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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大毗婆沙论》札记 论师的业力观(上)▪P4

  ..续本文上一页业力未穷尽前,〔业〕是恒有的。此时,若果报(异熟果)成熟,则“业与异熟有俱时转”。若报果已受尽,则不同世,就不可能俱转了10。由此显示:因果可能同时,也可以异时;而此处特着重于“同时因果”说。

  又据《识身足论》记载,三世实有论者质难过未无体论者言:若三世非实,则学理上有四项困境11。其中一项,即是“业与异熟果不能同时难”。如说:

  有能于贪不善根已观当观今观,后世感苦异熟。……为何所观?过去耶?未来耶?现在耶?若言观过去,应说有过去,不应无过去;言过去无,不应道理。若言观未来,应说有未来,不应无未来;言未来无,不应道理。若言观现在,应说有一补特伽罗非前非后,亦能造业,亦即领受此业异熟;此不应理。若不说一补特伽罗非前非后,亦能造业,亦即领受此业异熟,则不应说观于现在;言观现在,不应道理。(大正26.531中)

  由《识身足论》文,可见“业与异熟果”是否俱时而转,学派的诤议,主要还在于三世实有和二世体无根本学理上的差距。

  二、大众部等四部末宗说:“种即为芽”(大正49.16上)。大众部末宗学者以为:过去造作的业,转为潜力的存在,因缘会合时,就由潜力的存在转为现行。这潜力的存在,就像种子般具有发芽的潜能。如一粒种子,种在土里,由水分、阳光、粪土等因缘会合,于是抽芽发叶。大众部末宗认为:这芽是种子自体转变的,而不是种灭方生的12。这种说法,与其主张:

  “色根大种有转变义,心心所法无转变义”(大正49.16上),以及“业与异熟有俱时转”(16上)的学说,有连带关系。色法不是刹那灭的,从生起到消灭,须要经过较长的一段时间。在这色法存在的时间里,色法可以由一种形态,转变成另一种形态。如牛乳转变为酪、酥等。种子是色法,所以可以由种子自体转变成芽。转变过程,不是种灭方生,所以,有“业与异熟有俱时转”的可能。而“心心所法无转变义”,是说:心心所法刹那生灭,刹那生灭的法,就没有转变差别。不过,这只是大众部末宗的说法,大众部本宗,应该是和化地部本宗同样主张“入胎为初,命终为后,色根大种皆有转变,心心所法亦有转变”(大正49.17上)的13。

  然而,这里有一个难解的问题。如前说:色法有一期的存在,前后有转变,如乳变为酪、酥等,故说“色根大种皆有转变”。而心心所法方面,他们认为刹那有前后二时——“入胎为初,命终为后”,故“心心所法亦有转变”。大众部、分别说部等,是“心心所法能了自性”(大正27.42下)的“心能自知”论者,且认为“有于一时二心俱起”(大正49.16上,《婆沙论》说:一补特伽罗有二心俱生。大正27.47中)——六识外,有一恒常相续的细心,作为六识生起的所依。何以大众部末宗改说“心心所法无转变义”呢?是否与大众部末宗的“时间观”有关呢14?

  三、说假部:“业增长为因,有异熟果转”(大正49.16上)。据窥基法师《异部宗论论述记》的解说,说假部认为:要业力现起异熟果报,必须是不断的增长业因,强化造作业因;这样异熟果报才会成熟现起15。所以说“业增长为因,有异熟果转”。

  另外,笔者以为:“业增长为因,有异熟果转”,也应该可以站在业感异熟的角度来诠释他。有情感得的异熟果报,必是酬答先前所作之行为。如由于内心烦恼的搅动,引发身口行为的造作,当下即种下了业因,往后因缘和合,即感得果报。有情种下的业因,虽然刹那即成为过去,但是并未消失,反而是相续不断的增长。如说:契经说:有福增长。如契经言:“诸有净信,若善男子,或善女人,成就有依七福业事,若行,若住,若寐,若觉,恒时相续,福业渐增,福业续起。”(《俱舍论》大正29.69上,《中阿含》,大正1.427下--428下,16

  由“若行,若住,若寐,若觉,恒时相续,福业渐增,福业续起”,即已说明了有情造业后,以“业增长为因,有异熟果转”——业力相续,渐增、续起的特性了。  

  注1:据日本·高楠顺次郎、木村泰贤着之《印度哲学宗教史》,探讨轮回思想之起源时说:“大体上言之,认《梨俱吠陀》时代,未有此〔轮回〕的思想,实为至当。即令有之,亦不过其种子耳。然《奥义书》时代,轮回思想,已甚圆熟,亦不能认为其时代新起之教理。”因此,提出轮回说是起源于《梵书》时代。(《印度宗教哲学史》,pp.221--223)然赏善罚恶之业力思想,则起源于《阿闼婆吠陀》。因其论及犯罪必有责罚,由诵持某种咒文,可以除去罪垢(《印度宗教哲学史》,pp.225)。而业感轮回说,可说是善恶赏罚和轮回二说之结合。所以,大致上可说:在《阿闼婆吠陀》时代,已渐隐微出现业说,经《梵书》的酝酿发展,至《奥义书》时代而趋于圆熟。

  注2:1.世尊为正法久住,僧众和合等十大利益而制戒,见《四分律》,大正22.570下。

  2.据广律记载,世尊所以制戒,源于佛弟子行为不妥,可能带给僧团副作用,或对修行解脱有所障碍,因此世尊制戒。如四波罗夷中之妄语戒,即是因佛弟子未证说证,未得说得而制的。详见《四分律》,大正22.577中--579上。

  注3:三个事缘:一、迷只迦在树林中修禅,当坐在某一树下时,就现起贪欲的念头;更换一树,转而现起瞋恚的念头;再换一树,又起损害的念头。因为迷只迦过去是这里的国王,今若坐在过去受诸欲乐处,便起贪欲;若坐在过去处罚罪犯处,便起瞋恚;若坐在过去役使众生系缚鞭打处,便起损害。二、如摩登伽女贪恋阿难,不忍舍离,乃因过去五百生中,与阿难为夫妻眷属故。三、尸拔罗刚刚出生,便问父母家中有何财宝,欲持施与贫穷,这是过去已习学的惯性使然。(大正27.90中)

  注4:分别论者以破瓶,烧木喻,说阿罗汉已断尽烦恼,不复再起烦恼而退。有部论师说:譬喻非三藏,不须会通,但是世间粗浅现喻。世间法异,贤圣法异,不应引世间法难贤圣法(大正27.312中)。并说分别论者“依假名契经,及依世俗言论”说法(306中)。有部论师说喻有:如谷豆聚(9下),又如:池水上浮萍,虾蟆小石投掷其中,初暂离,后即合。若龙象大石投入其中,经久离散,难可还合(14下)。又如:师子身小未长,而有威势。以身小未长故,不能害兽;有威势故,不为诸兽之所侵害,以此喻世第一法不能断诸烦恼(15上--中)。以上只举数例,详细情形请检阅《大毗婆沙论》文。

  注5:三世实有学说,参考《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pp.237--239。

  注6:分别论者说“心性本净”,遭受论主一连串的质疑,其中有说:“若俱时生,云何可说心性本净?汝宗不说有未来心可言本净”(《大毗婆沙论》,大正27.140中--下)。

  按:婆沙论者批评分别论者:“汝宗不说有未来心可言本净”,由此可知分别论者是过未无体论者。

  注7:化地部末宗说“业实是思,无身语业”(大正49.17上),与大众部“唯心心所有异熟因及异熟果”,譬喻者“离思无异熟因,离受无异熟果”(大正27.96上,263下)“身语意业,皆是一思”(587上),是同样的意义——业力是心法。然而他建立“穷生死蕴”,(大正31.134上),也说“实有过去未来”,“亦有中有”(大正49.17上)。如此,显然化地部末宗学说出现了难解的问题。因为:二世无者,依心立我,说无有中有;三世有者,依蕴立我,说定有中有。他如何能依心立我,而又建立中有论呢?

  注8:不相应行法究竟有几个?笔者从《婆沙论》中,搜罗到的有:名身、句身、文身(大正27.70上);无想定、灭尽定、得、生〔老、住、无常,或说住、异、灭〕(96下--97上);命根、众同分(137上--中)等。

  注9:招感异熟的业因,大众部规定唯是心心所的功能。大众部将潜在的业力,建立在心心所法上。他与譬喻者的“离思无异熟因,离受无异熟果”,都把业因业果归结到心上,这实在是唯识思想一个重要的开展。但大众部的“唯心心所有异熟因及异熟果”,或许是比较后起的。在《论事》里,大众部主张“声是异熟果”,“六处是异熟果”,就和《婆沙》所记载的有所不同。它与正量部同样主张“表色是戒”,“戒非心法”,“戒得后自增长”。但大众部相续不失招感异熟的业力,并不就是表色。大众、分别说系是过未无体论者,过去的业,成就于众生的相续中,即过去的善恶业,转化为潜力的存在,不离众生的身心相续。在种子思想未明确揭示出来前,二世(过未)无者,都用这个理论建立前后因果的关系。(《唯识学探源》,pp.151--152)

  注10:窥基法师《异部宗轮论述记》云:“既无过去,业果异时,业未尽时恒有;现在果既现熟,故与业俱。受果若尽,未必同世。不同余宗定不同世。”(卍续83.452下)注11:《识身足论》主以四项理论弹破“过去未来无、现在无为有”:一、二心不能并生,二、业与异熟果不能同时,三、成为认识,定有所缘境,四、成就的可以不现前。详细情形,请检阅《识身足论》,大正26.531上--537上,《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pp.167--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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