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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议解脱──菩萨的关怀与正义▪P3

  ..续本文上一页是,它所教导的“不思议解脱法门”。

  快乐的菩萨道

   许多人认为,解脱要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在树下坐、冢间坐,好歹也应该乖乖地在禅堂打坐,“少事、少业、少希望住”,多管好自己的方寸之地,少去沾惹是非,唯恐离众生过近而被干扰,所以“入山唯恐不深”,以为这样才能解脱。有些人认为:“人间佛教,一下子到高雄救灾,一下子到菲律宾救灾,一下子到土耳其救灾,等一下又到美国救灾,这样就能够解脱吗?这种人做一点善事,只是人天功德而已。”有些人嘴巴更毒,说这些人只是与众生的贪瞋痴搅成一团而不得超脱,甚至扣帽子说:“这些人不追求神圣境界,岂不是让佛教腐化、俗化了吗?”

   大家都知道,我的笔也挺毒辣的。我于是反驳他们:“你们常常无所作为,老是攻击人家行善。如果依你们的说法,“少事、少业、少希望住”,多管好自己的方寸之地,少去沾惹是非,管好自己就够了,管人家做什么呢?你们这种隐遁僧,众生事当作“闲事”而非“正事”,那你们就不应该“管闲事”,但你老是对别人的作为在说长道短,下指导棋,这显示什么?这显示你们没有守好身、口、意业,违背隐遁原则,讲解脱道都不够资格!”

   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些质疑?很简单,说登山没有意思的人,他一定没登过山;说游泳没意思的人,他一定没游过泳;说菩萨道苦不堪言的人,他一定未行过菩萨道。他们常常说:“别人觉得登高山很伟大,但这个过程付出代价太多,我不喜欢。你认为游泳很快乐,但须冒很大的风险,我也不要。你认为行菩萨道可以成佛,确实是很风光(他们脑袋里只有“风光”两字),可是这得生生世世跟众生出生入死,头出头没于驴胎马腹,一点把握都没有,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这些人都是旁观者,不知个中滋味,这叫做外行话。你问登山者,一定要登到顶峰才快乐吗?其实他每走一步,都是有苦有乐,苦中带乐,回味无穷,每一时刻都有感受。同样地,你质疑行菩萨道苦不堪言,你哪里知道菩萨道的个中滋味呢!

   我昨天讲自通之法,大家应该意会到,它是道德基础,是众生或多或少具足的道德感情,菩萨道是从这里再作深化及广化的。为什么菩萨不像他们所想像的,“但有诸苦,无有诸乐,到了成佛那一刻才有快乐,代价太高”?那是因为,用自通之法,自他互易,即使还在凡夫“众生缘慈”的程度,每一个缘念众生而涌生的慈心,都是快乐的。

  这就是我第一天所讲的原理,布施为什么快乐?当你看到别人因你仁慈的对待而充满喜乐,你当下就会感受到满足。而倘若你愈在乎自己是否获得利益,将愈会因利益还不够多、还不够大而觉得自己匮乏。如果能常常帮助别人,不在乎自己少了什么,这种人的生活其乐无穷。他常常关注别人,只想让对方离苦得乐,而不会想如何得到回报。他在每个会遇其他生命的时刻,易地而处,设想自己如果是对方,会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对待。

   你不要轻看那只是一个凡夫“众生缘慈”的境界,道德习惯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培养出来的。当他一次、两次、三次……如是作为,起先可能是勉力为之,到后来就可以任运为之。他生命中会充满一种忘己为他的热情,为了别人的事而奋不顾身,将自己的事先搁在一边。我就不信这样的人会有多痛苦,因为他随时都在“因利他而忘我”的法喜之中。

   我前天讲解脱道时提到,“但见于法,不见于我”,为何会法喜充满?因为这时他所专注的对象是自己的五蕴──在色身与心念的观照下,找不到一个“我”的存在,无论遇到顺境或逆境,都能“但见于法,不见于我”,这如何能不法喜充满?这种工夫,这种能耐,也可以在菩萨道中出现。所以那些浅见的人认为:“行菩萨道的人不在禅堂用功,未能观见五蕴的无常生灭,不会真正见法、证道。”这是错误的见解。从凡夫直接踏入菩萨道中的人,对自身五蕴的无常生灭虽然尚未具足观照力,但他们在对一个又一个个众生易地而处的慈悲照护当中,培养出了生命中顽强的惯性,逢人立刻为对方着想,这时他也可以获得法喜。因为这是一种“无私”的自我训练。在每一个全心全意为人设想的当下,暂时忘却自己的需求,看到别人的快乐而深感喜悦。在此无私心念的恒常训练下,虽然不是照见自身五蕴如聚沫、水泡般的无常无我,可是不在意的得失、不渴求自己的欲望获得满足,这就会让他变得很快乐。当众生有苦难的时候,他忘我地走到众生身边,见众生被救出苦海,他就欣然雀跃,疲惫感一扫而空。

   在座有一些慈济人就知道,哪里出现灾难,第一个到灾区的就是慈济人。难道他们不怕死吗?在那个当下,他们只想到那些苦难的有情,虽然不认识这些灾民,但只要一想到他们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整颗心就充满热情,一定要进去做点什么才安心。在服务灾民的当下,身体哪里酸、哪里痛,他们都毫不察觉,经常是忙了一天,晚上躺下来,才周身酸痛至动弹不得,才发现自己的筋骨好像快要解体了。那种心志,真的是任重道远,死而无憾!

   我曾经跟证严法师谈起这样的体会,她立即举例作出印证。她说,某些慈济人患了末期癌症,痛不痛?当然很痛。但他们可毫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进入驴胎马腹,他们竟然跟证严上人说:“我死了以后,很快就会再回来做慈济。”各位看他们厉不厉害?生命中最大的恐惧,岂不就是死亡?这些凡夫慈济人,竟然做慈济做到不怕死亡,这就是“不思议解脱”,还未到最高境界的,出神入化如《华严经》中的不思议解脱,都已经够我们回味无穷的了。

   菩萨行者面对众生苦难时,用慈悲心无私无我地助其离苦得乐,在众生离苦得乐的当下,得到清凉的法喜。这时的清凉安稳,不是来自个人身体的舒适,而是来自忘己利他。面对众生快乐、成就,也不会生起妒忌心。有些人不耐他荣,别人有了成就,就说:“为什么不是我?”或说:“有什么了不起?”可是菩萨不会如此,菩萨见众生快乐,就随喜功德,欢喜得不得了。因为对方快乐,自己就更加快乐。他本来就要令对方离苦得乐,现在对方快乐,那岂不是正中下怀?哪会有妒忌的道理?

   易地而处而逐渐忘我,如此渐进地修学,乃至千生万劫的修学,每一阶段,他都必然法喜充满。他哪会掰手指头计算,自行菩萨道以迄于今,到底已经过了多少时劫?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成佛?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讲,其实都是一样在法喜之中的。《普门品》中说:“心念不空过,能灭诸有苦。”念念都不空过——人家快乐,我因随喜功德而产生法喜。人家痛苦,我生起慈悲心去帮助他,从忘己利他的菩萨行中,也能得到法喜。自己遇到痛苦时,由于心念的纯净度强,也不至于烦恼深重。这时倘若能够以精进力修习四念住,进步就更快。原来在帮助众生的过程中,已经将自己的贪瞋痴磨得十分稀薄了。

   帮助众生是一门很大的功课,因为在这过程中,你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众生,有些人对别人的恩惠毫不领情,有些人恩将仇报,菩萨道要可长可久而不退转,那么你得学习,面对众生的这类反应而如如不动,连忍都用不着忍,因为忍了这口气,表示心里还有“我”。不问众生如何回馈,利他之行尽管继续做下去,这就对了。当然,我们也要随时观照并修正自己,看自己能否更加柔软,更加善巧,不让对方因自己的言行而生起烦恼。这样自我磨练的过程漫长,但力量是很强大的。一个成功的菩萨行者,他只要用很短的时间,依四念住观照五蕴,进步就可以非常迅速,一样能在自己的五蕴法中“但见于法,不见于我”。

   同样都是觉知于苦,声闻佛教对于苦的观照非常敏锐而深刻。菩萨同样觉知于苦,开展出来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生命风光。起始因利他心切,他们用较多时间关怀众生的五蕴之苦。于利他而忘我后,当然还是一样可以阶段性地训练自己“照见五

  皆空”,再回过头来,依空性相应的广大心而去度化众生。为什么如此?因为这是他的习性,这就形成了所谓“菩萨根性”。他所获得的解脱,就是所谓的“不思议解脱”。为什么不思议?因为真是不可思议极了!看起来,这些人不是一天到晚盘着腿,眼观鼻、鼻观心,不是整天在念“南无阿弥陀佛”,这些人忙进忙出,有时到医院,有时到灾区,到太平间,到垃圾场,更到尸首狼藉的灾难现场,这种人竟然也可以解脱,你说这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

  有了这样的理解,才能够体会《华严经》里许多菩萨的不可思议境界。我从《华严经》找了几则例子与大家分享。

   在“入法界品”中,有一位在海住城的具足优婆夷,是大富人家的长者,她住在一座豪宅之中,整座豪宅只有一个小小的器皿。这个器皿很神奇,居然能够满足众生的种种欲乐,种种的美味饮食、上妙衣服、种种珍宝,随众生之所好乐而得满足。当然,这是种象征的笔法,这个神话比“阿拉丁神灯”还奇妙。可是当我看到这则故事时,我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证严法师的影像。她是一位非常坚毅、慈悲的比丘尼,与志工们从缝制小小的童鞋,一针一线的缝补起家,用这一点点卖出去的所得来帮助众生,一直到今天,竟然成为前所未见的,庞大的全球性慈善团体。在静思精舍,证严法师住在小而简朴的房间里,用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就能掌握全球慈济人的救灾、济贫、医病状况。

   具足优婆夷身边有一万个童女,随众生之所欲,分别把器皿中的食物分散到各个有需求之众生的手里。如同这则故事,一个平凡贫穷的比丘尼,可以从一双双小布鞋开展到庞大的志业体,全球有四百万慈济人,在各处闻声救苦,分发善款与物资到需要的人手中。从这里,我们看到了“不思议解脱”的风光。这一切都是因缘生法,从一个人的愿力,集合小部份人之愿力,扩大到很多人的愿力,大家的共愿展转聚集了无限资源,可以转化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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