺译,梵本法显赍来”。现存本实只四十八卷,其中第二十三与第二十五两卷,是求那跋陀罗译的《无忧王经》误抄进去的)。接著在东安寺译出《大法鼓经》二卷、《相续解脱经》二卷。元嘉十三年(436)由丹阳郡尹何尚之为施主,在他那里译出《胜鬘经》一卷。又在道场寺译出《央掘魔罗经》四卷、《楞伽经》四卷(《开元释教录》卷五说此经是元嘉二十年——西元443年译)。当时有徒众七百余人,宝云传语,慧观笔受,“往复咨析,妙得本旨”(见《高僧传》卷三)。元嘉二十三年(446)谯王义宣出镇荆州,请他同去,安顿在辛寺。他在那里译出《无忧王经》一卷、《八吉祥经》一卷(现存本误题僧伽婆罗译)、《过去现在因果经》四卷,常由他的弟子法勇传译度语。除以上九部六十八卷以外,据《李廓录》记载,确为求那跋陀罗译的书还有《大方广宝箧经》二卷、《菩萨行方便境界神通变化经》三卷和旧题作出于《小无量寿经》的《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神咒》一卷。总计十二部七十三卷,现今都存在。《高僧传》载他还译出一卷《无量寿》(即《小无量寿经》)、《泥洹》、《现在佛名》、《第一义五相略》等,均已散佚。至于《长房录》载《老母女六英经》、《申日儿本经》等十七种也是他所译,那是不足信的。另外《李廓录》、《长房录》记载他所译的《虚空藏菩萨经》等二十一种,现在都是缺本,确否待考。
他在荆州,还应谯王义宣之请,讲过《华严》等经,弟子法勇传译,僧念为都讲,虽然要靠译人传言,但能往返表达出玄妙的义解。孝建初(454),谯王阴谋作乱,经他劝阻不听;并因他在群众中的威信很高,逼著他一道东下。后来王玄模督军打败了谯王义宣,依著孝武帝预先发布的命令,护送求那跋陀罗重回南京。他在荆州时写给谯王的信都有记录,没有片言只字牵涉到军事,孝武帝后来查明了越发敬重他。有一次问他想念谯王否,他回答说:“受供十年,何可忘德,请许为之烧香三年”。孝武帝重他的义气也就慨然允许了。明帝泰始四年(468)卒,年七十五岁。
求那跋陀罗的翻译比较质直,但仍不失原意。所以法慈说他“又谨传译,字句虽质而理妙玄博”(见《出三藏记集》卷九《胜鬘经序》)。像他在《楞伽经》中翻译“如来藏识藏”、“识藏名如来藏”等用语,虽然“识藏”二字没有照汉文的意义倒转过来,而有“回文未尽”之嫌,可是比较元魏菩提留支译的“如来藏识不在阿黎耶识中”,把阿赖耶与如来藏截然划分为二,就显得符合于原意了。这也可见法慈评语之正确。
求那跋陀罗的翻译能够有系统地传播他所宗的瑜伽一系学说的。这一系学说的构成,来源有:上座部的禅法,以《杂阿含经》作依据;从如来藏发展为藏识的说法,以《央掘魔罗经》、《胜鬘经》作依据;从胜义谛无性发展为三自性的说法,以《相续解脱经》(即《解深密经》)作依据。这些经典求那跋陀罗都译了出来。最后瑜伽学系通过唯心所现的理论,组织独到的禅观法门,详细叙述于《楞伽经》,求那跋陀罗对它更一字不遗地做了直译功夫。这在修辞方面虽没有能够文从字顺,但就意义言,可算是很忠实于原本的。由于求那跋陀罗传播了这一禅法的种子,后来得到达摩、慧可等人的培养,形成一派专讲《楞伽经》的楞伽师,终至蜕化为中国的禅宗。在楞伽师的传承里,本来就认求那跋陀罗为第一代祖师,并传有他所教导的“禅训”,说了一些安心的方法,成为楞伽师理论的重要根据。由这些事实,可见求那跋陀罗不单是个禅师,并还是中国佛教中的一位宗师,他和菩提留支、真谛等的地位是不相上下的。(李 安)
一七 佛驮跋陀罗(359—429)
佛驮跋陀罗,简称佛驮跋陀,意译“觉贤”,北天竺迦毗罗卫国(今尼泊尔境内)人。他原是释迦族甘露饭王的后裔,住劫比罗伐窣堵,因祖父在北天竺一带经商,迁居出来。五岁时,父母相继病故,寄养于舅家。十七岁出家,在诵经时显出异常的聪明,一天读完一个月的功课。受了具足戒后,更加勤学,博通经典,以精于禅定和戒律出名。其后去罽宾,跟当时大禅师佛大先进修;在那里遇中国僧人智严。智严请他到中国弘法。这正符合他的素愿。他俩在旅途中历尽艰难,先走雪山,继改走海道,辗转三年,才到达中国青州东莱郡(今山东掖县)。晋义熙四年(408),他俩听到鸠摩罗什在长安,就前去拜见。住长安的宫寺(一矨齐公寺),初和罗什相处甚好。在学问上,他们互有商量,发挥奥义。但他们的学风不同,师承渊源也各异。罗什专弘经教,特别是龙树一派的大乘学说,得著姚秦统治者姚兴的信任。罗什和门下两千多人,出入宫廷,声势显赫。佛驮跋陀谨守声闻乘上座部的教学规模,修禅习定,聚徒数百人(像智严、宝云、慧观等有名人物都在内),甘于淡泊,不喜繁华。罗什也传授禅法,不过只介绍了上座部旧师各家禅要,还没有很好的组织;而佛驮跋陀的禅法是从上一派相承,保持了它的纯粹性(关于佛驮跋陀的师承,僧祐有记录,见《出三藏记集》卷十二)。由于这些分歧,发生了隔阂。义熙七年(411),佛驮跋陀偶然说了一些自炫神异的话头,便掀起了风波。当时罗什门下僧(此字缺)、道恒等指摘佛驮跋陀犯了妄语戒,借著群众的势力,逼他离开关中。佛驮跋陀的门徒一时感到威胁,几乎全部都散了,只剩下慧观等四十余人随从佛驮跋陀南下去庐山。那时慧远住在山中,早就听到佛驮跋陀的声名,及相见,异常欢喜。慧远又了解到佛驮跋陀被驱逐的不合情理,特为写信给姚兴和关中僧众,替他解释并要求取消了判他为犯戒的处分。
佛驮跋陀在庐山为慧远译出了有关修禅的专著《修行方便禅经》二卷,这对慧远的修持给予很大帮助。佛驮跋陀的志愿是要往各处弘化,一年后,义熙八年(412)秋,他便离开庐山西游,到了荆州,受到当时逗留在那地方的太尉刘裕的尊敬。不久(义熙九年即413春间)他随刘裕去扬都(今南京),住道场寺(在南京中华门外,一称斗场寺;寺为司空谢石所建,后人又称谢司空寺)。他仪表朴质有涵养,深受当地僧众钦佩。
佛驮跋陀到扬都后,依旧传习禅法;所住道场寺,一时成了“禅师窟”。不久,法显游历印度归来,他们开始合作,从义熙十二年到十四年(416—418),先后翻译了法显携归的梵本经律《大般泥洹经》六卷,《摩诃僧祇律》四十卷,《僧祇比丘戒本》一卷,《僧祇比丘尼戒本》一卷,《杂藏经》一卷。他积累了好些翻译经验,到义熙十四年(418)受孟顗、褚叔度的启请和沙门法业、慧严等一百余人于三年中译出《大方广佛华严经》五十卷(后来改分六十卷,称为六十《华严》)。这一大部经典的梵本有三万六千偈,原来是西晋沙门支法领从西域于阗取回来的,一向无人翻译。直到佛驮跋陀才完成这一大译事(罗什先翻了《华严经》中的《十住品》,佛驮跋陀译本就完全采用它的译文;其余各品和它配合,当然也受到了罗什译文风格的影响)。大体上斟酌文义,符合原本的意旨。这部经文对后来佛教义学的发展关系甚大。翻译地也以“华严堂”为名以示纪念。佛驮跋陀于刘宋元嘉六年(429)圆寂,年七十一岁。
佛驮跋陀的翻译除了以上七种外,现存的还有:《出生无量门持经》一卷、《大方等如来藏经》一卷、《文殊师利发愿经》一卷、《观佛三昧海经》八卷。此外有缺本一种,《净六波罗蜜经》一卷。总计佛驮跋陀所译共十二部,一百十三卷(《高僧传》说他译经十五种,一百十七卷,计算有误。又《开元释教录》刊定他的译本里有《新无量寿经》二卷,即宝云译本的重覆记载;《方便心论》一卷,即《修行方便禅经》的误传;《过去因果经》一卷,出处有疑;都不计入)。
佛驮跋陀的翻译虽有多方面,但专精禅法。慧远作《禅经总序》载,佛驮跋陀曾译达摩多罗和佛大先两家的法门,现存《禅经》仅介绍了佛大先的渐修一法。这就是从二甘露门(数息和不净观)方便、胜进两道各别的退、住、升、进,决定四分开始,进而观界,修四无量,观蕴、处,以至畅明缘起,达到禅定的成就。至于达摩多罗禅观的详细内容已无可考(后人仍称佛驮跋陀译本为达摩多罗禅经)。又佛大先所传禅法次第本属上座部瑜伽师地(旧译修行道地)一类,从安世高以来已传入中国。到了佛大先,更推进一步,“搜集经要,劝发大乘”而接近了大乘瑜伽系。佛驮跋陀的传译就为稍后的大乘瑜伽学说东流开了先河。这在中国佛教义学的历史上是有意义的。(吕 澄)
一八 菩提达摩(?—536,一说528)
菩提达摩(通称达摩),是中国禅宗的初祖。他生于南印度,婆罗门族,出家后倾心大乘佛法。梁普通年中(520—526,一说:南朝宋末),他自印度航海来到广州,从这里北行至魏,到处以禅法教人。据说他在洛阳看见永宁寺宝塔建筑的精美,自言年已一百五十岁,历游各国都不曾见过,于是“口唱南无,合掌连日”(《洛阳伽蓝记》卷一)。
达摩抵魏,游嵩山少林寺,在那里独自修习禅定,时人称他为壁观婆罗门。有道育、慧可二沙门礼见达摩并亲近和供养四、五年。达摩感觉他们真诚,传授以衣法。又把四卷《楞伽经》授与慧可说:我看中国人的根器于此经最为相宜,你能依此而行,即能出离世间。
随著禅宗在中国的发展,达摩逐渐成为传说式的人物。首先是传说达摩到金陵(今南京)时和梁武帝的问答。梁武帝是笃信佛教的帝王,他即位以后建寺、写经、度僧、造像甚多,他很自负地询问达摩:“我做了这些事有多少功德?”达摩却说:“无功德”。武帝又问:“何以无功德?”达摩说:“此是有为之事,不是实在的功德。”武帝不能理解,达摩即渡江入魏。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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